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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黎越哈哈大笑,說:“誰讓你連自個兒都嫌棄?”

    “我垣哥兒干干凈凈,那是天上神仙,”徐英說,“說了你也不明白。”

    黎越笑道:“是,我不明白,行了行了,回頭給你買塊香胰子,保準(zhǔn)兒洗得又香又干凈�!�

    徐英說:“你說的,我要玉珍閣的珍珠胰子�!�

    黎越哭笑不得,說:“那玩意兒一小塊五兩銀子,你那臉哪兒就那么金貴了——”他曾給黎清買過,玉珍閣是瑞州城里專賣胭脂水粉的鋪子,里頭賣的東西都不便宜。

    “你又沒人瞧,自然不金貴,”徐英哼笑道,翻身上了馬背,說,“把那腦袋帶上回去復(fù)命了,侯爺還等著咱們呢�!�

    二人回了營地,穆裴之得知他們殺了曹征,自是很高興,笑道:“記你們一個大功�!�

    徐英和黎越齊齊行禮,道:“多謝侯爺!”

    他二人是邊軍千戶,立了功,周庭身為指揮使,也頗有臉面。正說著話,營帳外有人來稟,道:“侯爺,瑞州急信�!�

    左右忙將信接了過去,送到穆裴之手中,他展開看了片刻,眉心也皺了起來。

    一聽是瑞州來的信,徐英心急,道:“侯爺,可是瑞州出事了?”

    穆裴之也不惱,道:“瑞州無事,”他將信遞給周庭,說,“周指揮使也看看�!�

    周庭看完,眉心也皺了起來。

    信在營帳中的將領(lǐng)手中都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在徐英和黎越手中,黎越看著信中九蓮教幾個字,想起什么,道:“侯爺,屬下上次在搜查蒼莽嶺獵戶時,曾在他屋中發(fā)現(xiàn)了一尊神像,觀其模樣,和郡王所說的九蓮圣主一般無二。”

    穆裴之抬起眼睛,若有所思道:“竟是這九蓮教……”

    黎越從懷中取出一張薄薄的冊子,雙手奉上,道:“此物正是上次搜查所得,那時屬下以為——”

    周庭怒道:“怎么搜得了這么重要的東西如今才呈上來?”

    黎越當(dāng)即單膝跪了下去,說:“是屬下疏忽。”

    穆裴之看著那本薄薄的冊子,翻閱了幾張,道:“指揮使不必責(zé)怪他,想必黎千戶也以為只是尋常的佛經(jīng)�!�

    黎越道:“侯爺明鑒,屬下原本是想先查清此物再稟報侯爺和指揮使�!�

    穆裴之說:“起來吧�!�

    他捏著那封薄薄的經(jīng)義,道:“曹征雖死,可叛軍仍在,此戰(zhàn)尚未結(jié)束。我們明日就將拔營,進入豐州地界。”

    “豐州是叛軍的老巢,諸位務(wù)必謹(jǐn)慎行事,”他環(huán)顧一圈,青年文質(zhì)彬彬,話說出口,帶卻有幾分肅殺,道,“若有可疑的流民,直接羈押,膽敢違抗者,殺�!�

    “是,侯爺!”

    溫馨提示: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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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3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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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叛大軍直入豐州,于此同時,自豐州民變之后,各地或多或少都有義軍揭竿而起,梁都震怒,嚴(yán)令各州調(diào)兵平叛,一時間硝煙四起。不過此事和穆裴之尚無關(guān)系,他早知豐州遭遇雪災(zāi),百姓民不聊生,可真正進入豐州之后,所見慘狀還是忍不住讓人目不忍視。

    路邊橫陳著或新或舊的尸體,更兼有殘尸,有活生生餓死凍死的,也不乏被殺的,真正路有凍死骨。

    漆黑的烏鴉立在枝頭叫著,已近黃昏,血紅殘陽籠罩著冬日里的蕭瑟灌木,更添幾分凄涼。

    穆裴之和徐英,黎英幾人到底都出身世家,從未見過這等慘狀,一時間面色都發(fā)白。穆裴之心中發(fā)沉,徐英看著路邊交疊的幾具尸體,大的,小的,已經(jīng)僵硬了,他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大睜的眼睛,強烈的嘔吐欲頓時涌上喉嚨。他攥緊韁繩,忍了又忍,才堪堪忍住了。

