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入教坊司，就連賤籍都不是了，直接成了奴籍。
士、農(nóng)、工、商、賤、奴；雖說進入教坊司也可以被贖身，但教坊司是不接待商人的，農(nóng)、工，又沒經(jīng)濟能力，所以幾乎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
那些人一般都不愿給教坊司的女子贖身，因為教坊司的女子都有一個‘罪員家眷’的標(biāo)簽，容易授人把柄。
就算贖出來了，也一樣是奴籍，除非得到皇帝特赦。
可以說，進了教坊司更沒有人權(quán)！
李青哪里清楚這些道道兒，還在納悶兒為何一提教坊司，這些妓女顛顛兒地往前跑呢。
婉靈愣怔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選擇，卻被紅袖拉著上前幾步。
“妹妹，別癡心了。”憐香小聲勸道，“他是什么身份？縱使真的喜歡你，也不會給你贖身的，他還這么年輕，又豈會為了咱們這種人壞了名聲？”
紅袖也是一嘆，“是啊！他這樣的人哪里會缺美貌女子�！�
婉靈氣苦道：“我不甘心，我要問問他。”
“別做傻事……”紅袖一個沒拉住，婉靈便提著裙裾小跑出去。
兩女愣了一下，忙也提起裙裾去追。
“鏘啷~！”
錦衣衛(wèi)拔出佩刀，冷冷道：“止步，回去！”
“收起刀，莫嚇著人家�！�
劉強在那錦衣衛(wèi)頭上拍了一下，他前天晚上來醉仙樓找李青時，往廂房里瞅了一眼，見過三女模樣。
“你們有何事？”
憐香忙笑著說：“官爺別惱，婉靈她…她肚子不舒服。”
“快去快回。”李青緩步走來，“外面有錦衣衛(wèi)，不要試圖逃跑�！�
“小女子沒有不舒服�！蓖耢`輕輕搖頭，怔怔的看著他，“小女子不知該如何抉擇，還請大人為小女子做個主�！�
李青自然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但……他是真贖不起，清倌人的贖身價格，最少也得好幾千兩，他哪有那個錢？
他的錢估計也就勉強夠贖憐香、紅袖其中一個，但日子還過不過？
不是你不好，是哥真沒錢。
“你們仨去教坊司吧！”李青一次性給三女做了主。
他不清楚教坊司的門道，只知道是官方青樓，覺得比被人贖走要好一些，起碼還能保持原有的生活，不至于以后被送來送去。
婉靈小臉一白，憐香、紅袖也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李青沒那么多時間和她們墨跡，“你們先在這兒待著，等我安排完她們再說�！�
他命人用桌子拼出一個臺子，叫上鴇兒，而后指了指紅塵女隊伍，“先上來二十個�！�
片刻后，二十個紅塵女爬上木臺。
李青朝鴇兒道，“她們這樣的，贖身需要多少銀兩？”
鴇兒想了想，“大概每人二十兩�！�
“嗯。”李青回頭朝那些嫖客道，“二十兩一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dāng)，機會難得，走過路過……”
他臺詞兒還沒念完，就有人按捺不住，“大人，我要三個�！�
“我來五個�！�
“我要八個�！�
李青樂道：“別急，多著呢，誰先交錢誰先選。”
嫖客立即掏出大明寶鈔，搖著手臂道，“有錢，小人有錢�！�
生意如此火爆，也是李青始料未及，只得道：“想給窯姐兒贖身的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第40章
賞官、賞錢、賞女人
李青之所以這么做，主要是老朱那句‘利益最大化’，但同時這樣也有另一個好處，至少能給這些窯姐兒贖身的，都能養(yǎng)的起。
雖然朝廷賺了錢，但也給她們找了個家。
真要是把這些女子直接打發(fā)出去，她們還真不好過活。
張靖收錢，劉強寫收據(jù)，李青按手印兒。
兩個錦衣千戶，一個副千戶，拉起皮條來，業(yè)務(wù)能力那叫一個高。
鴇兒直呼內(nèi)行！
“大人，這波兒小人不喜歡�！币绘慰秃貌蝗菀着派狭岁�，又不滿意剩下的幾位窯姐兒，試探地問道，“能不能換一批？”
