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莊母不相信地笑著。
“——桑鹿什么時候結了婚?根本從來就沒聽你提過�!�
“難道我們家嫁女兒,還要先問一聲你們家意見��?她爺爺給定下的娃娃親,怎么?你還想到天上問問她爺爺不成?”
林月音依然淡定。
語速很快,但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晰無比。
“你……”莊母被噎得沒有話說。
看到林月音信誓旦旦的樣子,一顆心越來越沉。
難道林月音說的是真的?
呆愣了幾秒,她還是不死心,不相信。
畢竟是她親自接到的電話,小軍明明說看見桑鹿被叫到領導辦公室了啊。
好半天,又擠出一句:
“我…我這不也是聽說的,著急么,才趕緊來告訴你們,話說回來,謠言總不能是空穴來風,你都不給桑鹿打個電話問問?要是她瞞著你們——”
“我養(yǎng)大的女兒我知道,我們母女連心,不需要問,鹿鹿聰明又拎得清,從來不讓我們操心�!绷衷乱粝胍膊幌耄_口打斷。
“可是……”莊母還想再說些什么。
林月音:“別可是了,有閑工夫操心我家寶貝女兒,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家務事吧�!�
周圍老鄰居你一言我一語,說起話來,矛頭指向莊母。
“就是,一天到晚,光屬你們家最閑,張家長李家短的,到處嚼人舌根。”
“鹿鹿是好孩子,從小到大都孝順懂事,我反正不信那些胡話。”
“對,我尋思也是假的,她平時就愛虛張聲勢,夸大其詞�!�
“是啊,嘴里沒一句真話……”
有位年長些的爺爺咳嗽幾聲,摸著胡須回憶:“過去老桑頭還在世的時候,我聽他提過,給孫女定了娃娃親�!�
眼看霎那間轉了風向,莊母氣不打一處來。
心中震驚與難堪混成一團。
堵在嗓子口,說不出話。
又瞥見林月音神色坦然,心里驟然翻涌出無數(shù)惡毒咒罵。
卻只能硬生生咽下。
恰此時。
手機響了。
街坊們數(shù)落的話還沒有停。
一道道指責聲中,莊母借著接電話的由頭,狼狽逃離現(xiàn)場。
電話一接通。
莊曉聲音傳出來。
“媽,我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事,桑鹿這回死定了……”
“你別發(fā)現(xiàn)了你還發(fā)現(xiàn)…”莊母不顧形象大吼一聲,“我才是發(fā)現(xiàn)養(yǎng)你算白養(yǎng)了,處處比不上你表妹,害我在街坊面前臉都丟光了!”
她把憤怒全部發(fā)泄到女兒身上。
“你忙活幾天,忙活出個什么?你查了幾天的那個富豪,是你表妹的正牌丈夫!”
“什么?正牌丈夫???”莊曉震驚,天都快塌了。
莊母:“給我滾回來!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第29章
他偏要攬腰
深色夜幕之下。
黑色轎車駛過高架橋。
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桑鹿整個人還是懵的。
身邊,封硯清晰優(yōu)越的眉眼半隱在光線里。
桑鹿把裝滿文件夾的紙箱抱上了車。
此刻放在右手邊,導致原本寬敞的后座顯得有點擁擠。
“沒擠到你吧?”
桑鹿突然問了一句。
話音落下。
原本看窗外的男人視線挪動。
稍一垂眸。
他見到桑鹿肩膀正抵著他手臂。
隔著衣料,很陌生的觸感,突兀明顯,像是長了腳,瞬間傳至全身。
連帶著她身上,清甜的柑橘香氣。
經(jīng)過減速帶,車身微微晃了晃。
桑鹿膝蓋不經(jīng)意間,摩擦到他大腿。
男人喉結上下一滾。
垂下視線,斂住眸光。
搖頭。
“沒有擠到就好~”
桑鹿放心了,又問:
“對了,你今天來,怎么沒先和我說一聲呢?”