    及大軍安營駐扎,火頭營送來膳食,徐英聞著味兒,想起路上見的尸體和十室九空的村落,就沒了胃口。

    黎越替他倒了一杯溫水,說:“吃點吧。”

    徐英道:“吃不下去,”他心中不平,盤腿看著黎越,說,“我來之前沒想到豐州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

    黎越說:“相比之下,瑞州已經(jīng)太平太多了。豐州和隴州一帶本就貧瘠,百姓生存艱難,夏季的連綿暴雨壞了豐收,隆冬又來雪災(zāi),百姓拿什么活?”

    徐英抓了抓腦袋,道:“我記得朝廷不是撥了銀子賑災(zāi)嗎?”

    黎越瞧他一眼,道:“去歲咱們?nèi)鹬菟紘?yán)重,于大人遞了多少封折子,就連侯爺都上奏陳情,上頭才撥了二十萬兩。這二十萬兩賑災(zāi)銀送到瑞州,你知道費了多少功夫?”

    “這些年梁都軍餉發(fā)的都不痛快,回回都叫國庫空虛,要不是侯爺周旋,咱們南軍比其他邊軍好不到哪兒去,”黎越說,“北邊兒的聽說都三個月沒有發(fā)軍餉了,邊軍都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再說,你沒發(fā)覺這次出征,侯爺有些心急嗎?還不就是朝廷想讓咱們?nèi)テ脚眩植唤o錢?糧秣、物資都得咱們自個兒掏�!�

    徐英睜大眼睛看著黎越,說:“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

    黎越哼笑一聲,說:“你當(dāng)我是你?睡醒吃飽不愁——”

    徐英惱得一腳踢將過去,黎越哈哈大笑,動作卻敏捷,直接閃開了,笑完了,方道:“聽程副將念叨的,前幾日見他愁得頭發(fā)都白了,隨口問了一句,便被他抓著念了半天�!�

    徐英恍然,黎越這人八面玲瓏,性情又和氣,伙房士卒見著他都能笑盈盈地稱上一句黎千戶。他想著,也嘆了口氣,說:“該死的反賊�!�

    他不解氣,又想罵一句朝廷,話沒出口,先被黎越一個饅頭堵住了嘴。

    黎越道:“有力氣罵,先把肚子填飽吧,這仗早點打完,侯爺能喘口氣,咱們也能早回家。”

    徐英咬著饅頭泄憤似的咬了兩大口,又嘿嘿一笑,賤兮兮地湊過去推黎越,說:“你是不是想家了?”

    黎越瞥他一眼,徐英指責(zé)他,“兒女情長,咱們出來才多久,你就念著回家,成不了大器�!�

    他搖頭晃腦的,說得好不義正辭嚴(yán)。黎越一肩膀撞過去,徐英就跌一旁,饅頭都脫了手,滾了幾圈,“你小子!”

    他要撲過去掐黎越脖子,黎越一腳抵住,徐英反手搡開,二人玩鬧似的在營帳內(nèi)滾了好幾圈,路上所見慘狀所引來的沉重壓抑無形之中逐漸淡了幾分。

    半晌,徐英說:“我想家了。”

    黎越看著帳頂,沒好氣地說:“你是想方垣了�!�

    徐英哼哼唧唧道:“那又怎樣?我離開瑞州的時候,垣哥兒還特意來送我,他肯定舍不得我�!�

    他又道:“你難道不想黎清?”

    黎越說:“想啊,我還沒離開他這么久。”

    徐英撇了撇嘴,道:“這才多久,我可聽說你爹在給你弟弟說親呢,真成了,到時候看你怎么哭�!�

    他們自小玩到大,自然知道黎越疼他那個弟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黎越嘖了聲,徐英偏過頭,瞧著他,說:“你爹真想讓黎清嫁去梁都��?”

