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的語氣中夾雜了幾分驚慌,望著殷雪灼的眼睛里滿是憤怒,“殷雪灼!居然又是你!”
殷雪灼單手拎著刀,薄唇冷冷一扯,露出一個陰沉又譏諷的笑容,手中刀尖一轉(zhuǎn),體內(nèi)的靈力無窮無盡地放出,周圍的空間都仿佛受到了劇烈的擠壓,桃樹折斷,天地失色。
所有人都站不穩(wěn),連季煙也有些喘不過氣來,艱難地扶著一棵樹,另一只手捂著脹痛的小腹,搖搖欲墜。
“殷雪……”她張了張嘴,想要叫他,可他此刻被仇恨驅(qū)使,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他的眼睛里只有殷妙柔。
眼神是兇狠的,炙熱的,瘋狂的,讓所有人都十分駭然,不敢正面和這樣的魔頭殊死搏斗。
之前那么多日的療傷,在這短短一個時辰之內(nèi),接二連三的刺激之下,已讓他再次有些入魔發(fā)狂的跡象。
季煙很焦急,偏頭看了一下萬分狼狽的殷妙柔和季云清,心里真是嗶了狗。
她雖然早就猜到,原書男女主會出現(xiàn)在魘族,但沒想到會這么巧。
直接撞殷雪灼槍口上了,還是這種關(guān)頭,她想勸也不好勸。
她感覺肚子越來越難受,痛經(jīng)來勢洶洶,站也站不起來,難受地蹲在了地上。
簡直一團亂。
這到底是什么修羅場,她真的欲哭無淚,早知如此,何必為了面子把殷雪灼氣出來。
而另一邊,氣氛劍拔弩張,殺意四溢。
“柔兒,你先走!”季云清捂著胸口,他之前傷得太重,傷一直沒好,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咬牙道:“這魔頭此刻氣息不穩(wěn),像是受過傷,我還能暫時拖住他一會�!�
可身后的殷妙柔卻沒動,反而抓著他的手臂,低聲道:“云清,你先讓開,既然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我便親自與他了結(jié)。”
她想要推開季云清,但季云清就是擋在她的面前,眉目沉凝地盯著殷雪灼。
殷雪灼冷笑,“死到臨頭了,誰也別想走。”
他舉起了手里的刀,天上黑云聚攏,刀尖的黑氣形成了一道刺目的閃電,直沖上天空,一步一步逼近他們,直到要走出季煙的十步之外,再也無法往前跨出一步,他眸色變幻,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一邊的季煙。
季煙蹲在地上,臉色蒼白,一只手緊緊捂著小腹。
她一路追了過來,終于在這里堅持不住,他想起她有多怕疼,可最恨的人就在眼前,一時讓他煩躁無比,很不得摧毀這一切。
罷了。
反正她也排斥他,她也不是那么在乎他……
黑氣順著殷雪灼手漫上長刀,他垂著頭一言不發(fā),另一只手卻隔空一抓,將一邊的季煙抓到了自己懷中,單手摟著臉色蒼白的她,直接沖向殷妙柔。
殷妙柔向來不是他的對手,但向來有底牌,有恃無恐,所以殷雪灼才一直殺不了她,殷雪灼剛靠近她,就被她身上的防身法器微微抵消了攻勢,她周圍泛著一層潔白的光暈,將她的眉眼襯得越發(fā)溫柔圣潔。
那是用玄冰鱗打造的防身法器,對方的攻勢越兇狠,越能發(fā)揮出它的作用,抵消掉絕大多數(shù)的傷害。
殷妙柔體內(nèi)氣息翻涌,即使有了法器護體,面色也陡然蒼白下來,身邊的季云清要過來幫她,被她不假
思索地推開。
她抬手,緩緩拔出了身后的佩劍,語氣似有嘆息,“你殺不了我,究竟要試多少回,才能明白呢?”
她話音一落,手中長劍遽然發(fā)出一道輕如秋水的白色劍氣,分成三股襲像殷雪灼,他輕描淡寫地打開她的殺招,殷妙柔和他實力太過懸殊,無論她怎樣逞強,殷雪灼的眼睛里也掛滿了諷刺的意味。
他傷不了她?
