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相比之下,這小皇帝還是可以的�!�
李青好笑點頭:“師父你這么說,倒也有道理�!�
“人總得看開些嘛�!睆堝邋莅抢丝陲�,突然道,“青子,家里是不是少了點什么?”
“有嗎?”
“嗯~啊~”
第120章
貞兒有求
次日早朝。
奉天殿,朱祁鎮(zhèn)宣布了市場份額的分配。
三七開。
群臣倒沒多大意見,誰讓他們理虧呢。
七成,就七成吧。
但聽明白具體分配后,他們就忍不了了。
皇帝七,他們?nèi)?br />
那他們不成跪著要飯的了嗎?
跪著也就跪著吧,誰讓人家是君,他們是臣呢。
但要飯是不可能要飯的,這是他們底線,皇帝只有一個,而大明圍繞著海上貿(mào)易賺錢的人,卻是成千上萬。
這么一分,還賺屁的錢��?
尤其是金陵還有個沈鑫,一通胡攪蠻纏之下,蘇杭,乃至整個江浙,都受到了波及。
如今朱祁鎮(zhèn)這么一搞,簡直是在要他們的命。
群臣自然是不愿意,一個個之乎者也,大談特談以民為本,以民為重。
可任他們好話說盡,朱祁鎮(zhèn)就是不為所動。
他有硬氣的資本,最壞的結(jié)果不過是重蹈覆轍,即便那般他也有辦法平息。
何況,現(xiàn)在他拿捏著群臣短處,誰敢跟他唱反調(diào),他直接弄誰。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朱祁鎮(zhèn)不愿妥協(xié)。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料,群臣沒有一點辦法,畢竟他們也不想死。
朱祁鎮(zhèn)很開心,他總算是徹底贏了一次,沒有任何妥協(xié),也不存在折中的情況下,贏了一次。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里程碑式的突破。
但李青卻開心不起來,事情哪有這么簡單。
散朝后,他單獨見朱祁鎮(zhèn),試圖給朱祁鎮(zhèn)講道理,只是結(jié)果并不理想。
朱祁鎮(zhèn)現(xiàn)在硬氣的很,他有能力、有信心應付,干嘛要遷就?
他的理由很充分,李青的那些大道理,反而顯得是軟弱的體現(xiàn)。
“先生啊,你就是太謹慎了�!敝炱铈�(zhèn)對李青還是感激的,言語也客氣,“謹慎是好事,但太過謹慎并不可取�!�
李青苦笑:就你還跟我上起課了,你這是飄了��!
這一次,朱祁鎮(zhèn)并未聽他的。
李青也沒充分理由讓朱祁鎮(zhèn)信服,總之,這是一場失敗的交談。
走出乾清宮大門,李青突然有種后悔的感覺,早知如此,就不急著謀劃這件事了,亦或在謀劃之前,就將這種情況考慮進去。
沒辦法,人的能力終究是有限的,李青哪能事事算無遺策。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崩钋鄧@了口氣,正欲出宮,卻被一個聲音叫�。骸袄钕壬舨��!�
李青止步,看到來人不由一怔,“是你?”
“先生記得婢子?”
“有印象,你叫貞兒是吧?”
“都說貴人忘事,看來傳言不實呀�!必憙盒χc頭,帶著幾分討好,“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青略一猶豫,點頭答應。
兩人來到僻靜的樹蔭下,貞兒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這才盈盈行禮,“貞兒見過先生�!�
“無需多禮,是皇太后派你來的吧?”李青問道。
貞兒點頭:“是,但不全是。”
“哦?”李青詫異,“此話何解?”
“貞兒也有求于先生�!�
李青笑了,“這可真稀奇,行吧,先說說皇太后的事吧?”
“太后娘娘想拉攏你�!必憙赫f,“你若同意,會有好處�!�
“嗯�!崩钋帱c點頭,示意繼續(xù)說下去。
“沒了,接下來就是婢子的事了。”貞兒有些急迫。
李青無語:“你這傳話的可真行,行了,我沒興趣�!�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走。
貞兒連忙疾步跑到他前面,伸出雙臂攔著李青,“懇請先生聽聽婢子所求�!�
“你是求活對吧?”李青嗤笑,“這個我?guī)筒涣四�,從你給皇后下藥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有這個結(jié)果�!�
“人在深宮,身不由己,又有誰是天生的惡人呢?”貞兒苦澀道,“像我這種小人物,只是別人的工具罷了,好與壞,根本由不得我�!�
李青對此表示理解,但理解歸理解,他沒有幫助這宮女的理由。
“抱歉,皇上對皇后情深似海,本官愛莫能助�!崩钋嘀毖缘溃罢f句難聽的,你憑什么讓我?guī)湍悖俊?br />
“婢子有資本�!必憙和α送π馗�。
李青汗顏:“我承認你有幾分姿色,但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貞兒呆了呆,繼而滿臉羞紅,聲細如蚊:“先生誤會了,婢子說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李青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道,“那你什么意思?”
