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為了不露出真面目，竟肯在前頭帶路……影卿頭微微一歪：“我也有些好奇了。”
玖洏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細細打量著那張鬼臉，甚至上手摸了兩下獠牙：“唔，我也好奇�！闭f完便起身躲遠兩步。
“雖則小妖自視衷于我族，然今日此事到底是違背了少君之意，只為性命故，還望幾位諒解。”鬼臉后的眼睛定定地盯著影卿，這話里未盡之意都在這眼中了。
他們不信他，他也未必信他們。他不欲交出把柄給他們，若硬要揭了他的鬼臉，怕是得當(dāng)場魚死網(wǎng)破吧。
影卿斜乜他一眼，不知是信未信他的說辭，總之是收回了凌刀，重又架回他的脖子上。冰凌冰冷，更有法力加持，他微微瑟索了一下。
他在躍下井口之時，忽然回頭問了影卿一句：“姑娘當(dāng)真生的這樣一張臉嗎？”
影卿緘言少頃，抬手一拂而過，露出了本來的樣貌。那妖看著她似悟又似惘地笑了一下。
她以為那妖是在糾結(jié)她變化成嫣然這事兒，便解釋了一句：“尋找少妃一事隱秘，便借了一個的故人之貌，原以為世間再沒有誰認得她了。”
他草草點了一頭，沒說什么，扭頭便躍入井中，半點也不拖沓。
少虞向影卿頷首，在前面先跟了下去，阿玄柔弱，影卿便讓玖洏帶著阿玄走在中間，自己在后頭護著，提防或許有什么暗算。
玖洏拉了她一把，悄聲道：“又犯呆病呀你！為何這般老實地變回原來樣子？”
萬一妖族少君對這張臉的眷戀還能妖族境內(nèi)保她一命呢？哪怕沒個用處了，又怎能變回原來樣子呢，妖族背后聯(lián)合之人不是還要抓她呢嗎？還當(dāng)她忽然開了竅，聰明了些，誰知竟還是笨笨的，盡辦傻事。
“試試妖族認不認得我的臉�！庇扒浯鸬�，“看來是不認得。”
玖洏皺眉，極大贊同道：“就為了這個呀？”
這回影卿只笑而不答，推了推她，促她快快跟上去。
陰風(fēng)陣陣下，此般景象真是頗為詭異，一行人接二連三，麻溜兒地往井里跳，跟下餃子一樣，活似人間邪教蠱惑人心，教人自戕祭天那樣。
青色的光點自井底飄起，明明滅滅地閃爍著，余剩原地的風(fēng)蕩蕩，滿目蕭然。
井仿佛并不深，只是在上頭瞧著深。他們剛從井口跳下來，一下子，腳便落在了實地上。
面上不動聲色，暗里卻緊張兮兮地防備了半天，最后那妖……炸了。
他們四個還是落入了妖精窟里。
影卿和玖洏，她們還瞠目結(jié)舌地瞪著那妖自爆前所站的那塊地兒，阿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小心翼翼地躲在后頭，不給他們添麻煩。
適才他們甫一落地，尚未看清周遭形勢，但見火光自他身上騰起，轟一聲便如炮仗似的，火星四濺，給炸沒了。
好好的一個妖精，就這么什么都不剩下了，連那身斗篷都不曾剩下一片衣角……灰燼都么得。
“是身外化身之法，不是真身�！鄙儆莩谅曥o氣地說道。
是了，青帝一族的化身法那般精妙，頗善此道，適才靈力震蕩，那點破綻她們或許發(fā)覺不了，但約莫是瞞不過少虞的，影卿這時也明白了過來。
少虞在那片地上查看一番，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嘆道：“這里仍是妖國之境，可惜未能留下那枚令牌，不然或許大有用處�！�
這時影卿意味不清地輕笑一聲，斜乜向玖洏。玖洏眨巴著眼睛，兩只白生生的手心相合又分開，掌中卻出現(xiàn)了那枚紫氣縈繞的令牌：“你說這個？”
少虞接過來細細察看，見果真是那妖所持那枚令牌，不由納罕。
玖洏聳了聳肩，笑嘻嘻道：“是三師兄的獨門絕招呢。”
“白澤帝君座下的三弟子？”
“嗯，三師兄是凡人登仙�！闭f到此處，玖洏嘆了口氣。
