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干嘛不高興�！�

    “沒有�！�

    “別太小氣，”她只是假裝在意一下他的心情，根本不糾結(jié)答案，“大不了學(xué)姐給我送的甜品分你一半。”

    陸贄非常討厭青春期女生之間的親密關(guān)系，理所當(dāng)然把他排除在外，但是江昕月樂在其中，比起陸贄，顯然是溫柔又會做甜點的學(xué)姐更會討她歡心。

    “不過，陸贄為什么總是不說話？”學(xué)姐問。

    江昕月看了眼旁邊的少年，他戴著耳機(jī)好像沒聽見的樣子，于是無所謂地替他回答，“他有自閉癥。”

    “……”

    沒人看見的地方，陸贄悄悄側(cè)頭彎起一點笑意。

    他的語言，他的感情，他看向誰的視線，江昕月全部都要操縱，這種近似偏執(zhí)的傲慢的控制欲，不也是她身上可愛的一部分嗎。

    學(xué)姐在分岔路前把精心準(zhǔn)備的早餐交給江昕月，提到自己以后想當(dāng)西點師。

    “這里是我的夢想。”

    她交付紙袋的動作因此顯得鄭重了起來。

    “夢想？”江昕月走了一段路之后還在思考，“這只能算事業(yè)規(guī)劃吧，明明是很普通順理成章的事情�！�

    “……”

    她本性里傲慢的高高在上的一面，依舊只會在他面前無所顧忌。

    “要說的話，我的夢想是成為按照自己的想法控制別人的……”

    陸贄漫不經(jīng)心地接，“女巫嗎？”

    “不�！彼�在他面前停下腳步，頓住的動作讓她低下來的聲音也無比清晰，她說，“神�！�

    霎那間她的身影映在晨曦中清晰可見。

    她傲慢的野心，病態(tài)的控制欲，偏執(zhí)到常人難以理解的完美主義，自靈魂深處的底色明明白白地浮現(xiàn)出來，落進(jìn)他凝視過來的目光里。

    然而這些很快又被她用一個少女最擅長使用的、輕佻無害的笑容掩飾過去，“開玩笑的。你呢？”

    潮濕的水汽漫上來，淹沒了口鼻。

    陸贄在輕微的窒息感中想到，他沒辦法不愛這樣獨樹一幟的江昕月。

    “你以后想做什么？”

    “……”

    “陸贄，你對我有秘密了�！�

    香樟樹的影、陽光和晨風(fēng)緩緩流淌在少年的眼睛里，他的沉默并不出于自愿，因此才耐人尋味，“你要聽嗎？”

    “說說看�！�

    他越過她的肩頭，“全是讓你生氣的話。”

    “……”

    “再問我真的說了�！�

    陸贄有一道防線，并不明晰、但確實立在那里，在她決定整個人踏進(jìn)去之前，其實沒有辦法撼動他的平靜。

    所以總是她先忍不住動氣。

    在教室里拆開早餐包裝，拆到最后一個，突然“啪”地一聲，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動靜吸引了全班望過來的目光。

    江昕月卻一無所覺，惱怒的神色浮上眉宇，她瞪著陸贄，連他現(xiàn)在的安靜都讓她火冒三丈。

    陸贄坐在位置上，抬頭看她，“手不痛嗎？”

    痛死了。

    “要你管�！彼�咬著牙說，“你以后肯定會因為吃太多蛋糕變成胖子�！�

    “我又得罪你了？”

    “哼�！�

    江昕月移開手，露出掌心下那封署名的情書，信封上面字跡清楚寫著陸贄的名字，因此早上學(xué)姐那格外鄭重的態(tài)度有了解釋。

    是朋友被搶走的氣憤，還是別的什么情緒，她沒有多做解釋，丟下一句熟悉的話轉(zhuǎn)身就走。

    “你煩死了�！�

    她喜歡他。

    陸贄靠著椅背，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才慢條斯理撿起滿桌雜物丟進(jìn)垃圾桶里。

    第二天沒有人給江昕月送早餐。

    第三天、第四天……第七天，江昕月好像這才意識到不管是早餐還是補(bǔ)習(xí)，學(xué)姐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

    她沒問陸贄怎么處理，更不可能給他好臉色，反而抱怨。

    “都怪你，以后再也沒有好吃的甜點了�！�

    他聞言只是懶散地側(cè)頭，看見倒映在街道櫥窗玻璃里，她在旁邊露出一個有點任性又有點壞心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