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朱權(quán)有些慌了，朱老四是啥人，他是知道的，這話要是傳回京，那后果……
“對，本王走私了，咋滴？！”
第134章
這位尚書，太過野蠻
朱權(quán)承認了，容不得他不承認。
朱磐烒不知其中利害，急道，“父王你糊涂了不成，咱們家啥時候走私了啊？”
一邊說，一邊眨動小眼睛，還嘴角一抽一抽的，簡直把旁人當智障。
“你給老子閉嘴！”朱權(quán)罵了一句，看向李青，“不錯，就是本王干的，怎么著吧？”
他是豁出去了，不就是走私嗎？
還能削了他不成？
“寧王既已認罪，那此案也就了了�！辈颊巩敿炊苏{(diào)子，“不過是賣了些貨物出海，也算不得大罪，不知欽差大人打算……？”
李青瞥了布政使一眼，“如何判還需請示皇上，本欽差只負責審案�！�
他是看出來，寧王這關系網(wǎng)有多龐雜了。
小到知縣，大到布政使，恐怕都收過寧王好處，這位布政使看似公道，實則是在為寧王說話，同時也在為自己說話。
地方官結(jié)交藩王，向來是帝王大忌，尤其是朱棣這樣以小宗入大宗，曾做過藩王的皇帝來說，這是萬不可容忍的。
一旦傳到朱棣耳中，無論是朱權(quán)，還是這些個地方官，都會倒大霉，尤其是官員。
事得一件一件辦，李青現(xiàn)在諸事纏身，沒有精力計較這個。
再者，這種事兒一旦計較，牽扯之大，別說是他，就是朱棣也得頭疼。
李青可以拿捏寧王，卻拿捏不了寧王+江.西官員，而且一旦真動了寧王，其他藩王作何舉動？
靖難才過去二十來年，一個不慎，神經(jīng)緊繃的各地藩王，來個群魔亂舞，那可就樂子大了。
“結(jié)案！”李青干脆利落：“走私的事兒，本欽差會如實上報皇上，在此期間還望寧王多多配合�！�
李青絕口不提朱權(quán)結(jié)交官員之事，朱權(quán)提著的心漸漸放下，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囂張：
“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本王自然會配合。”
“那就好，”李青點頭，“寧王乃皇室宗親，自然可免牢獄，然，終究有錯在先，暫時待在府上不得出門，可還行？”
“行�！敝鞕�(quán)痛快答應。
李青笑了笑，又道：“皇上宅心仁厚，海禁遲早要開，想來也不會責罰過重，不過……還請寧王立即停止走私。”
“可以。”朱權(quán)點頭。
李青轉(zhuǎn)頭對小李子道，“立即查抄走私貨物，盡快清點個數(shù)目出來�！�
接著，又朝布政使道：“勞請大人提前安排人手，屆時將贓物運送進京�！�
“欽差大人客氣，這是下官的職責。”江.西布政使忙拱了拱手，心里大為放松，“下官回府衙后，就著手安排�！�
有些事兒，不查你好我好，一查不共戴天。
李青如此‘大度’，寧王和布政使自然要‘投桃報李’。
大家相互給面子，一團和氣。
金柳二人則是七上八下，看這樣子寧王是沒事兒了，但如此一來，他們能好過嗎？
李青知道二人心中所想，朝朱權(quán)道：“王爺心胸寬廣，想來也不會為難他們吧？”
朱權(quán)斜睨了兩人一眼，哼道：“那是自然�！�
“嗯�！崩钋鄬Χ说�，“你們可以回去了，記著，若是在朝廷沒開海前，再走私的話，抄家滅族！”
李青之所以幫著二人說話，并不是心善，而是他們的走私已經(jīng)成熟，亦或說，形成了產(chǎn)業(yè)鏈。
到時候海禁一開，便可直接貿(mào)易。
沒辦法，開海最大得益者，只能是這些有錢富紳，窮人做不了這生意，不過卻可以在開海營造出的市場中，賺些小錢。
其實老朱禁海，也有怕富紳做大的顧慮！
只是他沒想過，即便富紳得了大頭，百姓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善生活。
同時，還能提高大明賦稅。
金柳二人聽到可以走了，連忙磕了個響頭，恭敬道：“是是是，草民記住了�！�
接著，又朝朱權(quán)磕頭：“王爺心胸寬廣，虛懷若谷……”
“行了行了，滾吧�！�
朱權(quán)揮一揮衣袖，二人麻溜兒地滾了。
塵埃落定，眾人相繼離開，最后只剩李青、朱權(quán)。
“永青侯好手段�。 敝鞕�(quán)神情憤懣，實則是為了掩飾結(jié)交官員的心虛。
