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朱見深：“……”
“行了，合作也是找你娘，跟你一毛頭小子有什么說的，人多眼雜，吃你的吧�！崩钋嗟闪怂谎�，取出鑰匙遞給他，“一會兒你自個兒回去，我去一趟宮里。”
“喔，好吧�！崩詈茻o奈，不死心道：“老舅，我去你家做做客唄？”
“家里亂，你還是回連家屯兒吧，老舅明兒個去看你�！敝煲娚罘笱堋�
見狀，李浩很是失望，同時(shí)，也對老舅的家庭地位感到痛心。
這懼內(nèi)程度，比他爹還嚴(yán)重呢。
李浩不禁心疼老舅。
他哪能想到，讓自己心疼的老舅，就是大明成化帝，當(dāng)今太上皇！
不怪李浩笨，實(shí)在是……他都不敢往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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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結(jié)束，朱見深送李浩回連家屯兒，李青則是去了皇宮。
乾清宮。
李青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朱佑樘。
朱佑樘一進(jìn)來，就是劈頭蓋臉的發(fā)飆：“你還有心情玩兒，你真當(dāng)朕可欺？”
“是太上皇強(qiáng)帶著我一起的，這個，奉命去找我的錦衣衛(wèi)知道，他沒稟報(bào)你嗎？”李青看向殿門方向。
殿外百戶聽到這話，忙高聲道：“皇上，微臣想稟告來著，只是您去了坤寧宮，還沒來得及。”
聞言，朱佑樘也不好再計(jì)較了，哼了哼：“既是太上皇的意思，那這次就算了，往后注意�！�
頓了頓，“太上皇龍?bào)w如何？”
“還好，無大恙，我正在琢磨方子�！崩钋喑烈髁讼�，正色道：“皇上，有句話我不吐不快�！�
“說�！�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治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李青淡淡道，“皇上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還請皇上能理解我。”
朱佑樘不悅：“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不是態(tài)度，是事實(shí)�！崩钋鄰�(qiáng)調(diào)，“我是醫(yī)生，不是神仙，太醫(yī)院都無奈何的事，我能如何？
立竿見影，我也想，但問題是……可能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滿身肥膘非一日之饞……咳咳，我想說的是，皇上不要催我�！�
李青認(rèn)真道：“你的催促不會起任何效果，反而會讓我有雜念，醫(yī)病救人本就不輕松，我冒著大風(fēng)險(xiǎn)接下重任，皇上卻一味給我壓力，這又是何道理？”
朱佑樘臉上一陣青紅，卻無法反駁。
好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悶聲道：“行，朕不催你了，可你這態(tài)度總歸不夠端正�！�
“皇上想我如何？”李青嗤笑：“想我整日愁眉苦臉，扮作一副棘手難辦模樣，讓皇后娘娘憂懼，讓太上皇覺得自己時(shí)日無多？”
“朕……”
“別人避之不及的差事我接下了，你知道我壓力有多大嗎？”李青越說越上頭，“你知道嗎？！”
他本身就夠心累了，實(shí)在不想聽朱佑樘老跟他逼逼賴賴。
被李青一通輸出，朱佑樘開始心虛起來，細(xì)想想，卻是如此。
朕是太苛刻了點(diǎn)……朱佑樘清了清嗓子，悶悶道：“你看你，朕不也沒治你罪嘛，你火個啥？”
“呵呵，”李青冷笑：“我若不說出來，只怕皇上還以為我不夠盡心盡力呢�！�
朱佑樘臉上一熱，訕訕道：“哪有，朕知道你辛苦，只是說你兩句……行了，朕以后不說你了。”
這還差不多……李青哼道：“不知皇上喚我來，所為何事？”
“皇后……”
“昨日剛給娘娘開藥，皇上這就急了？”
“太上皇……”
“在治了！”
“……”朱佑樘摸了摸鼻子，倍感尷尬，卻無從發(fā)火，只得道：“太上皇不是給了你一塊玉牌嗎，你要常來，多切脈，分析病理，如此，也有利于太上皇、皇后身體不是？”
李青無奈：“那我每日下午來一趟皇宮，這總行了吧？”
“昂，這還差不多�！敝煊娱滩缓迷僬f什么了，轉(zhuǎn)而道：“你還是有功的，朕心里都記著呢�！�
李青苦笑笑，繼而正色道：“皇上，草民在保定府所為何事，想來太上皇都跟你說了吧？”
“嗯，其中詳情，父皇已與朕闡述明白�！闭f到正事，朱佑樘也嚴(yán)肅起來，問：“保定府那邊如何了？”
“還未完全進(jìn)入正軌，許多事還要有人看著。”
“要不朕給你派些幫手？”
李青搖頭：“皇上，這件事見不得光，朝中官員若是知道……不患寡，患不均；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
