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梁曉才跟霍嚴東走了。兩人進了霍嚴東的營帳——雖然這里不是虎頭軍,但現(xiàn)在這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虎頭軍的,所以梁曉才一進去就把面巾摘了。他“呼~”一聲:“他娘的,總算能稍稍松口氣!”
霍嚴東問:“晚上可吃了?”
梁曉才“嗯”一聲,全然沒跟霍嚴東客氣,直接倒他床上了。雖然也沒敢脫衣服,但是至少神經(jīng)沒有原來那么緊繃。
霍嚴東本來還想問些什么,但見他累成這樣,只說了聲:“你安心睡,我守著。”
話剛落,就聽見平穩(wěn)的呼吸聲……
讓一個精力異常充沛的人倒頭就睡,這是真的累狠了。鬼使神差的,霍嚴東輕輕撫上梁曉才的眉眼……
結果指腹只是堪堪碰到,梁曉才便倏地睜開眼。看到是霍嚴東,又放下心的樣子,揮開手說:“別鬧,困著呢�!�
霍嚴東的手僵在半空,說不清楚此刻在心底細細流淌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正有些怔,外面?zhèn)鱽碲w三庚的聲音:“副統(tǒng)領?”
霍嚴東一側身擋住梁曉才的臉:“進�!�
趙三庚拿了一床被子過來,剛要出聲,就見霍嚴東做了個噤聲手勢:“小點聲,他睡了�!�
趙三庚點點頭,把被子放到一邊之后出去了。心里不是不好奇梁教頭到底長什么樣,但他現(xiàn)在更好奇梁教頭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F(xiàn)在這邊又不需要加教頭,而且就算要加不也應該躲得遠遠的才對么?這破地方,誰愿意來��?!
可惜蘇問清嘴巴太緊了,他跟韓長安一起套話也沒問出個屁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剛進副統(tǒng)領營帳的時候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哦對了!梁教頭睡了副統(tǒng)領的床,副統(tǒng)領就坐在床邊!
明明有坐的地方,為何要坐床邊?床又不大。
霍嚴東也覺得想不通。為何他一坐到梁曉才旁邊就不想走了?為何只是看著梁曉才的樣子就覺得心里團了數(shù)日的煩躁感消失了?梁曉才睡了,他就想一直看著。他想守著梁曉才。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可目光還是舍不得從梁曉才臉上挪開。
一個男孩兒,長得怎么就這么好看啊?明明也沒梳婦人的頭發(fā),也沒穿女裝。眉間那股英氣一看就知道是個小伙子了,可他好像就是看不夠一樣。
霍嚴東狠狠搓了把臉,突然明白自己這陣子的煩悶是從何而來。
第33章
男狐貍精
梁曉才是被熱醒的。厚厚的被子蓋在他身上,
把他捂出一身汗。這汗散不出去,全都粘嗒嗒糊在了他身上。他掙了兩下才好不容易把被子掙開,
卻發(fā)現(xiàn)天還是黑的。
營帳里的火早已經(jīng)熄了,
霍嚴東趴在他旁邊。
這個人的氣息他已然熟悉,
甚至不用特意去分辨。他適應了帳子里的黑暗,
看了一會兒,
覺得有些口渴,
想要下去找點水喝。可一起來,霍嚴東就醒了。
“怎么?”霍嚴東啞聲問。
“渴了�!绷簳圆耪f,“有水么?”
“有,我給你拿。”霍嚴東說完也沒點燈什么的,
在黑暗中準確地找到地方,倒了杯水。
水已經(jīng)涼了,喝著卻十分解渴。只是一杯有些少,梁曉才又跟霍嚴東要了一杯,咕嘟一聲灌下去,方長長舒了口氣。
他重新倒回床上,
往另一側挪一挪:“你也躺床上睡,
趴那多累?”
霍嚴東沒吭聲。
梁曉才心想這是嫌床小呢還是嫌他在床上呢?他說:“要不我下去換你?”
