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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你這就著相了�!崩钋嗟�,“你父親只是好面子,并非愚笨,他哪里看不出你的弓射天賦?”

    頓了下,“不只是弓射,其他方面亦是如此,不然,你真以為他能屢屢妥協(xié)?”

    王守仁想了想,輕輕點頭:“先生言之有理,可他……唉,總是覺得我不成器�!�

    “愛之深,責之切,他也是想鞭策你。”李青微微一笑,“你父親能如此這般,已是非常開明了,別不知足�!�

    “好吧�!蓖跏厝蕠@了口氣,道:“那我們繼續(xù)?”

    “嗯,從今日起,正式進入教學階段�!崩钋嗄眠^兩石弓,“就先以兩石弓為基礎吧。”

    他做示范動作,一邊教導:

    “弓射,首先要有正確的握弓姿勢,握弓時,握弓的手要自然,要便于自己發(fā)力時舒適,并保持弓臂、肩關節(jié)穩(wěn)定……”

    李青講的認真,王守仁聽得認真……

    該說不說,王守仁真的天賦異稟,學習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在接受了理論之后,很快就能實踐出來。

    找到感覺,以及發(fā)力技巧后,這兩石弓他能一口氣射出五箭,著實不凡。

    李青覺得,王華都不一定能做到這般。

    不過,李青并未急著進行下一階段,而是讓他熟悉并徹底掌握這一技巧。

    一下午的時間,王守仁收獲滿滿……

    ~

    次日。

    李青一覺醒來,都已是半晌午了。

    今兒天氣不錯,陽光透過窗紙灑在木質(zhì)地板上,房間暖意滿滿,李青便也沒了賴床的心思。

    起床洗漱,李青坐在屋檐下曬著暖陽,看著話本,輕松愜意。

    王守仁上午要鍛煉、讀書,且也為了照顧李青作息,他一般都是午飯后過來。

    這兩日都是陰天,難得有個好天氣,李青也不想再在家悶著,便出了門。

    尋思著去酒樓搓一頓,轉念一想,再好的酒樓,又哪里比得上宮廷御宴?

    他去與不去,宴席都是照舊,不吃白不吃。

    李青半路改變主意,拐了個彎兒,去了皇宮。

    朱見深提前打過招呼,之前那塊玉牌依舊好使,李青輕松進了宮。

    這會兒,都到午時初了。

    李青時間拿捏的相當?shù)轿�,冊封儀式剛結束,太監(jiān)們正在擺放宴桌、鋪毯子……緊鑼密鼓的籌備著。

    “還是來早了�!崩钋嗫刺熳佑蓝歼沒擺好,便知,這宴席至少還要半個時辰。

    吃了這么多年席,什么時候開席,他一看情況便知。

    如今已是新面孔,新身份,李青倒是省了不少事,至少不用再應酬了,不過話說回來,就他那人緣……也沒人跟他套近乎。

    桌椅還沒擺放好,也沒個地方坐,李青便找了個清凈地,避開遠處官僚們的談笑風生,拿出話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不料,這清靜地兒也不清凈。

    話本剛翻了兩頁,便有人擠了過來。

    一太監(jiān)操著尖細聲音道:“這位大人……”

    見李青沒穿官服,又才及冠年齡的模樣,他微微一怔,狐疑道:“您是……?”

    “哦,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受太上皇邀請,來宮赴宴的�!崩钋嘟忉屃司洌霸趺�,我在這兒礙著你了?”

    公公一聽他是太上皇邀請的,立馬換上諂媚嘴臉,“不礙事,不礙事……”

    這是皇宮,誰敢打著太上皇的名義狐假虎威?

    且,若非受到邀約,普通人也進不來皇宮。

    本著巴結一個是一個,他正想再套套近乎,這時,一個年紀小些的太監(jiān)匆匆跑過來,滿臉焦急:

    “劉公公,出事兒了,樂師的琴弦斷了!”

    第38章

    吃席我第二

    “琴弦斷了?”

    這劉公公愣了下,奇怪道,“不是有備用的嗎?”

    “就是備用的斷了啊�!毙√O(jiān)哭喪著臉道,“常用琴清早演練時琴弦斷了,剛送去修,備用琴許久不用,方才樂師想熟悉一下新琴,結果……剛一上手就給斷了。”

    這一下,劉公公也急了,“快拿去修�。 �

    “不趕趟了�。 毙√O(jiān)都嚇哭了。

    劉公公也是面如土色。

    壞了,前程沒有了,少不得還要挨板子。

    宮里這些個奴婢,雖衣食無憂,卻也并不輕松,李青見他們著實可憐,便道:

    “你們教坊司,歸禮部管是吧?”

