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呃呵呵……還是青爺想的周到。”
我只是不想社死……李青起身道：“走，去客堂，我給你好好調(diào)理一下，中秋要過好，年也得過好。”
“嗯。”
……
黃昏時分，接受完真氣梳理的李浩又飲了溫?zé)釡珓�，很快便倦意上涌，哈欠連連。
“去好好睡一覺�！崩钋嗾f道，“這次保準(zhǔn)你一覺到天亮！”
“嗯�！崩詈浦糁照绕鹕�，只覺渾身舒泰、輕盈，人也有了幾分力氣，都不用人扶，“小寶，太爺爺去休息了，晚上你和祖爺爺一起睡�！�
“好噠�！毙汓c點頭。
短短半日功夫，小家伙對李青的陌生和膽怯，便消弭大半。
晚上，
小家伙抱著枕頭，冒出半個腦袋，“祖爺爺，我睡哪兒呀？”
李青拍了拍床內(nèi)側(cè)。
“喔，好的�！毙毰郎洗玻诺粜�，鉆進(jìn)內(nèi)側(cè)蓋上被子，露出上半張臉，黑葡萄的瞳仁，映著燭光忽閃忽閃，有些怯怯的。
到底才認(rèn)識半日，第一次跟陌生人睡，小家伙多少有些慌慌的。
李青：“睡覺？”
“好�！�
李青起身吹熄蠟燭，夜色籠罩一切……
好久，
李青輕聲打破沉寂，“怎么還沒睡�。俊�
“祖爺爺怎么知道小寶沒睡�。俊敝赏@奇。
李青笑笑沒解釋，問道：“第一次睡外面，是不是很不習(xí)慣？”
“有一點�！毙氉彀蛺炘诒蛔永铮f話悶悶的，“前面跟太姑奶奶去蘇州，第一天也睡不著，之后就習(xí)慣了�！�
“人總要經(jīng)歷從不習(xí)慣變?yōu)榱?xí)慣�！崩钋鄿睾偷溃爱�(dāng)初祖爺爺剛來時，也挺不習(xí)慣的，時間長了，慢慢就……就習(xí)慣了。”
平和溫淳的嗓音，消弭了小家伙對陌生環(huán)境的戒備，小腦袋往上拱了拱，好奇問道：
“祖爺爺，你為啥不會老�。俊�
“因為我不屬于這個時代。”李青溫和道，“我只是誤闖到這個世界的客人，故才與眾不同，格格不入�！�
“天神下凡？”
“嗯……姑且算是吧�！�
漆黑又寂靜的夜，讓稚童沒有安全感，可祖爺爺?shù)臏睾�，卻讓孩子十分踏實。
無形的外部壓力，讓小家伙本能地貼近李青，心理上也貼近了許多，拘束進(jìn)一步減輕。
“祖爺爺什么時候下的凡��？”
“洪武五年�！崩钋嗌ひ魷厝�，極有耐心，“最初十年只在方寸之間，直至洪武十五年，才真正開始融入這個時代�！�
“這樣啊……”小寶打開了話匣子，又問，“祖爺爺下凡，是不是來接張仙人的班�。俊�
“為何這么說？”
“您不是張仙人的唯一嫡傳弟子嘛，”小家伙分析道，“我猜，張仙人教會了您，就回天上交差了，小寶說的對不對？”
許久的沉默。
就在小寶即將升起慌張情緒之際，溫淳的嗓音再次響起。
“對極了�！�
小家伙悄然松了口氣，問道：“祖爺爺，太爺爺生命快到盡頭了是嗎？”
“你聽誰說的？”
“沒人說，可小寶看得出來�！毙毷涞溃疤媚棠�、朱爺爺他們，都這么認(rèn)為，太爺爺也會去天上嗎？”
又是一陣沉默，“嗯，會的，故去的人都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
“那太好了�！毙〖一镎駣^，接著想起了什么，又問，“祖爺爺你是不是也有一日要回天上交差？”
“大抵會的，不過那要很久很久以后了�！崩钋嗾f。
小家伙的求知欲很濃，問題很多，李青耐心很足，一一作答。
寂靜漆黑的夜，一小一老，一問一答……
次日。
睡晚的小家伙兒，直到天色大亮才醒，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臉蛋兒貼著的地方，濕漉漉的一片，他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角，又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
緊繃的小臉兒緩緩柔和下來，慶幸自語道，“還好沒尿床�！�
穿上衣服，提上鞋子，走出廂房，卻見太爺爺正在廊下‘切西瓜’，小家伙頓時開心起來。
“太爺爺，您病好啦？”
之前太爺爺都是一手拄拐，還要被人扶，今日卻將拐杖放置一旁，精神頭明顯也好了許多，在小孩子的認(rèn)知中，這就是病好了。
