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摩挲著劍柄上雕刻的鶴,仿佛穿梭了時空,握住了蕭元憫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似哭似笑,“因為我愛蕭元憫。”
蕭元瑞不可置信,“你們是親兄弟!”
蕭元鶴無所謂道:“那又如何�!�
“……二哥知道?”話剛說出口,蕭元瑞就止住了,喃喃道,“這是兄弟亂倫,你們瘋了……瘋了!”
蕭元鶴道:“二哥當然知道。”
“我們原本能在一起的,可都被你們毀了,二哥沒了,我也和死無異,”蕭元鶴說,“我又怎能讓你們遂心如意?”
蕭元瑞是在蕭元憫的墓前生生失血而亡的。
蕭元鶴抱著蕭元憫的劍,靜靜地看著蕭元瑞痛苦地抽搐,呻吟,最后失去所有呼吸,天也不知何時黑了下來,靜悄悄的。他仿佛死了一般,靠著蕭元憫的墓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恍惚間,他好像聽見了蕭元憫的聲音,“小鶴�!�
“小鶴�!�
蕭元鶴睜開眼,他就瞧見蕭元憫在他面前蹲下身,笑道:“怎么睡在這兒?當心受涼�!�
蕭元鶴鼻尖發(fā)酸,好像受盡了委屈,嗓子眼堵住了,過了許久,才叫出了一聲,“二哥�!�
蕭元憫微笑道:“嗯?”
蕭元鶴慢慢將自己擠入蕭元憫懷中,說:“二哥,我好想你�!�
蕭元憫輕輕撫著他的后背,說:“二哥也想小鶴。”
“和二哥回家吧,”蕭元憫說。
蕭元鶴看著蕭元憫,點了點頭,面上露出笑:“嗯,回家。”
——憫鶴線結(jié)束——
be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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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番外四
2
當天晚上穆裴軒和段臨舟都沒有睡著,畢竟段臨舟有孕不是小事,二人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半夜,還是穆裴軒沉下心讓段臨舟且先睡著,一切等明日再說。段臨舟應了,可眼睛還是睜著,穆裴軒便伸手壓在他眼上,道:“睡覺。”
纖長的眼睫毛在他掌心里扇了扇,段臨舟笑了起來,抬手摟住穆裴軒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撫著他,道:“好�!�
穆裴軒垂下眼,看著段臨舟揚起的唇角,沒忍住,湊過去輕輕蹭了蹭。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無法相信,段臨舟懷了他的孩子。
穆裴軒從未想過他會成為一個父親。
這兩年里大梁局勢亂,他們回到瑞州時已經(jīng)是夏天了,初秋時,玉安傳來消息,蕭元鶴親手殺了蕭元瑞。兄弟鬩墻不是新鮮事,可如蕭元鶴一般,不避人耳目,甚至大張旗鼓還是鮮少見,更遑論此時的蕭元瑞頗得信王倚重。
經(jīng)此一事,信王大病了一場。
短短一年內(nèi),信王府連折了兩位公子,僅剩的一位還背負了弒兄惡名,信王又在此時重病,玉安的風聲便隱隱變了。少帝漸漸勢盛,兩黨黨爭極烈,興許是上天并未眷顧蕭珣,信王蕭邵到底沒有一蹶不振。他重新回歸了朝堂之后,言行更是跋扈,若說此前還有顧忌,如今幾乎稱得上是目無君主了。
后來有一日,更是在朝堂直接打殺了一個御史,引得朝野議論紛紜。
秋時,秦鳳遠再度揮兵南下,大有不破玉安終不還之勢。可蕭云旌也非好相與之輩,兩方人馬隔江相望,各有輸贏。
到了冬時,胡人野心勃勃的屠顏可汗率領(lǐng)胡人精銳入侵。北境原有戍北軍、西北軍成掎角之勢,共戍北境,而今西北軍反了,戍北軍業(yè)已南下?lián)庵莺颓伉P遠交戰(zhàn)。屠顏可汗本就有備而來,短短半月內(nèi),胡人的鐵騎馬踏大梁土地,掠奪了邊境五座大城。