霍嚴東仍舊不語,但沒猶豫太久便躺到了床上。這床跟普通士兵的比已經(jīng)是大了一些了,
但兩人躺著還是有些擁擠。很快他就后悔了。準確地說,
是兩人都后悔了。
梁曉才躺下的時候還是困的,
可霍嚴東這一躺下他就不困了。而且他發(fā)現(xiàn)他低估了霍嚴東的占床面積。他側過身,
懟了懟旁邊的人,
悄聲說:“我說我不在的這些天你是不是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了?怎么好像胖了?”
霍嚴東啞聲說:“沒有�!�
聽著還挺冤枉的。梁曉才“嗤”一聲樂了:“沒有就沒有唄,說那么委屈干嘛?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虎頭軍的人肯定都能回去�!�
霍嚴東說:“嗯,那你呢?回嗎?”
這問題就問得比較微妙了�;貑�?回哪?回虎頭軍還是回家?
梁曉才想了想,沒有很快回答,因為他知道這是個契機。如果想從“霍家兒媳婦兒”這個身份上脫離開,他可以借著這次的機會讓霍嚴東跟李順蓮說明白。其實他們心里都知道,除非他一直裝,不然讓李順蓮難過這事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他不可能一直裝。
兩人都沒有說話,正待梁曉才要問問霍嚴東有什么想法,外面突然傳來異樣的聲響。那聲響由遠及近,聽著聽著感覺地都在顫,分明是狂奔中的馬群!
梁曉才跟霍嚴東幾乎同時坐起來,營帳外趙三庚道:“副統(tǒng)領,有人來了�!�
霍嚴東按下梁曉才:“你先別出來�!�
梁曉才不適宜露面,這時候自然會聽霍嚴東的。只是這個時間,這么明顯的大動靜,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錢光祖的靠山過來了,要么是要收拾錢光祖的人過來了。梁曉才好奇到底是哪一波人,同時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是錢光祖的靠山,完全沒必要在這種時間來。在這種時間來,還這么大動靜,是能把后山的墳清干靜,還是大晚上把他們趕出去?
然而很快,梁曉才就發(fā)現(xiàn)好像不太對勁。他待周圍的人差不多都出去了,也跟著偷偷溜了出去。他發(fā)現(xiàn)來的這一伙人個個穿著夜行衣,還蒙著面。他們到了之后也不下馬,為首的只道:“傳圣上口諭,押鎮(zhèn)北軍鐵臂營大統(tǒng)領錢光祖入京。哪個是錢光祖?”
錢光祖嚇得一溜煙兒躲進營帳,死活不吭聲。
為首的人這才下馬,朝鐵臂軍士兵指的方向進去了。
錢光祖哆哆嗦嗦站起來:“我、我不去!”
為首的大喊:“大膽!你還想抗旨不成!”
錢光祖貼著營帳支木站著:“圣、圣上可有說為何要押我入京?”
為首的人說:“我只是一名小小侍衛(wèi),哪可能知道圣意�!闭f著他幾個大步過去揪住錢光祖的衣領,在錢光祖耳邊小聲說:“是侯爺讓我來帶您走的,再不走恐走不成。侯爺說明月照青臺�!�
錢光祖一聽,居然能對上暗號,馬上松了口氣:“好好好,那我跟你們走。”
他趕緊把外衣套上了,又把銀票翻出來揣懷里。為首的人見了只皺皺眉:“快點!”
錢光祖嚇一跳,匆忙踩上外出的鞋子,跟人出了營帳。為首那人示意下屬給錢光祖一匹馬,錢光祖笨拙地爬上去坐上了,正要揚鞭出去,這頭霍嚴東眼尖地發(fā)現(xiàn)這小子有點過于積極,喊了聲:“慢著!”
為首那人看到霍嚴東穿的是便裝,黑著臉說:“放肆!延誤了圣命你可擔當?shù)闷�?�?br />
霍嚴東卻說:“來人!給我攔下他們!”
虎頭軍的人大喝了聲:“是!”接著弓箭手跟槍兵迅速把馬隊圍了起來。他們與鐵臂軍可不同,他們不管到了哪都會執(zhí)行一個士兵的義務,在虎頭關便守虎頭關,到了盤海城,那自然是守盤海城的安危!
