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是齊國偉老婆哐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前的足夠一句話，我緊緊的咬著牙關(guān)，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動手朝她的批臉上呼兩巴掌。
原本我是想裝模作樣的示弱，讓齊國偉放松警惕，但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積攢夠憤怒。聽他所說的話語，顯然一點愧疚心都沒有。甚至他還覺得做的不夠狠，揚言要我家破人亡……
我收拾好情緒，走出了小區(qū)門口。王浩開著他老子的那輛出租車等我，他興奮的招招手。在副駕駛上，就是寧夏日報記者白傅青。
我剛坐上后排，王浩遞給我個文檔袋。
他看到我紅腫起來的手，皺著眉頭問道:“你手咋了？和他動手了？”
我搖了搖頭，“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打人犯法好不好�！表槑Р痖_文檔袋，一摞A4紙裝印成書，封面標題為《有關(guān)扶貧珍珠雞采購?fù)稑隧椖繒贰?br />
我正打算拆開看，王浩對白記者說:“你給他直接說結(jié)果，翻那么厚的東西得到什么時候了�！�
白記者轉(zhuǎn)過身來，翻開他的筆記本，即便是念著那些收集的數(shù)據(jù)，說道:“我們昨天拿到這份資料，今天早上到中標的震湖天合家庭農(nóng)場去了一趟。當?shù)貜?014年開始，通過整村推進和精準扶貧項目扶持擴大珍珠雞養(yǎng)殖規(guī)模，為震湖鄉(xiāng)10個村投放珍珠雞苗3.7萬只。到了2016年，縣城使用財政扶貧資金2830萬元采購珍珠雞苗113.54萬只，并發(fā)放給2.7萬戶貧困戶飼養(yǎng)。
其中，震湖天合家庭農(nóng)場通過公開競標成為縣城珍珠雞養(yǎng)殖供苗企業(yè)，按戶均40只的標準向全縣貧困戶投放珍珠雞苗，然后高價回收農(nóng)戶養(yǎng)殖的珍珠雞。2015年至2016年，震湖天合家庭農(nóng)場共收回珍珠雞25萬只，每只珍珠雞外銷100元，每枚珍珠雞蛋外銷4元，年銷售額1460萬元，主要市場除了當?shù)�，還有銀川、北京、上海、四川等地。17、18年的數(shù)據(jù)未公開，然而其中可能涉及到賬本造假，招投標程序違規(guī)且招標價格明顯偏高。”
第193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王浩補充道:“我們還去了好幾個村子走訪，珍珠雞由于水土不服和后續(xù)管理不到位導(dǎo)致病死率很高。加上回購渠道不暢其他各種原因，最終成活的珍珠雞多數(shù)被直接食用，根本沒法給農(nóng)民帶來經(jīng)濟收益。”
最后白記者總結(jié)說:“光目前收集到的資料，后面恐怕藏著更深的貪腐利益關(guān)系，反正我們會想辦法繼續(xù)查下去�！�
我搖頭說道:“不行，這些還不夠，我要能夠徹底釘死的人證物證�！�
我掏出手機給這些資料拍了照片，然后王浩開車去了家餐館，三人剛進門跟老板要了二十斤的大盤雞。
在等上菜的時候，我給倆人發(fā)煙，白記者叼著煙恨恨地說道:“肥官瘦民，國家給錢用來扶貧，這些人卻中飽私囊。我不管你們在其中夾雜著什么私人恩怨，特別是你王浩！攛掇我從銀川跑到這里來，就算你是有意利用我，我也認了。我要把這群蛀蟲扒出來！”
白記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最初的確是為了爆炸新聞，但到這一刻也忍不住動怒。
王浩一副正義凜然的嚷嚷道:“白記者，這怎么能叫做利用你，你現(xiàn)在做的事情，是用文字揭露真相，讓廣大民眾不要被蒙蔽，白白遭受這辛苦，不至于到頭來什么好都沒落下。”
白記者認同的說道:“就沖這一點，我們以水代酒，先干一個�！�
三人舉杯，只有我保持著靜默。即便我一開始只是想報私仇，但真正聽到這種事情也感到心寒。
想起和陳澄一起去見的那個斷腿老漢，肅然產(chǎn)生同情心。他們辛辛苦苦一輩子，為了子孫后代辛苦勞作，就抵不過這些當官的只言片語，就白辛苦一場。
