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啊？”石亨大驚。
“這只是預防萬一�！崩钋嗟Φ溃骸叭羰悄前悖惆次艺f的做，絕不會受到牽連，甚至會更上層樓�！�
石亨緩緩點頭：“這個沒問題，不過，咱們還是應當盡快行軍，皇上若真……咱們誰也好不了�！�
“保存戰(zhàn)力才能支援�！崩钋鄵u頭道，“目前這行軍速度已經(jīng)是接近將士們極限，再快的話，即便趕去也于事無補�！�
石亨知道勸不住，索性不再言語。
說句不好聽的，反正有人背鍋，他受王命旗牌掣肘，真要追查也有推脫余地，大明律法：奉命辦事，有罪不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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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王振遠遠聽著雙方的廝殺聲，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有些心驚膽戰(zhàn)。
一直等到夜幕降臨，王振才找了個空檔，冒死回營。
他很幸運，無意中選了一條雙方激戰(zhàn)的真空地帶，有驚無險地回到了軍營。
半個時辰后，總算是找到了朱祁鎮(zhèn)。
王振一屁股蹲在地上，可憐兮兮的賣慘：“皇上啊，奴婢剛才差點兒就回不來了�！�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朱祁鎮(zhèn)絲毫不理會他的辛苦，皺眉道，“朕讓你去請援兵……”
“奴婢請援了�！蓖跽衩Φ溃芭驹诼飞嫌鲆娎钕壬�，他帶著援兵正在馳援，最慢后天清晨，最快明日傍晚就能趕到。”
“當真？”一天沒怎么吃飯的張輔走來，聽到這話立即精神起來，急問道：“他帶了多少人來？”
王振道：“估摸著有兩萬吧�！�
“兩萬……估計把城中可戰(zhàn)之力都帶來了�！睆堓o贊道，“這個李青來的可太及時了�！�
朱祁鎮(zhèn)也是大喜：“先生趕來之日，就是咱們反攻之時�！�
張輔：“……皇上，咱們的傷亡比韃靼要大，即便再來兩萬，也不是人家對手，還是得等宣府那邊的人趕來，三路軍合兵一處后，再發(fā)起總攻為好�！�
朱祁鎮(zhèn)正欲再說，一校尉匆匆趕來，單膝跪地抱拳道：
“皇上，國公，大事不好，韃靼要發(fā)起總攻了，所有兵力齊上陣！”
“什么？”張輔面色大變，臉上的肉都在突突，悶頭就往瞭望臺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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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明日傍晚前，不，中午我們就到了……李青望著璀璨星河，暗暗祈禱。
下半夜，全軍休息，清晨埋鍋造飯，一次做兩頓，吃一頓，留一頓路上吃，然后做最后‘沖刺’。
在李青的運作下，明軍以保證戰(zhàn)力為前提，達到了所能達到的最快行軍速度。
終于，次日中午，趕到了預定戰(zhàn)場。
聽著遠處的廝殺聲，以及模糊的人頭攢動，李青、石亨都是長長舒了口氣。
大戰(zhàn)還在繼續(xù)，說明他們沒來晚。
李青滿臉慶幸，輕聲自語：“終于……趕上了！”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這一次，他總算不是在趕來的路上了……
第143章
浴血廝殺
瞭望臺上。
張輔滿臉猙獰，再不復往日英國公的氣度風范，整個人近乎癲狂，甚至有些失心瘋。
終于，明軍還是被擊潰了，在韃靼如鐵錐般沖擊下，方陣被徹底沖散，再無法阻擋騎兵沖擊。
完了，什么都完了……
張輔幾乎崩潰了，這一生的戎馬，從未有今日之絕望。
他背后的是大明皇帝��！
張輔回頭看著撕開一道大口子的方陣，且上萬騎兵魚貫而入，直沖中軍，他心如死灰。
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明軍要敗亡了，甚至不用兩個時辰。
他想不顧一切，讓所有人調(diào)轉(zhuǎn)槍頭，回頭營救朱祁鎮(zhèn)，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已經(jīng)晚了，什么都改變不了了，回頭也救不了皇帝，且回頭等同于將后背送給敵人，只會讓一邊倒的局勢，徹底淪為被屠戮。
除了加速敗亡，沒有任何意義。