少虞聰穎，便聽懂了這話：“令師兄想來曾多經(jīng)苦難。”
玖洏說：“三師兄做凡人時，在人間未逢著什么好世道。不過師兄說，正是那番苦難，才成就了他的仙緣，如今想來，倒也不覺得他前世苦，只說是世道苦，眾生皆難�！�
少虞只點點頭，像是悟了什么，想得入神。
雖說盈闕和相弦不怎么親近，那些事她還不大知道，不過影卿在東望山時卻是聽聞過的，當(dāng)下便只是隨意聽聽，并不甚在意，反而是更在意他們被妖騙了坑害之事。除了令牌被偷，那妖眼下重傷，大約尚未發(fā)覺外，他卻將其他都算準了，甚至以身作餌，不惜自毀化身，重損真身元氣。而他們處處當(dāng)心，卻還是落入了局中。
她有些郁悶，可真是被坑得慘了。
被玖洏見著，反倒是玖洏安慰起她來，玖洏想得很開：“哎呀，咱們不過是沒見過什么世面，不知世情險惡罷了，往后再多游歷游歷，日后自然不會再上當(dāng)啦�！�
這會兒不等影卿少虞有什么反應(yīng)，默默已久的阿玄卻是軟綿綿地問道：“玖洏，還要游歷呀，我們不回家嗎？”
“呃……小瞎子不許管我！”玖洏兇巴巴地回了一句。
于是阿玄喔了一聲，便未再說話。
影卿瞧得稀奇。盈闕和玖洏好歹師姐妹做了三百多年，她自然曉得玖洏不喜妹妹的這個古怪毛病，便問道：“既不歡喜她，何必出逃還得帶上她來？”
玖洏眼睛瞇起，做賊似的瞟了瞟少虞，忽然墊起腳尖趴到影卿耳邊，悄悄說道：“我覺得她哥心悅于我！”
“……你們先前不是都不認得嗎？”影卿對玖洏的話很是懷疑。
“是這樣的沒錯，但……他燒了我約他逃婚的信箋子，沒有半分抗拒地應(yīng)下婚事，沒有一點兒風(fēng)波地娶了我，我覺得他是暗地里心悅我。”
玖洏的胡思亂想靠不靠譜暫且不說，但忽然間福至心靈，影卿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樂意這門婚事，也不歡喜阿元。影卿挑起眉頭問道：“是以你拐跑阿玄，是想教阿元討厭你來著？”
玖洏一臉沉重地點點頭。
少虞、阿玄：“………”其實他們聽得到。
少虞四下里警惕著，不管她們說話。而阿玄有些為難，不知該不該提醒一下玖洏?biāo)龑⑶那脑捳f得太大聲了些，卻到底不敢，最后還是默默地跟上少虞，同他一起警惕著。
影卿和玖洏還不知她們的悄悄話，已盡被兩雙尖耳朵聽了去，仍在竊竊耳語。
影卿又問：“你是想解開紅線，同他離緣？”
玖洏擺了擺手：“兩族臨危聯(lián)姻，我也沒那般不知輕重好不好！最多也就是想……嘿嘿嘿，分居兩地罷了，他在他的天宮，我回我的鳳凰窩，各自安生�！�
聞言，便是影卿，眼下也是語塞。真是被慣壞了，回頭鳳族和東望山還不知得替她給天宮賠上多少東西呢。
“誰！”少虞忽而厲聲喝道。
幾人神色頓然一凜，再沒有閑話的心思。
這時四方驀地明亮起來，一顆碩大的明珠高懸，流光百蝶紛飛，熒熒爍爍，如星捧月。
他們這時才看清四方，這兒哪里是什么不見天日的井底，分明是無盡原隰，遠方還有山影蒼蒼，山的遠方還是山，再遠便隱入明珠流光照不明的黑夜里了。
星星點點遍灑原隰，春野幽幽，春水潺潺，百花夜放，芳菲無央。
少虞愣住了，影卿問他怎么了，他說：“此間怎么竟有些像玄都？”
第73章
豬叫的兔子，哼哼~
玄都……神族境域怎會與妖國扯上關(guān)系？
少虞說道：“這里栽種的花木許多都是玄都才有的，
便覺得有些熟悉。”這便更古怪了。
玖洏置身此間，無邊光景一時迷了眼，見明珠娟然如拭，流光璀璨碎滿原野，
碧葉掩花枝，
瑩瑩露珠低垂，
被靈蝶調(diào)撩弄了倩影，忍不住喟然而嘆：“美哉！美矣！”
少虞蹲了下來，
在群芳之間，
起手輕柔地撥開一簇花葉，
細細地辨認了會兒，訝然道：“羨晴花？”
影卿玖洏湊上前去瞧，
只見有一蒂上開出雙花，花蕊上蒙著一層雨霧似的綿綿輕煙，花兒蔫蔫的，
