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如果這是游戲，對陸靖文來說，這傷害最多是hp-1，意思意思罷了?。

    他毫無反應(yīng)地?轉(zhuǎn)過身?，對周?Q道：“你可以聽歌�！�

    周?Q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

    陸靖文也沒有不?耐心，解釋道：“你可以用這個時間練聽力，我會好好騎車的�！�

    他還記得周?Q的“高危行為”，但現(xiàn)在有他，可以安全聽了?。

    周?Q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聽話拿出耳機，播放出那些從陸靖文那里聽來的英文歌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出軟弱，輕輕將頭靠在陸靖文的背上?，沉浸在這一瞬的美好之中。

    不?夠熟悉的語言應(yīng)和著優(yōu)美的旋律，將她短暫與現(xiàn)實隔離。

    她閉著眼，腦海中浮現(xiàn)第?一次見到?陸靖文時，他的樣子。

    周?Q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么明白?。

    她喜歡陸靖文，或者說，要比喜歡再多一點。

    這曾經(jīng)只是一點微妙好感，在他的不?屑與刻薄之下變成敵意，讓她充滿和他互相?傷害的欲望，后來又?在他的愧疚和彌補之中被?荷爾蒙裹挾著變回心動，叫她得隴望蜀地?想要更多。

    好在她很?擅長壓制欲望，也習慣了?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只可惜她也是人，難免傷心難過。為了?不?再受這份沒有回應(yīng)的感情影響，她妄圖不?再喜歡陸靖文，卻在一件又?一件接踵而?至的事件中找到?借口，繼續(xù)接觸著、留戀著，沒能徹底離開。

    就這么到?了?今時今日。

    周?Q已能清晰感到?，哪怕陸靖文對她沒有所謂男女之愛，也付出了?一份彌足珍貴的真情。

    也許她的本性就是這樣，看著理智實則貪婪，說著知足，其實是害怕要丟失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

    她不?愿意疏遠陸靖文，因為不?想失去他愿意付出的這份情，哪怕無關(guān)風月。

    而?她愛而?不?得的痛楚或許也不?是全然?無望解決，既然?做不?到?不?喜歡，那么就努力不?渴望。

    期盼，卻落空，才是一切苦痛來源。

    揚湯止沸

    第37節(jié)

    她想就這樣，沉浸在喜歡他的幸福之中，不?再期盼他也同樣喜歡她。

    而?她會一直喜歡他。

    直到?他喜歡上?某個其他人為止。

    第1章

    報錯

    陸靖文一直很用功，

    最近更是尤其刻苦，鬧得跟他一起?上數(shù)競小組的陳曙天也在不知不覺中努力起?來，甚至學到流鼻血。

    親眼看見鼻血落到作業(yè)紙上的?陳曙天?：“……”

    陸靖文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

    拿了?包紙巾給他，叫他：“不要仰頭，

    人往前傾�！�

    陳曙天?照做，還好本身流的?就?不多，

    一會兒便沒事了?，方才悲憤道：“你最近那么努力干嘛！又不是我們高考。還有一年呢，現(xiàn)在就?開始沖刺，

    不怕跟我一樣？”

    陸靖文隱約嗅到一點怪罪他的?氣?味，

    一把拿回餐巾紙，道：“東西還我�！�

    陳曙天?這才老實下來，

    恢復(fù)平常：“說真的?，你最近那么拼干嘛？”

    陸靖文想了?想，覺得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便道：“你沒看見嗎？周?Q追我后頭呢，

    跟得可緊，

    我要是再不加把勁，

    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被?超過?去�！�

    陳曙天?好奇：“周?Q要是超過?你，

    你會怎么樣?？自尊受損、無顏見人、自慚形穢、反目成仇？”

    前面也就?算了?，后面都什么東西，

    陸靖文真誠建議陳曙天?有空的?時候把語文重修一下：“她要是能?拿第一，我為她高興。”

    搬到古代，周?Q也算十年寒窗的?典范，

    既有天?資又有毅力，奪得桂冠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但?我也不想輸。”