就挺突然的。
反正她的同事們肯定是被他嚇到了。
桑鹿說這話,其實也有一點點想趁封硯責備她忘記日期之前,先倒打一耙的意思。
弦外之音是,要是他早和她說,肯定就不會忘了。
封硯聽到這話,忽而頓了頓。
然后緩緩轉過頭。
手肘支在窗框,好整以暇看過來。
漆黑瞳孔泛著清潤的光,在桑鹿臉上不緊不慢晃了一圈。
露出一絲玩味神情。
似乎是品出了桑鹿話中若有似無的責怪。
風透過窗縫飄進來。
裹著初春清爽的草木香氣,撲在桑鹿臉上。
本應十分舒爽宜人。
桑鹿卻莫名覺得,被那個目光盯得有些窒息。
又過了幾秒。
見到封硯眉梢微微一揚,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抬起,修長指節(jié)一叩,敲了敲他的手機。
“叩叩”兩聲輕響。
很直白的示意。
桑鹿:?
這意思……
難道是,他提前給她發(fā)過消息?
桑鹿雙眼睜圓,立刻點開手機。
才發(fā)現(xiàn),有一條來自封硯的未讀信息靜靜躺在對話框中,沒被點開。
下午一堆事焦頭爛額,竟然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此刻,桑鹿不用抬眸也知道,封硯饒有興味的視線停在她臉上。
仿佛在問她,還想怪他什么?
桑鹿:……
倒打一耙未遂,只好糊弄過去。
她咧嘴,嘿嘿一笑,轉移話題:
“不好意思,我的問題,等會兒到了老宅,我會好好表現(xiàn),不會讓你失望的。”
話落,男人眸底閃過一縷疑惑。
……
關于上次回大宅吃飯的記憶,桑鹿是模糊的。
只記得,她當時已經(jīng)完全被劇情控制。
做出很多不可理喻的行為。
封家家教嚴格,入座順序從來沒人敢越過老爺子前頭。
而她那天,絲毫不識大體。
直接一屁股先坐下來。
老爺子不計較,還寬厚地讓管家把燉湯先上給她。
結果呢?
她抿了一口湯,皺眉放下。
嫌太燙,一整晚都在甩臉色。
即使如此無理,老爺子對她這個老戰(zhàn)友孫女的濾鏡還是有八百層厚。
沒指責她一句,反過來替她說話,夸她乖巧溫婉。
而她呢?
不知好歹,變本加厲。
席間去了趟洗手間,傭人看她刻薄模樣不順眼,小聲討論了幾句。
她直接指著人家鼻子罵:“你就是個傭人,再說一句小心我扇你�!�
恍惚回憶起分明是自己這具身體,卻又根本不是自己靈魂能做出來的混賬事。
桑鹿拳頭都硬了。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還有更可惡的。
那天回家后,她對著不能開口的男人,一通抱怨。
——“你們家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這門婚事,你那兩個弟弟,沒一個給我好臉色看,你當時也不幫我說兩句……”
并顛倒黑白,繼續(xù)憑空捏造。
——“連傭人都欺負我,笑我手里沒財產(chǎn),不是真正的封家人……”
記憶中的封硯神情冷漠,沒有多看她一眼,關門進了臥室。
隔天就讓人給她送來一張銀行卡,數(shù)額驚人。
回想起來,封硯這個丈夫真的沒話說了。
面對那么刻薄無理的她,還能淡定的不發(fā)火,還給錢!
桑鹿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真該死啊……
怎么能說出那些話。
封硯怎么當場幫她說兩句��?
人家都開不了口,不是為難人么?
請蒼天,辨忠奸!
她真不是這種人��!
林女士從小就教育她,對待長輩要尊重,對待服務人員必須有禮貌。
該死的劇情。
偏要讓她無腦變得惡毒。
好過分!
氣,氣,氣!
今天。
她要把上次犯的錯彌補回來。
幸好,現(xiàn)在她和從前不一樣了。
想到這里,桑鹿重拾信心,腰桿都直了幾分。
封硯余光察覺桑鹿挺直腰背的動作。
不明所以,掃過一眼。
恰好桑鹿看過去。
兩人視線相撞。
桑鹿突然啟唇:
“對了,待會兒我們是攬肩膀還是挽手呢?”
突如其來的問題。
問得封硯眸光一頓。
英俊眉宇間再一次浮上困惑。
她什么意思?
這就是她口中的,好好表現(xiàn)?
桑鹿沒注意到封硯神情,正很小聲的,自己給自己梳理思路。
話癆般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