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血跡是誰的?”
我的目光落在春兒那死不瞑目的尸身,心中涌起一陣悲痛:
“是于霜親手殺害了我的陪嫁婢女春兒。”
容淮也注意到了春兒的尸身,他遮住我的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明:
“以下犯上,這是其一;草菅人命,這是其二�!�
“兩位將軍,有功當(dāng)賞,有罪亦當(dāng)罰�!�
容淮的手再次從我的眼睛上挪開時,春兒的尸身已經(jīng)被人處理了。
陸遂目睹我與容淮親近的模樣,凄然一笑,仿佛心灰意冷:
“你終究還是另擇了高枝�!�
還不待他繼續(xù)指責(zé),便聽見于霜那原本中氣十足的聲音,此刻已變得細(xì)弱無力,呼喚著:
“阿遂,救我。”
陸遂察覺到于霜那逐漸渙散的眼神后,心急如焚,他橫抱起于霜,憤怒地對著容淮開口:
“太子殿下,若要殺要剮,也請先稟告圣上!”
“若霜兒今日有事……”
陸遂的目光如炬,狠狠地盯著我:
“顧毓,你將永遠(yuǎn)活在愧疚之中!”
言罷,他抱著于霜,不顧一切地沖出了黑衣人的包圍。
黑衣人見太子并未下令,也未曾阻攔。
聽著陸遂那無端的指責(zé),我心中涌上一股遲來的悲傷。
看著他如此偏袒另一個女子,我又怎能無動于衷?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他曾信誓旦旦道:“若得毓兒為妻,縱是萬戶侯也不換�!�
明明是他移情別戀了,他怎能如此問心無愧地指責(zé)我呢?
就因為世間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態(tài),而女子就應(yīng)該癡心相守嗎?
記憶中那個溫柔體貼的大哥哥,我怎么一點都不認(rèn)識了呢?
只聽容淮看著陸遂抱于霜遠(yuǎn)去的背影,帶著幾分調(diào)侃道:
“沖冠一怒為紅顏,陸遂還真是有擔(dān)當(dāng)�!�
“毓兒曾經(jīng)的眼光,還真是不錯�!�
我強顏歡笑:“殿下說笑了。”
容淮望著我滲著鮮血的衣裙,眉心微鎖:
“這一鞭之刑,這一跪之痛,孤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言罷,容淮竟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將我橫抱起,朝著寢殿的方向走去。
同時與人吩咐道:“請?zhí)t(yī)令前來�!�
察覺到我眼中的詫異,容淮微微一笑:
“不必如此驚訝,孤雖多病,但并非殘廢�!�
“孤只是,有些懶。”
綢緞的觸感微涼,如同容淮那略低的體溫。
我依偎在他的懷中,努力汲取著這份溫暖,輕聲道:
“殿下與傳聞中的不盡相同�!�
容淮的目光突然變得陰狠:
“你才見孤第一面,怎知傳聞便是虛假?”
見我愕然,他又朗聲而笑:“罷了,孤不嚇你了�!�
他意味深長道:
“傳聞未必可信,也未必全然不可信,但你是孤的人。”
“是傷是死,也該由孤說了算�!�
慶功宴上的風(fēng)波不是秘密。
那日,陸遂懷抱身負(fù)劍傷的于霜匆匆離去的身影,成為了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隨之而來的,是種種流言蜚語。
其中最為聳人聽聞的,莫過于太子殿下對于霜一見鐘情。
求而不得,因愛生恨,從而狠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