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好在是古裝戲，不需要穿短袖，男演員還好，女演員就有些吃虧了，要露肩。拍完一場戲，女主頂不住凍，暫時回房間去取暖了。江云間上前，跟吳導(dǎo)商量事情。
“又要請假？”吳導(dǎo)語氣如常，“你入組以來，都請了兩三回了吧。小間，這可不行啊�！�
“抱歉。”江云間并沒退卻，他拿出拍攝行程表，“吳導(dǎo)，您看，這幾場都是夜戲，我這幾天加班拍，工作人員那邊……我愿意給大家添加班費，您看可以嗎？”
吳導(dǎo)轉(zhuǎn)頭看他：“有急事？”
“是有。”江云間斟酌著說，“挺重要的事�！�
吳導(dǎo)收回方才的冷漠表情，笑了：“談戀愛了？”
江云間猶如被踩到尾巴，張嘴半晌才應(yīng)：“啊，不是……是……不是戀愛……”
“行了行了，我知道，都是過來人�！眳菍�(dǎo)拿著那張表，沉思片刻，“行吧，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了，接下來拍攝很緊，不會再輕易給你批假了，你也得理解一下我�！�
江云間感激道：“謝謝�！�
幾天后，博鎮(zhèn)聽到江云間的要求，下巴都要驚掉了：“什么玩意？你再說一遍，你要買哪款表？”
江云間沒啰嗦，直接把圖片給他看。
“這表他媽八百多萬！”博鎮(zhèn)粗話都爆出來了，不是他大驚小怪，是這價格未免太離譜，“你買給誰？”
江云間也不瞞他：“過幾天是他的生日�！�
……怪不得江云間每晚拍夜戲熬到兩三點都非要請周六的假。
“你們是送表上癮了？換點別的不行？”博鎮(zhèn)道。
江云間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還能送些什么。”
“領(lǐng)帶、袖口、腰帶都行啊�！辈╂�(zhèn)立刻推薦，“我知道一家定制店，定制一枚袖扣只要十來萬，獨一無二�！�
江云間略一沉吟：“是不錯�！�
“對吧！我馬上幫你聯(lián)系！”
“嗯，表也幫我買了吧�！�
“？”
“我兩樣都送。”江云間笑了，“謝謝，正擔(dān)心一塊表少了�！�
博鎮(zhèn)脫口：“算我求求你，你擺正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你們是包養(yǎng)關(guān)系，他才是你金主，不需要你給他送錢……”
話剛說出口，他就覺著不對了，趕緊打住。
江云間垂眼，笑容淡了一些。
博鎮(zhèn)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多嘴：“行吧……其實最近程鵬對你確實挺好的，你們都快在一塊兩個月了吧？”
“嗯�！苯崎g把手機還給他，“幫我訂吧，哥，辛苦了�！�
博鎮(zhèn)：“……算了，我就當(dāng)你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轉(zhuǎn)世成人來還了。我?guī)湍阗I，成了吧？”
“沒什么欠不欠的，是我單方面的事兒�！苯崎g笑著說，“謝了，哥�！�
周六這天，江云間一大早就約了造型師，造型師還挺驚奇的，畢竟仗著臉好，平時除了有活動外，江云間都不愛打扮。
“是去什么場合呢？”造型師問。
江云間頓了頓，半晌才說：“……很重要的私人場合�！�
造型師點頭：“明白�！�
打扮好，江云間跟造型師道別，拎著剛訂好的蛋糕和禮物出了門。
天氣越來越冷，他打扮出眾，戴個口罩墨鏡更是引人注目，但他并不在意，徑直上了等在門口的車。
助理回頭道：“哥，這馬上快下雪了吧，您穿這些不冷啊？”
江云間答非所問：“你說今天能下雪嗎？”
助理一愣，看了眼油表附近的溫度顯示：“就今明兩天吧？天氣預(yù)報本來說昨天就該下雪了，結(jié)果一直沒下。”
江云間道：“開車吧。”
他跟程鵬約定的是中午十二點，但他出門早，到程鵬所在的住宅區(qū)時，才剛剛到十一點。
江云間讓助理在便利店門前停了車。
“哥，我送您到門口吧，您這樣太容易被認(rèn)出來了�！敝泶蜷_車窗說。
“不用，周末這邊沒什么人，你回去吧�！苯崎g道，“辛苦了。”
程鵬家里還有許多存貨，不需要進(jìn)便利店，沒讓助理開去程鵬家，也是擔(dān)心對方會發(fā)現(xiàn)什么。
還是謹(jǐn)慎點好。
他朝程鵬家走去，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擅自提前到了，會不會給他添麻煩？
走到拐角，他猶豫了會，還是決定先發(fā)條消息問一問。