他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在全軍覆沒前，多殺一些韃子，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張輔雙眼通紅，他好想哭，他真的盡力了。
朦朧間，他似乎看到大批量明軍正在趕來。
嗯？
張輔揉了揉眼，再次回望，真的是明軍，援兵到了！
瞬間，近乎崩潰的張輔，所有的精氣神兒都回來了，口中喃喃：“還有希望，還有的救！”
“結(jié)陣！結(jié)陣��！”張輔大吼，“擋住他們，我們的援軍到了……！”
旗手立即打出旗語，將張輔的軍令傳達給將士。
事實上，很多人已經(jīng)看到了，近兩萬人的出現(xiàn)，想看不見都難。
明軍士氣陡然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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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脫孛羅心中一沉，據(jù)他估計，明軍的援兵最快最快也要再等三日左右，他甚至為了全力進攻，都沒派人去前方偵查。
這么快的支援，又不是騎兵，他們是怎么做到的……脫脫孛羅相當難受。
這一刻，他和張輔共情。
明軍輸不起，因為皇帝在這里，可韃靼也輸不起啊，這一戰(zhàn)他們并未討到太大便宜。
大明財大氣粗，折損數(shù)萬不算什么，可韃靼損失不起。
這次來八萬余勇士，占了整個韃靼部的三分之二，要是什么都沒搶到，白白搭進去幾萬，是絕不能接受的。
脫脫孛羅沉聲大喝：“直沖中軍，余者不顧，活捉大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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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方陣！”石亨大吼，“盾牌兵、長矛兵上前，大刀兵居中，平推向前！”
石亨的思路是正確的，目前明軍正在遭遇沖擊，想立即挽回頹勢無異于癡心妄想，唯有先擋住他們的沖鋒，穩(wěn)住陣型，才能徐圖后進。
李青深吸一口氣，緩緩抽出刀，體內(nèi)真氣轟然爆發(fā)。
很久了，他已經(jīng)很久沒在戰(zhàn)場廝殺了。
一萬八千士兵結(jié)成方陣，從側(cè)前方有條不紊地往戰(zhàn)場推進。
五里、四里、三里……一刻半鐘后，正式抵達戰(zhàn)場。
…
“明軍威武！殺……！！”
李青氣沉丹田，氣息悠揚，清冷肅殺的聲音傳出好遠好遠，無形中給前方浴血廝殺的將士一種踏實感。
援兵來了的踏實感。
已經(jīng)到了戰(zhàn)場，李青便也沒了顧忌。
石亨是駐守大同的總兵官，且剛和韃靼作戰(zhàn)不久，用不著他多操心。
李青一馬當先，直奔人潮洶涌的中軍方向。
“當啷~！噗噗噗……”
李青手持斬馬刀，舞得如風車一般，擦著即傷，碰上即亡，宛若殺神所向睥睨。
“快一點，再快一點……！”李青心如油煎，局勢比他以為的糟糕多了。
他們是趕上了，但又沒完全趕上，朱祁鎮(zhèn)這一路軍已經(jīng)被擊潰了。
李青恨不得肋生雙翅，直接飛到朱祁鎮(zhèn)身邊，而后帶著他揚長而去，可現(xiàn)實卻是戰(zhàn)場之上，即便再如何參功造化，面對千人、萬人鐵騎，也無濟于事。
十余韃靼鐵騎橫亙在前，堵住了李青前行。
“擋我者死——！”
李青爆喝，揮舞間，斬馬刀的刀刃都在顫栗。
首當其沖的韃靼士兵，見一道寒芒如閃電般斬來，來不及躲避的他，只能憑著戰(zhàn)斗本能橫刀格擋。
“咔嚓嚓…噗……！”
一道血光沖天而起，斬馬刀輕松砍斷韃子的兵刃，從韃子肩膀斬下，直接將他斜著斬為兩截；
斬馬刀繼續(xù)斜著向下，余勢不減，破皮、斷骨，自上而下，戰(zhàn)馬都來不及痛苦，碩大的馬頭便被順帶斬下。
說來話長，實則只是電光火石之間，李青這一刀的風情太過霸道，以至于方圓七八米激戰(zhàn)的雙方都出現(xiàn)了剎那的愣神兒。
李青一擊剛猛至斯，卻毫無脫力后的遲滯，趁著面前韃子愣神功夫，已經(jīng)卷了刃的斬馬刀脫手而飛，
直接貫穿正對面韃子的胸膛！
李青一躍而起，搶過對方的蒙古馬，猛地一提馬韁，來了個180°大轉(zhuǎn)彎，疾馳而去。
快，太快了。
連斬兩人一馬，也就兩個呼吸間。
李青七品官服被鮮血浸染，淋淋漓漓地往下滴，如冠玉的面龐盡是鮮紅，顯得猙獰、扭曲。
一路向前，李青所向無敵，殺氣宛若實質(zhì)化，令人膽寒。