他未必傷不了她。
“需要我讓你們回憶一下,臨霜城是怎么滅的么?”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張狂地大笑出聲,“用我的東西對付我,你們反而有恃無恐,可真是……好個正道!”
他一擊受阻,卻沒有放棄,身上的魔氣越來越濃郁,直到握著刀柄的手上泛出可怕的青筋,雙目被赤紅侵染,季煙被他按在懷里,越發(fā)覺得不妙,想要掙扎,可他摟著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她心里一亂,只好抓著他的衣襟,低聲道:“灼灼,你先停手,你還沒恢復……”
他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對他又有什么好處?
在這里殺了殷妙柔,可季云清呢?就算能將季云清一起殺了,他元氣大傷,任人魚肉,殷妙柔背后的那些人,比如韶白,又怎會放過他?
季煙簡直是愁死了,殷妙柔早已注意到了殷雪灼懷里的她,轉(zhuǎn)頭和季云清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睛都看出了驚訝。
季煙卻壓根懶得管那兩人,雖然她討厭主角團,可那些人到底如何,和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現(xiàn)在她只擔心殷雪灼,便只是努力地伸手,忽然狠狠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捧著他的臉吻了上去。
她親得很著急,是努力讓他冷靜,反而沒有章法,只是笨拙地在啃,貝齒不經(jīng)意地磕到了他的牙,她有些不太舒服地蹙起眉,手卻慢慢從他的臉頰滑至后頸。
她第一次這么拼命地親他,殷雪灼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扣著她的手臂越發(fā)用力。
“灼灼。”她微微離開他的唇,呼吸和他交纏,因為著急,嗓音扯了委屈的哭腔,“你別打了,不要讓之前的事情功虧一簣……”
小姑娘眼神委屈,盈盈望著他,殷雪灼想起之前她的抗拒,還是沒有動,她又一癟小嘴,委委屈屈地說:“我肚子好疼
……”
“……”殷雪灼抿起唇,沒說話。
“如果你想碰的話,我給你碰就是了,我真的很在意你,不是排斥你。”她不知道怎么解釋,又拼命地安撫:“從前你做什么,在我眼里,都只是那個讓我抗拒不了的魔主,可你現(xiàn)在對我來說,早就不是了……”
“我拒絕,是因為你對我好呀,我想做什么,你都會答應�!彼f起來也委屈,哪里知道他這么脆弱敏感,一天之內(nèi),心情起起伏伏,實在是太難受了。
殷雪灼忽然低聲問:“因為我……對你好?”
她努力點頭,他目光幽黑,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她沒有安全感,又使勁兒地抓著他握劍的那只手的手腕,就怕他又要魚死網(wǎng)破。
和這種脆弱敏感的病嬌相處,實在是太難了。
越是靠近,越是患得患失,好像她一個無意間的動作,都能讓他推翻前面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安全感。
就在此時,季煙身后殷妙柔忽然動了。
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殷妙柔自然不會放過,她和季云清幾乎是同時出手,季煙背對著他們,什么也看不見,只看到殷雪灼瞳孔一縮,將她往身邊一帶,另一手收了長刀,狠狠握住刺過來的靈劍,眼神兇狠地盯著持劍的殷妙柔。
掌心的血順著指縫落下,滴入地上紛落的花瓣上,那些花瓣吸食魘族的血,竟然原地又開出花來。
春意盎然的美,和此刻肅殺的氛圍格格不入。
“你給我等著�!�
殷雪灼的語氣近乎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對殷妙柔許下承諾:“我定讓你不能活著離開這里。”
說完,他身后的羽翼張開,帶著懷里的季煙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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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煙心跳得飛快。