錢光祖見狀趕緊大喊:“霍嚴東你不要命了!膽敢違抗圣旨?快讓你的人讓開!”
霍嚴東這一聽更加確定來人有問題。若真是皇上要見錢光祖,錢光祖也不能是這個反應。錢光祖自己都知道心虛,一聽有人傳圣諭嚇得就往營帳里進,就這種人還能積極進京?更別說傳圣諭的人還敢蒙著面。為天子傳信,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當今又不是受人牽制辦件小事都要顧慮這顧慮那的人。
“錢大統(tǒng)領,我這也是擔心你的安危。”霍嚴東沉聲說,“這些人口口聲聲說傳圣上口諭,卻連個信物都沒有。依我說,還是穩(wěn)妥些比較好�!�
“你好大的膽子!”為首的人見霍嚴東說不通,看向其他人:“難道你們也要抗命嗎?”
圍著他們的虎頭軍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交換一下。外圍更有人穿上鎧甲,騎著馬把他們團團圍住了,一副有人敢跑,他們就敢追的架勢。
梁曉才在暗處看著,這下是真有些佩服霍嚴東了。這么個不講道理的世界,萬一對方真就是天子派來的人呢?霍嚴東膽子是真大。果然家里一沒權二沒錢,還能年紀輕輕當上精兵隊伍里的副統(tǒng)領是有原因的。
氣氛一時有些僵,錢光祖一想到“再不走恐走不成”就急得要命,大喊一聲:“霍嚴東!你個龜孫子,就不怕我去御前告你一狀!”
霍嚴東說:“來人!去把錢大統(tǒng)領請下來�!�
錢光祖一看那些人真的過來了,喊著:“你們都給我讓開!別他媽碰我!好你個霍嚴東,你居然敢以下犯上?老子才是這里的大統(tǒng)領!”
然而他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沒人聽。鐵臂軍的人心里都對他恨死了,不可能聽,虎頭軍的就更不可能了。
趙三庚這頭一看錢光祖死死賴在馬上不下來,都要上手去抓了,旁邊的人卻突然抽出一把短刀,刺向前光祖!
錢光祖本來就在那人身邊不遠,這一刀下去必定一命嗚呼。可說是遲,那時快,就在那人的短刀要落在錢光祖的脖子上時,一把匕首破空擲過來,“噗”一聲扎進了那人的手背!
“啊啊啊�。。�!”那人握著右手腕,血液瞬間染紅了他的手掌。錢光祖嚇一哆嗦,下了馬連滾帶爬去了霍嚴東旁邊。隨行的人第一時想要間進行反抗,卻是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兒就被制服住了。
“帶下去!”霍嚴東說罷,朝匕首射過來的方向看去,卻并沒有看到異常的人。
難道是梁曉才?
能有這樣本事的虎頭軍里可沒幾個,有也都在他周邊,但不是他們。
然而這人也不是梁曉才。梁曉才發(fā)現(xiàn)之后也是第一時間朝飛出匕首的地方找去,但那里沒有人。對方應該也不是錢光祖的人。
這時梁曉才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晚在忠勇侯府里見過的那名暗衛(wèi)。跟他去取了賬冊的,記得是叫凌澤。那人肯定是有這樣的能耐,難道是他?
梁曉才不確定,卻突然聽錢光祖瘋了一樣大喊:“蔡軍師!蔡軍師呢?快!快!我要去見大都統(tǒng)!”
蔡文亭心說你還去見什么大都統(tǒng)。出了這地方你就是個死�。∵@不是明擺著上頭要殺人滅口嗎?
蔡文亭這次可沒像以往一樣一叫就出來了。他躲起來收拾了東西,準備逃了。他的命雖不值錢,可他還不想死呢!他打好包袱,趁著大伙的注意力都在錢光祖身上時偷偷離開了他的營帳。誰知剛走到?jīng)]什么火光的地方就被一掌敲暈。
錢光祖半晌沒等到蔡文亭,往周圍瞅一圈也沒看到一個能幫他的人。那些曾經(jīng)供他驅使的守衛(wèi)們被虎頭軍震著也不敢出聲,如今瞅著和其他人一樣都像牛鬼蛇神。他不禁做了個艱難的吞咽動作,然后滿頭大汗地看著霍嚴東說:“霍、霍嚴東,要要要不、你帶我去?”