“婢子是皇太后身邊的紅人。”貞兒道,“只要皇上不殺我,我可以為他提供關(guān)于太后娘娘的情報�!�
李青沉吟著點頭:“這倒是個很好的籌碼,只是…你背叛皇太后,這不一樣在作死嗎?”
“我計算過了,這種風險有,但不大。”貞兒堅定道,“我愿賭一把�!�
李青打量了她一眼,突然來了興趣兒,這宮里的人,還真是個個不簡單。
“說說原因�!�
“是�!必憙簺]的選,只能盡量滿足李青,“我是太后心腹這點皇上是知道的,只要皇上想一直掌握太后動向,就不會置我于死地,所以我暴露的風險并不大�!�
“有道理�!崩钋帱c頭,但還是有些不理解:“你既是太后心腹,太后沒理由不保你,按理說,你應該抱緊太后大腿,才能求活啊!”
“在抱了�!必憙赫f,“我甚至到處宣揚我是她的人,以達到讓她不得不保我的目的,但……我對她沒信心了�!�
“有點意思�!崩钋嗄Σ林掳�,頷首道:“你繼續(xù)說�!�
貞兒點頭:“皇上太霸道了,也太強了,太后她連親爹…咳咳,那樣的大事發(fā)生她都奈何不了皇上,且伺機而動的文臣也被皇上摁了下去,
而且,司禮監(jiān)王公公也安然無恙,種種跡象表明,若皇上鐵了心殺我,即便太后想保,也保不住我�!�
哎呀呀……李青忍不住驚嘆:這小丫頭片子年齡不大,心眼兒是真不少啊。
這算計,嘖嘖嘖…皇宮內(nèi)外果然都是臥虎藏龍啊!
論心計、智慧,這小丫頭比起官場文人,也不遑多讓。
“你多大了?”
“回大人,婢子今年十六。”貞兒紅著臉說,她會錯了意,還道是李青看上他姿色了,“那個…大人,這畢竟是皇宮,人多眼雜的,等以后婢子出了宮,怎么著都成�!�
李青翻了個白眼:“想多了,我就是單純好奇你的年齡而已�!�
“喏,最后一個問題�!崩钋嗟�,“皇太后到底是后宮之主,眼線眾多,你就那么自信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因為有大人呀�!必憙河懞玫�,“婢子可是奉太后旨意,結(jié)交先生呢�!�
“讓我做傳聲筒?”李青嘖嘖道,“你這算盤打得可真響,我做傳聲筒就得答應太后,裝作跟她統(tǒng)一陣營,這樣你既能達到目的,又能給皇太后交差,
別說,你這小丫頭,心眼兒是真多。”
貞兒漲紅了臉,訕訕道:“什么都瞞不過大人法眼,呵呵呵…婢子是真服了,大人實在太……”
“別拍了,我不吃這套。”李青打斷她。
貞兒怕惹惱了他,趕緊閉嘴不言,滿臉希冀地盯著他看。
好一會兒,李青突然笑了:“有意思,可太有意思了,無間道么,成,那就玩玩�!�
貞兒聽不懂什么是無間道,但李青的意思她聽明白了。
頓時,眸中閃過激動的狂喜,李青的能量她多少是了解的,加上如今太后都要拉攏他,足以說明李青的本事。
貞兒眼中霧氣氤氳,終于,大概率不用死了。
她喜極而泣:“謝大人施以援手,若是貞兒能渡過此劫,他日……”
“你一個宮女,有什么可報答的�!崩钋噜托[手,“我就是抱著好玩兒心理罷了。”
第121章
長生難,長生難
“嗯~啊~!”