李青很配合，立即大倒苦水：“王爺，下官也是奉命辦差，身不由己啊……”
巴拉巴拉……
“行吧，本王就不計較你先前的過失了。”朱權(quán)一副大度模樣，接著，又試探的問，“上奏皇上的奏疏，你打算如何寫？”
“嗯……下官以為，還是由王爺你來寫吧�！崩钋嘈Φ�，“王爺若能主動請罪，想來皇上定然會網(wǎng)開一面。”
朱權(quán)見他如此寬仁，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如此也好，走私的事兒，本王不會再摻和了，這事兒就此打住可好？”
“那是當然�！崩钋帱c頭，“下官一把年紀了，自然不想多事。”
“如此甚好。”
……
翌日，朱權(quán)寫了封請罪疏。
李青看都沒看，便直接讓人送回京了。
見狀，朱權(quán)徹底相信李青不想多事，放下心來。
三日后，貨物清點完成，數(shù)十車走私貨物，被押赴京師，李青的江.西之旅就此結(jié)束。
接著，轉(zhuǎn)戰(zhàn)福.建。
到地方時，已是三月底。
兩月不見，于謙又瘦了些，行事做派越來越不像文官，更像武將。
寒暄幾句，于謙簡短節(jié)說了一下進展。
“也就是說，現(xiàn)在走私賊寇已經(jīng)全部解決，只剩下倭寇了是吧？”李青問。
“是的�！庇谥t點頭：“這些倭寇和走私賊寇完全是兩類人，賊寇是買賣，倭寇是劫掠，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
“他們駐扎的海島弄清楚了嗎？”
于謙訕訕搖頭：“本來想著他們主動出擊，下官以逸待勞，不料……”
“不料他們一直隱忍不發(fā)是吧？”
“嗯�！庇谥t神色肅穆，“下官懷疑，有人通倭。”
“不用懷疑，指定有人通倭�！崩钋嗬湫�，“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官來辦�！�
“是�！庇谥t拱了拱手，“那下官要不要先去江浙？”
李青想了想，搖頭道：“不必了，就在這兒歇著吧，到時候咱們一塊去�！�
“尚書大人，皇上可是只給了咱們半年時間啊�！庇谥t提醒道，“現(xiàn)在都快過去一半了，賊寇好清，倭寇難剿，再加上路上浪費的時間……”
“不用急，清剿倭寇不難�！崩钋嘞喈斪孕牛吧踔敛挥媚阄页鲴R�！�
于謙卻持懷疑態(tài)度，“敢問尚書大人，有何妙計？”
“這個夠不夠？”李青取出《如朕親臨》放在桌上。
于謙趕忙行了個大禮，然后道：“夠了，可以調(diào)兵，但……沒情報��？”
“會有的�！崩钋嘈Φ�，“你去跑一趟，把布政使、指揮使叫來，到時候就知道了�！�
于謙不明就里，依言照辦。
……
于謙效率很高，五日后，福.建布政使、指揮使一同趕來。
“微臣楊慶（劉海）恭請圣安�！�
“圣躬安。”李青逼格很高的回了句，“二位請起�！�
兩人起身，作揖：“見過欽差大人�！�
“嗯，坐吧�！�
簡單客套兩句，李青進入正題，“本官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清剿倭寇�！�
頓了一下，語氣嚴肅起來，“皇上聽聞福.建沿海鬧倭寇，可是雷霆震怒啊！”
二人心中一凜，忙拱手道：“下官有失察之罪�！�
“僅是失察之罪嗎？”李青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坐視倭寇劫掠，致使百姓受到迫害，甚至家破人亡，一句失察之罪就能打發(fā)的了？”
“你們一個是文職最高官員，一個是武職最高官員，瞧瞧你們，都是干的什么事兒？”李青冷笑：
“賊寇走私！倭寇橫行！
福.建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如若不斬你們，天理何在��？”
“�。俊�
二人大駭，心膽欲裂的同時，又感到憤懣，這也太上綱上線了吧？
“不服是吧？”李青冷笑。
“下官不敢�！倍瞬桓翼斪欤瑓s也真的不服。
他們都是一省大員，就算真上綱上線，也夠不上殺頭的罪過��！
但很快他們就服了。
只聽李青淡淡道：“永樂十八年，唐賽兒叛亂，山.東布政使、參政、參議、按察使、按察副使、僉事……以縱容、不作為的罪名處死！
服是不服？！
叛賊所到之處，官吏盡皆處斬！
服是不服？！”