霍嚴東冷冷別了他一眼,沒理他。
趙三庚說:“還是算了吧錢大統(tǒng)領,有人想殺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錢光祖心說我當然看得出來!這不是因為看得出來才要去找大都統(tǒng)!可到底是誰要殺他?錢光祖越想臉色越白,最終狠狠扯了扯衣領,蹲在地上不吭聲。
沒人想要控制他的自由,但是霍嚴東也沒馬上走。主要是錢光祖的命暫時還得留,他可不希望這小子把事情想通然后自盡了。
錢光祖卻是出了名的怕疼,他偷偷咬了下舌頭都痛得受不了,哪敢真對自己下狠手。他在地上蹲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到底怎么樣才能給自己找一條出路之后,突然就蔫了。
霍嚴東看他那副沒骨頭的樣子就不順眼,便讓人把他送回了營帳好生看顧著。隨后他自個兒也回了營帳內(nèi)。他想看看梁曉才還在不在,順便問問之前擲匕首的人是不是他。誰知帳簾一掀開,首先看到的卻不是梁曉才,而是坐在蒲團上的一名陌生男人。
這男人身材頎長,面若冠玉,眉間自帶一股風流,雖只一身簡單的黑色夜行衣,卻蓋不住通體貴氣。他正在跟梁曉才說什么,也不知道說到哪個有趣的點上了,笑得眼尾彎彎的。
霍嚴東心中陡然升起一種被男狐貍精勾搭了媳婦兒的錯覺,瞬間就酸了!
第34章
飛奔救人
喜歡的人便是心中的寶貝,
由其是剛開始喜歡的時候,那就跟小時候得到的最珍愛的玩具一樣,
都是別人碰不得摸不得的,
夸張的時候當真是對方看一眼都會覺得心里堵得慌。
霍嚴東自問不是個小氣的人,
但他對男狐貍精跟梁曉才有說有笑這事真的真的很不爽,
特別是當他得知這男狐貍精還是梁曉才連日趕路數(shù)百里去見的忠勇侯遇晉的時候,
他這心里的酸氣兒就別提了,
人家是醋壇子,那他可能是個醋海。
偏生這侯爺還不打算快點辦完正經(jīng)事離開,居然還想在鐵臂營里住些天。
京城不好嗎?侯府不好嗎?打著替天子除惡的旗號賴在這,其實還不就是借機會想要在外面自在幾天?不然后山的墳地一翻,
那賬冊一拿出來,錢光祖還不是一死一個明白!
霍嚴東覺得世人看走了眼,什么剛正不阿,剛正不阿個屁!
“侯爺,您的營帳已收拾妥當,可要過去?”霍嚴東面無表情地問道。這無良侯爺說了,
要在鐵臂軍里裝幾天小兵,
有人問起來就說他新收的。
“都說了這陣子不要叫我‘侯爺’,你這么一叫,
那錢光祖還敢說實話了嗎?”遇晉說,
“就叫我‘秦才’�!鼻夭�,
欽差!
“那您營帳里可需要安排守衛(wèi)?”霍嚴東恨不得把這個跟花孔雀一樣的男人剃光了毛丟出去,
但是基本的禮數(shù)不講又不行。
“不用,
我?guī)е藖淼摹!庇鰰x倒是自在得很,自在得跟回了自己家一樣。他指著梁曉才說:“我跟他聊聊天,霍副統(tǒng)領你且忙你的去�!�
霍嚴東心說梁曉才要是沒在這帳子里你當我愿意進?!而且這不是老子的帳子么!