    “是,”劉公公忙點頭,“大……公子可有辦法?”

    “我又不是官場中人,我能有什么辦法?”李青好笑道,“出了問題要上報,這個道理都不懂?”

    “上報……”劉公公剛燃起的希望,頃刻間熄滅,“上報也難抵罪過啊�!�

    恰逢這時,王華走了來。

    “果真是李先生,”王華拱了拱手,笑道,“先生也是來赴宴的吧?”

    “嗯,太上皇盛情難卻�!崩钋嗪禮。

    劉公公認識王華,又見王華認識李青,且好像還很熟,于是再次燃起希望,連連作揖:“王大人,出事了�。 �

    王華皺了皺眉,“出什么事兒了?”

    劉公公當即把事情簡明扼要說了下,而后一臉祈求的看著王華。

    “這事兒……”王華沉吟了下,道:“且一切照舊,本官幫你問問�!�

    這是禮部的事,他不想置身事外。

    “哎,多謝王大人了�!�

    “先別急著謝�!蓖跞A擺了擺手,繼而對李青拱手道,“李先生,本官失陪�!�

    李青還禮,“王大人請便�!�

    劉公公眼巴巴的望著王華背影,良久,收回眼神,又看向李青,“多謝公子仗義出手�!�

    李青樂道:“你可真有意思,給你解決問題的是王員外郎,跟我何干?”

    “公子誤會了,咱家是說……”他看了看左右,輕聲道:“您是太上皇邀請來的,想來,跟太上皇也能說得上話,能不能……”

    他以大袖遮掩,給李青遞銀子。

    李青收錢不辦事,卻還不至于沒品到接太監(jiān)的銀子,當即回絕:“不能!”

    這時,教坊司眾樂師也趕了來,李青這才知道,這塊地兒是開席后,教坊司奏樂用的,于是他又換了個清凈地,繼續(xù)看話本。

    那公公還想跟上他,但遲疑了下,還是放棄了。

    許是覺得,一個非官場中人,也不可能幫他解決問題。

    其實,宮中奴婢犯了錯,很少有處死的,大多都是打發(fā)去做苦力,比如刷馬桶,倒泔水……

    再嚴重些,也就是打廷杖了。

    除非是嚴重過失,比如,帝后級別的大人物駕崩,奴婢不哭者,這個是原則性錯誤,真的會砍頭。

    …

    李青沒在意這個小插曲,繼續(xù)看。

    約莫兩刻鐘后,桌椅基本擺放好,眾官員也結束了攀談,按照自己的座位入座。

    這時,李青犯了難。

    他不知該坐哪桌!

    擱以前,他最次也是跟尚書一桌,大多時候都是跟皇帝共宴。

    怎奈今非昔比,他完全脫離了官員體系,坐哪兒都不合適。

    他娘的,咋把這個事兒給忘了……李青郁悶,眼瞅著快該上菜了,這時候走,他實在不甘心。

    不走吧,坐哪兒好呢?

    可以說,除了朱見深,在場之人沒一個認識他的,強融進去,太過尷尬。

    就在他犯難之際,朱見深、朱佑樘,還有今日的主角朱佑杬,父子三人聯(lián)袂而來。

    朱見深很有眼力勁兒,一眼就看到了李青,他甩開倆兒子,徑直朝李青走來。

    弄得群臣行禮也不是,不行禮也不是,站在那兒跟個傻子似的。

    朱見深還沒到跟前,便笑著打趣:“呦呦呦,李神醫(yī)昨兒不是說不來嗎?”

    “呵呵,”李青冷笑,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道:“給太上皇調(diào)理身體的方子,實在太難,草民今日來,就想稟告太上皇,草民無能為力�!�

    朱見深:“……”

    這時,群臣目光隨著朱見深,聚集到了李青身上。

    見他一介草民遇帝不拜,不免都有些慍怒,可太上皇都不在意,他們也不好在這吃席的喜慶日子,破壞氣氛,只是狠狠剜了李青一眼。

    “瞧你,咋一點玩笑都不能開�!敝煲娚畹吐暤�,“抓緊時間,我的生活樂趣,全指望著你的藥方呢。”

    李青翻了個白眼兒,掃視一周后,問:“我單獨開一桌?”

    朱見深循著他目光看去,只見座無虛席,不禁臉上一熱,訕訕道:

    “那什么,以為你不來,就沒給你準備�!�

    “那我走?”

    “你看,別急啊�!敝煲娚蠲Φ�,“跟我一桌,這總行了吧?”

