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季煙稍微放心了,
這么乖的男朋友,簡直不要太讓她喜歡。
只是殷妙柔接連被她秀了兩天恩愛之后,終于有些坐不住了。
“季煙�!�
有一日季煙正打算離開,
殷妙柔忽然叫住了她。
季煙腳步頓了一下,
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轉(zhuǎn)過身來,
看著殷妙柔,臉上掛著招牌假笑,
“殷姐姐,你叫我干什么呀?”
“殷姐姐”是之前的女配“季煙”對殷妙柔的稱呼,那時候女配和原女主表面上還沒撕破臉,
兩人一直姐姐長妹妹短地上演宅斗大劇,不過只是“季煙”單方面被虐就是了。
殷妙柔被她叫了一聲姐姐,略微頓了頓,
然后又微笑道:“煙兒,我知你我如今立場不同,你與那魔……殷雪灼如今是一路的,那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她說著,微微上前,又在結(jié)界前止步,拿出了腰間的一個香囊,低聲道:“此物……勞煩你幫我交給他�!�
季煙低頭瞥了一眼那個香囊,有些想笑。
這位姐姐,你究竟是有什么自信,讓她一個“情敵”幫忙送東西給自己的男人?
她不知道殷雪灼在她身邊隱身不怪她,可是殷雪灼自己都不出現(xiàn),顯然是完全不想搭理她。
季煙也沒直接拒絕,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殷妙柔,殷妙柔面上閃過一絲難堪,抓著香囊的手緊了緊,又低聲說:“里面有幾個東西,本來就是他的,我現(xiàn)在只是想將東西物歸原主,全都還給他。”
季煙聽她這么說,心底忽然咯噔了一聲。
殷雪灼的東西?該不會又是鱗片吧?這要是人手一塊玄冰鱗的話,那也太……
她微微沉默了一下,有點(diǎn)兒頭疼,又懷疑殷妙柔使詐,不知道她到底賣著什么關(guān)子,好幾天沒有動靜,還突然要送殷雪灼香囊。
她在腦海里細(xì)細(xì)搜尋了一下原書的劇情,沒想起來殷妙柔此刻還有什么非常厲害的地盤,香囊里的東西應(yīng)該不是什么威力無窮的殺器,她倒有點(diǎn)兒好奇,干脆收下了。
殷妙柔微微松了一口氣,又聽季煙單手拎著這香囊,一副很嫌棄的表情,卻嬉笑著說:“那我?guī)鸵蠼憬阋粋大忙,殷姐姐要怎么謝我呢?”
殷妙柔一怔,又咬唇道:“你待如何……”
季煙原地來回踱步了一下,像是很為難,過了一會兒,又說:“不如這樣吧,你當(dāng)初得罪我了,我斷沒有幫敵人忙的道理,你認(rèn)認(rèn)真真向我鞠三個躬,說一聲對不起,我便幫你這個忙�!�
她這一回,純粹是在占殷妙柔便宜了。
現(xiàn)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季煙可一直都記得,她剛?cè)ヅR霜城那會兒,是如何被其他人折辱的,光是太玄門長老的那一耳光,她就記得清清楚楚。
秋后算賬,為時未晚。
讓她鞠躬道歉,已經(jīng)算是便宜她了,要不是因?yàn)榕滤^于挑事,殷妙柔會狗急跳墻直接選擇同歸于盡,她那一耳光,說什么都要討回來。
殷妙柔聽季煙這么說,臉色就變得有些蒼白難看,但在季煙的逼視之下,她即便再不甘心,也選擇忍辱負(fù)重。
罷了,先忍她一段時間,等她聯(lián)系到了風(fēng)流云,再報仇不遲。
殷妙柔垂眼看著腳尖,忽然彎腰,對她行了一禮,季煙又摸著下巴,笑道:“腰還得再彎點(diǎn)兒,還不夠�!弊屢竺钊岬哪樕桨l(fā)難看,身子晃了晃,又死死咬住唇,一五一十地行完了三個大禮,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說完抬起頭來,對上了季煙笑瞇瞇的眼神。
季煙打量著面前這個女人,不愧是女主,長得是真漂亮,當(dāng)?shù)闷瓞旣愄K之名,就算是被迫道歉,也是一副忍辱負(fù)重的小白蓮樣兒,讓誰看了都心疼。
若非她欠了殷雪灼太多,還一心要除掉殷雪灼,季煙其實(shí)也懶得管她是誰,對她沒那么大的敵意。
季煙轉(zhuǎn)身離開之后,回到住所,就搖鈴鐺把殷雪灼召喚了出來,把手里的香囊遞給了他。
“喏�!彼崃锪锏卣f:“你的舊情人送給你的。”
殷雪灼之前在掛機(jī)修煉,突然被她叫出來,聽到這么說,又頓了一下,不解道:“舊情人?誰?”