由此,秦鳳遠也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境地。
他身后是胡人鐵騎,陣前是蕭云旌的北軍,大梁硝煙四起。
受大梁腹地戰(zhàn)火牽引,南境諸部也蠢蠢欲動,南部羅夏、南定等幾個小國也有想分一杯羹的念頭,竟滋生數(shù)起亂事,所幸悉數(shù)都被南軍擋在了大梁國境以外。
百姓苦不堪言。
這兩年里,有諸侯造反,有民間起義,真正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大梁已走向不可挽回的末路。
此時國事已經(jīng)盡數(shù)自穆裴軒的腦子里驅(qū)逐了出去,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段臨舟,和他腹中那個不知是寶貝還是催命火藥的孩子。
翌日天將亮,二人都無法再安然躺著,直接就著人備了馬車,一路回了瑞州。
他們?nèi)氤菚r,集市上正熱鬧,隱約能聽見馬車外熙熙攘攘的人聲,馎饦、肉餅、羊肉湯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紀老大夫年紀大了,醒得早,撐著拐杖正在回春堂旁邊的小攤子上喝羊肉湯。冬日時分,仍有幾分凜冽的冷意,此時喝上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湯再好不過了。段臨舟和穆裴軒就是在這時來的,二人一下馬車,穆裴軒緊了緊段臨舟披著的毛茸茸大氅,急哄哄地就要沖去回春堂,腳下步子剛邁開,就被段臨舟拉住了手腕。
穆裴軒:“嗯?”
段臨舟揚揚下巴,穆裴軒看過去,就見紀老大夫一手餅子,一手羊肉湯,吸溜吸溜的,吃得面泛紅光,半點都看不出要臥床靜養(yǎng)的模樣。
段臨舟先笑了,二人抬腿走了過去,他揚聲道:“紀老大夫�!�
紀老大夫一愣,看著他二人,笑了笑,說:“你們怎么來了?”
穆裴軒和段臨舟是深夜將紀大夫請去的,此時紀大夫約莫還未回來,他自也不知道段臨舟懷孕的消息。紀老大夫說:“來,坐�!�
“老張頭,再來兩碗羊肉湯,四張餅子,”紀老大夫招呼著他們,道,“別看這是個小攤子,老張頭夫婦熬了二十年的羊肉湯了,他們的手藝,那是瑞州一絕�!�
穆裴軒哪有心思喝羊肉湯,張口欲言,卻聽段臨舟已經(jīng)應了下來,說:“聞著真香,正好,餓了�!�
穆裴軒便也只好耐著性子坐了下來。
段臨舟羊肉湯沒喝上幾口,便有些犯膩,紀老大夫已經(jīng)吃完了,見狀抬手熟稔地搭上他的手腕,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又是什么事——”
事字剛出口,變成了一聲驚噫,罕見的瞪大了那雙眼睛,看看段臨舟,又看看穆裴軒,“咦??”
段臨舟淡定道:“如您所見,我懷了�!�
他說得好坦然,喝水吃飯似的,反倒教紀老大夫不知說什么了。
半晌,道:“行吧,進去說�!�
段臨舟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上天仁慈。
即便是紀老大夫也不得不感嘆,這個孩子來的時機當真是妙極了,若再早半年,紀老大夫只怕都會勸段臨舟不要這個孩子。而今段臨舟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得已見成效,懷孕雖有風險,可仔細些,當是無虞的。
紀老大夫嘖嘖感嘆,段臨舟本就是個中庸,體質(zhì)又較尋常人弱,這樣的身體都能懷上孩子,這也是一樁稀罕事了。
穆裴軒自得了紀老大夫的肯定,整個人都有些暈眩,半晌,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已經(jīng)汗?jié)窳恕?br />
紀老大夫又叮囑了二人許多事,走出回春堂時日頭已經(jīng)很高了,他們一上馬車,穆裴軒就情難自抑地抱住了段臨舟。段臨舟怔了下,旋即輕輕笑了笑,說:“這回可放心了?”
