第24章
鎮(zhèn)撫司后堂。
一眾錦衣高層齊聚一堂，個個一臉喜氣。
見李青進來，毛驤起身道，“呦，我們的大功臣回來了�！�
劉明、張衡等人起身看向他，輕輕頷首，露出和善笑意，就連跟他不對付的張靖，也強擠出一絲微笑。
毛驤笑道：“你小子這次又賭對了，本官沒看錯你，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李青懵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謙虛道：“此次事件非下官一人之功，都是大家努力的結(jié)果。”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愈發(fā)和善，試問，誰不喜歡有鍋自己扛，有功大家分的下屬、同事呢？
毛驤道：“有功就是有功，你不必過于自謙，這次咱們錦衣衛(wèi)的確要因你而揚名了。
本來是打算給你擺個慶功宴，但皇上催得急，等查完巴蜀的事，再給你補上。”
他嘿嘿笑道，“用不了多久，這次事件就能震動朝野，圣意已明，從今以后咱們錦衣衛(wèi)將真正意義上，做到上拿皇親、下輯污吏！”
眾人摩拳擦掌，滿臉振奮。
毛驤道：“大家準備一下，稍后去巴蜀辦案�！�
頓了頓，“李青，娘娘的病情暫時無礙了吧？”
“嗯�！�
“既如此，那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李青干笑道：“大人，皇上令我明日監(jiān)斬歐陽倫，并追繳贓款�！�
“明日就斬？”毛驤神色大喜，“這樣的話，明兒咱們錦衣衛(wèi)就能震動朝野了，對了，你現(xiàn)在手里沒人了吧？”
“沒了�！崩钋鄶偭藬偸�，“都去巴蜀還沒回來，就只剩個副千戶，所以還得給各位大人借一些來。”
“李老弟要多少？”
“我出一百�！�
“我出二百�！�
毛驤輕輕擺手，“這樣太零散了，你們還按原計劃趕往巴蜀，張靖你留下，協(xié)助李千戶一起辦案�！�
“是，卑職遵命！”
毛驤呵呵笑道：“張衡、劉明……你們點派人手，稍后立即行動，
好了，都去忙吧！”
“是，大人�！�
一行人拱手應是，一臉喜氣地走出大堂。
出了鎮(zhèn)撫司，張靖問道：“李大人，追贓是明日斬了歐陽倫后，還是立即開始？”
張靖很客氣，經(jīng)此一事他也看清了，日后李青成就絕不可能只是個千戶。
拋開李青的能力、膽魄不談，光是這一身飛魚服就證明了很多東西，要知道，千戶可是沒資格穿飛魚服的。
再跟李青對著干，那他就真是不開眼了。
李青想了想，“你先去集結(jié)弟兄，下午咱們就開始查，早一天開始，繳獲的贓款也更多些�！�
“好。”張靖點頭，抱拳一禮，“我這就去�！�
李青也回了一禮，“辛苦了�！�
雙方本也沒什么仇怨，既然對方主動釋放善意，他自不會揪著不放。
臨近中午，李青準備去好好搓一頓，犒勞一下自己。
路過醉仙樓時驀地一怔，這才想起來，醉仙樓也是駙馬歐陽倫的產(chǎn)業(yè)。
第37章
抄家
醉仙樓菜肴一如既往的可口，李青的食欲卻不怎么好。
今日過后，醉仙樓將不復存在！
李青飲了口酒，暗暗尋思如何安排婉靈、憐香、紅袖她們。
一日夫妻百日恩，李青雖然和她們并非夫妻關(guān)系，但……沒少日，他不是薄情寡義之人，醉仙樓他保不住，卻也想給她們找個好去處。
別看婉靈她們在醉仙樓風光，可脫離了這里，她們將舉步維艱。
在這個男人為尊的時代，再有才情的女子也難有作為，尤其是青樓女子。
醉仙樓查抄后，她們的命運只有兩條：
一，被賣到給達官顯貴做發(fā)泄工具，
二，轉(zhuǎn)賣到其他青樓繼續(xù)干老本行。
相比之下，李青還是覺得讓她們干老本行比較好，至少在青樓婉靈她們還有些人權(quán)，要是賣到富貴人家，那可真就身不由己了。
這時代，連妾室都能送人，更何況是從青樓買回去的妓女，要是主家是個變態(tài)……那結(jié)局更慘。
吃過飯，付了錢，李青起身去了皇宮，這事兒還得先問問老朱的意思。
御書房。
朱元璋依舊很忙，許是累出了火氣，一邊處理奏疏，一邊口吐芬芳，朱標早已習慣，一旁的幾個小黃門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兒也不敢喘。