朱佑樘微微點(diǎn)頭：“就你一人，你能忙得過來嗎，萬一弄巧成拙……”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皇上懷疑我的能力，不妨與太上皇說明，換掉我就是了�！�
“你這人……咋一點(diǎn)都不能說？”朱佑樘有些慍怒，“這么大的事，朕想穩(wěn)妥一些，有錯嗎？”
“沒錯�！崩钋帱c(diǎn)頭表示理解，“可我有錯嗎？”
“……”
朱佑樘被懟的沒有一點(diǎn)脾氣，當(dāng)然，主要是李青還兼著‘太上皇主治醫(yī)生’、‘皇后主治醫(yī)生’的差事。
不然，他可沒有這么高的容忍度。
朱佑樘脾氣好，可也架不住李青這目無君上的態(tài)度。
皇帝是天下間最要面子的人！
見他不說話，李青道：“過段時(shí)間我還要回去看著，不過皇上放心，我會在兼顧好太上皇、皇后身體的情況下，做那些事�！�
他一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模樣，道：“無非就是辛苦些，只要能兼顧太上皇、皇后娘娘身體的同時(shí)，還能為國效力，草民累點(diǎn)又有何妨？”
聞言，朱佑樘大受觸動，一時(shí)間，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朕之前的態(tài)度……是不是太傷他了啊？
這一刻，朱佑樘心疼且懊悔，可他又拉不下來臉道歉。
畢竟……他是皇帝。
朱佑樘吁了口氣，道：“朕給你個官職！”
“不用。”李青提醒道：“皇上，若我成了朝廷官員，再做這些，性質(zhì)可就變了。”
朱佑樘一怔，緩緩點(diǎn)頭：“這倒也是，那等你做成了，朕再給你官職。”
“……”李青心說：還是別了吧，未來我還是在野更好些。
“放心，朕絕不是寡恩之君，”朱佑樘道，“屆時(shí)，先給你個正五品的官職，歷練幾年后……內(nèi)閣、六部隨你挑。”
李青干笑道：“如此，就先謝過皇上了，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太上皇、皇后娘娘的身體，以及保定府的事情；
今日我跟皇上說這些，就是為了皇上能多一些體諒！”
“朕體諒，體諒……”朱佑樘連連點(diǎn)頭，就差沒說：朕錯了。
見狀，李青總算松了口氣。
小樣兒，還拿捏不了你了？
第72章
以商強(qiáng)國富民
…
春意濃，小院果樹發(fā)出嫩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芬芳，和煦陽光柔暖，躺椅上的李青昏昏欲睡。
“青爺。”
“咋了？”李青哼出一句，眼皮都懶得抬。
當(dāng)下，最是人愛犯懶的時(shí)候，李青也不例外，整日懶洋洋的，提不起一點(diǎn)精神。
“……吃飯了�！�
“都晌午了么……”李青睜開眼，正巧對上耀眼陽光，于是又給瞇上了，“把桌子搬過來，在院里吃�！�
要不我喂你？李浩沒敢說出這話，“好的呢�！�
少頃，飯桌在李青跟前放下，接著，菜肴上桌。
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味道很一般，不過，還不至于無法下咽。
對吃的，李青一向不挑剔，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坐起身，“咱們來京師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崩詈茻o語，“青爺您真是清閑的緊，都把日子過忘了，對了，咱們啥時(shí)候回去��？”
京師雖好，但他不能四處瞎溜達(dá)，只覺得無聊，還不如去保定府呢。
至少，在那里還有個事兒做。
“再等等，過幾天我再給皇后換個方子，咱們就回去�！崩钋嘁贿叧灾坝行┫塘�，下次少放鹽�！�
“……知道了。”李浩悶聲點(diǎn)頭，這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了，堂堂永青小侯爺，竟成了伙夫，真是……跌份兒。
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更不想挨大嘴巴子。
李浩嘆了口氣，沒話找話：“青爺，你在保定府，是受了皇上諭旨吧？”
李青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這話從何說起？”
“除了這個，我實(shí)在想不通沈金為何對你唯命是從了�！崩詈瞥烈鞯溃扒酄�，我有個疑惑……”
“憋著！”
“……放心，我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我擔(dān)心的是李家�！�
李青詫異，“擔(dān)心什么？”
李浩凝重道：“既然保定府的事，背后的操舵手是皇家，就說明這是政治上的事，李家跟沈家合作……是否犯了忌諱？”
“為何會這樣想？”李青放下筷子。
李浩嘆道：“青爺啊，我年少不假，但也不是傻子，保定府沈家……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政治交易，內(nèi)中詳情青爺你不便明說，我也不便問，可如今李家牽扯進(jìn)來……終是不妥啊�！�
頓了頓，“父親雖是永青侯、水師總兵官，可也正是如此，李家做事才更要謹(jǐn)小慎微，如今在海商方面，李家儼然是頂尖梯隊(duì)，若是再插手皇家操控的商業(yè)……怕是會引起皇帝忌憚��！”
李青笑了，笑容欣慰，“看不出來，你這廝平時(shí)中二，人還不傻，嗯…終是隨你娘多一些�！�
“青爺你就別打趣我了，我這兩天一直在琢磨這個事兒，卻沒有一點(diǎn)頭緒，您能不能給我透個底？”李浩補(bǔ)充，“在不違背皇命的前提下�！�
“哪有那么多顧忌？”李青失笑，“直接給你說也無妨�！�
“�。俊崩詈柒袢�，訥訥道：“能說嗎？”
“沒什么不能的，這件事就是我提出來，后又說服太上皇、皇上，這才得以施行�！崩钋嗾f。
李浩訝然道：“這么說來，皇上一開始就知道李家、沈家合作的事了？”
“這倒沒有，”李青搖頭，“李、沈兩家合作是我的意思，用意是為了讓沈家徹底放下后顧之憂。”
聞言，李浩再次緊張起來，有些生氣道：“青爺，你可真是……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啊！”
“這是共贏的事，有何不妥之處嗎？”李青不解。
“太不妥了！”李浩嘆道，“政治上的事我雖了解不多，卻也知道廟堂兇險(xiǎn)程度，李家有如今高度，不知多少雙眼睛看著呢，說嚴(yán)重點(diǎn)兒，這是官商勾結(jié)……”
“放心，我既敢這么做，就不會有事�！崩钋嘈α诵Γ凹幢愠鍪�，我也能兜底。”
李浩苦笑：“青爺，你比我還自滿，你可知……你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李青有些懵。
“江湖郎中罷了！”李浩淡淡說，接著，忙補(bǔ)充，“就事論事，青爺你別急眼，眼下，皇上有求于你，自然一切都好，可若你沒了價(jià)值，皇上會不會翻臉，就尚可未知了�！�
李青好笑道：“你能想到的事，青爺想不到？
你爹娘想不到？
還有，你真當(dāng)朝廷鷹犬吃干飯的？”李青撇嘴，“保定府距離京師不足兩百里，你以為廠衛(wèi)沒有去暗中探查？”
頓了頓，“廟堂之上個個是人精，即便他們不明內(nèi)中詳情，沈家擴(kuò)張如此迅猛，他們就不知道？”
李浩被這一連串發(fā)問，弄一臉懵逼，腦子開始不夠用了。
“青爺，這是……為何？”
“因?yàn)�，這樣對所有人都有好處！”李青幽幽嘆了口氣，“不過事物都有兩面性，同樣，也有壞處。”
“什么壞處�。俊�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那，青爺能說說為何幫沈家擴(kuò)張嗎？”李浩求知欲爆棚，“您剛才還說，跟我說也無妨的�！�
“我?guī)蜕蚣遥菫榱税焉庾龃�，讓更多人得到�?shí)惠�！�
“我有些不懂�！崩詈茡现^說，“能具體些嗎？”
“具體起來，說上三天也說不完。”李青懶懶道，“你只需要知道，李家不會有事，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李沈合作，也一樣不會有事。”
接著，他問，“李浩，你想做官嗎？”
“不想�！崩詈茡u頭：“世人追求榮華富貴，可我又不缺這些，干嘛費(fèi)勁巴拉的做官？
論貴，永青侯不夠嗎？
論富……李家缺錢嗎？”
李青輕輕點(diǎn)頭：“這話在理，我也不是很希望你做官�！�
你不希望我做官，弄得跟你是我祖宗似的……李浩暗暗無語，問道：“青爺，你確定跟沈家合作不會有事？”
“當(dāng)然，要有事早就有了�！崩钋嘧孕乓恍�，“你這擔(dān)心都多余，不過，你能想到這層，青爺很欣慰�！�
李浩：“……”
李青又道：“其實(shí)啊，做不做官，跟對朝廷、對百姓有無貢獻(xiàn)，并無絕對關(guān)系，有時(shí)候不做官的人，一樣可以為國為民�！�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李青說，“你有經(jīng)商頭腦，也有資本，未來接班，不出意外的話，把李家?guī)У揭粋�新高度水到渠成，那時(shí)的你雖不是官，卻有極大的‘權(quán)重’，可以影響許多人�！�
“青爺?shù)囊馑际恰蝗�？�?br />
“嗯，不錯。”李青抬手拍拍他的肩，“青爺對你的要求不高，做個好人就行，哪怕是濫好人。”
李浩哼道：“豈不聞，人善被人欺？”
“那是對別人，對你來說，完全不用有這層顧慮！”李青含笑道，“因?yàn)橛形��！?br />
“……”李浩忍不住打擊，“我的青爺唉，你不會以為，你一個江湖郎中真能攪動風(fēng)云吧？”
“呵呵，以后你會懂的�！崩钋嗔滔乱痪�，專心干飯。
半刻鐘后，
李青一推碗，“我去皇宮了，你慢慢吃�！�
“青爺慢走~”李浩怏怏說，頗有種留守少年的辛酸感，“唉，這日子啥時(shí)候是個頭啊，當(dāng)初跟著他來北方，真是個糟糕的決定，不然的話，說不定我現(xiàn)在都成了親，摟著漂亮媳婦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