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正是因為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就?有了好感,才會不遺余力地將人推向他認(rèn)為“正確”的人:時駒是個很好的人,不是嗎?
并沒有給夏樂櫟進(jìn)一步提出質(zhì)詢的機(jī)會,他緊接著問:[那樂櫟呢?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我?都?已經(jīng)在表達(dá)好感了吧?可是樂櫟卻一直都?“看不見”。]
表白可不是“告白”的那一瞬間,表情動作?甚至一個眼神的暗示,人類不僅僅是用語言來?進(jìn)行溝通的生物,但是——
[如果?我?不像今天這么?做,樂櫟還會一直“視而不見”下去吧。]
夏樂櫟被問得?啞口無言。
感覺當(dāng)然是有感覺的,但是正是因為“有感覺”��!
她語塞了好久,才低低地,“因為很‘隨便?’�!�
[隨便?嗎?]
周州愣了下,[抱歉讓你產(chǎn)生了這種?錯覺,但我?應(yīng)該還是挺嚴(yán)肅的。]
夏樂櫟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對待感情、或者說愛情的態(tài)度。”
每個人對“愛情”的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有溫初青那種?家業(yè)不愁、毫無金錢壓力的“戀愛腦”,也有AA那種?把?全部精力投向工作?、恨不得?男人滾蛋的“事業(yè)狂人”。
“……我?不是說這里面有什么?不好,只是不同的類型而已。我?只是覺得?,周哥你的心底占比里,‘愛情’的比例是很低的,絕對是‘分手后還能做朋友’的類型�!�
她小聲說完,表情嚴(yán)正地,“我?可能不行!”
最后撕破臉一定很難看。
周州:說中了啊。
不如說,在他的人生里,“愛情”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數(shù)。
夏樂櫟諄諄善誘,“我?覺得?做‘朋友’就?很不錯�!�
周州垂眸注視過來?,沉默良久,才低低地,[好像不行。]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但是他確實無法滿足于這淺薄的聯(lián)系。
貪婪的、渴求的、恨不得?全部占有的……
被冰涼的惡意糾纏了太久,仿佛那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努力地用蜜糖將之包裹起來?,卻總是在不期望的地方目睹到?它的流淌。
但是沒關(guān)系,他早就?學(xué)?會了怎么?用甜蜜把?它遮掩起來?。
想著,周州輕輕地彎了下眼,瀲滟的桃花眼流淌著溫柔繾綣,專注地注視過來?的時候,幾乎要?將人溺斃在其中。
[樂櫟不用擔(dān)心這個……只有你能看見、只存在于你的世界,我?可是屬于你的哦~]
低磁的聲音像是某種?優(yōu)雅的旋律,恍惚將人帶入某個綺麗的幻境。
是蜜糖裹挾著的毒藥。
但代價也只是一個甜美的夢境而已。
第64章
第
64
章
(周州)你說的啊
[我可是屬于?你的。]
夏樂櫟有一瞬間的迷糊。
一個十項全能、溫柔體?貼、簡直挑不出毛病的大?帥比,
跟你說“我是你的”。說真的,誰能不迷糊��?!
心跳很快,腦子也有點暈乎,
但是夏樂櫟還是險而又險地堅持住了底線,
“不行!”
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偏大?了。
瞬間想起現(xiàn)在處境,夏樂櫟腦子里那根弦猛地拉緊。
她屏著氣?等了一會兒,
確定外邊沒什么反應(yīng)才松口氣?。
周州倒是安撫:[不用擔(dān)心。他們?綁架你,
是想把時駒引到這個地點,只要時駒那邊回應(yīng)了,你就不重要了。他們?剛才突然不找了,也是這個緣故。]
夏樂櫟恍然。
怪不得周州從?剛才開始就很放松的樣?子,還有閑心……打��!
周州卻還沒有表面上?那么放松。
他臉上?那恰到好處的笑還掛著,但是心底卻已經(jīng)一寸寸地冰涼下去。
在短暫的沉默后,
他開口問:[為?什么?]
是因為?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嗎?