    黎越眉眼間浮上幾分陰霾,道:“他休想�!�

    “他要仕途盡管自己要去,想拿黎清換,做夢。”

    徐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坐起身,本想將扔在一旁的饅頭丟了,眼前卻浮現(xiàn)路上看見逃荒的災(zāi)民,猶豫了一下,抬手將饅頭擦了擦,三兩口吃了個干凈。

    叛軍雖人多,可上下大都是尋常百姓出身,不擅治理城池,更無力和邊軍抗衡。邊軍攻入豐州境內(nèi)之后,叛軍連連潰退,不過半月,就已經(jīng)拿下了阜州城。

    阜州城是豐州境內(nèi)的大城,離豐州府城安陽不過行軍半日之距。

    邊軍入城之后,穆裴之就進了府衙。當(dāng)日叛軍攻下阜州城后,將府衙的主事官吏殺了個七七八八,城中一派蕭索,百姓見了朝廷軍隊,神情麻木,面上不見絲毫喜意。

    穆裴之著人安撫百姓,修整城池,忙了大半日,回去時卻見心腹陳平正一臉愁苦,見了他,迎上來行禮道:“侯爺。”

    穆裴之解了身上的披風(fēng)遞給他,道:“怎么了?”

    陳平雙手捧過披風(fēng),左右看看,為難道:“是趙內(nèi)侍……”

    穆裴之皺了皺眉,有幾分不愉,趙內(nèi)侍便是天子使臣趙謙侯。行軍艱苦,趙謙侯是內(nèi)侍,自然不曾吃過這樣的苦頭。出征之初尚且擔(dān)憂叛軍,后來收復(fù)了萬州失地,又攻入了豐州,叛軍無力和邊軍相抗衡,驕矜跋扈的性子便顯了出來,不是嫌棄火頭營的膳食,便是道身子吃不住日夜騎馬,要坐馬車。

    趙謙侯是朝中權(quán)宦張?zhí)O(jiān)面前的心腹,穆裴之不想多生事端,只得一再忍讓。

    馬車備了,供給趙謙侯的亦是精細的米糧肉食,他還收了萬州富紳送來的一個嬌嬈的坤澤,穆裴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dāng)沒看見。

    穆裴之道:“他想要什么?”

    陳平低聲道:“縣令府邸早教反賊洗劫一空了,趙內(nèi)侍說不愿意住反賊住過的府邸,要搬出去另尋他住。城內(nèi)的豪紳不知打哪兒得了消息,已經(jīng)將人請過去了�!�

    穆裴之臉上沒什么表情,道:“由他去吧�!�

    此后邊軍和叛軍幾度交鋒,叛軍領(lǐng)兵的叫孫青,穆裴之和他甫一接觸,就知這人出身行伍,后來一查,果不其然,此人曾是北境軍中的一個校尉,因故獲罪被奪了職,降為小卒,孫青心有不甘,就反出了北境軍落草為寇。

    后來不知怎的,竟投入劉子異麾下。

    孫青頗擅兵法,通謀略,幾番交手之下竟和邊軍打了個有來有往,一時間雙方僵持在阜州不下。

    “叛賊不過負隅頑抗,區(qū)區(qū)一個孫青,豈是侯爺?shù)膶κ�,”趙謙侯舉起酒杯,道,“如今我們已經(jīng)逼近安陽,相信不日,我們定能平定叛亂�!�

    這是趙謙侯擺的宴,特地請了穆裴之和周庭,席間更有阜州城的豪紳士族。

    絲竹管弦聲不絕如縷,貌美的伶人款款起舞,襯著恭維應(yīng)和之聲,愈見奢靡。穆裴之不動聲色地笑笑,敷衍幾句,酒過三巡之后,穆裴之卻突然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仰頭喝下了一杯酒,一副借酒澆愁的模樣。

    當(dāng)中一個姓裘的豪紳道:“侯爺為何突然嘆氣?”

    穆裴之搖頭道:“不快之事,不說也罷�!�

    一人酒意微醺,道:“侯爺率軍解我阜州城之困,于我等皆有大恩,侯爺心有煩憂,我等豈能坐視不理?”

    穆裴之看著望來的幾人,又嘆了口氣,道:“諸位有所不知,叛賊入城時,將糧倉劫掠一空,而今隆冬未過,百姓饑寒交迫,本侯焉能不心痛?”