他把蛋糕放在地上，拿出手機，嫌不方便干脆把手套也摘了，手掌暴露在空氣中，刺骨的冷。
剛翻出對話框，就聽見面前傳來一陣咳嗽聲。
江云間下意識抬頭，發(fā)現(xiàn)程鵬家門外站了一個男生。
男生穿著單薄，牛仔褲，球鞋，還背著一個雙肩包，看起來年紀(jì)很輕。
江云間和他曾經(jīng)在兩年前的農(nóng)家樂有過一面之緣，當(dāng)時男孩坐在程鵬身邊，表情委屈，面容可憐。而程鵬也總是有意無意地看過去，就連掰手腕時，也似乎是透過自己，在看身后的人。
他動作一僵，下意識關(guān)上了手機，腦袋一下沒能反應(yīng)過來。
男生按了幾下門鈴，江云間的心跳隨著他的指尖跳動，時快時慢。
咔嚓一聲，門開了。
江云間狼狽地躲到墻后，他慌亂地眨了幾下眼，然后低頭，快速把蛋糕盒子露出的部分拉了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去看。
程鵬穿著灰色居家服，面色淡淡地看著男生。
男生低著頭，話似乎說得很艱難，還抬手抹了一下眼淚，最后，他拿出了藏在背包里的小蛋糕。很小，分量比不上江云間的四分之一。
兩人的對話他聽不見。
他緊緊盯著程鵬，不敢眨眼。
只見程鵬沉默著，靜靜地聽面前的人說完。許久，他嘆了聲氣。
然后側(cè)著身子，給面前的人讓出一條路來。
男生連忙從那縫隙里鉆了進(jìn)去，進(jìn)了房子。
大門關(guān)上，發(fā)出一陣輕響，把世界和里面的兩人隔開。
江云間茫然地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
程鵬已經(jīng)有蛋糕了，那他還要進(jìn)去嗎？
江云間在冷風(fēng)中站了一會兒，都沒見人再出來。片刻，他覺得手背被什么東西輕輕觸碰，泛起一陣冰涼。
緊跟著，面前飄落幾片白色。
……下雪了。
他看了無數(shù)遍天氣預(yù)告，期待了無數(shù)天的初雪，如約而至。
江云間低頭，看著手背上的雪快速融化，涼意蔓延四肢，凍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第114章程鵬x江云間（十）
博鎮(zhèn)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給助理連著打了兩個電話。今天有熟識的營銷號給博鎮(zhèn)發(fā)信息，說有人想找他合作，是關(guān)于江云間的料，具體內(nèi)容不知。
江云間被黑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博鎮(zhèn)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以往他們行得端坐得直，也沒在怕的。可這次情況特殊，博鎮(zhèn)難免有些心虛。
外面下了場大雪，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下得博鎮(zhèn)心煩，他終于忍不住拿出手機，準(zhǔn)備給江云間打個電話。
電話還沒打出去，門鈴響了。
門外的人頂著一身雪站著，把博鎮(zhèn)嚇了一跳。
江云間顯然精心打扮過，表情淡淡，手里拿著好幾樣?xùn)|西。
“你……”他顧不上驚訝。趕緊伸手，把江云間頭頂上的雪拍去，“你怎么來了？”
江云間抬起手，把蛋糕遞到他面前：“吃嗎？”
“……”
博鎮(zhèn)把他帶進(jìn)屋，丟了條毛巾給他：“先擦擦頭發(fā)，省得著涼�！�
江云間嗯了聲，在頭上隨便搓了幾下。
博鎮(zhèn)了解他，從他的表情里就能看出來他此時的心情。半晌，他斟酌著問：“結(jié)束了？”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江云間一下就聽明白了：“沒有�！�
“那你怎么……”博鎮(zhèn)看了眼桌上，“蛋糕也沒送，禮物也沒給就回來了？”
江云間說：“他有別的蛋糕了�！�
博鎮(zhèn)還要說什么，一個打扮簡潔的女人從樓上下來，嘴里還說著雪景的事兒，看到沙發(fā)上的人，她連忙打住：“小間？你怎么過來了？”
博鎮(zhèn)說：“他淋了雪，你去給他放點熱水，先洗個澡。”
來人是博鎮(zhèn)的老婆，她聞言點頭：“行，我這就去，再給你拿點藥吧，省得感冒了�！�
“不用了嫂子�！苯崎g起身，拿起禮物盒，“我只是來送蛋糕的，太大了，丟掉浪費，您和哥喜歡就吃點，不喜歡就丟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博鎮(zhèn)攔了半天沒攔下人。他老婆看著桌上的蛋糕，問：“這個怎么辦？”