李浩含笑點頭，一邊繼續(xù)著動作，一邊道：“來，小寶，跟太爺爺一起耍�！�
“好！”
小家伙立定站好，一邊瞅著太爺爺?shù)膭幼�，一邊耍起不著邊際的太極拳，滑稽又可愛。
這時，李青從東廚走出來，解下圍裙走上前，道：“太極養(yǎng)生拳都給學(xué)偏了，來來來，都向我看齊。”
一老一小停下動作，學(xué)著李青，重新開始……
一個行將枯木，一個朝氣蓬勃，一個暮氣沉沉……畫面卻極是溫馨。
早飯很簡單，肉粥、茶葉蛋、炸秦檜，小家伙卻吃的香甜，吸溜著肉粥，小臉紅撲撲的，大眼彎彎。
昨夜的夜話，讓他徹底喜歡上了這個慈祥的祖爺爺，脾氣溫和仙術(shù)高，長得好看手藝好……
而且，在祖爺爺這兒也不會被逼著讀書，書房里，都是帶著圖畫的故事書，生動有趣又不晦澀，幼童一下子就愛上這里了。
“祖爺爺，中午吃什么��？”
吃過早飯不到一個時辰，小寶便迫不及待問起午飯。
“你想吃什么？”
“昨日的面條可好吃了，要不還吃面吧？”小寶舔著嘴唇說，“我要多吃一些。”
李青含笑點頭，拉住還要去撒歡的小家伙兒，道：“別瞎跑了，這院子都被你翻騰了一個遍，出這一身汗……去書房讀會兒書，下午我去給你買兩件衣裳，晚上泡泡澡。”
“好噠。”
小家伙咧嘴樂道，“太爺爺，小寶去讀書啦�！�
“去吧去吧……”李浩沒好氣道，“瞧把你給樂的，明日起，每天練半個時辰的字。”
“……好叭�！毙〖一镄〈笕怂频膰@了口氣，“就半個時辰哈�！�
李浩板著臉，揚(yáng)了揚(yáng)拐杖。
小家伙一縮脖子，麻溜去了。
“這孩子……”李浩嘆了口氣，說道，“太歡了也不好，怕是過不兩日，他就沒了新鮮感�！�
李青笑著說：“我法子多著呢，還拿捏不了一個孩子了？”
“倒也是……”李浩哈哈一笑，輕輕做了個拉伸動作，“青爺我現(xiàn)在好多了，完全可以做事了。”
“做什么事？”李青瞪眼道，“給我老實待著，中秋之前，哪里也不能去�！�
李浩苦笑道：“不是我非要逞強(qiáng)，這件事關(guān)乎太大，也是青爺你……”
“這些不用你操心，小雪兒、小照子他們姑侄加在一起，不比你差！”李青哼道，“按計劃逐步實施，他們綽綽有余，我都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頓了下，語氣放緩，“相信他們，再說，馬上就能看到反饋了，不用急，也沒必要急，準(zhǔn)備那般充足，連人性都考慮進(jìn)去了……你安心調(diào)養(yǎng)身子才是正經(jīng)。”
李浩輕嘆點頭，苦笑道：“總是想做些什么，如此只覺虛度光陰�！�
李青理解他的心情，緩聲道：“給自己留一些時間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正是這些沒意義的事，才彌足珍貴，才有意義�！�
第396章
決戰(zhàn)打響
李家只略微一出手，便給棉麻市場帶來了極大震蕩……
隨著成車成船的棉麻大批量流向市場，短短數(shù)日功夫，金陵的市場價格便足足跌了三成。
十余日之后，蘇杭兩地也發(fā)生了極大震蕩，棉麻市價跌了近兩成。
剛進(jìn)入八月，棉麻的價格便止?jié)q回跌，給奔騰狂熱的市場，澆了一大盆涼水。
火勢立時就降下去了三分……
不過，情況很快又發(fā)生了反轉(zhuǎn)。
隨著某些群體暗戳戳的干預(yù)，僅數(shù)日功夫便止跌回穩(wěn)，又?jǐn)?shù)日之后，上漲苗頭再次顯現(xiàn)。
見此情況，朱厚照和李雪兒一點不帶猶豫，繼急速傾銷三十萬匹棉麻之后，又打出三十萬匹，將李家的棉麻儲備一股腦打空。
六十萬匹棉麻著實不少了，且還是只在三府之地傾銷，尤其是以如今的市價，收購需要的花費可不小。
不過，對于富庶了千余年的金蘇杭，且吃盡了開海通商百余年紅利的頂級大富們來說，這點錢，根本無足輕重。
甚至，他們遠(yuǎn)不滿足于此。
李家出多少，他們吃多少不算，還進(jìn)一步地去蠶食中層富紳的棉麻儲備。
這些人堅信，只要將市面上的棉麻蠶食殆盡，如何定價就是自己說了算。