這反應(yīng)還行……季煙心里稍微舒坦了點(diǎn)兒,直說道:“殷妙柔啦,還能是誰�!�
殷雪灼皺起眉,伸出兩根手指,接過她手里的香囊,卻只是拎在手上,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季煙看笑了,“你這副樣子是干嘛?這香囊又不臟。”
殷雪灼:“不好聞,太臭�!�
臭嗎?季煙聞了聞,卻覺得很香,也不是那種很濃郁的香氣,卻一定是熏香所致的異常香味,感覺是有錢人的標(biāo)配,倒完全不覺得臭。
殷雪灼不喜歡這種熏香嗎?
殷雪灼冷淡地瞥了一眼手上的香囊,直接把它丟到了桌子上,動作像扔一個垃圾,手還不忘在干凈的桌子上抹了一下,仿佛這樣就可以抹掉那種味道。
然后手指一抬,香囊燒了起來。
精致的錦緞繡紋被燒成灰燼,只露出里面的東西。
是一些風(fēng)干的花瓣香料,里面包裹著一只精致的鈴鐺,上面纏著紅繩,看起來年歲已久。
季煙湊過去仔細(xì)看了看,忽然扭頭,問殷雪灼:“這是什么?!”
殷雪灼:“不知道。”
季煙:“�。俊蹦氵@個當(dāng)事人你說你不知道?你逗我呢?
殷雪灼是真的想不起來這是什么,他就瞥了一眼,覺得無聊,然后到一邊的床上躺著了,一副“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這么莫名其妙的事”的郁悶表情,弄得季煙也懵了一下,都懷疑是不是殷妙柔一時腦抽,送錯了東西。
……可是也不對啊。
殷妙柔好歹是個女主,智商總是在線的吧,難道是殷雪灼忘了?
季煙還想掙扎一下,猛搖殷雪灼的手,不甘心地問:“你確定嗎?你真的不記得了?真跟你沒關(guān)系?”
殷雪灼的神態(tài)懶洋洋的,沒理她,順勢將手掙脫出來,然后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里一拽,學(xué)著她之前的樣子,在她的脖子上啜了一個可愛的小。
殷雪灼的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qiáng)……不是,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他真的不知道嗎?
還是這狗男人段位高了,面對現(xiàn)女友的質(zhì)問,死活都不承認(rèn)和前女友的定情信物?
算了吧……殷雪灼要是有這段位,何至于天天讓她順毛呢。
季煙一頭霧水,又開始懷疑是殷妙柔故布疑陣,她納悶了一整日,第二天晚上即將睡覺時,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忽然抬手推了一下殷雪灼,“要不,你去找殷妙柔吧?”
殷雪灼用一副關(guān)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她。
季煙覺得自己有點(diǎn)飄,從從前的患得患失,到如今居然還敢讓男朋友去見殷妙柔,她是不是太有安全感了?