“微臣李青，拜見吾皇萬歲�！�
“嗯，平身吧！”朱元璋放下奏折，“有什么事兒？”
李青拱手道，“皇上，那醉仙樓和公……歐陽倫有關(guān)，若查實，該當如何處置？”
“醉仙樓？”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怒道，“他娘的，那畜生連這生意也做，真是把皇家的臉面丟盡了�！�
“父皇息怒�！敝鞓诉B忙勸道，“既是贓物，查抄充公便是，您又何須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動怒？”
“殿下英明�！崩钋喔尚Φ溃骸爸皇恰敭a(chǎn)好辦，那些妓女該當如何處置？”
朱標想了想，一時間也想不出妥善法子，于是看向朱元璋，“父皇，您看……”
朱元璋嘆了口氣，“愿意從良的從良，不愿意從良的……弄去教坊司�！�
頓了頓，“李青你看著辦，盡量……利益最大化�！�
聽完朱元璋的意思，李青松了口氣，“微臣明白�！�
“嗯，去吧�！�
~
下午，鎮(zhèn)撫司。
張靖把手下所有兄弟集結(jié)于此，除去抓掌印官的人，一共650人。
“李大人，你是皇上欽點的辦案官，如何做你來吧！”
李青點頭，“先去查歐陽倫直系、旁系，所有親屬的住址，務必在明日正午前查出個眉目，待斬了歐陽倫，立刻開始對其進行抄家。”
“還有嗎？”張靖問。
“留下二百人，隨我去駙馬府抄銀子，那里可是大頭兒。”
張靖點頭，立即給下屬分工，還大方把下屬交給劉強，讓他領(lǐng)頭去查。
戶籍這個東西查起來雖沒有后世那般簡單，但也不算太難，戶部都有備份，尤其是歐陽倫，他作為駙馬，其身份背景朝廷自然早就查過了。
劉強帶著幾百號人，風風火火地出了鎮(zhèn)撫司，去戶部查卷宗去了。
李青、張靖帶著錦衣衛(wèi)直奔駙馬府。
……
“你們要干什么？
這是駙馬府知道嗎？
誰上你們進來的？”駙馬府管家上來就是奪命三連問，態(tài)度囂張到了極點，“就是錦衣衛(wèi)也不行�！�
“去你娘的，你算個什么東西？”
張靖一巴掌甩了上去，直接把管家打的原地轉(zhuǎn)了三圈兒，后槽牙都掉了兩顆。
歐陽倫都要被斬了，他自然沒什么顧忌，扇了一巴掌猶不解氣，又補了一拳。
管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道：“錦衣衛(wèi)擅闖駙馬府，還動手打人啦，快去稟告公主……”
“砰！”
“什么東西。”張靖一腳將他踢暈，啐了口唾沫，“兄弟們，把駙馬府給老子圍了，一只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說罷，忽覺自己太搶風頭了，連忙對李青道，“李大人，你看……”
李青道，“100人圍駙馬府，100人搜查贓物�！�
說著，他蹲下身子，在管家身上點了幾下，管家肥胖的身子抖了抖，少頃，悠悠醒來。
“府上的賬本拿來我看�！�
管家猶自狂妄，恨聲道：“得罪了駙馬，便是你們錦衣衛(wèi)也要承擔不起。”
李青懶得廢話，伸手在他身上猛戳幾下，管家立即滿地打滾兒，疼得死去活來。
“你干了什么，快給我解開�！�
“賬本在哪兒？”
“我去拿，你快給我解開啊。”
李青又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管家放松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歇了一下，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轉(zhuǎn)身向大堂走去。
“李大人好手段。”張靖贊道：“剛才那是點穴功夫嗎？”
李青點頭，詫異道：“張千戶也知道點穴？”
張靖嘿嘿笑道，“那當然，不過點穴都是內(nèi)家功夫，沒有師承可沒的學�！�
“內(nèi)家功夫？”李青來了興致，“咱們錦衣衛(wèi)有會內(nèi)家功夫的嗎？”