李青眼眸冰冷，語氣森寒：“還是說，你們以為皇上判罪重了？”
“下…下官不，不……不敢！”
二人手腳冰涼，嚇得直哆嗦，這事兒才過去沒幾年，他們當然記得。
當時，他們還幸災樂禍來著，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輪到自己頭上。
這下，倆人嚇麻爪了。
額頭上的汗涔涔往下流，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李青取出《如朕親臨》：“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這是什么？”
兩人瞪大眼睛，那明晃晃的四個字，宛若催命符一般，登時臉都綠了。
這金牌的作用，不下于王命旗牌，到了這一刻，二人真相信李青是來殺他們來的了。
“大人饒命，皇上饒命……！”
兩人聲音發(fā)顫，磕頭如搗蒜。
于謙人都傻了，這位尚書……也太野蠻了吧？
不過……好爽��！
第135章
英雄遲暮
“一個月，你們只有一個月�！崩钋嗬淅涞溃氨竞顣谶@里待上一個月，屆時，如果你們不能交出一份滿意答卷，那么……只能說抱歉了�！�
李青根本不講道理。
“欽差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盡數(shù)剿除所有倭寇�！眲⒑Ｐ攀牡┑瑮顟c緊隨其后，補充道：“絕不讓欽差大人失望�！�
“那樣最好�！崩钋嗑妫百量芙顺槍Φ牟皇沁@一次，而是長治久安，若治標不治本，他日倭寇再來劫掠百姓，那么……你們依舊要死。”
二人倍感壓力山大，卻也不得不應承下來。
“去忙吧！”李青揮了揮手，“過時不候。”
“尚書大人，下官愿同往。”于謙拱手道，他怕這兩人耍什么貓膩。
李青略一思忖，答應下來，接著，對劉、楊二人道：“于都給事中要是出個閃失，你們倆也別想好過�！�
“是是是，下官明白，都明白�！眱扇诉B連磕頭。
盡管仍心驚肉跳，但至少眼下不用死了，二人都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
……
三人離去后，李青整日吃喝玩樂，哪有半點兒辦公差樣子。
幸好老四沒看到，不然非把他俸祿扣光不可。
李青敢如此囂張，是有依仗的，福.建的官員明顯和倭寇沆瀣一氣，即便布政使、指揮使沒有直接參與，他們也勢必牽連其中。
地方官絕對對倭寇了如指掌，讓他們來剿倭，比李青親自上陣效果更好！
事實也和李青預想的差不多，劉楊二人一上來，就把壓力給到了下面人。
這一來，昔日的‘合作伙伴’一下子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地方官吏上下一心，勢要盡剿倭寇。
不管是真倭寇，還是真漢奸，只要打著倭寇的名義劫掠的，統(tǒng)統(tǒng)是他們的仇人。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生死關頭，便是族親都未必好使，何況只是利益往來的倭寇呢。
地方官吏發(fā)了狠，真假倭寇發(fā)了懵。
昔日的‘合伙人’，如今突然揮舞大刀，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不是說好的一起發(fā)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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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天，僅用了十八天，近五千真假倭寇，除了個別跳海的下落不明，余者盡數(shù)被屠戮。
于謙都驚呆了，他沒想到事情進展地會如此快。
暗道：還得是李尚書，還得是……不講理��！
他的三觀都快動搖了，還能這么玩兒？
做大官的快樂，于謙體會不到，但他感覺到了。
要想有作為，唯有當大官！
福.建事了，李青也玩得差不多了，對著布政使、指揮使一頓狂噴后，嚴厲警告：暫時將功抵過，不予追究過失，但要是倭寇再來犯，將再無回轉(zhuǎn)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