似乎已經(jīng)到了夜色的尾聲,廠房里依舊很黑,
但卻不再是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漆夜,反倒顯露出一點更偏向亮色的晦暗。
周州聽著那聲音也娓娓傳入耳中。
“那很不公平。沒有誰是天生該為?另一個人存在的,
那對你來說,
太不公平了,我不想你變成?這樣?�!�
我認(rèn)識一個非常好的人。
我怎么能讓他只變成?我的附庸?
夏樂櫟這么說著,抬頭看?過去。
那說法?確實?很動人、很有誘.惑力,
但是它不對。漂浮在空中的樓閣再怎么華美,
終究沒法?作為?住所?,她不覺得自己?可以承擔(dān)起另一個人的全部生命意?義。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價值的事那么多。
周州怔然看?過去。
夏樂櫟眨了下眼,小聲:“雖然客觀上?存在一些困難,
但我們?主觀上?總要想想辦法?、努力克服一下�!�
努力的過程也是意?義的一種啊。
周州無言了良久,抬手捂了下臉。
真糟糕。
他好像徹底陷進(jìn)去了。
*
商時駒正開著車往指定地點走。
耳麥里傳來指揮組的聲音,“陳顯帶領(lǐng)B組在你后方三公里左右,為?了不引起注意?,他不會進(jìn)入廢廠區(qū),關(guān)千何的C組從?東側(cè)接近。目標(biāo)地點
椿?日?
是一個廢棄鋁粉廠,我再說一遍,那是一個鋁粉廠,場地內(nèi)存在大?量金屬鋁粉,你的異能使用……”
帶著電流的聲音經(jīng)由鼓膜不斷地灌入大?腦,把本來就混亂的腦子攪成?一團(tuán)。
商時駒勉強(qiáng)忍了一會兒,在確認(rèn)后面都是差不多的廢話后,干脆把耳麥摘下來扔到了儀表盤下的凹槽里。
眼前?是一片暗蒙蒙晨色,蜿蜒的道?路看?不見盡頭,各色的畫面在道?路側(cè)面閃現(xiàn)。
非常熟悉的情況,他好像在夢中無數(shù)次地重復(fù)。
永遠(yuǎn)沒有盡頭的路,不斷閃回的畫面……因為?過于?熟悉、反而一時沒辦法?分辨這到底是不是又是一場夢境,但是無論哪一種,他只能沉默又無力地看?著。
手機(jī)被風(fēng)刃切開,人群驚慌失措逃竄,畫面中不斷綻開血色。
接下來該是什么?黑白色的訃告、沉默哀悼的葬禮。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意?識短暫地浮現(xiàn)了一瞬,將那黑白色的畫面覆蓋起來,他看?見堆疊的廢墟間隙,伸了出來了一只手。
他抓住了嗎?好像沒有。但為?什么又有一個擁抱?而這懷疑的間隙,擁抱又變成?綁匪的警告照片……混雜著虛實?的畫面攪在了一起,腦子像是炸開一樣?。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他臆想出來的幻象?
那一片混亂的思緒中,突然有一幀定格:是一雙明亮的眼睛。
商時駒攥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隨之凸顯。
許久,他輕輕吐了口氣?。
——相?信。
他也只能“相?信”了,不是嗎?
*
剎車、卸擋,重新把耳麥掛了回去,商時駒打開車門。
熹微的晨光中,一條長腿從?車門后邁出,工裝皮靴踩在了泥地上?,商時駒下了車,半靠在車邊。
放風(fēng)的人早早得了消息,就在不遠(yuǎn)處等著,瞧見了人,立刻吹了聲口哨,“喲~還挺準(zhǔn)時�!�
商時駒不想和他廢話,“人呢?”
說話的那小弟像是不滿,把手里的鋼管揮出了呼嘯的破空聲,“逼崽子裝什么裝?先跪下給我們?大?哥磕一個!待會揍的時候才輕點,不然有你哭爹喊娘的。”
被稱為?“大?哥”紋身男卻相?當(dāng)沉默寡言,只是往里示意?了一下。
商時駒跟了上?去。
那挑釁的小弟像是還想動手,卻被旁邊的人拉住,只能不滿地憤憤,“大?哥就是太講道?義了�!�
而低頭一看?,卻見手中的鋼管不知何時被熔了半截,彎曲成?詭異的弧度。
商時駒沒有理那叫囂的小混混,只是側(cè)耳聽著耳麥里的聲音。
[大?門進(jìn)去左手?jǐn)?shù)第三間廠房,是鋁粉的生產(chǎn)車間,里面的鋁粉密度很高,你注意?控制異能。]
對方確實?帶著商時駒進(jìn)了那間生產(chǎn)車間。
上?方有人!