大盤雞上桌，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看來是整天忙的都沒顧得上吃飯。
吃完飯以后王浩送白記者回賓館寫材料，我則自個回了家。
……
王叔終于告訴我要介紹的人物是財政上的人，我想這不是瞌睡來枕頭。剛好補上其中一環(huán)。
提前在酒樓訂了一桌飯，在王叔打來電話后，我開著王浩的那輛奧迪趕到酒樓。
私密性極強的包廂里，王叔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說的朋友，可不要看他年輕，心里頭的想法多的很�！�
王叔是拿這句話來點我，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是夸贊還是貶低。
然后王叔對我說:“馬榮，老馬是咱們縣里的財政的一把手，以后還要你跟你馬叔多親近點�！�
我伸出手說道:“馬叔好，我叫齊覽。，以后還請您多多照顧�！�
我們的雙手握合即分，馬榮擺了擺大肚子，一點也不客氣的坐在主位。
他謙虛說道:“哪里哪里，都是別人照顧我。就說老王的出租車，那可是縣里的繳稅大戶，給誰都可以不給面子，但放在老王這里不行�！�
客套話就那幾句，我出門吩咐服務(wù)員上菜。在我們觥籌交錯時，八涼八熱的菜品全部擺在桌上。服務(wù)員貼在我耳邊說了一聲，然后悄悄退出去。
我和王叔一個勁的招呼馬榮吃好喝好，一瓶五糧液下肚，吃的也差不多了。
王叔主動借口上衛(wèi)生間離開，我則進入主題，從手機里翻出來那些照片，雙手恭敬的遞過去說道:“我這里有些東西，想要麻煩馬叔您幫我看看。”
他看著我真誠的笑容，接過手機動手翻了幾頁，原本因酒精而紅潤的臉龐抽搐一下。
他大略翻看那些照片，不愧是老油條，除過之前眼中閃過的一絲異色，此時已經(jīng)看不到緊張。但這里面涉及到的數(shù)據(jù)，怎么可能不會經(jīng)過財政的手，只能說這種人都是好演員。
馬榮鎮(zhèn)定自若的說道:“這些東西……又是什么？”
他把手機放在桌上推回來，似乎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我把手機裝進兜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正是想請教一下您，這是什么東西。而要是這些東西流露出去，財務(wù)局能有多大把握應(yīng)對�！�
馬榮拍桌而笑，大大方方的抿了一口酒說道:“有什么話就直說，藏著掖著沒必要，我就是個為人服務(wù)的。上頭說什么就是什么。況且……你確定這些東西的真實性？”
為人服務(wù)和為人民服務(wù)，相差一字，這其中概念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當過官的人就是會說話。
王叔恰逢時宜的推開門進來，他笑呵呵的說道:“老伙計，別把我家侄子嚇壞了，年輕小伙子一個。”
馬榮略有深意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這侄子可不是什么小年輕，還是很有想法的�！�
我見縫插針的說道:“馬叔，我就是毛頭小子一個。有什么不遮掩我也就直說了，我想讓齊國偉下臺�！�
他這才把重心放在我身上，用眼神示意王叔，似乎在問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王叔擺弄著酒杯，默不作聲，算是對我說的話許以默認。
馬榮給自己點了根煙，瞇著眼睛，手指不停地摁下打火機。
我再次說道:“六年前修萬涯村那段路的工程，還有將臺新增路程，都是他過手的豆腐渣工程。后來出事兒了，擦屁股的就是我爸，工程款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眉目�！�
我咬牙說著，臉上擠出笑容來，仿佛這件事情與我毫不相干。
馬榮揉滅了煙，想起有這回事情，開口辯解道:“好像是有這么回事，當時管錢的不是我來著，所以這么多黑材料都是為齊縣長準備的�！�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獎票，說道:“明天縣城對面有家書店有抽獎活動，您可以讓自家小孩去看看熱鬧。”