    換作從前，

    名次對陸靖文沒有那么重要，但?周?Q是個把想贏寫在臉上的?人，看久了?那張臉，他便不想輸了?。如果真有敗下陣的?那一天?，至少不能?輸?shù)锰�輕易，連當對手都不夠讓人尊重。

    陳曙天?看他每次提到周?Q表情語氣?都和?日常有微妙不同，難免好奇他們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你和?周?Q……？”

    陸靖文知道他想問什么，鄙夷地看他一眼，無比篤定道：“我們是朋友�！�

    陳曙天?“切”了?一聲，小聲陰陽怪氣?：“天?天?待在一起?的?朋友、看不得她受委屈的?朋友、不習慣她和?別人靠得太近的?朋友……”

    最后，他搖頭晃腦地總結(jié)：“確實可以是朋友�！�

    臉上則明晃晃地掛著“鬼才信你們是朋友”。

    陸靖文被?他說得心煩意?亂，氣?得拿剛剛那包餐巾紙砸他。

    畢竟事不關(guān)己，陳曙天?樂了?片刻就?把這事放下。陸靖文卻倒了?霉。

    有些事不經(jīng)?想。

    就?像初學者?打出一串莫名成功運行的?代碼，只要不去細究每一層的?運行邏輯，它便能?像一個怪物一樣?不停前奔，畸形，但?實實在在前進。

    哪怕偶爾有那么一兩個片刻，他覺得事情在超出他的?想象，只要不細想、不剖問、不深究，保持緘默，一切都會如常。

    可一旦深究其中某個邏輯錯誤，修復(fù)一個bug之?后，便是不停的?報錯警告，試圖逐一修復(fù)往往會陷入拆東墻補西墻的?窘境，若是亂到最后，想要徹底根治只有重建。

    陳曙天?不經(jīng)?意?地碰了?他的?代碼。

    清晨到校時，陸靖文喜歡趴在桌上小睡五分?鐘，好讓早讀時的?頭腦更加清醒。但?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很久沒那么做了?。

    最后一排的?視野太清晰，可以隨意?看見前面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周?Q。她像是把睡眠進化掉了?一樣?，每天?到校都神采奕奕，問她，她就?說從前起?得早也會困，但?現(xiàn)在能?睡到六點，沒什么好困。

    六點。陸靖文偶爾也會覺得她是非人類。

    對新睡眠時長的?滿足讓她見誰都笑瞇瞇地打招呼，好像看到他們很高興一樣?，這樣?不好。

    容易被?蹬鼻子上臉。

    比如那個兩次拉她去報長跑的?體育委員，大概是自詡跟她有多年同學情誼，總是表現(xiàn)得很熟稔，喜歡在她路過?時拉拉她的?書包帶子，亦或拍拍她的?肩，表現(xiàn)出一種異父異母的?親兄妹范來。

    讓人看了?不爽。

    以至于周?Q發(fā)作業(yè)路過?陸靖文身邊時，他也忍不住犯一回兒賤，先是伸腿想要遠遠攔人，在周?Q看也沒看直接被?絆住時，又立馬站起?來一把扶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對不起?，我腿伸太長了?�！�

    周?Q倒是沒有懷疑他，被?他環(huán)住手臂，保持住平衡以后還對他笑。陸靖文蹲下幫她一起?撿作業(yè)本，還不忘說上一句：“別跟體委混那么熟，小心他明年又拉你去長跑�！�

    夾著真意?的?私心往往無法防備。

    周?Q聽進去了?。

    但?體委只是諸多讓人不愉快之?人中的?一個。陸靖文沒想過?，周?Q現(xiàn)在的?人緣那么好。她沉著一張臉，站在人群中，獨來獨往的?樣?子好像還是昨天?，一轉(zhuǎn)眼就?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問題目的?、開玩笑的?、聊閑天?的?，總有人停留在她身旁，里面當然也有女孩子，算起?來一半一半，可為什么只占一半的?男生看起?來那么多？

