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更可怕的是，我不是沒有理智的瘋子，我能精確地認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會讓我從中獲得什么樣的收益。

    火燒校長室已經(jīng)讓我在學(xué)校出名了，雖然我已經(jīng)被禁止傷害任何人，但除了我和我爸之外，別人并不知道我收到了約束。

    當我重新回到學(xué)校時，我發(fā)現(xiàn)甚至有很多老師看向我的目光都充滿了畏懼，就連我的班主任在和我說話時，言語中都透露著一股小心翼翼，生怕我突然暴起傷人。

    而且我發(fā)現(xiàn)她在課間趁我去廁所的時候偷偷翻過我的書包，應(yīng)該是想要看看我是否把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塞進書包帶到了學(xué)校。

    事實就是這樣，你怕的東西越多，欺負你的人就越多，你什么都不怕了，反倒沒人欺負你了。

    你人太好，別人都來占你的便宜，你橫一點兒，反倒都過來討好你。

    在他們看來，燒了校長室卻屁事沒有，除了會助長我的囂張氣焰外，我這個年齡的孩子并不會從這起惡性事件里吸取任何教訓(xùn)。

    于是趁著火燒校長室的余溫還在，我只用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從學(xué)校的學(xué)生口袋里掏出了三千多塊錢。

    我用這筆錢買了三樣?xùn)|西：手機，電話卡，還有一個短視頻平臺通過驗證的賬號。

    我當起了短視頻博主，并且第一條視頻就收獲了將近五百萬的播放量。

    我拿了我爸的一個古董，在視頻里亮出了那個古董的鑒定證書，然后直接把那個釉彩的瓶子給摔了個粉粉碎。

    這種獵奇的視頻迅速吸引了大批網(wǎng)民的圍觀，于是在萬眾期待中，我更新了第二個視頻。

    我在別墅的院子里燒掉了一卷明代萬歷年間流傳下來的古畫。

    這個視頻引來了很多鑒寶大V的下場，痛心疾首地表示我糟蹋了一幅可以送進博物館進行展出的珍品。

    短短兩條視頻，加上鑒寶大V的親自認證，讓我的賬號粉絲量直逼兩百萬大關(guān)，燒畫的視頻甚至直接沖上了熱搜榜。

    雖然短視頻平臺的收益遠遠達不到敲詐同學(xué)那么高額的回報，但起碼不必讓我為了一日三餐發(fā)愁了。

    就在這兩條視頻的熱度開始下降的時候，我發(fā)布了第三條視頻，直接把自己沖上了熱搜榜的榜首。

    第三條視頻的內(nèi)容平平無奇，只是一條駕駛車輛的視頻。

    但駕駛車輛的人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她坐在駕駛室甚至需要抻起脖子才能看到前面的路況。

    評論區(qū)里清一色地，熱度竟然超過了前兩條視頻的總和。

    因為視頻的最后，我把我爸那輛自從買來就沒怎么開過的百萬級「尊借」電動豪車，開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荒地上，然后我下車，從后備箱里掏出了打火機和汽油。

    8

    等我爸得到消息匆匆趕來時，那輛尊借已經(jīng)燒得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陳語汐，你到底要干什么？」

    荒野的風(fēng)肆意地吹著，將他憤怒的咆哮吹得七零八落，吹得無處不在，卻又毫無蹤跡可尋。

    「我是讓你通過正規(guī)途徑來養(yǎng)活自己，不是這些邪門歪道！」

    「你就不能老老實實撿廢品體會一下勞動的不易嗎？你就不能品位一下生活的艱辛和困苦嗎？」

    「你就非得當一個嘩眾取寵的小丑，靠著博眼球吸引流量賺錢嗎？」

    「可是爸爸，這不是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嘛！」

    我一指身后燒成了空殼的車架子，目光中滿是不屑：「我都已經(jīng)快十歲了，如果我還在外面里靠著別人的幫助和那些廢品換饅頭吃，那我這一輩子都是撿垃圾的命�！�

    「明明有更好的捷徑不去爭取，卻偏偏要選一個最臟最累的賺錢方式，這不叫勤勞，這叫不知變通。」

    他看著我，目光中有很深很深的挫敗，好像自己費盡心機才得到的財富全部變成了路邊的泥巴和碎石。

    那輛「尊借」的骨架還在徐徐冒著青煙，他看著那輛車的尸骸，非常確定我的下一個視頻應(yīng)該就會燒掉自家的別墅。

    「好了，到此為止吧。」

    他的聲音里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疲倦：「從今天開始，我會恢復(fù)你的一切吃穿用度，你完全沒必要再為了自己的吃喝發(fā)愁�！�

    「你唯一的任務(wù)就是好好學(xué)習(x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后不許再搞了�！�

    這幾年因為我，他一直沒有消停的時候，不是在給我擦屁股，就是在給我擦屁股的路上。

    他把我隱藏得很好，這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陳光宇董事長女兒的情況，在他的刻意隱瞞下，陳董事長家的千金并沒有太多的人關(guān)注。

    他這么做，也是為了能夠在將來給自己的兒子更好的鋪路。

    但是這一世，我靠著自己的力量，讓自己重新回到了大眾的視野里。

    我的一切衣食住行都不再受到約束，我重新穿回了漂亮的衣裙，我不用再早起跑著去學(xué)校，只為了省下一塊錢的公交車費。

    我也不用在垃圾堆里為了半個相對干凈的饅頭和野狗爭搶。

    我坐上了豪車，背上了嶄新的書包，用陳家千金的身份重新回到了學(xué)校上課。

    一切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我享受到了本該享受的一切，再也不用為了填飽肚子發(fā)愁，再也不用為了幾毛錢精打細算，再也不用因為同學(xué)的霸凌低下自己的頭。

    當我衣著光鮮地走進教室時，我在那些曾經(jīng)參與霸凌過我的同學(xué)臉上找到了久違的驚慌和恐懼，那些表情曾經(jīng)在他們霸凌我時，在我的臉上出現(xiàn)過。

    但我答應(yīng)了我爸，不得再做出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

    我可以不做，但不代表我不可以假借他人之手。

    我家窮得除了錢幾乎一無所有，所以我大手一揮，直接承包了全年級同學(xué)的零食和零用錢。

    每一個學(xué)生都可以享受零食和我發(fā)出去的零用錢，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們必須遠離霸凌過我的那些人，如果有誰能欺負他們，零用錢加倍。

    小學(xué)剩下的兩年，我相信會是那些人終身難忘的兩年，他們也許這輩子都忘不掉這段恥辱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