穆裴軒點頭,又搖頭,啞聲叫了句:“臨舟。”
段臨舟:“嗯,我在呢�!�
穆裴軒說:“我們要有孩子了�!�
段臨舟微笑道:“對,我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穆裴軒道:“我會好好愛他的�!�
段臨舟:“不愛我了嗎?”
“當然不是,”穆裴軒用力蹭了蹭他的脖子,才勉強壓下涌上來的酸澀,他說,“我永遠愛你,最愛你�!�
“你是我的臨舟啊。”
段臨舟笑了,說:“我知道�!�
他知道穆裴軒的愛意,自少年時至如今,穆裴軒對他的愛意何其赤誠真摯,他從未懷疑過,也正是如此,方讓他向死而生。
3
此前段臨舟因著身體不好,穆裴軒也沒少操心,自段臨舟懷孕后,穆裴軒大有將他視為易碎瓷器的架勢,將段臨舟看得哭笑不得,笑話他孩子還沒出生,他這爹已經(jīng)先當上了。
穆裴軒瞥他一眼,神色淡定,說自己這不是早當上了嗎?
可不是當上了?他如今照顧段臨舟之仔細,事事親力親為,即便是打小貼身伺候段臨舟的流光都說不出一個不好。
段臨舟揉了揉鼻尖,一碗藥喝完,蜜餞已經(jīng)送到了唇邊,他就著穆裴軒的手將蜜餞吃入口中,啄了啄天乾修長的手指,嬉皮笑臉地說了聲謝謝爹。
他有孕在身,常喝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便得換了,所幸有紀老大夫和牧柯在,一老一少埋頭在藥爐里商量了幾日,給段臨舟加加減減,敲定了一張適宜孕期的新方子。
指尖觸碰的嘴唇濕潤柔軟,穆裴軒手指微動,看著段臨舟眉梢眼角間的狡黠笑意,心也軟和下來。
段臨舟懷孕的消息是滿三個月之后才讓人知曉的,李宜心,徐英夫夫,段葳蕤等人在得知段臨舟懷孕之后都是既驚且喜,旋即又擔憂不已,畢竟段臨舟身體不比常人,自是好一番叮囑。
段臨舟無奈,怎的一個個都這樣如臨大敵,段葳蕤尤其如此。
打段臨舟當日在山上被段氏族人群起而攻之之后,段葳蕤心中有愧,決意不再拘于她那間胭脂鋪子,活在段臨舟的羽翼庇護之下。
段葳蕤本就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性子,自小又跟在段臨舟身邊,耳濡目染之下,行事頗有幾分段臨舟的果決縝密。
兩年下來,已經(jīng)能獨當一面了。
段臨舟欣慰不已。
段葳蕤是庶出,又因著臉上的胎記,在段家不收人待見,性子柔,段臨舟便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多幾分呵護,如今見她終于跨過心中的桎梏,心里自是高興。
自穆裴之去世之后,穆裴軒便辟府別住了,說是辟府別居,其實不過是將過去的靖南郡王府草草修葺了一番,掛上了寧王府的匾。
靖南郡王府是早些年他受封時,穆裴之著人修建的,兩座府邸相連,占了大半條春和街。
只不過穆裴軒住慣了侯府,又不愛郡王府的冷清,便還是住在打小住慣的聞安院。
如今穆裴之去了,生母又厭棄他,自玉州回來后,索性就和段臨舟搬了出去,如今住過一些時日,又添了許多人氣。
段臨舟把出喜脈不久,肚子里的孩子許是不滿兩個爹爹竟不信自己的到來,開始“作妖”,孕吐,嗜睡乏力接踵而至,將段臨舟折騰得夠嗆。
他聞不得葷腥,東西勉強吃進去,沒多久又吐了出來,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一點肉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又蔫蔫的,臉色蒼白,透著一股子病態(tài)。
穆裴軒心疼壞了,著急不已,索性推了公事守在段臨舟身邊,還請了紀大夫隔三差五地就來給段臨舟把脈。可這是坤澤懷胎不可避免的,即便是紀大夫也沒有辦法。段臨舟孕吐得最厲害時,狼狽不已,眼眶也紅了,穆裴軒手忙腳亂地替他擦拭著嘴唇,低聲叫著:“臨舟�!�
段臨舟擺了擺手,漱過口,才道:“不礙事�!�
他抬起頭,瞧見穆裴軒眉毛擰緊,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玩笑道:“這小兔崽子忒能 折騰人,等他出來了,我可要好好收拾他,你不許攔著�!�
穆裴軒盯著段臨舟的肚子,心中郁郁,他本就擔憂段臨舟的身體,視他如命,如今見他這樣受苦,初為人父的喜悅被曾經(jīng)險些失去段臨舟的恐懼侵占,對這個孩子頓時喜歡不起來了。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把那個孩子掏出來,塞自己肚子里去算了!
穆裴軒心想,他才不攔,段臨舟口中說要收拾他,指定舍不得,到時他來動手,揍得他哭爹喊娘。
可憐這孩子還不知道,他尚在爹親肚中時,已經(jīng)先被父親先記下了一頓打。
穆裴軒說:“如此不知體恤爹爹的,該打�!�
狠狠打!
段臨舟道:“不知是天乾還是中庸……”
穆裴軒道:“說不定是個小坤澤。”
——如果是個小坤澤,這頓打可以輕一些。
段臨舟莞爾,道:“阿軒喜歡坤澤?”
穆裴軒說:“喜歡,你我的孩子,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歡。”
段臨舟看著青年的眼睛,輕輕笑了起來,他此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懷孕,可很奇妙的是他心里竟沒有絲毫忐忑不安,反而很期待他和穆裴軒的孩子。這個孩子,也許會像他,也許會像穆裴軒,不論是天乾還是坤澤,抑或是中庸,什么都好,他都會是他們的至寶。
他們會竭盡所能地庇護這個孩子,讓他在這個亂世中順遂安樂地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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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番外四
4
過了三個月,胎坐穩(wěn)了,段臨舟的孕期反應減輕了許多,二人都如釋重負。許是擔憂他爹爹太過虛弱,抑或腹中孩子嘴饞,段臨舟倒是胃口大開,餓得快,不拘酸甜苦辣什么都想吃。
段臨舟活了三十年,自認不是個重口腹之欲的人,沒想到臨了懷孕的時候,反而饞得很,尤好甜津津的點心和酸甜口的果子。
瑞州今年的李子結(jié)得好,綴得滿枝頭沉甸甸的,青青的枇杷挨挨擠擠著,昭示著再過一些時日就會迎來的豐收。
段臨舟緩過那陣孕期的虛弱,不但嘴上饞,心里也饞——他和穆裴軒二人正當情濃時,穆裴軒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天乾,日夜摟著他睡覺,焉能沒有半點綺念。可此前段臨舟被腹中孩子折騰得睡也睡不安穩(wěn),胎又不滿三月,自是不敢再做其他。穆裴軒只能將所有的精力都發(fā)泄在了公務上,好在他如今公務是當真繁忙,大梁西南數(shù)州都已悉數(shù)在他手中,庶務、軍務、林林總總簡直要讓人頭疼。
若換了五年前,穆裴軒也不信他能耐著性子坐在廨署內(nèi)處理那些冗雜的庶務,如今做來,雖能處置得妥當,卻也談不上多喜歡。
可即便如此,夜夜聞著段臨舟身上的味道,醒來時看著他的睡容,無意間露出的白皙皮肉,還是讓穆裴軒只能狼狽地爬起來去王府的校場消磨上一個時辰。再回來時,段臨舟便醒了,他精力不濟,對穆裴軒又不設防,就任由他擺弄,身體還往年輕天乾火熱的軀體上貼,穆裴軒摟著他的腰,按捺不住時叼著他的耳垂嘴巴磨牙,勉強解解癮。
天乾欲重,段臨舟知道穆裴軒的克制隱忍,他也是頭一遭懷胎,只是隱約知道坤澤懷胎三月之后便能行情事了,可他到底身體和尋常中庸、坤澤不同,倒也忍了幾日。
——可實在忍不住。
是夜,四五月份,窗外蛙叫蟲鳴此起彼伏別有一番熱鬧,穆裴軒剛沐浴完,帶著一身濕熱的潮氣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榻。他今日和幕僚夜談,待事了時,夜已經(jīng)深了,他以為段臨舟已經(jīng)睡下了,將躺下去,段臨舟已經(jīng)挨了過來,說:“談得如何?”