張靖眉頭一皺，“你當(dāng)這是菜市場嗎？”
“無憂洞里都一樣�！眲姾叩溃岸畠赡氵�想啥？”
李青面無表情，“不滿意重新去排隊，但到時候買不買的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嫖客回頭望了眼隊伍，一咬牙：“給我來倆。”
“這就對了嘛�！睆埦感ξ�，“交錢。”
劉強寫下雙方姓名，下交易價格，李青按了手印兒，“明兒記得去衙門給她們登記，不然錢可就白花了�！�
“小人明白�！蹦侨它c頭哈腰道，“這個小人還是知道的�！�
說著，上前挑了倆還算中意的，摟著軟乎乎的，那叫一個爽，突然又有些后悔了，“大人，剩下那倆我也要了。”
一個二十兩，平時也就夠嫖個十幾次，但買回去可就成自己的了，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一次掏錢，總比次次掏錢強。
“我說你咋那么多事兒�！眲娏R罵咧咧，又重新寫了一份兒字據(jù)。
……
兩個時辰后，近三百名紅塵女被贖身。
接下來就是頭牌了，一個一百五十兩，且概不講價，但嫖客卻覺得實在良心，畢竟平時一次就得五兩，還不包含酒水。
只是大多人都沒帶這么多，畢竟大明寶鈔面額最大才一貫，袖口雖大，但裝太多也礙事。
針對這種情況，李青表示可以先立下買賣字據(jù)，明兒拿錢來領(lǐng)人。
又忙碌了半個時辰，頭牌們也有了個歸宿。
接著就是了憐香、紅袖這種級別的花魁了，按鴇兒的說法，五百兩都是最低價，千兩也不高。
李青折中取了個八百兩的價格，十個花魁很快售罄。
最后是重頭戲——清倌人。
依舊是拍賣，價高者得。
經(jīng)過半個多時辰的角逐，三個清倌人共計拍出一萬二千八百兩的高價。
忙活完這一切，天都快亮了。
兩天一夜沒合眼，饒是李青有真氣養(yǎng)身，也困得厲害。
抄駙馬家的錦衣衛(wèi)，交完差就回去睡了，在這里的都是劉強帶去調(diào)查卷宗的人，真正意義上兩天一宿沒合眼的就李青和張靖。
張靖是真遭不住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呼嚕打得震天響。
李青讓人打盆水來，洗了把臉，睡意漸消。
伸了伸懶腰，李青朝那些嫖客道：“宵禁解除了，都領(lǐng)著人回去吧！
記得去衙門登記，拍下頭牌、花魁、清倌人的，趕緊回來將錢交上，把人領(lǐng)走�！�
一群人連連稱是，歡歡喜喜地離開了醉仙樓。
“大人你休息會兒吧！”劉強關(guān)切道。
“無妨，等交了差，一次性睡個痛快�！崩钋鄶[了擺手，回頭瞧了眼一群姿色上佳的女子，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除了他欽點的婉靈她們?nèi)齻�，其他女子竟無一例外的選擇了從良。
難道…教坊司很可怕？
抱著這個疑問，李青來到三女面前，問道：“你們想不想入教坊司？”
婉靈凄然道，“我們有選擇嗎？”
李青撓了撓頭，“你們要是不愿，一會兒那些人來了，我?guī)湍銈冋覀�好買家。”
婉靈賭氣地別過頭去，輕哼道：“大人，你為什么就不敢給我們贖身呢？
是……沒錢嗎？”
李青：“……”
扎心了。
這時，一個面容白凈的男子，領(lǐng)著四個沒胡子的男人走來。
李青一眼就認出，為首之人正是老朱的貼身太監(jiān)——小桂子。
他連忙上前將張靖拍醒，“傳旨欽差來了，精神點兒。”
張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李青的話，立即精神起來，兩天一宿沒合眼，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小桂子邁著小碎步上前，雙手拿起木盤上的圣旨緩緩打開。
“李青、張靖聽旨！”
“微臣聽旨�！倍松锨靶芯级Y。
劉強等錦衣衛(wèi)也呼呼啦啦地跪了下來，那些女子稍一愣怔，連忙跟著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李青忠心耿耿，踏實能干，歐陽倫走私案居功甚偉，做事嚴謹，心細如發(fā)，朕心甚慰。