    他此言一出,在座的幾個豪紳都愣了一下,酒意也清醒了幾分,左右看看,一時間場面有幾分僵硬。

    趙謙侯干干地笑了笑,說:“侯爺怎的突然提起此事……”

    “百姓民生乃頭等要事,”穆裴之幽幽道,他環(huán)顧了一圈,道,“反賊如今還在城外叫囂,本侯只怕,城中百姓在饑寒之下,為反賊蠱惑——”

    他說:“本侯只要一想起豐州合陽的民變,就夙夜難寐啊�!�

    豐州通判的頭顱至今還懸掛在合陽城門口。

    穆裴之不再說話,趙謙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開口。半晌,一人道:“侯爺心系阜州百姓,小民愿為侯爺分憂,捐銀六千兩購置米糧充實糧倉�!�

    穆裴之眼睛一亮,神情整了整,道:“李員外這是為陛下分憂,忠心可表,本侯定會親自為李員外寫一封奏表,將李員外的忠心上達天聽�!�

    李員外本就是一介商賈,乍聞此言,喜不自勝,道:“多謝侯爺!”

    有了第一個人出頭,其他人也或甘心或不甘心,紛紛慷慨解囊,穆裴之自是不吝嘉獎之言,林林總總下來,竟也得了數(shù)萬兩。

    賓主盡歡。

    穆裴之走出花廳,陳平跟上來扶住他,道:“侯爺�!�

    穆裴之?dāng)[了擺手,說:“不礙事。”

    “方才的都記下了嗎?”

    陳平:“都記著了,明日屬下便讓人登門。”

    穆裴之笑了笑,說:“不必,他們自己會送過來的�!�

    自他入城之后就發(fā)覺糧倉已經(jīng)空了,城池要修繕,百姓要賑濟安撫,沒有糧,他無從下手。無可奈何,只能從這些富紳士族身上取了。

    陳平也笑了起來,二人朝外走去,他想起什么,道:“侯爺,這是趙內(nèi)侍擺的宴,您如此,萬一他心中生惱——”

    穆裴之語氣冷淡,道:“他惱就讓他惱吧,宦官貪婪,他這些日子從各地豪紳士族手中收的孝敬已經(jīng)夠多了�!�

    67

    轉(zhuǎn)眼就是二月下旬,南風(fēng)吹來一夜驟雨,濕潤的城墻縫隙里躥出了幾點綠意,穆裴之方覺春天就要來了。

    瑞州的春天來得早,逢著天氣和暖時,桃花一二月都有開的時候,豐州離瑞州路遠,期間還隔了一個萬州,卻全然不同。興許是今歲天氣反常,依舊冷颼颼的,風(fēng)里藏著刮骨的冷刀子,像是進入了一個漫長的隆冬。

    穆裴之不喜歡冬季,尤其是冷冬,四野都好似沉寂了下來,窺不見一點生機。

    他昨日收到了瑞州送來的信,是安南侯府送來的,穆瑾玉寫的。穆瑾玉自知事起就被他抱在膝頭,握著筆一筆一劃地教他寫字,練了兩年,一手字寫得端正,還有幾分綿軟的稚氣。

    信中穆瑾玉乖巧地寫道,家中祖母,母親,和弟弟,小叔,小叔娘一切都好,父親放心。

    穆裴之看得心頭發(fā)軟,眼前不自覺浮現(xiàn)妻子在一旁看著長子寫家書的模樣,嘴角就浮現(xiàn)了一個笑。

    穆瑾玉是二月初二的生辰,那一日叛軍前來攻城,雙方交戰(zhàn)正熾,穆裴之忙于兵事,全忘了那一日是長子的生辰。

    等他想起來時,已經(jīng)過了五六日。

    這還是他頭一回沒有給長子過生辰。

    穆裴之對他這兩個孩子有求必應(yīng),寵得不行,就是妻子劉氏都無奈搖頭,道,哪里能這般縱著孩子?