“吃吧，他都拿來了�！辈╂�(zhèn)拆開包裝。
蛋糕是找私人小店做的，白色，有些簡單的花紋點綴，上面立著一個穿灰色西裝的小人，拄著一把黑傘，旁邊擺著小小的巧克力牌子。
字跡潦草，一看就知寫這詞的人對這方面不太熟練。
博鎮(zhèn)突然想起昨天，江云間從凌晨四點拍到晚上八點，累得在車上都睡死了，卻還非要去一趟蛋糕店。
“好可愛呀！”女人驚呼，“這小人物是小間嗎？”
“……不是�！辈╂�(zhèn)嘆了聲氣，把牌子摘掉，丟到垃圾桶里，“吃吧�！�
在去博鎮(zhèn)家的路上，江云間無數(shù)次想讓司機調(diào)頭，每次剛說了句“師傅”就停了嘴，沒法往下說。
最后就連司機都忍不住了：“小伙子，有事你就說，是有東西落下了嗎？”
一句話點醒江云間：“……沒有，您開吧�！�
本來就不是他的，談不上落下。
回到家，江云間把自己丟到了浴缸里，熱水浸在身上，終于給他帶了些溫暖感。
其實他不是沒有肖想過的。
在上一次關(guān)系結(jié)束后，他曾經(jīng)以合作的借口去過程鵬的公司，程鵬當(dāng)時語氣如常，對他說“抱歉”。
還有“再見”。
腦海里，他跟當(dāng)年那個在后臺對程鵬哭泣哀求的男星重疊在了一起。
他不是特別的，他早就知道。
十二點，他從浴缸出來，泡得手指尖都皺了。
手機響起時，他正準(zhǔn)備睡覺。
“到哪了？”男人的聲音一如往常。
江云間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自我開解得很好了。
聽見程鵬聲音的瞬間，他卻立刻繳械投降，鼻子泛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沉默了好幾秒。
程鵬頓了頓，他聽了一會對方的呼吸聲，問：“怎么不說話�！�
江云間側(cè)身躺著，看著窗外：“……對不起，剛剛信號不好�！�
“嗯，你到哪了？”程鵬系上領(lǐng)帶，“如果還沒出門，就先別來了，我這臨時有事�！�
江云間咬了咬下唇：“是還沒出門�！�
“那等我忙完了，再聯(lián)系你�！背贴i說。
上次結(jié)束關(guān)系時，程鵬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也是這樣的。
——下次聯(lián)系。
然后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他。
江云間眼睛都憋紅了：“……會聯(lián)系嗎？”
程鵬一怔，然后笑：“會�！�
這人永遠(yuǎn)都這么溫柔。
相遇時溫柔，做愛時溫柔，離別時同樣溫柔。
江云間聽見自己應(yīng)：“好�！�
程鵬走到窗前，想起什么，笑著說：“今天下雪了，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狈路鸨淮恋酵刺�，江云間不禁哽咽了一下，聲音很小，聽起來就跟咳嗽似的。好半天他才緩過來，擠出一句，“祝您生日快樂�！�
程鵬一怔，要不是陳安剛剛送了個蛋糕來，他都快把這事兒忘了：“你怎么知道？你也是，初雪快樂�！�
——
程鵬剛把陳安送走，就接到紀(jì)燃的電話，說是有急事，讓他去一趟某家飯店。
他還以為紀(jì)燃一氣之下把人飯店砸了，趕著就去了。
結(jié)果一進(jìn)飯店，就被從天而降的紅色橫幅嚇了一跳——
程鵬：“……”
岳文文跳出來：“Surprise！”
程鵬瞇起眼：“這就是你們說的急事？”
“是他逼我打的電話�！奔o(jì)燃雙手插兜走出來，給他遞來一個禮物，“他說他打不管用，騙不到你�！�
“哎呀，人家這不是就想給你過個生日嘛！”岳文文推著蛋糕走出來，“晚上我還在BOB訂了位置，酒也買好了，剛好周末，三十而立，這可是大生日，我們好好給你過一回�！�
“二十八�！背贴i更正他。
“差不多差不多�！痹牢奈拇咚�，“快坐下，我訂了一桌的菜呢�！�
前兩年的生日，程鵬都在外地忙工作，這是他近幾年來過的唯一一次生日了。
岳文文得意地說：“我不說，你是不是都要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了？”
“不是�！背贴i鎮(zhèn)定道，“我剛剛才收到了蛋糕�！�
岳文文：“蛋糕？誰送的。”
“陳安�！�
桌上安靜了一瞬。
紀(jì)燃擰眉：“怎么又是他？”
岳文文翹起二郎腿：“上次你還說不想聽他的事兒，這會怎么又好上了？”
“沒好上，別瞎說。”程鵬語氣平淡，顯然不想提，“他來拿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