不像這里其他的花兒葉兒那樣靈氣繚繞。
影卿喃喃道：“什么花兒？”
玖洏在一旁聽見，覺得稀奇：“奇也怪哉，竟連你也沒有聽過嗎？”
影卿不快地瞅了她一眼，玖洏自知失言，
不自在地咬著衣袖子磨牙，
也不說話了。
這時少虞指著那蔫蔫的花兒說道：“此花為云雨所纏，故名羨晴，乃為始祖青帝所培，
后傳入世間。”
影卿問道：“那這羨晴花是從外間搜羅來的么，
何處不妥？”
少虞緩緩搖頭，
眉蹙不展：“此花曾得逍遙尊者戲稱——試情花。蓋因此花只要經(jīng)得一雙有情人的一點指尖血，便會現(xiàn)出雨霽云消，
重展生機的奇觀�！�
世間曾有多情人，患了癡心病，為向心上人明證心跡，竟挖心以訴情衷，癡心得證了，人也沒了，而那個心上人追悔不及，最后心痛而死。青帝游歷時，親見此情，惋惜不已，回去后便種出了羨晴花，可為世人試情。
原是想成全世上有情人，誰知這花流入世間后，竟拆散了更多人。什么勞燕分飛，煙飛星散這等還都是小事，更有甚者竟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
“始祖陛下便只好將所有的羨晴花收歸玄都，從此再不培育羨晴花種，陛下應(yīng)劫后，羨晴花從此便也絕跡了�！贝嘶ㄈ缃裰挥星嗟蹖m中的書冊才有記載，饒是少虞自己，今日之前也僅在書中見過。
“這么說……種下這些花的人竟是天之五帝那一輩的？”玖洏?biāo)涣艘宦暎嬷鶐妥�，膽兒顫�?br />
“怕是如此。”影卿覺得這里詭異極了，正想回頭找少虞商量商量。
哪知一扭頭，竟瞧見少虞盯著這遍地奇花異草的眼睛正放著光，看那眼神灼灼，他怕是想薅一把回家吧？
影卿抬起手來試了試，靈力華光在指尖爍爍流轉(zhuǎn)，并沒有凝滯�？磥磉@里不禁錮法術(shù)，不過她卻召喚不來祥云，此間還是與外面隔絕的。此方天地絕非造化之功，乃是以無上法辟造而成，是以山外皆山，天外無天。
他們大約是被困在妖族的秘境之中了。
她從頭頂?shù)哪固焐�，遙遙地扯下一大團云，那云還帶著天邊的寒意，潮潮的。
她招呼他們上云，少虞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那些花花草草，到底還是記得他們眼下的處境危險，只得遺憾地與它們錯過。
大大的云團慢吞吞地馱起了他們。
駕云本是為圖個省力，但眼下……玖洏正猶豫要不要下來自己飛時，影卿就給團云加了把力，那原本龜爬一樣的云，立時像煙花似的飛了出去。
呀……倒是飛得像煙花上天一樣快了，只不過，唔，散得也像炸煙花兒那樣快。
剛飛起來，迎面便壓下來一團碩大無朋的黑影，尚未看清是個什么東西，云便被沖散了。
好在他們反應(yīng)極快，都安然落了地，除了一個阿玄，可憐兮兮的，總是慢一步，玖洏只好認命似的接住了沒有一點兒防備就摔下來的小瞎子。
那龐然大物撞散了他們代步的云團，還不止步，竟又沖了過來。
少虞立時起手施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jié)出一道法印，將它困住。那畜生嘶吼掙扎起來，一道隱隱含著雷霆威勢的翠綠葉刃將將便要斬下……
“且慢！”
少虞將要劈下的手臂登時往旁邊一揮，廣袖在空中揚起，與乍起的長風(fēng)相纏。
葉刃錯了方向，劈向了遠方虛空，千葉劈斷了風(fēng)，有那么一瞬，那里的風(fēng)止靜無聲，這里的風(fēng)起嗚嗚呼。
一劍雖沒有斬下，但劍風(fēng)卻是挨著了那龐然大物，削下了一層絨毛。
白白的絨絨飄在空中，少虞不留意打了個噴嚏，忙一個旋身落回地上。
他問玖洏：“怎么了？”方才正是玖洏喊的且慢。