可她就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反正殷雪灼去一趟又不會怎么樣,夜談敵營,快去快回,只要不打起來,什么都好說。
萬一還能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不尋常的東西呢?畢竟男女主這幾天這么老實(shí),季煙總覺得背后瘆得慌。
季煙越想越有道理,現(xiàn)在的她卻完全想不到,殷雪灼這一去,回來之后會讓她腸子悔青。她現(xiàn)在只是很努力地想搞事情,殷雪灼拗不過她,也干脆答應(yīng)了。
“就去一下。”他眉眼里透出淡淡惺忪,非常懶散地癱著,顯然是很不情愿。
季煙說:“不可以打架,我們就去瞅一眼,就當(dāng)提前了解敵軍動向�!�
殷雪灼覺得她真的很無聊,不過誰叫這是他喜歡的人呢,他再不想動,也還是依著她,將她抱在了懷里,直接化為了一團(tuán)濃黑的霧氣,飛出了屋子。
靈魘布下的結(jié)界困不住殷雪灼,他無聲無息地闖了進(jìn)去,慢慢走上了竹樓二層,腳下不發(fā)出任何聲音。
很晚了,這里卻還點(diǎn)著燈。
殷雪灼抱著懷里的季煙,下巴輕蹭著她毛茸茸的發(fā)頂,手還不安分地捏著她肚子上的軟肉,如同鬼魅一般,來到了他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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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殷妙柔剛剛運(yùn)轉(zhuǎn)完玉佩上的法陣,身子有些泄力,被季云清扶到了床上歇息。
她捂著胸口,低咳道:“我魔氣入體,若是不早日清除魔氣,只會越來越虛弱,之后幾日,便要看云清的了�!�
那玉佩需要連續(xù)七日啟動法陣,才能真正聯(lián)絡(luò)外界,只是越到后面,玉佩對修為的要求越高,法陣的氣息也越容易被察覺。
所以殷妙柔這才出此下策,讓季煙去帶信物給殷雪灼。
倘若她能借此接近殷雪灼,借此將殷雪灼引遠(yuǎn)一些,只要最后幾日不被殷雪灼察覺不對的地方,他們就可以成功。
可是已經(jīng)整整一天了。
整整一天,他都沒有來。
季云清問:“柔兒,你之前的計策會不會對他根本無用?”
殷妙柔蹙眉,搖頭道:“怎么可能?他從前還在明樞真人手下之時,不止一次將那鈴鐺給我,可見他一直未曾放下,如今如此恨我,也有部分,是因?yàn)楫?dāng)年我對他的求救視而不見……”
按理說,他看到鈴鐺,一定會來見她的。
是殺她,還是與她說到從前,總之,絕不會是這樣平靜。
而窗外,殷雪灼站在那里,一直沒有說話。
淡淡的暖光透過窗欞,打上他長長的睫毛,像落了一層白霜。
靠得這么近,他聽到了里面熟悉的聲音。
是殷妙柔溫柔的嗓音。
這樣輕聲細(xì)語說話的語氣,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這樣的聲音,說起那個鈴鐺,這忽然才喚醒了他記憶深處一些久遠(yuǎn)的記憶。
像是大浪拍岸,風(fēng)潮席卷之后,一切幡然頓悟,有些塵封的記憶,便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喚醒。
那個鈴鐺。
他想起來了。
當(dāng)年的殷妙柔,穿著一身鮮亮的裙子,站在一身鐐銬的他面前,一點(diǎn)都不怕他,他只記得結(jié)果,卻差點(diǎn)忘了……他是為什么會給她自己的鱗片?
她把自己的鈴鐺送給了他。
“你要是沒有朋友的話,可以搖這個鈴鐺,鈴鐺響起,就好像我在陪你。”她笑盈盈道:“這樣,你應(yīng)該不會孤單了吧?”