穆裴軒道:“還未有定論�!�
段臨舟雖不過問穆裴軒的政務,穆裴軒卻從沒有瞞他,柳三九也得力,他手中的聞風院耳目已經(jīng)遍布大半個大梁。胡人可汗屠顏馬踏大梁,而今北境已失了九城。他許是知道秦鳳遠意在玉州,竟不再南下,而是轉(zhuǎn)道西北,已經(jīng)逼近了甘州。
甘州是秦鳳遠的故土,他帶著西北軍出了甘州亦有三年,甘州城內(nèi)只有常規(guī)的守衛(wèi)軍,未必能抵擋得住胡人的精銳。一旦甘州失守,勢必危及隴州、良州,如今隴州良州依附于寧王府,和寧王屬地無異,隴州知州心有不安,早已經(jīng)派人送了密信來瑞州。
胡人入侵時,玉安就出了天子詔令,號召諸侯共驅(qū)胡虜,秦鳳遠恍若未聞�?伤绱朔湃紊砗蟮暮四锨郑琅f執(zhí)意攻打衡州,卻是實實在在失了人心。如今胡人已經(jīng)打去了甘州,不啻于踩在秦鳳遠的臉上作亂,要是以前的秦鳳遠,只怕早領(lǐng)軍殺了出去,可如今,誰也不知道秦鳳遠會不會回援甘州。
要是他不回援,他麾下的將士俱都是和他從甘州起兵的,不乏族親留在甘州,如此一來,勢必離心離德。
當年屠顏南侵,連下五城時,穆裴軒曾想過出兵,可一來到底太遠,他鞭長莫及,二來出兵要過他州地界,沒有圣旨,便容易授人以柄,再有便是邊境不穩(wěn),大梁的動蕩讓南境諸部也生出了野心,兩相權(quán)衡之下只得作罷。如今屠顏咄咄逼人,已近甘州,這正是穆裴軒出兵的最好時機,只要擊退胡人,不但能收復失地,還能讓百姓歸心。
只不過甘州到底是秦鳳遠的地方,穆裴軒無意和秦鳳遠撕破臉,若能聯(lián)手,必定能事半功倍,于雙方也大有好處。
穆裴軒帳下已有諸多謀士,如方垣、覃敘、韓世卿等人,他雖年少,卻手握重兵,在這亂世之中,已是一方霸主,自有想要建立一番功業(yè)的人來相投。于和秦鳳遠聯(lián)手一事,謀士間各持己見,有認為秦鳳遠已和叛軍無意,他們和秦鳳遠合作,容易授人把柄,況且秦鳳遠已經(jīng)殺紅了眼,未必會理會甘州。
方垣卻認為和秦鳳遠合作利大于弊。
固然有多年仇怨在前,可胡人轉(zhuǎn)道攻打甘州,對他們本就沒什么好處,反而容易激怒秦鳳遠。胡人等了這么多年才等來這么個南侵的好時機,要是秦鳳遠舍了玉州轉(zhuǎn)頭來打他們,胡人未必能贏�?善麄円蚋手荩筒坏貌蛔屓硕嘞霂追�。
秦鳳遠要是放任甘州失守,只怕貽害無窮,他但有一分理智,都不會拒絕。而于南軍而言,南軍要北上,路程不短,戰(zhàn)線拖得越長,對南軍越?jīng)]有好處,反而容易被人鉆了空子。
所以這一仗,要打,還要打得快。
段臨舟低聲問穆裴軒說:“你怎么想的?”