現(xiàn)，著李青升任錦衣鎮(zhèn)撫使，賜飛魚服一套，賞寶鈔一千貫。
張靖等人協(xié)助辦案有功，賞寶鈔八百貫。
欽此！”
“臣領(lǐng)旨謝恩�！�
二人起身，李青上前接過圣旨。
小桂子又從袖中取出一張信封，小聲道：“皇上的密旨，你一個人看。”
李青心中一動，點頭稱謝。
張靖接過賞賜，打開盒子給四個小太監(jiān)一人一張寶鈔，給小桂子兩張。
皇上行賞，給傳旨小太監(jiān)一些好處，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
幾個太監(jiān)連連推辭，客氣地將寶鈔收進袖口，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李青見狀，也各自給了謝禮。
待傳旨太監(jiān)走后，李青來到無人處，打開了信封。
上來就是一句很接地氣的夸獎，李青忍不住一樂，這老朱說話真有意思……
他繼續(xù)往下看。
李青一臉古怪的收起了信，心中腹誹：“要是老朱知道一個婉靈，至少值五千兩，還會賞嗎？”
君王賜不可辭，又是白給，他要是再不矯情，就說不過去了。
來到婉靈三女面前，李青道：“稍后去我家！”
三女一怔，婉靈眸中驚喜一閃而逝，試探道，“大人是說……”
“做丫鬟愿意嗎？”
“愿意。”三女果斷干脆地點頭，滿臉意外之喜。
李青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到劉強面前，“待會兒交完差，你去巴蜀一趟，把兄弟們都叫回來�！�
“是，卑職領(lǐng)命�！�
劉強喜得不行，李青升了官兒，他也跟著水漲船高，自然高興。
張靖一臉艷羨，抱拳道：“恭喜李大人高升。”
李青笑道：“這次多虧了張千戶，等忙完了，我請張兄喝酒。”
兩人客套一番，各自來到桌前坐下，等著最后贖金。
那些嫖客沒讓他多等，很快就拿著錢趕來贖人。
張靖收錢，劉強寫字據(jù)，李青按手印兒，不到兩刻鐘，就把生意做完了。
統(tǒng)計了一下，贓款共計六萬八千五百兩，此外還有許多珠寶首飾，估摸著能值三千兩上下。
還有一個酒樓，光是這醉仙樓就能值個十來萬兩，不過這東西他可不好找買家，只能交給朝廷處理。
……
皇宮。
朱元璋聽了查抄醉仙樓的過程，點頭道：“干得不錯，這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剩下的抄家事宜，讓張靖他們?nèi)ジ伞?br />
這兩天你也累壞了，回去好好歇歇，歇足了，立即開始擴招錦衣衛(wèi)。”
“臣遵旨�！崩钋喙傲斯笆郑盎噬�，那經(jīng)費……”
朱元璋提筆寫了個條子，蓋上玉璽交給他，“去戶部讓他們撥款。”
李青接過，“微臣告退�！�
出了宮，他來到鎮(zhèn)撫司安排了一下，而后去醉仙樓接上三女，回到家時，已經(jīng)臨近中午。
“你們先擠擠，明兒我再去買兩張床�！崩钋嗔滔乱痪湓挶慊匚萘恕�
他是真困了，沾床就睡，一口氣從中午睡到第二天清晨。
“舒服~”
李青精神飽滿，舒展了一下四肢，渾身舒泰。
“老爺醒啦。”幾女正在打掃院子，見他出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打水的打水，潤毛巾的潤毛巾。
“我自己來�！崩钋嘁粫r間還不適應(yīng)這么被人伺候，接過憐香的手上的毛巾，胡亂抹了抹，“我有事兒出去一趟�！�
“老爺，婢子煮了粥，吃過早飯再忙公務(wù)吧？”婉靈勸道。
“你們吃吧�！崩钋喾畔旅�，便出了門。
三女對視一眼，少頃，嘴角牽起一抹笑意……
第41章
別有一番滋味
戶部。
李青出示牙牌，“本官新任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李青，找你們大人有公事�！�
衙役仔細瞧了眼牙牌，點頭哈腰道，“大人稍等，小的這就去通稟�！�
過了會兒，一個身穿緋色官袍，胸前補子上繡著孔雀的中年男子，隨衙役走出門來，笑道：“閣下便是李青，李鎮(zhèn)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