……
半個小時后，王叔和馬榮有說有笑的出來，我和王叔都沒有去送他，這事還在謀劃中，小心行事無大錯。
王叔說道:“齊小子，你和書店老板什么關(guān)系？”
我說道:“我和書店老板是朋友，但明天的活動可不是我贊助的�！�
張立的極光傳媒將會推出“書中自有黃金屋”的活動，為三味書屋的銀川店和西吉店提供贊助，最大的獎金是五萬塊錢。
我明白馬榮這種人屬于順風吹的那種，風吹向哪邊，他才倒向哪邊。但千變?nèi)f變，唯有金錢的誘惑不變。
第194章
收網(wǎng)
在接下來的日子，某天晚上和我媽打視頻的時候，她說我有個好鄰居，還陪他們一起去玩。
我就猜到所謂的好鄰居就是陳文錦，心想這事兒真麻煩。
后邊收到了張立發(fā)過來的東西，里面包含的不僅有房產(chǎn)信息，還有齊禮俊的近期消費的賬單。
當我看到奢侈品牌包包服裝的賬單，瞬間就笑出了聲。真有意思，齊國偉家里樸素的不行，原來錢都藏在自己兒子手里。
齊國偉的大兒子齊禮俊，早些年的時候就結(jié)過一次婚，結(jié)婚沒兩年媳婦就死了。我我雖然沒見過幾次，但對那個女的也有些印象，容貌姣好，卻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聽說倆人之前生了一個女孩，但后來發(fā)生了啥意外，齊俊禮的女兒就不在他家里了。再后來……齊俊禮又找了個女的結(jié)了婚，我爸這個冤大頭又隨了兩千塊錢呢。
當時我極力阻攔，也沒啥卵用。
想到這里，我給張立打電話，滿嘴說下次一定要好好喝一頓，感謝他提供的資料以及幫忙贊助三味書屋的事情。
張立嘴上說著小事一樁，卻和我打聽起羅筠，委婉的說想認識羅筠合作意向之類的話。
看來不止是我有私心，張立也在背后調(diào)查陳澄，就連羅筠的關(guān)系都查到了。
我說著一定會幫忙引薦，但也得等我忙完要賬的事情再說。
通過這么轉(zhuǎn)折的關(guān)系給馬局長塞好處，還真不是我想出來的，正是張立給我支招。
我當初就隨口問我借錢的親戚是個小官，不知道怎么把錢要回來。他就說找關(guān)系搞借我錢的人，只不過這好處費不能直接給，然后我的錢轉(zhuǎn)了幾道彎最終到了馬局長的手里。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工程的問題，我和王浩找到了最初搞豆腐渣工程的包工頭，結(jié)果碰了一鼻子灰。
還真是印證了那句話，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我最終找到我爸建筑隊的人，此人姓鄧，我以前常見，自從我上大學(xué)后也就沒什么機會接觸了。
當我給鄧師傅說讓他去堵齊國偉家門的時候，他連忙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嘟囔著說:“俄才不去嘞，齊娃你難道不曉得你唔大爸是個官，人家說撒就是撒。俄們這些農(nóng)民在人眼里就是個屁，說放就放�！�
王浩悶頭抽著煙，他手里拿著我們給鄧師傅帶過來的禮物，兩條軟中華。
我解釋說:“鄧叔，我也沒想著讓你硬剛，再過幾天時間，那慫就倒霉了，你們只不過是踩兩腳，到時候他可就不是官了�！�
“齊娃，你說得是真得？可人家有關(guān)系莫，哪達說莫官就莫官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當官了）�！�
我說:“你到時候帶著被齊國偉坑過的人，只要看到新聞?wù)f縣長失職，再去堵他家門總能成功莫�！�
鄧師傅看我們半天，咬牙說道:“那行嘞莫，但讓俄們幾個去怕人太少了。我還曉得幾個，你把他們都叫上，俄們一達去（我們一起去）�！�
鄧師傅給我?guī)讉�手機號碼，于是我和王浩又轉(zhuǎn)戰(zhàn)他處，在苦口婆心的“勸慰”下，成功讓他們一起去“補刀”。
王浩借給我的幾個人，好酒好煙伺候，麻煩他們?nèi)ゴ蚵牳鱾�地方因為齊國偉有過上訴的的人。最終打聽到的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少。我找人收集好他們遭遇的不公平對待，然后匿名在中紀委曝光臺一股腦舉報了，至于收集到的材料，自然一同上傳。
在忙完各種鋪墊以后，我終于能夠歇下來緩一口氣。
我抬頭看窗外烏云密布，在暴風雨前的寧靜，才是最美好的畫面。
