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剩星辰伏在冰冷地面。

    而夜?fàn)a，終于察覺到一絲違和。

    他緩緩起身，銳利目光掃過血腥庭院，最終定格在那堆被他親手碾碎的骨渣上。

    他了解凌霜。

    就算恨他入骨，冰心宮是她的根。

    為宗門和孩子，她能忍一切屈辱，甚至容忍魅姬入宮。

    若連宗門覆滅在即，孩子已是殘廢，她都不現(xiàn)身......

    只有一個可能。

    不是不愿，是不能。

    她......已經(jīng)死了。比他們，死得更早。

    一個他下意識回避的念頭，如毒蛇鉆入腦海。

    夜?fàn)a臉色煞白，一步步走向那堆骨渣，仿佛腳有千斤重。

    他蹲下，想看清。

    就在這時，身后的魅姬忽然痛呼，捂著胸口蜷縮：“陛下......奴婢心口好痛......舊傷發(fā)作了......能不能......先帶奴婢......”

    聲音恰好打斷夜?fàn)a。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地上奄奄一息的星辰，燃盡最后的光！

    他猛地抬頭，拖著殘軀，奮力爬向骨渣！

    張開嘴，用麻木的嘴角，啃咬著骨渣中一塊帶著暗紅干癟藤蔓痕跡的細(xì)小骨片——那是血藤噬魂咒留下的最后痕跡！

    “噗！”

    他吐出那塊骨片和一絲血藤殘渣在夜?fàn)a腳邊！

    緊接著，拼命抬起唯一能動的斷臂，顫抖著指向骨渣中散落的幾塊盆骨碎片！

    那上面，一道獨特的暗傷印記清晰可見！

    那是她當(dāng)年為孕育星辰強融仙魔之力，又遭暗算難產(chǎn)，在靈脈樞紐處留下的、無法消除的裂痕！

    是只屬于他和她的隱秘！

    那斷骨上熟悉的印記，那暗紅的詛咒殘留，如兩柄冰錐，狠狠刺入夜?fàn)a眼底，擊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一個他絕不敢信的真相，轟然砸入腦海！

    剎那間，夜?fàn)a血液凍結(jié)，如墜冰窟！

    他無法接受這殘酷到極致的真相！

    猛地伸出顫抖的手，胡亂扒拉著地上的骨渣，像是要將它們拼湊，又像要找出反駁的證據(jù)。

    他劇烈搖晃著那些冰冷碎片，徹底失態(tài)，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冷酷。

    “凌霜......？”聲音嘶啞，透著驚駭與恐懼，“是你......？真的是你......？”

    “不！不可能！！”他猛地咆哮，像受傷的野獸，“你只是在冰棺里睡著了！你怎么可能會死？！你怎么敢死！！”

    “凌霜！！你給本尊說清楚！�。　�

    仙身隕落一月，怎會化作枯骨？！”

    夜?fàn)a霍然起身，血絲爬滿眼底，死盯那堆骨骸。

    “你在同我置氣？恨我寵魅姬，恨我冷落你？”他聲音顫抖，幾近崩潰。

    “凌霜，你出來！出來！魔后之位、冰心圣源......我都不要了！你回來！”

    嘶吼空蕩，只余絕望。

    地上，星辰竟用盡最后力氣，推開夜?fàn)a！

    他喉間嗬嗬作響，眼神卻亮得驚人，死盯著夜?fàn)a。

    隨即，那破碎身體直直倒向骨骸。

    “噗——”

    鮮血濺落骨渣，浸染一片。

    星辰劇烈一抽，再無生息。

    他死了。

    用最后的動作，守護了母親，也擊潰了夜?fàn)a最后的自欺。

    “星辰——�。�！”

    夜?fàn)a目眥欲裂，撲過去，手懸在半空，不敢碰觸那脆弱的“證據(jù)”。

    他仰天嘶嚎，聲震偏殿。

    短暫死寂后，是焚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