二人耳鬢廝磨,穆裴軒聲音也不高,道:“這一戰(zhàn)勢在必行,且不提個中名利,南軍雖是鎮(zhèn)守南境,可到底是大梁的將士。胡人南侵,占的是大梁國土,遭難的是大梁百姓�!�
“守土安邦,是南軍之責�!�
“無論秦鳳遠回不回援,這一仗都要打�!�
意料之中,段臨舟點了點頭,二人喁喁私語,突然,穆裴軒的聲音頓了頓,卻是段臨舟的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摸上了他的腰腹。
二人成親時,穆裴軒還有幾分少年氣,如今徹底褪去了青澀。年輕天乾擁有一副充滿力量的結(jié)實軀體,腰腹勁瘦有力,段臨舟手指摸上去,指下肌肉不自覺緊繃起來,硬邦邦的,段臨舟知道它動起來有多讓人神迷。
穆裴軒喉結(jié)滾動,握住了他的手指,聲音已經(jīng)啞了,“臨舟……”
段臨舟抵著他的鼻尖蹭了蹭,說:“不想我嗎?”
二人每日都見,這個想,自然別有深意。
穆裴軒怎么會不想?他攥著段臨舟的手收緊,湊唇邊摩挲了須臾,低聲道:“不成,你的身體……”
段臨舟說:“我身體好得很�!�
穆裴軒還在猶豫,段臨舟已經(jīng)抬腿抵入了他的腿間,果不其然,天乾褲襠里的東西已經(jīng)半勃起了,段臨舟愉悅地笑了一聲,吻上了他的嘴唇,抓著他的手去摸自己,說:“心肝兒,你再不愛我,我才是要不好了�!�
穆裴軒這才發(fā)現(xiàn),段臨舟竟未著褻褲,底下赤裸裸的,他的呼吸頓時就變得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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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番外四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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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下的皮肉細膩光滑,在被褥里久了,捂得暖呼呼的,還抵著他廝磨,穆裴軒腦中那根神經(jīng)繃緊,克制不住地貼著近在咫尺的嘴唇輾轉(zhuǎn)親吻吮舔,喚出口的聲音充斥著天乾掩蓋不住的渴求,“臨舟……臨舟�!�
穆裴軒想要他,段臨舟同樣渴求著穆裴軒,渴求和天乾軀體相貼,指掌間的溫度,充滿占有欲的信香——甚至下頭那東西貫穿身體帶來的刺激愉悅。二人舌尖勾連,罕見的,都失卻了以往的溫存,多了幾分欲求。穆裴軒全未察覺,他身上的信香已經(jīng)涌了出來,粘稠地貼著段臨舟,若能化為實質(zhì),幾乎都要將他整個人都裹挾進去。
段臨舟是中庸,本對天乾的信香感知不敏銳,可不知是不是因著他懷孕,竟隱約嗅到了天乾的信香,渾身都軟了。他不自覺地抬腿夾著穆裴軒的腰磨蹭,口中發(fā)出的呻吟也半點不矜持,聽得穆裴軒額角青筋直跳,掐著他光裸腰臀的手指收緊,狠狠拍了一把那緊實的屁股。
聲音是自被窩里傳出來的,悶悶的,不清晰,可段臨舟卻叫出了聲,那聲音足以讓人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