    陸靖文知道，這只是再自然不過?的?來往。就?算說是朋友，也只是見面能?親切寒暄兩句的?朋友，遠遠比不上他和?周?Q之?間的?友誼。

    可他還是難以不在意?。

    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在某一天?云淡風輕地問她：“你跟張彬他們什么時候那么熟啦？以前好像都沒見過?你們說話。”

    比起?他的?欲蓋彌彰，周?Q倒是全然大方，和?他說起?原委。

    周?Q周末都會和?陳思蕓一起?去店里，一是人手不夠的?時候可以幫點忙，二是夏天?店里有空調(diào)，反正?她不怕吵，找個角落位置坐著學習反而比家里舒服。

    陳思蕓的?店現(xiàn)在生意?越來越好，還吸引了?一些本校學生。

    周?Q起?初有些躲避之?心，不太想被?其他人看到這是自家的?店，但?為了?不讓陳思蕓難過?還是努力變得坦然，雖然總會碰見幾個人在背后喊她“賣涼皮的?”，但?更多人只是跟她打個招呼，最多因為不太自在選擇打包。

    當然，也有第三種人，就?是像陳曙天?一樣?，講義氣?，特別照顧她媽媽生意?。張彬也算這一類，雖然他的?原因是“我是真心喜歡你們家涼皮的?味道，吃起?來和?別家不太一樣?。”

    周?Q說到這里，臉上還帶著笑。

    陸靖文看著她，突然有些釋懷。原本的?她像只刺猬，遇人遇事只有兩面，要么就?是毫無防備易被?傷害的?柔軟肚皮，要么就?是粗硬尖銳充滿敵意?的?一身棘刺。但?現(xiàn)在，她已慢慢長大成人，柔軟皮膚下是堅硬骨骼，看著不再有威嚇他人以保護自己的?隨身武器，實際上卻更加強大，三兩句閑言碎語有如過?眼云煙，無法阻擋她跑向未來的?腳步，哪怕一刻。

    所以，不管他多么懷念曾經(jīng)?只有他們四個，更甚至只有兩個人的?小天?地，他也為她來到更廣闊的?世界而高興。

    唯獨只有一個人讓他不能?釋懷。

    搶了?他的?座位，又在他之?前送出外?套的?那個人。

    高三的?最后一考要比他們來得早。陸靖文在因為高考得到的?那三天?假期里由衷祝福這位學長能?夠好好發(fā)揮，考上心儀大學，然后早點離開這所高中。

    他只是沒想到，考完以后的?高三生還會回學�？蠢蠋煟�更沒想到陳曦會被?數(shù)學老師邀請過?來給高二生做分?享。

    陸靖文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講臺下面還有聽不進課的?時候。平心而論，陳曦做的?分?享生動有趣，用幾道例題講出了?數(shù)學思維的?破題優(yōu)勢，還能?應(yīng)用到選擇題的?快速解題中，算是干貨滿滿。

    只是他的?有趣總帶著互動，抽選學號還要提一嘴自己最愛的?數(shù)字，最后還能?剛好對應(yīng)到周?Q。

    不管這是真巧合還是假巧合，陸靖文都能?從各個角度找到理由不爽。

    這種不爽在課后達到巔峰。

    一堆同學圍著陳曦問東問西也就?算了?，偏偏周?Q也在人群里湊這個熱鬧。

    陸靖文忍不住長臂一撈，硬生生把周?Q給撈出來。周?Q被?人扣著肩膀往后拉，差點打人了?，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是他才收手，變成滿臉疑惑。

    陸靖文壓下情緒，狀若不解：“我們又不是聯(lián)系不上學長，干嘛這時候擠著受罪？”快走吧，別留這了?。

    周?Q道：“難得見面，等學長回答完問題還是要跟他打個招呼呀，也許以后就?見不到了?�！�

    陸靖文看她表情，不像有什么特別波動的?樣?子，放了?一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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