直到離開那里,她緊緊抱著殷雪灼的腰,這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還沒平復心情,下巴又被他捏著,他不想浪費掌心的血,索性喂進她的嘴里,抵消掉她小腹的疼痛。
季煙這回很乖,他要做什么她都答應,被放在床上之后,她安安靜靜地坐著沒動,他先給她喂了自己血,又看見她裙裾上沾到的淡淡血跡,表情不太好地拿了塊白色的帕子墊在穿上,免得她又弄臟了睡覺的地方。
然后手指在她的衣帶上頓了頓,似
乎猶豫著什么,還沒做好決定,季煙就主動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她抬頭望著他,抓住了他僵在空中的手,“我真的給你碰了�!�
這一回反倒是他覺得別扭,一直抿著唇不說話,只是盯著她,季煙索性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衣襟下滑,露出雪色香肩,她微微湊過去,伸著手臂抱緊他。
貼上他的心口,她微微閉上眼睛,嗓音很輕,“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答應我,以后不管要做什么,都不可以讓我擔心。”
“誰都不許讓你失控,除了我�!彼o緊攥著他的衣襟,一字一句地說:“殷妙柔也不可以,就算是為了殺她,也不可以�!�
“她不值得,她的死活沒有我重要,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季煙:循序漸進jg
第78章
78、殷妙柔4
她的嗓音很輕,
話說的很慢,
卻一個字一個字,
很認真地在和他說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這樣,要趁這個機會說清楚,不可以再發(fā)生剛才那樣的事情了。
他每次說好了不會失控,后來總是會被仇恨驅(qū)使,根本冷靜不下來。
季煙這回鐵了心,
便真的慢慢地開始脫自己的衣裳,
從前他脫她的衣裳,
動作很粗暴,
一點也沒有耐心,單純是逗她玩,沒有別的意圖,
可這一回,
由她親自脫掉自己的衣裳,
從最外面的袖衫開始,一點一點,讓衣衫下的美妙軀體暴露在空氣中。
她生得很美,
那雙眼睛很像殷妙柔,
可沒有她的半點冷漠傲慢,季煙的眼神是很純粹的,所以他才認為她們一點也不像。
她清亮的瞳仁里倒映著他的聲音,手指伸向自己的胸前,扯開衣帶,
又露出了最里面的肚兜。
雪白的長頸秀美逼人,鎖骨精致,再往下是起伏的一片雪色。
她自己做,和他動手,總歸是不一樣的。
她一邊脫一邊望著他,眼神中就帶著幾分的滋味,因為生澀和羞澀,耳根紅得異常,低頭時長發(fā)遮住臉上的情緒,手指還在不自然地微微打著抖。
殷雪灼垂眸看著她,一時沒有說話。
她的情態(tài)他盡收眼底,羞怯尷尬為難,又帶了三分豁出去的決絕,一舉一動都那么好看,殷雪灼從前只是喜歡她,沒覺得她多好看,可現(xiàn)在才驟然驚覺,她比這世間絕大多數(shù)的女子都要美。
但現(xiàn)在的她,不像她。
像是為了討好他,讓他消氣,而刻意扭捏,一舉一動雖然美,卻不可愛,不讓他看了心生愉悅。
殷雪灼忽然揮袖,周圍的燭光一閃,大開的門窗驀地緊緊合上。
他微微垂頭,冰冷的唇在她臉頰邊滑過,“我答應你�!�
“你是最重要的,誰都比不上你�!�
他的手從她雪白的肩頭劃過,抓起落在床上的袖衫,緊緊將她攏起裹住,抱在了懷里,“只要你愿意要我�!�
“我怎么會不要你呢?”季煙嘆了口氣,“灼灼,就像你不愿意脫衣服一樣,我并不是不喜歡你了,以后你若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和我說。”
談個戀愛,沒想
到患得患失的不是她,而是他。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抱著她的男人低頭在她頸邊蹭了蹭,低低“嗯”了一聲,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
然后整個人被他推到在床上,她剛剛平緩下來的心跳都驟然跳得快了起來,他握著她的手,細細得親吻她的每一根手指,然后緩緩往下,手指流連在她小腹處,忽然覆上冰冷的大掌。
她張嘴輕呼一聲,“啊……”
她叫得猝不及防,臉頰紅了,用白皙的小腳蹬他,反而被他抓住了腳踝,小腹的涼意讓她想躲,緊接著,小腹又是一股溫暖襲來,慢慢撫平她痛經(jīng)的難受。
他笑著親她的眼皮,叫她的名字,“季煙,煙煙�!�
他第一次這么親昵地叫她煙煙,學著她叫他“灼灼”的語氣。