精神高度緊繃,商時駒在踏進(jìn)廠房一瞬間,商時駒就察覺了異樣?。
但猝然抬頭,他卻愣住了。
他看?見了,正相?擁的兩個人:應(yīng)該在的、不該在的。
可這場景出現(xiàn)在此時此刻,商時駒一時沒法?確定,自己?到底是“真的看?見了”,還是因為?看?到什么無法?接受的畫面、徹底瘋了。
而另一邊,帶人進(jìn)來的異能者卻根本沒有“動手給人一個教訓(xùn)”的意?思,在確定商時駒進(jìn)入廠房后,他直接掏出了打火機(jī)。
周州:[小心!]
商時駒循聲抬頭。
“吧嗒”一聲,打火機(jī)的機(jī)械開關(guān)按下。
車間內(nèi)一片安靜,連一簇火苗都沒有冒出來。
那異能者像是錯愕,連連按了好幾下按鈕,才像是終于?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想要往另一邊的出口逃竄。只是還沒來得及跑出去,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缺氧的窒息感讓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卻像是被塑料覆住口鼻一般毫無作用,沒過一會兒徒勞的倒下。
門口的兩個小弟根本不防備老大?一個照面就被放倒了,回過神來,拔腿就跑。
沒走出去幾步,也一前?一后地栽倒在地。
久久的寂靜讓耳麥對面也察覺不對,問話聲漸漸急促。
[回復(fù)!A點回復(fù)�。
商時駒木然開口:“解決了。”
……
夏樂櫟披著關(guān)千何遞過來的毯子,又接過熱水。
現(xiàn)場異監(jiān)局的成?員人來人往,商時駒卻完全沒有動彈。
他保持著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沒上?前?也沒走遠(yuǎn),更沒有嘗試和夏樂櫟搭話。
這狀態(tài)明顯不太對勁,但是因為?現(xiàn)場太忙了,倒是一時沒有人顧得上?他。
一直到把那三個人都押送上?車,忙完了的陳顯才終于?空出來關(guān)懷一下同?事。
他先去問的關(guān)千何,“他怎么了?”
關(guān)千何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
她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夏樂櫟一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屋頂往下爬。商時駒就在旁邊,離了兩步遠(yuǎn),連搭把手的意?思都沒有。
什么“特別對待”?都是錯覺!
依舊是這個狗德行沒變!
陳顯在關(guān)千何這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也沒怎么往心里去。只是走過去,用手肘拐了拐商時駒手臂,“你怎么招她了?”
商時駒沒回答他這話,而是問陳顯:“你能看?見?”
陳顯:“什么?”
他順著商時駒的視線示意?,看?著那邊正被關(guān)千何照顧著的夏樂櫟,莫名又茫然。
好一會兒,總算想起了周州女朋友那“大?受打擊、精神崩潰”的傳言,他驟然福至心靈,“放心!人在呢,沒什么事、一點事都沒有!不是你的幻覺。你看?、千何還在和她說話呢�!�
他這么說著,又把人往前?推了推,語氣?暗示地:“人是你救下的吧?人妹子突然遇到這種事,這會兒肯定還后怕著呢,你快去安慰兩句!”
商時駒沒動。
在確認(rèn)了夏樂櫟確實?沒事之后,他緩緩挪動目光,落在旁邊。
周州像是有所?察覺,也抬起頭來。
視線實?打?qū)?地對上?了一會兒,周州輕輕頷了下首。
商時駒看?了眼毫無反應(yīng)的陳顯。
……很好,他看?不見。
陳顯還在催促,“英雄救美、多好的機(jī)會,你快去��!”
商時駒:“……我去透透氣?�!�
周州也低頭對夏樂櫟說了句什么,往外面走去。
陳顯眼睜睜地看?著商時駒放過了遞到眼前?的大?好機(jī)會。
陳顯:“……”
沒救了!單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