梁曉才終于注意到霍嚴東神情有異。只是不太確定他這種異常是因何而起。他告訴霍嚴東:“我現(xiàn)在出去不方便。你先忙,有事夜里說吧。我跟侯……秦才說說這里的情況。”
霍嚴東還能說啥?只能先出去了。
錢光祖就跟被嚇到了一樣,有點恍恍忽忽的,一點事都能受到驚嚇,所以讓他來管這鐵臂軍肯定是不行了�;魢罇|把自己的得力下屬都叫來,安排他們該負責加強守衛(wèi)的就去負責加強守衛(wèi),該負責操練士兵的就負責操練士兵。還有大伙的伙食也要注意,不能像他們沒來之前那樣吃不飽,也不能像他們來了之后那樣吃太好,畢竟糧食也是按需分配的,提前吃光了以后鐵臂軍的人再回來吃什么?
總之真要管起來這整個營地里一堆活,也不知道那錢光祖一天天都干嘛了。還有后山的事。先前忠勇侯沒來的時候也就罷了,這來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管了。
“你說什么?霍嚴東帶人去后山挖墳去了?”錢光祖本來一直不說話的,腦子里不是想著這命還能不能保住,就是想著蔡軍師到底去哪了,這一聽看著他的人說霍嚴東帶人挖墳,他噌地站起來,“誰給他的膽子讓他自作主張!快!快給我攔下他!來人!”
“沒人。”韓長安說,“您就別叫了。您那些守衛(wèi)一看今兒有人要來殺您,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不可能!肯定是你們把他們關起來了!”錢光祖說,“我要出去看看!”
韓長安得到的命令是看著錢光祖別讓他死也別跑出營地,沒說錢光祖不能出去,所以錢光祖出去他也沒攔著,只是跟在旁邊。
錢光祖出去一看,果然,以前跟著他的那些人零零散散地在營地里站著�?吹剿�,一個個都把目光挪開了。沒人限制他們的自由,但是他們也沒去營帳里找他!
錢光祖大喊:“王猛!周大柱!你們幾個,都給我過來!”
被點名的不太情愿。主要是他們都想明白了一些事。就是沒想明白,聽到虎頭軍里有的人議論也想明白了。他們這個錢大統(tǒng)領的好日子不長了,而他們要是從這營地里走出去,只怕也得沒命。
“大統(tǒng)領�!苯兄艽笾倪^來,說話徹底沒了往日的底氣,“您有事?”
“跟我去后山!”錢光祖說,“快點兒!”
“哦�!敝艽笾�
“霍嚴東!”錢光祖連跑帶摔的到了后山,“你讓你的人給我住手!你挖什么挖��?這里是老子的地盤你說挖就挖?!”錢光祖已然忘了之前是誰往霍嚴東跟前兒躲了。關系到人命,他也害怕。他總覺得那個貪軍餉和軍糧的事沒有定論他還有希望,但是濫殺士兵這事要是被知道,那就再也沒有轉圜余地了!
“錢大統(tǒng)領,你緊張什么?”霍嚴東說,“這里這么多地荒著也是浪費,莫不如種些菜。如今正好天暖和,種出來菜還能給底下的人多弄些花樣。”
“狗屁的花樣!到時候外面有賣的買了就是!讓他們給我起開!”錢光祖推正在挖土的人,結果那人紋絲不動,他差點摔個跟頭。那人一轉頭,一笑,臉上一道長長的疤跟著動,像條扭動的蛇,把他嚇的!
“你們接著挖�!被魢罇|說。
“不行!”錢光祖站起來,“霍嚴東,這里是鐵臂軍!不是你們虎頭軍!你再敢隨意挖我就讓人去稟報大都統(tǒng)!我看他不撤你的職!”
“那你去稟吧�!被魢罇|沉著臉,一副懶得與他多嘴的表情。
錢光祖給噎個半死,著實不知該如何是好。往天他三舅公隔三差五地就會給他飛鴿傳書,可這些日子他一只鴿子都沒收到過。今晨那伙人一看就是來要他命的,還能說出他三舅公跟他的暗語,那就說明是三舅公想讓他死。
“要說這有的人啊,他們就是不講人情�!币粋穿著虎頭軍衣服挖墳的人說,“那些危險的事,骯臟的事都讓底下的人去做,好事都自己占著。平日里大宅住著,有好吃好喝,還有銀子可拿。只可憐有的人被人當?shù)妒沽诉不自知�!�
說話的人正是裝成新來的虎頭兵的遇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