然，好景不長，在混亂的戰(zhàn)場，個人武力值終是有限，李青可保自己無恙，卻保不住胯下戰(zhàn)馬也不受傷害。
‘唏律律……’戰(zhàn)馬長嘶，被砍斷馬腿的它，猛地栽向地面，同時，就李青掀飛出去。
“嗖！”
一支箭矢斜刺里激射而來，角度刁鉆，快到極點。
李青五感超強，然身在半空的他無處借力，奮力一擰身，箭矢貼著他鼻尖激射而去。
剛一落地，又是一箭襲來。
“嗖！”
這一次，李青雙腳在地，不復剛才窘迫，直接探手去抓，
高速飛行的箭矢硬生生被他握住，李青反手一甩，箭矢原路返回，速度猶勝方才，不遠處響起嘰里呱啦的慘叫，接著是墜馬聲。
李青來不及多看，平地而起，一腳踢飛馬上韃子的同時，奪過他手中的彎刀，搶下戰(zhàn)馬繼續(xù)向前。
時間太寶貴了，他不能有絲毫浪費，他要以最快速度找到朱祁鎮(zhèn)。
但前方有上萬敵軍，且還有源源不斷沖來韃子，李青又豈能輕松如意。
越靠近中軍位置，面對的韃子越多，幾乎密不透風。
李青在真氣的加持下，可以做到身輕如燕，但終究不能真正意義上飛翔，只能一路披荊斬棘。
殺，殺，殺……李青不知殺了多少。
他的袍子都被鮮血泡透了，滿身滿臉的血紅，他來不及擦，以最快速度前進著……
但所謂最快速度，并不比尋常的散步快多少。
敵人太多了，遠多于明軍。
李青的心在一點一點往下沉，事實告訴他，中軍已經(jīng)崩了，崩的厲害……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李青咬了咬牙，繼續(xù)往前。
盡管局勢如此，李青仍覺得朱祁鎮(zhèn)大概率還活著。
大明的皇帝，最高掌權(quán)者；明軍將士、東廠番子、錦衣衛(wèi)，都會死命護著。
即便是敵對的韃靼，也不會殺朱祁鎮(zhèn)。
殺了朱祁鎮(zhèn)，不管誰接了班兒，都會跟韃靼不死不休，給朱祁鎮(zhèn)報仇，這一點韃靼人不會不知道。
活著的朱祁鎮(zhèn)是寶貝，是無窮的財富，死了的朱祁鎮(zhèn)，不但提供不了任何好處，反而會成為韃靼的災難。
“咔嚓！”
李青手中早已卷了刃的彎刀，再也承受不住，斷為兩截。
“什么玩意兒，草！”李青罵著韃子不會冶鐵，一邊暴起以斷刀殺敵。
…
刀砍斷了一把又一把，終于，李青殺到明軍帥營附近。
這里，明軍顯然多了起來，還有許多錦衣衛(wèi)，雙方血拼不止。
“明軍還在！”李青低聲呢喃，眸光大盛。
第144章
終相見
明軍確實多了些，但也沒多少，錦衣衛(wèi)、將士加起來，也就兩千來號人，且還在快速減員。
反觀韃靼，主力軍正在源源不斷趕來。
李青哀嘆一聲，手持大刀又砍翻十數(shù)人后，總算是到了近前。
“嗖嗖嗖……！”
弓箭手的神經(jīng)繃緊到了極點，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沖來，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放箭。
李青反應極快，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同時一個滑鏟劃出數(shù)米遠，“自己人，我們援軍到了，快擋住他們。”
戰(zhàn)場之上越怕死，越會死，李青撒了個謊，卻也沒撒謊。
援軍是來了，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韃靼會付出代價，可這些人……也難以活命。
李青大喝的同時，又一躍而起，直接從弓箭手頭頂飛過，再次喝道：“我們援軍到了！”
他聲音超大，而且極具穿透力，即便在嘈雜的戰(zhàn)場，附近許多人也聽得真切，已經(jīng)快要力竭的他們，再次生出一股力量。
仿佛干涸的大地，得到甘泉滋潤，所有人的精氣神兒都回來了，士氣、戰(zhàn)力，陡然拔高。
“自己人，我奉王命旗牌，前來勤王護駕！”李青怕鬧誤會，取出王命旗牌，大喝著奔向帥營。
一口流利的漢話，加上就李青一人，手里還拿著朝廷信物，倒也沒人對他動手。
很快，李青就到了帥營前。
“站住！”錦衣衛(wèi)死死盯著李青，“再往前別怪我們不客氣�！�
話說的兇狠，但拿著刀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
李青這扮相實在駭人，一路走來，衣服上的鮮血就沒停過，一直在往下流淌，一步一個血腳印兒。
“去稟告皇上，就說李青來了。”李青沒有繼續(xù)向前。
錦衣衛(wèi)見他實在不像韃子，一人咽了咽唾沫，“好，你先在這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