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是我,我不戴這么幼稚的東西�!�
朱高熾氣壞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這就喊父王過來,你偷偷潛入王府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等著,我就不信父王讓你戴你還敢不戴。”
“哎,別走啊�!崩钋嘤行┗�,“有話好說�!�
雖然很滑稽,但他的確被這個小胖墩兒拿捏了。
朱高熾回頭,氣鼓鼓的瞪著他。
李青無奈嘆了口氣,痛心疾首道,“你既然把我當朋友,又為什么要讓我為難呢?”
“誰讓你不認我的�!毙〖一飪簜膲牧�。
“我…我有苦衷��!”李青拉著小胖墩兒坐下,“我來這兒是刺探元人情報的,不能暴露身份,不然皇上會砍了我的腦袋。
我來王府是為了看看戲班子里,有沒有藏著元人,相處這么久,我可曾打聽過王府的事?我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
“是…是這樣��!”朱高熾緩緩點頭,有些不理解道,“我又不是元人,你干嘛不能認我?”
“多一個人知道,我腦袋就多一分危險�!崩钋嗟�,“我告訴了你,你再告訴其他人,萬一被隱藏的壞人知道咋辦?”
李青慘兮兮道,“我現(xiàn)在為了你,可是豁出命了,作為朋友,你得為我保守秘密啊�!�
“你放心,我絕對不往外說�!毙〖一锖芨袆樱闹馗WC:“父王、母妃、三寶我都不告訴�!�
頓了頓,嘿嘿笑道,“這是咱倆的小秘密,就咱倆知道,多刺激�。 �
倒也不用說的跟偷..情似的……李青點頭,“好朋友,講義氣�!�
第91章
這個監(jiān)軍蠻不錯
打發(fā)走小胖墩兒,李青無聊的想著:算了,燕王知道便知道吧,反正監(jiān)視他是老朱的旨意,他知道也不能如何。
翻了個身,呼呼大睡。
翌日。
李青早早起床,飯吃了一半兒,朱棣就匆匆趕了過來。
“是本王來早了�!�
“是下官起晚了�!崩钋嗯牧伺氖�,“公務(wù)要緊,我們出發(fā)吧!”
朱棣從懷里取出一張信紙,“李先生先看看這個,確定無誤后,咱們再去衙門調(diào)度�!�
李青接過一看,好家伙,伙食方面:稻米十萬石,小麥三萬石,豬八千頭,羊五千只……
器械方面:箭矢五萬發(fā)、炮彈五千顆,鉛彈一萬發(fā)……林林總總加起來,折合寶鈔三百五十余萬兩。
這還不算軍餉,以及戰(zhàn)后撫恤。
古代打仗竟這么燒錢嗎?
朱棣見他面露異色,笑問道:“李先生可有異議?”
李青緩緩搖頭,這些事后都是要上報朝廷的,朱棣敢這么做,就證明合乎情理。
不過他有些奇怪,“王爺,咱們大明士兵的伙食…這么好的嗎?”
“士兵伙食好壞,是分時候的�!敝扉δ托慕忉專爱敵跆煜麓髞y,父皇他們起義時,只要有口吃的就成,現(xiàn)在不一樣了,天下大定,民心思安,戰(zhàn)士們?nèi)テ疵�,要是吃的還不如在家好,哪還有斗志可言?”
李青點頭,“謝王爺解惑�!�
“那咱們……?”
“哦,王爺請�!�
……
北平是軍事重地,這里有兵工廠,軍械庫、糧倉,調(diào)度起來很輕松。
李青突然發(fā)現(xiàn)他這個監(jiān)軍權(quán)力還真不小,竟然還要他一同簽字畫押,沒有他的署名,光朱棣一個人,調(diào)不動任何東西。
也不知是監(jiān)軍本就如此,還是老朱給他的特殊照顧。
不過這也從側(cè)面證明,明朝藩王的權(quán)力確實不大。
朱棣作為戍邊藩王,的確有武裝,但只有三個護衛(wèi),這里一個護衛(wèi)不是指一個人,而是三千人至一萬九千人。
理論上,一個藩王最高能擁有五萬七千人。
但具體有多少,不是藩王說了算,而是朝廷說了算,因為護衛(wèi)的俸祿是朝廷發(fā)的。
朱棣由于面向北元,地理位置特殊,級別比其他人高些,但三衛(wèi)加在一起,也只有兩萬四千人。
不過一般常規(guī)作戰(zhàn),不會用到藩王護衛(wèi)。
護衛(wèi)的職責是保障藩王安全,準確的說,他們是王府保鏢,并不是正規(guī)軍。
是朱元璋怕兒子們受欺負,花錢給兒子雇的保鏢。
但有時候也會被征用,朱棣的三衛(wèi)就經(jīng)常被征用,有時候他自己手癢了,也會領(lǐng)著三衛(wèi)去草原上逛逛。
不過這次有明確目標,精準路線,朱元璋恐錯失良機,這才全部用的精銳騎兵。
