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是支付不起的。
房門被打開又合上，落魄的安小少爺捧著下巴，整個人蕭瑟地變成了灰色。
日子就在這?種平淡中緩緩度過，年?后不久，先進實驗室和扶風的機甲課題小組相繼重啟，
兩人再度重回了規(guī)律的日常。
不過在這?期間還有一件事，
那就是喻真在回到首都星之后到底還是跑來?了一趟，
當晚由?安洛斯掌勺，
招待了他一頓讓他吃完頓生憐憫之情?的晚飯。
于是財大氣粗的喻少爺打了個電話?，定下了某扶風聽都沒聽過的高級餐廳的外送服務(wù)。當他們的房門被敲響打開的時候，扶風第一次在走廊看到了這?么長時間以來?從未見過面的鄰居們——都是聽著動靜鉆出來?吃瓜的。
扶風：……
然后她就吃到了好吃到令她忍不住熱淚盈眶的一頓飯。
安洛斯倒是很想硬氣地拒絕喻真這?無聲的“羞辱”，
可惜美食當前，他到底還是沒有虐待自己?的愛好，閉上嘴加入了另外兩人的行?列。
在這?之后，
喻真偶爾還會邀請兩人去他家進行?一些訓練。
事實上，從他吃完那頓飯之后，
他就知道扶風說的他們根本沒錢訓練的說法絕對?是真的了。
時間漸漸來?到了二月底。
首都一指的4號實驗室里?，三臺表面被打磨得萬分光滑的機甲正安靜地立在場中的空地上。
原本亂七八糟到處堆著零件和工具的實驗室已?經(jīng)被清理一新，只剩下了這?三臺引入矚目的超大型玩具。
只是，除外它光滑的表面，流暢的形體來?看，不管是從構(gòu)造還是配色都是十足的怪，足以讓任何一個有著基本美學?功底的人不忍直視地移開目光。
事實上，怪異的外表和配色必然有著其原因。
這?個原因就是……后來?被合并的幾?組堅持要夾帶私貨，將?原本的幾?個思路加進去，新舊組員為此爭執(zhí)了三天，各組的負責人最終忍下了這?口氣。
于是就有了這?斑斕繁復的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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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實現(xiàn)他們目標的功能，里?面的構(gòu)造也做出了不少改變，和主流的體系并不相同，這?也體現(xiàn)在了外表的奇怪上。
但不管如何，他們總算是做出來?了三架成品機甲。
事實上，他們甚至當時就把虎視眈眈的目光看向了在場唯一能駕駛機甲的人選——扶風。
扶風不得不搬出了高聯(lián)規(guī)定才?鎮(zhèn)住了這?群情?緒上頭的大佬們。
實驗室里?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嘆氣。
不能親眼看著自己?做的機甲被啟動，怎么想都很遺憾。
但一來?一臺機甲——哪怕是私人性質(zhì)的機甲——想要真正啟動也是需要經(jīng)過重重審批的，二來?扶風是高聯(lián)選手，出于對?她的保護，她不可以駕駛?cè)魏尾辉诟呗?lián)批準名單上的機甲，以避免事故發(fā)生的可能性，而私人機甲是肯定過不了高聯(lián)那一關(guān)?的。
一群大佬可惜了一番之后只得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們?nèi)?級的第一，同時也是這?個課題組的總負責人拍了拍手，對?這?個寒假的內(nèi)容做了一個總結(jié)。
“接下來?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整理一份完整詳盡的設(shè)計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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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未落，底下響起一片噓聲。
組長無奈地嘆了口氣：“必須得寫，不然教授不會給我們審批通過的�！�
設(shè)計說明這?東西，寫起來?復雜又繁瑣，一個數(shù)值可能他們組員直接張口就能算出來?，但是落實在紙面上卻要寫明具體引用的公式和數(shù)值，對?于他們來?說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的工作。
但偏偏又不能不寫，所以大家只要一聽就是一副拒不合作的樣子。
一片寂靜中，組長聳了聳肩，早有預料地從口袋里?抓出一把紙條來?。
“抽簽決定，抽到誰誰寫�！�
扶風左右看了看一臉難色的其他人，一臉新鮮。要知道，就算是他們的課題被裁撤合并的時候，可都沒人露出過這?種表情?。
組長將?紙條扔到桌子上伸手攪亂，正打算從中撈出的時候，人群里?面，一只手舉了起來?。
迎著其他人震驚中帶著欽佩的目光，扶風有些好笑地開口：“我來?寫我們這?組的吧�！�
“好！”組長一口應(yīng)下，速度快得像是生怕她會臨時反悔。
站在她旁邊的班長扭頭看向她，壓低了聲音：“你不用這?么干，學?長們不會欺負后輩的�！�
扶風失笑。
“我是真的想寫。”
班長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后仰，用一種寫作“你瘋了嗎？”的目光看向她：“那可是一整架機甲的設(shè)計說明！”