“嗯，僉事劉明練的就是內(nèi)家功夫，咱們錦衣衛(wèi)中屬他最能打，曾創(chuàng)下三板子打死人，罪犯身上卻無傷痕的先河�！睆埦钙G羨道，“內(nèi)家功夫，端的厲害！”
李青輕輕點頭，暗道：不知這內(nèi)功和真氣孰強孰弱，有時間得了解一下。
過了會兒，駙馬府管家拿著一本厚厚的賬本走來，恭敬地遞了上來，怯懦道：“大人，我家駙馬可是觸犯了王法？”
“嗯，明兒就斬�！崩钋喾鹳~本，“你老實交代，或可免罪�！�
“皇上要斬駙馬？”
管家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身子一軟，直接給跪了，“大人饒命，小人今年開春來到駙馬府做管家，真不知道駙馬犯了什么事兒��！”
“你今年開春才來？”李青驚訝道。
“是啊……”管家點頭如搗蒜。
張靖解釋，“李大人，這歐陽倫和公主是去年年底成的親，不過歐陽倫之前就在這座宅院住，
封了駙馬之后，又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擴建了一些，成了駙馬府�！�
“是啊大人，我是周保的妻弟�！惫芗疫B連叩頭，“他之前是府上的管家，后來去了巴蜀就讓我來了�！�
這時，百十號錦衣衛(wèi)先后過來，一共抄出寶鈔800貫，白銀300兩，5石黃米，10石白米，一些不算珍貴的古玩字畫。
李青、張靖大跌眼鏡，實不相信偌大的駙馬府就抄出這點兒東西。
就算多上百倍，也不符合販私茶的駙馬身家。
錢去哪兒了？
張靖皺眉道，“李大人，這不符合常理啊！”
李青想了想，道：“會不會他把錢放在其他地方了，比如…他的直系親屬？”
“應該不會�！睆埦笓u頭，“貪污的案子我辦了不少，但無一例外，贓款都是在罪員家里抄出來的，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貪的錢，誰會放在外面，便是至親也不行。
賬款八成就在駙馬府，只是咱沒找對地方�！彼瘜傧碌溃骸霸偃ゲ�，看看有無地窖，暗道之類的�！�
說罷，又看向那管家，森然道：“再不老實交代，明兒帶你一起上行刑臺�！�
“大人饒命�！惫芗覈樀媚樕系姆嗜舛荚诙哙拢靶∪苏娴牟恢腊�！”
李青擺了擺手，他看得出來，這胖管家是真不知情。
賬本一頁頁地翻著，他忽然被一頁朱紅色記載賬目吸引了。
……
李青皺眉道，“府上有多少人？”
“回大人，駙馬不�；貋恚弦还捕鄠�下人�！惫芗依蠈嵒氐馈�
“二十幾個下人一季吃得了這么多糧食嗎？”
“��？這……”管家哭喪著臉，“這些賬目是周保記的，實際沒有根本沒有這么多，應該是被他貪了。”
頓了頓，“他每次往府上運米，都把我們趕出去，完事兒后才準許我們回來，一定是他貪了。”
張靖疑惑的看了李青一眼，不理解他為什么揪著這點兒米不放。
李青道，“張千戶，你不覺得這很不合理嗎？
周保是歐陽倫的心腹，毆打稅吏致死的就是他，幫著走私的也是他，作為辦實事的一把手，他會看上這點兒糧食？
就算他真貪小便宜，會記在賬冊上嗎？”
“有道理！”張靖點頭。
可有道理歸有道理，他還是不明白李青到底想表達什么。
此刻，李青已經(jīng)確信贓款就在駙馬府。
他朝管家問道：“那些人運完米后，有什么反常嗎？”
“反常？”管家想了想，突然道，“還真有，每次運完米，總有幾人身上濕漉漉、臟兮兮的�！�
“濕漉漉？”李青心中一動，“府上的井在哪兒？”
“在后院�！�
李青點頭，“張千戶，咱們過去看看，如果我所料不差，贓款應該就藏在井中。”
“��？”張靖驚訝道，“這…這不太可能吧？”
接著，猛地驚呼：“李大人，你的意思是，那黃米白米……？”
李青輕輕點頭，一字一頓：“黃金白銀！”
第38章
朝野震動，錦衣?lián)P名
井欄很大，由花崗巖砌成，井口口徑足有一米二，幾乎是正常水井的兩倍。
張靖低頭看著粗大的井口，問道：“李大人，你說歐陽倫會把銀子丟進水里嗎？”
“那么多銀子，真要丟進井里，早就填滿了�！崩钋鄵u頭，“他肯定在井壁開了條暗道，我下去看看�！�
李青深吸一口氣，直接跳了進去。
張靖唬了一跳，連忙讓人去拿繩子，趴在井口焦急道，“李大人你小心點兒，井壁濕滑，等系上繩子再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