一出宮門,李青便聽到了自家毛驢叫聲,早朝散去多時,它孤零零待在馬廄,無助又可憐。
“呦,把你給忘了�!崩钋噙B忙上前,將它牽了出來。
“嗯~啊~嗯~啊……~!”毛驢伸長脖子沖著他耳朵叫,發(fā)泄怨氣。
李青縮著脖子,擰著眉苦笑,“差不多行了,走,帶你去趕集,買好吃的,上等草料買兩大捆兒。”
“嗯啊~”毛驢怨氣小了很多。
~
李青迎著朝陽,騎著毛驢去趕集,心中淡淡憂愁緩緩消散。
回到家,做午飯;午飯后,睡午覺;夜央逛書閣……
日子一天天過著,在朱祁鎮(zhèn)的強勢下,朝堂趨于平靜,群臣縱有千般不滿,也不敢硬剛。
朱祁鎮(zhèn)同意了李青的提議,放棄了殺貞兒泄憤的想法,他知道小宮女只是個工具人,罪魁禍首是他娘。
殺了姥爺,仇也算報了,沒必要殺一個執(zhí)行工具,且對他有大用的小角色。
孫氏倒沒什么大動作,只是搭上李青這條線,結(jié)個善緣,以便不時之需。
她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剛接觸還拿不準李青,另一方面則是朱祁鎮(zhèn)的強勢,很大程度上震懾到了她,
連群臣都不是對手,孫氏不得不老實下來。
朝廷下西洋的國策正式推行,遼東的種桑初步有了進展,天.津港的織造局也建設(shè)完畢,進入開工階段。
寶源局如火如荼地鑄造銅錢,然后運往國庫囤積,以待積累到一定數(shù)量,開始兌換。
局勢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大好。
七月初。
師徒倆完成偷梁換柱,所有贗品都換成了真品。
張邋遢又在京城逛了幾天,便提出告辭。
“青子,我先回去了。”張邋遢道,“在你這兒呆的時間不短了,我得回去看看小朱。”
李青沒理由挽留,輕輕點頭:“師父你下次什么時候來?”
張邋遢想了想,“過了中秋吧,到時候多帶一些贗品�!�
“下次把師弟也帶來吧�!崩钋嗾f。
“這個應該不行�!睆堝邋輷u頭:“金陵那邊產(chǎn)業(yè)挺多的,離不開他。”
“錢財乃身外之物,沒必要在意�!彪S著時間流逝,李青越發(fā)珍惜眼下時光,“他也不年輕了,沒必要這么拼�!�
“他這是在為你拼��!”張邋遢嘆道,“你的路還長,以后用錢的地方有很多,當然,你或許用不到,但有錢總歸不是壞事�!�
李青還想說什么,卻被張邋遢制止。
“青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時候付出也是一種幸福;
他覺得他虧欠大明,同時覺得大明虧欠你,所以他想為你做些什么;
這人啊,心中有信念是好事,要是心里的那口氣兒散了,人的精氣神會瞬間一落千丈,你讓他享福,于他而言并非好事�!�
李青眼眸濕潤,倍感窩心,啞聲道:“我送師父�!�
張邋遢離開了,帶著一馬車《永樂大典》正本,趕赴金陵。
小院一下冷清許多,煙火氣也少了,李青不是個精致的人,一個人時隨便對付兩口就行了。
還沒半個月,灶臺便積了灰。
…
八月中旬。
選妃落下帷幕,這次選的不老少,什么宸妃、淑妃、敬妃、麗妃、順妃……加起來十好幾個。
當然,這只是個小插曲兒。
納妾和娶妻完全不同,娶妻明媒正娶,納彩、問名……繁瑣且重視,納妾則是把人弄回家也就是了。
盡管是一國之君,納妃也不大辦,甚至連個酒宴都沒有。
群臣也只是象征性地道了個喜,然后各忙各的,沒人對這個上心,除了孫氏。
她忙得不亦樂乎,忙著找潛力股。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在貞兒、李青為媒介的傳導下,朱祁鎮(zhèn)對她的行動了如指掌。
孫氏跟哪個親近,他就冷落哪個。
時間一長,嬪妃都怕了孫氏,盡可能的躲著她。
中秋節(jié)。
李青斜倚在椅上,獨自賞月,咬上一口月餅,很甜。
皎潔的月光灑下,仿若給小院染上一層白霜,他抿了一口酒,輕聲吟著李白的詩: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故鄉(xiāng)啊……”
他的故鄉(xiāng)太過遙遠,隔著數(shù)百年時間長河,不可逾越。
長生難,長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