至于朝廷會不會掀桌子，他們并不是很擔(dān)心，大不了讓一部分利出去，再補(bǔ)交大量賦稅，上至皇帝，下至百官，自然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時下大明的賦稅構(gòu)成，商稅價格已然超越田稅，就不信朝廷會為了一些個平民，動他們這些納稅大戶……
作為頂級大富，這些人要么和官員關(guān)系莫逆，要么和官員深度捆綁，再要么親族中人就為官，對朝廷、對皇帝的了解，十分透徹。
關(guān)系網(wǎng)盤根錯節(jié)，皇帝也難以一言而定，真就是強(qiáng)行掀桌子，其代價之大，精明的皇帝不會不懂。
基于此，他們也瘋狂了。
注定會賺，且大賺特賺的買賣，怎能拒之門外。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
李家的出手，非但沒有讓這些人收手，反而更加興奮。
少了李家這個巨無霸的參與，他們能額外賺很多，如何不喜？
于是乎……
淘汰賽開始了！
沒背景，資本不夠雄厚的商賈，或主動，或被動，將手中的棉麻出售給有背景、資本雄厚的大富……
棉麻的交易量，大幅度增加，卻極少流入百姓手中，即便流入，百姓也都選擇再賣給大富，以賺差價……
買買買，囤囤囤……
金蘇杭三地的大富，瞅著手里越囤越多的棉麻，瞧著市場上的棉麻流通越來越少，興奮到幾近癲狂……
買完了，馬上就要買完了，即將就要進(jìn)入定價環(huán)節(jié)。
大富們賭性越來越重，理智越來越少……
曙光就在眼前！
卻在此時，市場又出現(xiàn)大量棉麻，質(zhì)量極好，價格低廉。
大富們一驚，忙動用力量去查貨源，很快就有了眉目。
——朝廷出手了！
這讓大富們有些猶豫，沒有輕易冒進(jìn)。
畢竟是朝廷……
不管再有背景，資本再雄厚，正面與朝廷硬剛的事，他們還不太敢做。
商不與官斗，刻進(jìn)了骨髓，家里有人做官，也不成！
可當(dāng)這些棉麻落入百姓手中，百姓又拿著棉麻主動賣給他們賺差價時，這些個大富本就不太堅定的心，動搖了……
到了這個份兒上，很難再收手了，又是百姓主動自愿，甚至求著他們買……那還猶豫什么？
真就是東窗事發(fā)，也可以拿不知情搪塞，再不濟(jì)還能將責(zé)任推到百姓身上。
雙方可是簽字畫押，自愿買賣，公平交易，大明律法一條沒犯，想來，朝廷也不好說什么。
買！�。�
以他們的財力，吃下朝廷府庫的棉麻并不吃力，百余年的財富積累，可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棉麻價格高出了不屬于它的高度，但只要能拿下定價權(quán)，他們依舊賺，且還是大賺特賺。
一船，一船，又一船……
棉麻從百姓手中過一遍之后，盡數(shù)流向大富。
卻在此時，另一種神秘力量也加入了進(jìn)來。
——北方富紳！
因為信息差的緣故，他們錯過了這場盛宴，眼瞅著定價權(quán)被江南攥死，索性退而求其次，直接來個打包出售。
肉吃不上，喝口湯總可以吧？
當(dāng)然，主要是棉麻價格夠頂了，且吃肉有‘挨打’的風(fēng)險，喝湯卻沒有。
一艘艘裝著棉麻的蒸汽船，從北方流向南方，準(zhǔn)確說，流向富庶之地的富庶之地——金陵、蘇州、杭州。
整個大明的棉麻儲備，一股腦沖進(jìn)金蘇杭三地……
直至這時，這些個頂級大富，才真正感到吃力。
短短月余功夫，這些個頂級大富的家族積累，就幾近被掏空，奈何，棉麻還是沒收購?fù)辍?br />
不過，他們通過關(guān)系了解到，戶部那邊已經(jīng)不從國庫調(diào)棉麻了，國庫的儲備，已經(jīng)告罄。
再堅持堅持，再堅持一下……
收完散戶，就勝利了。
如此，又堅持了月余，散戶手中的棉麻，終于收購殆盡。
恰逢此時，立冬了。
至此，大富們總算長長舒了口氣，終于啊……終于挺過來了。
接下來，棉麻的價格，就是他們說了算了。
不過在此之前，彼此要通個氣才行，不能自相殘殺……
~
小院兒。
朱厚照、李雪兒聯(lián)袂而來，將近來的情況，與李青、李浩詳細(xì)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