    李青皺眉:“太扎眼了�!�

    “怕什么?”朱見深道,“又沒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一個千軍萬馬都闖過的人,還在意扎眼?”

    “倒也是�!崩钋帱c頭。

    他第二次入朝在正統(tǒng)五年,數(shù)十年過去,見過他年輕模樣的官員早就不在了,要知道,那時貞兒也還是個小女孩呢。

    李青隨朱見深來到天子御桌。

    這時,父子齊聚。

    群臣便開始行禮,“臣等參見太上皇,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青、朱佑杬自然是要避開圣禮,這一來,兩人也擠到了一塊兒。

    朱佑杬打量著李青,李青也在打量朱佑杬,對視了下后,兩人又都默契的把目光移向別處。

    朱佑樘看向朱見深,朱見深微微揚了揚下巴,見狀,朱佑樘這才道:

    “眾卿平身,都坐吧�!�

    “謝皇上�!比撼计鹕恚氐较宦渥�。

    這時,教坊司的樂聲響起。

    接著,山珍海味一一上桌……

    上菜就得好一會兒,李青無聊,便欣賞樂聲,發(fā)現(xiàn)斷琴弦的問題并未解決,少了音節(jié)。

    文人精通樂理的不在少數(shù),不止李青聽出了問題,不少官員也察覺不對,卻不好說出來。

    朱佑樘道:“父皇,剛禮部稟告,教坊司琴弦斷了一根,臨時再換也來不及了,兒臣便做主,就讓他們?nèi)绱俗鄻�,今日是佑杬冊封的好日子,因為這一個小插曲,鬧得不愉快,反而不美。”

    “你呀,就是太厚道了�!敝煲娚顡u頭失笑,頓了下,又道,“不過,這些個伺候人的奴婢只要不是故意為之,寬恕一二倒無妨,但也不能過了頭�!�

    許是覺得自己干預太多,會打擊兒子的自信心,朱見深便又話鋒一轉:

    “你看著來就成�!�

    他也存著‘偶爾說教一二,但不能過了頭’的心思。

    朱佑樘點點頭,繼而看向李青,道:“李神醫(yī),你醫(yī)治太上皇有功,朕要賞你。”

    “草民豈敢邀賞?”李青推辭。

    “哎?有功自然要賞�!敝煊娱绦Φ溃跋胍裁幢M管開口,無有不允�!�

    人家醫(yī)好了父親的病,作為兒子哪能沒有表示?

    沒有表示,便是不孝!

    朱佑樘是真的存心要賞,他的‘無有不允’并非空話,當然,前提是不能太過分。

    群臣一臉艷羨,卻也不好說什么。

    挽救皇帝生命,甚至可以跟挽難救國畫等號,升官晉爵都不過分。

    李青笑笑,拱手道:“草民對官爵并無追求,且也閑散慣了,皇上真若要賞,那就賞一些金銀吧�!�

    這話在朱佑樘看來,卻是在說:我想升官晉爵!

    朱佑樘沉吟了下,點頭道:“當初朕曾允諾過,只要你能醫(yī)好父皇,便給你封侯……”

    “真不用�!崩钋噙B忙推辭,暗暗給朱見深使了個眼色。

    朱見深笑了笑,道:“何必強人所難,就賞他一些金銀便是�!�

    朱佑樘不能沒有表示,但朱見深不同,他是當事人,可以這么說。

    “那……也好�!敝煊娱痰�,“李神醫(yī)現(xiàn)住連家屯兒是吧?”

    “嗯,太上皇讓草民暫住在那兒,”李青點頭,“那地方清凈,可以讓草民靜下心來,鉆研醫(yī)術,且離皇宮不算太遠,給太上皇診治也不耽擱時間�!�

    連家屯兒的小院,是永青侯李青曾住過的地方,這個許多人都知道。

    他如此說,也是給自己住連家屯兒小院安一個理由,以防有人瞎想。

    其實,他完全多慮了,根本沒人把他跟李青聯(lián)想到一塊兒去。

    朱佑樘點點頭,笑著舉杯:“朕敬先生一杯�!�

    李青無奈,耐著性子做樣子,道:“草民惶恐,豈當?shù)没噬先绱�?�?br />
    朱佑樘笑言:“當?shù)茫數(shù)��!?br />
    朱佑杬忙也舉杯,“本王也敬先生一杯�!�

    行吧……李青舉杯,跟兄弟倆碰了下,一口飲盡杯中酒,接著,看向朱見深。

    ‘別磨蹭了,快開席!’

    朱見深讀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拿起筷子,夾了只小蝦仁。

    朱佑樘見狀,呵呵笑道:“諸位愛卿莫要拘束。”

    “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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