鈴鐺在屋角啃著骨頭，我最近疏于關(guān)心，只管它吃導(dǎo)致鈴鐺胖了不少。
我在等候著，這張大網(wǎng)聚攏起來的時候，在我和齊國偉之間，到底是誰家破人亡。
在一切結(jié)束的前一天晚上，我睡的格外香甜，做了一個美美的夢。
我和陳澄緊緊擁抱在一起，面向大海，看日出從海際線上升。
但是緊接著有人在我們身后呼喊陳澄的名字，等我回頭望去，陳澄已經(jīng)從我的身邊消失。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很遠處，在她身旁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
我認出女人就是陳澄的母親，可那個男人的身影太陌生，也不像是她父親陳瀟。
我在睡夢中驚醒，已經(jīng)是次日上午。
打開手機，白記者給我發(fā)過來新聞。
由白記者撰稿的《到底是專項扶貧還是“專項貪污”》發(fā)布，即便還沒有事件發(fā)酵，當即被撤下。
在扶貧這件事情上，根據(jù)目前國情不能出現(xiàn)任何問題，公告說內(nèi)部審查，上頭成立專門的檢查組，委派到達縣城調(diào)查。
在調(diào)查的時候，還有一群農(nóng)民工堵到齊國偉家門口，討要說法。
……
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每個人就像一條線，屬于千萬人的命運線在茫茫時光中交織，而我和齊國偉的命運，在這一刻昭然顯著。
檢查組風雷厲行的查出真相，并且在齊國偉被抓的那天，我就站在看熱鬧的人群中。
在我身旁的人議論紛紛，各種說法都有，其中可能是有點路子的人說出了相差不大的真相。
“這二逑慫啊，聽人說被舉報了，還查出來貪污，主要是縣上新上任的財政局局長發(fā)現(xiàn)賬本子不對勁，還主動舉報了�！�
其他人噓聲一片，官官相護，怎么可能還有人主動舉報，但有人推測是不是分贓不均。
真相對于民眾沒有那么重要，他們只相信傳聞和謠言，只不過是茶余飯后的談資，這和他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沒有什么關(guān)系，每個人忙碌著生活，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從來只是自己羨慕的榜樣。
再過去一段時間，這件事情的余波消散，誰會想起這個叫做齊國偉的。除了曾經(jīng)被他害過的人，相對來說，他也只是個“螻蟻”。
地球沒了誰都會轉(zhuǎn)，但人缺了錢怎么都不轉(zhuǎn)。
所以人顧著金錢，忘了很多的東西。
比如親情，友情，和道德底線等。
我和王浩再次站在永清湖邊上，他可惜的說道:“可惜白記者回銀川去了，不然我們?nèi)齻�可以大醉一場�！�
我舒緩的心情就像是眼前平靜的水面，無波無痕，就像是當初在墳地里和家里的那些親戚斷絕關(guān)系。
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復(fù)雜的情緒，反而會轉(zhuǎn)化成平靜，后知后覺的想到，原來是我真正長大了。
我對王浩說了句謝謝，他說道:“跟我客氣個逑，說不定哪天就輪到你幫大哥我了�！�
“那我情愿沒有幫助你的機會�！�
王浩笑了，我也笑了。
如果王浩平平安安的不遇到什么問題，那也自然也不會幫他，反正我就是這樣想的。只要我身邊的人平安健康，其他的……倒也沒有多大的奢望了。
第195章
人性的弱點
我望著幾只野鴨子落入湖面，在它們的撲騰下，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在齊國偉身敗名裂甚至?xí)蔚那闆r下，掀起風浪的我深藏功與名。
我點燃了火，卻無法控制它。
因為齊國偉屬于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典型，我揭開的只是他其中作惡的一角，檢查組順藤摸瓜查出來的東西遠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王浩還在說著這幾天沒有白辛苦，我的手機突然響動起來。
是我爸打來的電話，我接通后他直接問我:“你在哪？我和你媽剛回到家里。”