后來,無數(shù)次被明樞真人操控殺人的他,拼盡最后一絲清明的神智,把鈴鐺給她。
他想著,自己也許成了一個怪物,所以她才認(rèn)不出來了,只要她看到鈴鐺,會想起來自己是誰的,她一定會救他的。
他也不想殺人啊。
他渴望被人伸出手拉一把,鈴鐺成了黑夜里唯一的一束光,卻在被他拋出的瞬間,親手被那個人斬斷了一切希望。
自此,他的世界徹底黑暗。
殷雪灼的呼吸又有些不穩(wěn)起來,眼睛迅速變得猩紅可怕,卻還沒來得及發(fā)作,只感覺有人緊緊抱住了他,將他從深陷的痛楚之中拉了出來,如此熟悉,讓他幾乎沒有防備,就回歸到現(xiàn)實(shí)的溫暖之中。
他猝然驚醒,反手抱住了懷里的人。
心情從平靜到激動,再到徹底的冷漠,須臾之間,靈魂出竅,起伏動蕩,從天堂和地獄之間徘徊,最終回歸人間。
魘族其實(shí)是很健忘的,三百年的記憶,不可能都一一記得住,所以,他會選擇性地遺忘一些東西。
他討厭回憶起最卑微無知的自己。
殷雪灼抿起唇,不愿再繼續(xù)呆下去,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就在此時,里面又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里面一對鴛鴦,說著說著,滾到了床上去。
時不時有軟吟聲傳來。
這聲音,顫顫巍巍,酥酥軟軟,莫名讓殷雪灼想到了那天夜里,季煙叫著“灼灼”時的細(xì)軟嗓音。
殷雪灼的眼神,忽然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殷雪灼:我好像找到了答案。
第82章
甜糖4
殷雪灼站在窗邊,
眼神變得無比幽深,情緒難測。
里面的人,
翻云覆雨,
耳鬢廝磨,
些許聲音透了出來,鉆進(jìn)耳朵之中,像是羽毛般撓得人心癢。
季煙一聽到這種聲音,
整個人都尷尬了起來,只想拉著殷雪灼快點(diǎn)走,可她試著拽了他好幾下……都沒拽動。
季煙:“……”
殷雪灼就這樣站著,非但沒有任何避開的意思,
甚至拿手指捅破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冰冷的視線穿透窗子,
落在里面交纏的一對男女身上,若有所思。
他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間,居然有如此多的花樣。
殷妙柔此刻的情態(tài),
這嗓音,
讓他想起了上次季煙說夢話的時候,雖然她此刻叫得比季煙嬌媚多了,
若是就這么聽,絕對想象不出來,這會是白日那個端莊自持的殷掌門發(fā)出的聲音。
他目光一轉(zhuǎn),抱著季煙的手慢慢上挪,
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摩挲著她的頭發(fā),望著她的眼神卻變得很如同餓狼一般,黑眸幽幽泛光。
季煙冷不丁被他一盯,瞬間頭皮發(fā)麻。
四目相對,耳邊還回蕩著那對鴛鴦動情的聲音……她的額頭上漸漸浸出薄汗,眼睛里帶了顯而易見的尷尬無措,背脊繃了起來。
不是吧,他應(yīng)該沒有學(xué)壞吧……
“你……”她壓低嗓音,卻忽然被他按住了唇,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整個人被他摁緊在了胸口。
他微微傾身,將她隔著墻壁困住,黑眸里卻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探究之色,在她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又細(xì)致地去瞧屋里的情形,像是在很認(rèn)真地研究著什么。
季煙:這什么情況?!這也太可怕了。
她被卡在墻壁和他的胸膛之間,努力地掙扎了一下,又怕弄出太大的動靜,驚動了屋里的兩人,可殷雪灼就這樣死死地壓在她,伏在窗邊,她的掙扎像是小倉鼠在撲騰雙腳,時不時被他拍一下頭,就乖乖的沒動了。
她心里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
尤其是聯(lián)想到上次做夢之后,他興致勃勃、刨根問底地追問,直覺告訴她,殷雪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沒多久,他就帶著她徑直掠回了住所,將她放到了床上。
季煙一落地就跪坐了起來,背脊貼著墻壁,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和他四目相對,他手指一抬,右側(cè)的三盞燭臺一齊亮了起來,映得他如玉般的臉龐之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爍著幽幽的火光,火光像是要一路燒到她的心里,讓她越來越底氣不足。
只恨月事剛走,連最后一張底牌都沒了。
她被他拽到了跟前,鼻尖抵著他的鼻尖,他垂著睫毛,唇在她的唇上摩挲了一下,手指揉著她的后頸,忽然說:“你上回騙我。”
季煙:“……”她無言以對。
小姑娘大睜的杏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尷尬,他的手從后頸挪到后腦,又驀地笑了一聲,頗有幾分得意地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
“你騙我,是不是需要有一點(diǎn)懲罰?”他的手按揉得力氣大了起來,讓她抬頭看著自己,“夢里終究是不夠的。”
說著,尖尖的牙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另一只手滑到她的后背,輕而易舉地解開了她最外層的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