李青跟著朱棣忙活了幾天,對明朝軍事也有了淺顯的了解,至少知道了調(diào)糧找誰,調(diào)火器找誰……
同時,他對朱棣也有了些了解。
朱棣是一個很喜歡打仗的人,除了有立功心理,他對打仗本身,也有著狂熱的偏愛。
這些天,他走路都帶風(fēng),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一連忙了四五日,軍需事宜總算告一段落。
其實李青這個監(jiān)軍,壓根沒起到多大作用,意見一個不提,就是簽簽字,畫畫押。都是朱棣在忙,但他不以為恥。
不懂瞎指揮才可恥,他準備繼續(xù)發(fā)揚這種精神。
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來做,不懂絕不裝懂,這是李青的行事準則。
古人如何打仗,他是一竅不通。
電視劇上的那一套,他可不敢胡亂拿來套用,戰(zhàn)場上,瞎指揮會死人的。
老朱讓他來鍍金,可不是讓他指揮戰(zhàn)斗的,打仗交給國公、藩王,他跟著喝喝湯就成。
忙活完軍需,李青又咸魚下來,和小胖墩兒打得火熱。
小胖墩兒確實義氣,真就誰也沒說,為李青守住了秘密。
……
五日后,宋國公馮勝率大軍趕來。
李青、朱棣一起將老國公迎進王府。
“哎呀,年紀到底是大了,這仗還沒打呢,一路行軍就受不了了�!瘪T勝剛一落座,就擺明了態(tài)度。
這個段位的人,行事都講究一個‘穩(wěn)’字,圣意如此明顯,他自不會搶朱棣風(fēng)頭。
“殿下有何妙策,不妨說說�!�
“老國公當面,朱棣何敢班門弄斧?”
“哎?殿下莫要謙虛。”馮勝笑道,“殿下經(jīng)常和元人作戰(zhàn),對他們的熟悉程度比我強多了,我的那些套路已經(jīng)過時了�!�
朱棣見老家伙不說,只得道,“那晚輩就獻丑了,說的不對之處,還請國公指正�!�
沉吟少頃,他緩緩開口:
“此次作戰(zhàn)與以往不同,我們有精準的目標和途徑,且做足了準備,在我看來,只需做到以下兩點便可,
一是快,遲則生變,元人與我漢人不一樣,他們沒有固定的住處,都是哪里的草漲勢好,他們?nèi)ツ膬骸?br />
二是隱秘性要做好,如今的元人已是驚弓之鳥,方圓附近必定遍布密探,而且他們還有海東青這種天然眼線,五萬人馬想在草原完全隱藏太難了。
我的意見是,距離目標五百里時,改為夜間行軍,再近些時,馬蹄裹布將暴露的風(fēng)險將至最低�!�
“殿下高見�!瘪T勝點頭,“如此甚為妥當。”
朱棣矜持笑笑,“都是些淺顯的兵法常識,國公謬贊了。”
頓了頓,見馮勝也沒個戰(zhàn)術(shù)補充,便看向李青,“李監(jiān)軍可有高見?”
李青拱手,“殿下高見,如此甚為妥當�!�
馮勝瞥了眼李青,這才想起本次出征還有個監(jiān)軍,不過他并不在意,朝朱棣道:“殿下,可否說說對敵之策?”
朱棣點頭,“本次我方占盡優(yōu)勢,勝只能算及格,必須要大勝才算得上圓滿�!�
“所以……?”
“圍而不打,進行招安!”朱棣目光湛湛。
“嘶~!”
馮勝原本古井無波的臉色終于變了,“殿下,這樣太冒險了��!”
“國公放心。”朱棣解釋道,“肯定是以贏為戰(zhàn)略目標,招安只是一個策略,并不是非要執(zhí)行。”
“嗯。”馮勝這才放下心來,眼神難掩贊賞,“殿下敢打敢拼,卻又不失謹慎,如此甚為妥當�!�
朱棣謙虛一笑,隨即又認真道:“只要我軍行動隱秘,在敵軍警覺前形成包圍之勢,招安未必就行不通。”
接著,他看向李青,“李監(jiān)軍可贊同本王的策略?”
“殿下敢打敢拼,卻又不失謹慎,如此甚為妥當�!崩钋喙笆值�。
馮勝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李青,旋即又是一樂。
這個監(jiān)軍…還蠻不錯。
至少,比不懂裝懂,還瞎逼逼的監(jiān)軍強多了。
確定了戰(zhàn)術(shù)、戰(zhàn)略方針,接著就是規(guī)劃行軍路線了。
李青跟個啞巴似的,一言不發(fā)只喝茶,要么就剝橘子吃,大半天下來,兩盤水果被他炫的干凈。
最后,朱棣起身,定了調(diào)子:“大軍休整一晚,明日出發(fā)!”
……
晚上,李青收拾好床鋪,剛準備睡覺,門就被推開了。
小胖墩兒抱著枕頭,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李青詫異道,“你不會是想跟我睡吧?”