從前,也只有她的家人會這樣叫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她就活成了另一個人,不是人緣極好的女大學生“煙煙”,而是那個廢材“季煙”。
她眼角莫名一熱,一抬頭,殷雪灼的眸子像黑曜石一般閃爍著流光,溫柔順從地看著她。
不知怎的,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了夢中的場景。
那個靈魘少年,站在年少的殷妙柔面前時,也是這樣的溫柔。
即使鐐銬加身,滿身傷痕,眼睛里也干干凈凈,沒有絲毫的惡意。
他還露得出這樣的眼神,他還是可以溫柔,只是那些人扼殺了他的溫柔而已。
季煙忽然想哭,吸了吸鼻子,抬手摟住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了他,像只大樹懶,抱著它的樹枝,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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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月事帶,又在床上歇息了一會兒,季煙是被他親醒的。
他越發(fā)黏人,抱著她不撒手,時不時親親她的眼皮,愛不釋手,像是抱著這世界上最讓他在乎的珍寶。
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被人捧在手心呢?季煙喜歡被他親,也順從地抬起頭,碰上他的唇,他動作一頓,似乎沒想到會突然被她親到,她立刻笑了起來,“灼灼,我醒啦。”
他坐直了,拿過了一邊的衣物,遞給她說:“去換一身衣服。”
季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裳還是之前那件,換完月事帶,因為喝了他血的緣故,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原以為他會像從
前那樣幫她換了衣服,可居然等著她醒來,才把衣裳遞給她。
她沒有反應過來,對上殷雪灼的視線,他古怪地撇過頭,嘀咕道:“你不是不愿意……”
她不愿意被他不由分說地脫衣服,她說自己害羞。
那既然這樣,他就不動了,他依她了,她還磨磨蹭蹭干什么?
氣氛僵持了兩秒,殷雪灼沒看她,直到溫熱的嬌軀又蹭了過來,臉頰上落上甜甜的一親,吧唧一聲,表達了她的開心。
她抱著衣裳,開開心心地繞到了屏風后面,自己去換衣服了。
季煙換了身干凈漂亮的衣服,殷雪灼給她挑的是鮮嫩的鵝黃色,一抹鮮亮的黃,比春光更明媚耀眼,她從屏風后竄出來,臉上的笑容讓他微微瞇眼。
她推開窗子,深吸一口氣,“啊,這里的空氣真好,灼灼,我們出去走走吧!”
她興致盎然,想要牽著他的手去散步,可他只是瞧著她,遲遲沒動。
季煙看出了他的抗拒,想了想,問道:“你不是怕再見到殷妙柔嗎?”
怕?
他怎會怕?
他剛想冷笑,她抓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說:“我是最重要的,看到她,也應該是她害怕才是�!�
“我不知道她是怎樣也來了魘族,她就算得天道庇佑,氣運非比尋常,見了你,也得是她繞道�!�
她就是這么理直氣壯,“她有什么好嘚瑟的?她從前欺負你孤零零一個人,和季云清他們一起欺負你,可是你現(xiàn)在有我了,你不是孤零零的,我們也可以欺負回去!”
殷雪灼:“……”
他一時也沒想通,但抓著他的那只小手很軟,面前的人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沒什么威脅力,還嚷著要保護他,給他出氣。
其實很好笑,他從前喜歡譏笑他人不自量力,但在最弱小的季煙面前,又覺得被她保護……是一件很有趣、很幸福的事情。
沒人丟人的,所謂的強大和弱小,都比不上心上人氣呼呼地為他打抱不平。
他伸手一拉,將她箍在懷里,眉眼忽然一軟,低聲說:“可她還是會欺負我�!�
“……”季煙無言以對,遲疑了一下,“雖然我打不過,但是我可以幫你罵她,我罵人可厲害了!”
人在祖安,
無所畏懼,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
殷雪灼的睫毛抖了抖,又說:“她還會想殺我�!�
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