“沒錯�！�
站在他們另一邊的一個學?姐一臉劫后余生地笑著湊過來?，低聲：“你有什么不確定的數(shù)值可以來?問我，右臂的數(shù)值基本都是我算的�！�
“還有我，我負責駕駛艙。”
“雙腿。”
……
組內(nèi)的幾?個學?長紛紛出聲。
確實，將?這?么一個任務(wù)交給一年?級的后輩，怎么看都讓他們油然而生一種欺負人的內(nèi)疚感?來?。
扶風卻翹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向他們晃了晃腕上的終端，胸有成竹：“別擔心，我都記下了。”
她花在實驗室上的精力?可不止有待在這?里?的時間，還有結(jié)束后的復盤和查漏補缺，她這?個專題記錄的筆記甚至有足足783頁，甚至比一般的設(shè)計說明還要長得多。
從思路的提出改進和完善，數(shù)值的具體分析計算，引用的各種文?獻論文?……她手頭的資料記錄幾?乎囊括了這?個寒假的一切，只要從里?面提取出來?一部分，就已?經(jīng)是一份設(shè)計說明的雛形了。
她會選擇接過這?個任務(wù)，也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將?整個體系梳理鞏固一遍。
她參與了一臺機甲從無到有的全過程，由?這?臺機甲延伸出的知識脈絡(luò)幾?乎涵蓋整個機造高學?三年?的課程量，說受益匪淺都不足表現(xiàn)扶風這?段時間飛速膨脹的知識儲備。
而接下來?，她需要的是沉淀。
——以及考慮如何將?這?些知識，成為她獨特的武器。
在首都名校聯(lián)盟賽之前，她記得聞央曾經(jīng)和她討論過類似的問題，而當時她給出的答案卻是不行?。
而經(jīng)歷了這?個課題之后，她在機造專業(yè)學?習的內(nèi)容，她對?于機甲透徹的了解，究竟能否化作自己?在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斗力?，她當初的選擇究竟對?不對?，或許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與此同時，首都星的另一個角落。
巨大的機甲體驗館橫在半空，宛如一個錐形的繭子一般，被無數(shù)連接進去的空中走廊固定在半空中，有一種怪異又懸浮的美感?。
通體透明的走廊上，聞央雙手插在口袋里?斜斜倚在墻面上，抬眼看向正朝自己?走來?的人。
他輕笑了聲：“明明是你約的我，遲到未免也太沒品了吧？”
落在對?方身?上的眼神微微沉下，他緩緩補上最后的稱謂：“……封隊長？”
封見一雙手攤開：“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整，我沒有遲到。是你來?早了。而且……我已?經(jīng)退隊了，叫我隊長不合適了吧�！�
聞央站直身?子，兩人朝著體驗館里?走去。
封見一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他扭頭看向聞央，語氣里?蘊含深意：“看來?你也接到通知了？”
聞央沒有否認。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肯定的回答了。
“所以呢？這?么早就開始來?打探敵情?？不合適吧？”
封見一笑了聲：“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并排的聞央臉色一黑。還真是來?打探敵情?的。
“無可奉告�！彼傩χゎ^，“比起我們來?，封大指揮還是好好研究一下你的新隊員比較好吧。不敗之矛對?指揮來?說可不是那么好用的選手�！�
“哦？怎么說？”
“封指揮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封見一煞有介事地點頭：“也是，這?么強的選手不管怎么用都會失衡，根本不給人戰(zhàn)術(shù)發(fā)揮的空間嘛�！�
“何必裝傻，我說的可不是這?個�！�
失衡？只要能贏，失衡算什么？戰(zhàn)術(shù)發(fā)揮？對?于指揮來?說，只有勝利才?是唯一的贊賞。
封見一笑容不變：“穆沉鳶的短板，你我都很清楚，但有什么用呢？兩年?了，你不是依然沒有找到可行?的辦法？不然校際決賽上也不會……抱歉抱歉，我不該提這?個的，就當我沒說吧。”
他抿著嘴輕笑了聲，看起來?倒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可惜在聞央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揍。
兩人沉默著踏進了體驗館的大門。
館內(nèi)正中央的下沉式模擬地圖里?，不少初聯(lián)體積的機甲正在穿梭著。兩人在進門處的欄桿面前停了下來?。
封見一笑瞇瞇地低頭看著地圖里?的場景，而聞央則面無表情?地將?雙手插進口袋里?。
片刻后，聞央扯了扯嘴角：“可惜的是，雖然我們做不到，但還是有人可以的。不然今年?首都高聯(lián)也不會特地找到你�！�
他說的自然是去年?聯(lián)邦聯(lián)賽總決賽上，聯(lián)邦軍事輸給了螺旋扇區(qū)的隊伍，止步亞軍的那件事。
封見一抱起胳膊，笑意微斂：“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兩支隊伍都能夠進決賽，我希望到時候你能來?幫我�！�
聞央扭頭打量了封見一幾?秒，像是在評估他話?語里?的真實性。
“有了聯(lián)邦軍事的戰(zhàn)斗兵，你依然沒信心打敗那支隊伍嗎？”
封見一嘴角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沒�！�
他太過坦誠，反而讓聞央有些失語。
“那我會幫你的�！甭勓氲淖旖峭蝗粨P起，“不過，說不定到時候是你來?幫我�！�
封見一笑起來?：“你覺得你那拼湊起來?的隊伍，會比基本全都由?聯(lián)邦軍事組成的隊伍更強？”
“不是隊伍更強。”聞央轉(zhuǎn)頭看他，“是我。我足夠強�！�
封見一張了張口，隨即失笑搖頭。
作為天才?養(yǎng)成的這?份底氣，他確實比不了。
他感?慨著：“真是長江后浪啊。”
聞央抿唇：“你跟我同屆�！保M在晉江文學城
“嘖嘖嘖，在指揮這?行?，你還新著呢�！狈庖娨桓�?慨地嘆了聲，“說起來?，你們校隊里?的幾?個后輩，也相當驚人啊。”
他的眼中帶了幾?分揶揄：“那個開業(yè)火的一年?級，被你撿到漏了。”
聞央嘴角的弧度染上了幾?分得意：“她是我從天馬星域邀請來?的�！�
這?份得意自然沒有逃過封見一的眼睛。他像是被噎到了一樣卡了下，然后才?繼續(xù)：“不過決賽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對?勁啊。你沒帶她好好檢查一下？”
“檢查了，不是……”聞央猛地閉上嘴，然后才?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頭看向封見一，“這?才?是你今天的真實目的？！”
封見一翹起一邊嘴角挑了挑眉：“反應(yīng)很快嘛。”
聞央眸中閃過一絲懊惱。
封見一這?種角色，光憑那五個字估計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果不其然，他抱著胳膊后退了兩步，然后自顧自說了起來?：“看來?不是有傷，甚至有可能是件好事。應(yīng)該是和精神力?有關(guān)?？結(jié)合她以前的表現(xiàn)來?看，并沒有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況，那就是只和穆沉鳶有關(guān)?系？”
他沉吟著。
聞央死心地默默移開了視線。
“精神力?收束？只能是因為這?個了�！狈庖娨徽Z氣猶疑，邊說邊盯著聞央的表情?，然后意料之外地在他臉上印證了這?個猜測，不由?得瞪大了眼，“真的是這?樣？我還以為這?個猜測本身?就夠離譜的了。”
頓了頓，他瞇起眼睛：“所以她真實的精神力?等級是多少？”
“……S�！�
封見一明顯松了口氣。
“那么……”他看向聞央，“我猜你不打算帶她更新數(shù)據(jù)？”
“為什么要更新？”聞央一臉理所應(yīng)當，“比賽之前高聯(lián)主辦方會組織全體檢測的�！�
“可那只能檢測出她的A級�！�
“但依然有效�！�
聞央這?廝分明就是想光明正大地扮豬吃老虎。
封見一嘖了兩聲：“要是玲依心能有你一半黑，我就不用擔心星航的以后了�！�
聞央姑且就當這?是贊美了。
有關(guān)?代表隊的話?題到這?里?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聞央看向封見一，語氣有些斟酌地問：“你……畢業(yè)之后的去向定了嗎？”
“定了�！狈庖娨徽Z氣中甚至有幾?分輕松，“我果然還是想繼續(xù)打機甲聯(lián)賽。我和辛顯已?經(jīng)和一支小戰(zhàn)隊簽約了，等畢業(yè)就入隊報到�！�
“這?么早？你還有整個聯(lián)邦聯(lián)賽�！�
“所以呢？就算得到了不錯的成績，估計也會被歸功于穆沉鳶的存在吧。再說了，我倒是可以，可是……辛顯不行?�！�
聞央沒有再勸。
半晌，他開口：“要不要去模擬艙玩幾?局？”
封見一扭沉默兩秒，然后扭頭真誠發(fā)問：“你沒朋友是嗎？”
——何至于邀請他一個對?手指揮來?組局？
聞央臉色一黑，扭頭就走。
封見一哈哈笑著追了上去。
“開個玩笑！這?樣吧，第一局我讓你！”
“不需要！”
……
寒假日常
深冬的寒意不知?不覺間漸漸遠離了首都星，
精準的大氣調(diào)節(jié)系統(tǒng)循序?qū)⒔貙⒒嘏拇杭編Щ剡@座星球。
安洛斯打著哈欠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經(jīng)過了這幾個月的磨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功習慣了這張狹窄的沙發(fā)，
再也不會?翻滾在地，然后在糟糕的心情里開啟一天了。
昨晚他整理實驗室的資料一直到深夜，今天意料之中地起晚了。
說到這里?他不由得再度對自己的合租室友產(chǎn)生一種難以理解的好?奇——明明他只?是照著扶風往日的作息稍微熬了會?兒夜而已，為什么她就能無痛起床，自己卻每每就像把大腦扔進了洗碗機一樣痛苦？
他抬手剛打?算揉兩下?腦袋，動作卻突然一頓，扭頭看向?另一邊。
廚房的臺面上?，也就是他們簡陋的“餐桌”上?，扶風正坐在玩終端。
安洛斯揚眉：“你?今天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