“明兒你就要和父王去打仗了,我想跟你聊聊天兒�!毙∨侄諆簼M臉擔憂,“你可不能戰(zhàn)死了��!”
“我謝謝你��!”李青翻了個白眼,掀開被子,“入秋了,外面涼,進來說話�!�
“哎,好嘞�!�
“對了小胖,你來我這兒,王爺王妃知道嗎?”李青問。
“沒事兒,我平時都是和三寶一起睡的,今晚我騙他說和父王一起睡,他總不能去敲父王母妃的門吧?”
李青好笑道:“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那是…哎呀,你別捏我呀�!�
“小胖,你這肉咋長的�。俊�
“還能咋長,都是一口一口吃出來的�!�
……
第92章
你拿這個考驗監(jiān)軍?
大軍出征。
五萬人馬連成一排,綿延數(shù)里,行軍十分安靜,除了馬兒偶爾的鼻息聲,以及‘嗒嗒嗒’的馬蹄聲,再無其它。
李青扭頭望了眼身后的大軍,戰(zhàn)士們沒有想象中滿臉戰(zhàn)意,以及必勝的決心,所有人臉上都異常嚴肅。
這不是演習(xí),更不是演戲。
仗一旦打起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活下來。
回過頭,李青輕輕嘆了口氣,拿起袖中的雞腿兒啃了起來。
這是臨行前,小胖偷偷塞給他的,還有兩個拳頭大的橘子。
大軍雖都是騎兵,但和李青事先預(yù)想萬馬奔騰的場面不同,行軍速度并算不快,戰(zhàn)馬不疾不徐的走著,速度和奧運競走差不多,一個時辰也就行個四十里左右。
加上埋鍋造飯,士兵睡覺時間,一天下來行不了多遠。
五日后,才正式進入廣袤草原。
青草綠意盎然,視野極具開闊,一股風(fēng)來,草浪連成一片,煞是好看,連心情都變好了。
馬蹄踏過,青草彎下了腰,很快又昂起頭來,接著再被踩下去,但用不了多久,它們會再次昂首挺胸。
這是大自然賦予它們的頑強生命力。
秋天行軍,氣候最是宜人,但李青仍感覺嚴重不適。
白天秋老虎毒辣,晚上又特別的冷,整日在馬背上顛簸,骨頭都有種要散架的感覺。
暮色降臨,朱棣下發(fā)全軍休整軍令。
將士們埋鍋造飯、安營扎寨、喂馬的喂馬、方便的方便。
李青也是才知道,行軍打仗排泄竟有嚴格規(guī)定,可不是想撒就撒,想拉就拉,必須在固定時間,固定地點,事后還要進行統(tǒng)一掩埋。
倒不是為了環(huán)保,而是隱藏蹤跡。
一路下來,仗還沒打,李青就倍感疲倦,渾身刺撓。
營帳內(nèi)。
宋國公馮勝坐于帥座,朱棣坐于他的左手位,二人規(guī)劃進軍路線,李青靜靜地聽著,看著,吃著,一言不發(fā)。
“還有大約一千二百里路,就到目標附近了�!敝扉χ钢潮P,目光湛湛,“國公,要不要進行分兵,以包圍之勢進軍?”
馮勝抿了口茶,盯著沙盤望眉頭微皺,“此處的確最適合分兵,但…殿下,能招安固然好,不過,咱可不能打著招安目的去打一仗�。 �
“不費一兵一卒是上策,可要是出了紕漏……”馮勝嚴肅道,“我方占盡優(yōu)勢,若再有差池,如何向皇上交代?”
老家伙知道朱棣想立大功,但他不一樣,到了他這一步,已經(jīng)是進無可進,萬事只求一個‘穩(wěn)’字。
必勝的一仗,要是讓敵軍突圍跑了,那樂子就大了。
朱棣是皇子,頂多被訓(xùn)斥一頓,受些不痛不癢的懲罰,他就不一樣了,搞不好這個國公都保不住。
謹慎了一輩子,老了老了,他可不想陰溝翻船。
他是這支大軍的主帥,出了事他第一個頂黑鍋,實在不愿鋌而走險。
馮勝生怕朱棣立功心切,連忙勸道:“殿下,皇上對你寄予厚望,萬不可讓他失望��!”
他這話意思很明顯,皇上擺明了想培養(yǎng)你,你老老實實的打完這一仗,好處少不了你的,可別整出幺蛾子。
朱棣自然也明白,但如此大好機會,他不想只交出一份及格答卷。
不過,馮勝到底是大軍主帥,雖說自己才是主角,但也不好公然違抗主帥。
朱棣有些不甘心,將目光看向李青,“李監(jiān)軍,你有什么高見?”
李青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理會朱老四連打眼色,開口道:“下官以為,國公言之有理�!�
老朱意思很明確,就是讓他來鍍金的,打贏了這一仗,老四吃肉他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