    穆裴之笑笑,并沒有說話。

    和自小長在父親身邊的穆裴軒不一樣,他少時極少見得上父親一面,便是見了,大都是父親考較他的功課。少時,穆裴之對穆裴軒是有過嫉妒的,嫉妒父親對穆裴軒的偏寵,嫉妒這個弟弟于兵事上的天賦。

    穆裴軒對他也不親厚,兄弟二人一直不咸不淡的,年歲漸長,穆裴之也成了家,那份嫉妒就慢慢淡了。

    直到穆裴之為人父,興許是為了彌補少時的遺憾,對自己的孩子就更為縱容寵溺。

    穆瑾玉在信的末尾寫到,父親出征在外多加小心,兒和母親弟弟在家等父親回來。穆裴之捻著落款處青澀稚嫩的字跡,將信仔仔細細地收了起來。

    這一仗打得艱難,孫青有謀略,他麾下的士卒也和他們之前所接觸的叛賊不同,觀其行軍,大抵是他們收攏的豐州和隴州的府兵。

    營帳內(nèi),穆裴之和邊軍一干將領(lǐng)正在商談軍事。

    偌大的地圖懸掛著,穆裴之道:“諸位,依這些日子孫青只叫陣而不大舉攻城來看,他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城中糧倉已空,有意拖延,想將我們困在這阜州城內(nèi)�!�

    他環(huán)顧一圈,說:“不知諸位有何良策?”

    周庭沉著臉,他伸手指著一處山頭,上頭有烏頭嶺二字,道:“依我看,不如遣兩隊人馬,先在烏頭嶺設(shè)伏�!�

    武人手指骨節(jié)寬大,手指粗糙,在地圖上移動,指向另一處,道:“由末將領(lǐng)軍和他正面相對,將他逼入這處狹道,到時兩面夾擊,必能將他所率主力殲滅。”

    一人道:“末將以為周指揮使此計甚好�!�

    穆裴之思忖須臾,道:“誰去設(shè)伏?”

    周庭沉吟片刻,看向黎越,黎越若有所覺,上前一步,拱手道:“侯爺,屬下愿往�!�

    徐英見狀,也道:“侯爺,屬下也愿往�!�

    穆裴之看著二人,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就由你二人去吧�!�

    一干人又商議了片刻,出營帳時,外頭陰云罩頂,暗沉沉的,有雨將來的勢頭。

    周庭道:“看來是要下雨了�!�

    徐英嘀咕道:“今年這雨也忒多了,這還沒入春呢�!�

    周庭用力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笑罵道:“你懂什么,春雨貴如油,下了雨才好。如今春耕將近,不下雨,百姓如何耕種?”

    徐英抽了口氣,跳開兩步,揉著自己的肩,說:“指揮使,您這勁兒也忒大了,打傷了我,我可就要告訴侯爺去,尋別人給您伏擊反賊去�!�

    “就你這皮糙肉厚的,”周庭斜他一眼,又看向在一旁含笑的黎越,道,“明日一戰(zhàn)是大事,你二人到時候千萬要小心,只要拿下孫青,咱們就能揮軍直搗安陽。”

    黎越肅容道:“是,屬下明白�!�

    徐英也道:“徐英明白。”

    周庭笑了笑,道:“等此戰(zhàn)了,我親自替你們向朝廷請功�!�

    徐英嘿嘿笑了起來,“謝指揮使!”

    黎越道:“孫青手中那柄陌刀不容小覷,指揮使,您和他交手時,也一定當(dāng)心�!�

    徐英應(yīng)和道:“就是,讓孫青那小子好好瞧瞧什么叫老將威風(fēng)!”

    周庭氣笑了,瞪著他道:“我老嗎?”

    徐英嘿然道:“老當(dāng)益壯!”

    周庭一腳就朝他屁股踢了過去,罵道:“臭小子�!�

    瑞州,安南侯府。

    穆裴軒是半夜驚醒的,他猛地坐起了身,眼神直愣愣的,還有幾分驚魂未定。

    穆裴軒動靜太大,一旁睡著的段臨舟迷迷糊糊也醒了,一只手伸了過來,摸著了穆裴軒,才放了心,睡意惺忪地叫了聲郡王。

    穆裴軒沒有說話,不知怎的,莫名的有些心驚肉跳,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似的。段臨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睜開眼,看向穆裴軒,見他直直地坐著,便也坐起了身,問道:“郡王,怎么了?”

    穆裴軒這才偏頭看向段臨舟,說:“做了個噩夢。”

    段臨舟怔了下,看著穆裴軒額頭間都是冷汗,說:“夢見什么了?”

    穆裴軒閉了閉眼,又睜開,道:“想不起來了,就是心里不踏實�!�

    段臨舟伸手擦了擦他額間的汗,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興許是這些日子思慮過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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