我說道:“我和王浩在一起呢，怎么了？你們昨天還不是說今兒去西夏王陵看看？”
他帶著些許慌亂的聲音說:“我聽說你大爸出事了……就趕緊回來了�，F(xiàn)在你大爸落到這種地步，我就想他家里有沒有地方能夠需要我?guī)兔��！?br />
想起齊國偉要讓我家破人亡的那句威脅，我忍不住責怪道:“爸……你就真的認為他是我大爸嗎？他拿你當?shù)艿芸催^嗎？他的種種惡行難道是在放屁，你一點裝不到眼里！”
當我爸沉默的時候，我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的有點過分。
他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對他來說畢竟是自己的親哥，這就是我爸，僅是一個重感情的老農(nóng)民。
認識三兩字，吃過八九苦，從骨子里繼承著我爺?shù)膸追钟馗蠖鄶?shù)時候沉默寡言的憨厚，此時此刻他的話語徒讓我煩心。
我突然感到這種場景有些似曾相識，當初何偉明在戲弄我的時候，是不是也存有我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同樣是看到別人痛苦，自己沒有一絲動容。
即便何偉明最后的下場很是慘烈，但他做過的事情的確有影響到我。
我自嘲的笑了笑，搖頭甩飛這荒唐的念頭，我和他不一樣，我只是在把積攢起來的仇恨還回去而已。
王浩看出我接完電話后變得陰郁的心情，便關(guān)心的問道:“齊叔……怎么了？”
我擠出一抹笑容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覺得應(yīng)該給我爸發(fā)一個諾貝爾好人獎，這個世界好像失去他就沒法運轉(zhuǎn)一樣�！�
王浩瞪得著眼睛說我怎么能這樣說話，不管怎么樣，他都是我爸。
我長嘆了口氣，便說著要回家一趟。
王浩說:“我也該去上班了，最近都是我爸在替我頂崗�！�
我們在路口分道揚鑣，走向?qū)儆诟髯缘牡缆贰?br />
回到家里就看到我爸悶頭抽煙，我媽在沙發(fā)邊上哭著，我連忙問這是咋了。
我媽見我回來也是收起哭哭啼啼的架勢，數(shù)落我爸道:“齊國慶，我告訴你，你今兒要是去齊國偉家，你也就再也別回來了。你跟他們一家子過得了，這個家有你沒你都一樣。齊娃在挨打的時候，在老墳挨罵的時候你在干嘛，那么多人看著，你一個屁都沒有放，我有說過你嗎？這次你還想借錢給他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伺候你大半輩子，是為了讓你看我娘倆吃苦受罪的？你這輩子活的這么窩囊，能不能挺起腰桿硬氣一次。”
我媽終于爆發(fā)了，像是憋了很久很久的狠話全部吼了出來。
我就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我爸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平靜，似乎我媽的話語像風過無痕。
忍著心中煩躁，悄悄推開臥室門去收拾行李，鈴鐺瑟瑟發(fā)抖的躲在我的房間，我摸了摸它的腦袋，安慰它不要害怕。
我要做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至于這個家會怎么樣，并不是我能決定的。這么多年的風雨歷程，只不過是些老生常談的問題。以前沒能解決，現(xiàn)在照樣解決不了。
至于齊國偉家里的慘狀，用腳指頭都可以想象的到。
罰款，坐牢，能留給這一家子的東西，除了口水爛雞蛋，還有村頭的謠傳，他們家的名聲，將在爛在這片養(yǎng)育生靈的土地。
當我提著行李箱再次到客廳的時候，對我媽說:“我準備回去上班了，照顧好自己。”
然后扭頭看向我爸，他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fā)上，就像是一座“豐碑”。
“爸，你賺來的錢你自己有權(quán)支配，但在這之前多考慮我媽。我結(jié)婚的錢您也不用操心，行了，我先走了�！�
我提著行李箱往外走，鈴鐺緊緊的跟在我身后。我媽急忙起身送我，而我爸絲毫不為所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