“我看它是兔子嘛……”玖洏囁嚅道，扒拉著額前的碎發(fā)，有些尷尬，她自來歡喜兔子可愛，可在這種關(guān)頭讓人家住手確實沒甚道理。她忽然仰頭指著那只兔頭，喊道：“它哭了！必定是悔過了，要不然……聽聽它求饒之辭？”
少虞看出了她對這兔子精的喜愛之情，且這兔子頗通靈性，聽懂了玖洏的話，從一只龐然大物，騰地變矮變小，變成了一只大象般大小，白茸茸的，像是棉花小丘包包，一雙眼睛被毛毛遮住，倒是那一片濕漉漉的，確實瞧得出是哭了。
于是少虞便采納了玖洏別致又含蓄的求情建議。
給它兩只后腳上分別套上了兩只，墜了大山化作金珠的鎖環(huán)，方才給它解了禁制。
兔子狡詐，剛解了禁制便變回了原樣，想要逃竄，奈何金珠太重，它往前頭一躍，后腳沉得跟不上，便摔了個兔吃草，臉狠狠地往地里頭栽了下去，爬也爬不起來。
“哼哧哼哧——”
“別哼哼啦，正給你刨呢！”玖洏正在兔頭邊上刨坑，一邊刨一邊嘀咕道，“這兔子怎地凈學(xué)豬叫呢�！狈讲糯蚣苓�吼得跟殺豬似的。
她一抬頭就看見少虞影卿兩個正抱袖一旁，兩頭扎在一塊，正鉆研那些花兒朵兒呢。
玖洏鼓著白生生的腮幫子，嘆了口氣，誰讓是自己要留下它的嘞？她只得耐著性子吭哧吭哧地接著挖。倒是小瞎子，雖說眼睛不好，干活兒卻還是利索的，就是把泥都抹到了臉上，玖洏好險便被逗笑了，只嗽了兩聲遮掩過去，板肅著臉，接著刨。
坑挖得大了，兔頭很快便出來了。
它吃了虧，終于蔫噠噠得老實了。這時少虞才過來審問它，可它分明什么都聽清明了，卻只知囫圇兒地點頭搖頭，一句話也不會說，急了也只會哼哼地學(xué)著豬叫。
這可真是奇了。
這只靈兔修為不低，靈性也不差，怎地竟不會說話呢？尋常的有靈，修煉到這等境界人身都早已修出來了呀。
少虞心知不尋常，上前一步踏上虛空，手心輕落進兔頭頂上厚厚的茸毛中，少頃，收回手，望著那兔子，目含憐憫道：“三魂七魄有殘，六識有缺，它修行至此已是極限，日后也不會有寸進了。”
“��？這么可憐吶……”玖洏心疼地摸摸大白兔的兔爪爪。天道之下，道阻且長，眾生修煉出靈智極為不易，大道沮塞怕是比一世蒙昧還要痛苦吧。
玖洏從腰間的荷包里翻出了許多東西都擺在大兔子面前，粗粗看去，全都是吃的。兔子歪著腦袋看了看玖洏，又試探地探出爪爪，扒了扒那堆玖洏省下的零嘴兒，見未被喝止才大著膽子叼起了枚果子吃。
玖洏憐愛地望著兔憨憨，一臉慈笑。
影卿：“……”
她抬頭望望天，時候還早，不急。
玖洏扭頭招呼道：“你們也來吃呀，妖國的貢品還是很有滋味兒的�！闭f著挑了枚酒露寒鈴果給影卿。上回送去她那兒的，結(jié)果忘了讓影卿帶回去。
少虞看著她，影卿矜持地多嚼了兩口，方才含蓄又端莊地微微點了一頭。
正吃著，忽爾天邊乍起一道紫電銀光劃破闃然長夜。
天被霄霆霹靂劃出一道鴻溝，劈開幾簇遠山，將天邊照得一瞬如晝，隆隆一聲巨響，靈蝶遽然受驚，紛紛躲入花間葉底，眨眼間天上便沒了星星。
只剩孤零零一顆皎皎月，靜，復(fù)如斯。
“舊年兒——”
那一聲飄杳，似隨水浮流，穿越千秋萬古，遺存著那遙遠時代的光華與滄桑。
聲傳來時，人尚去千里之遙，音落下時，人已在咫尺之近。
她來到此處，甚至連手都沒有擺一擺，那金珠鎖環(huán)便“叮零”一聲從兔子腳上解了開來，落回了少虞掌心中，她仿佛只眨了眨眼。
她沒有看眼前如臨大敵的幾個小神仙，只嗤笑一聲：“時無天驕耶？”
大約是見靠山來了，那裝得軟軟綿綿棉花小丘包似的憨兔子，立馬脫下乖巧可憐的偽裝，得瑟起來，還打了個響鼻兒。女子嘲諷不歇：“滄海桑田，神族今已無可堪入眼的小輩了嗎？蠢笨如斯，竟被誆來了這里還不得出路，呵，笑話�！�
嗯？這一句罵得夠?qū)挵 ?br />
玖洏瞇了瞇眼睛，牽著面皮笑道：“尊駕倒是厲害極了，何以竟也與我等入不了眼的小輩，相逢此處？”
“玖洏放肆�！鄙儆莶惶鄄话W地輕斥了玖洏一句，向那華服女子施了一禮，“敢問尊駕如何稱呼？”
“本座未遠塵世前，世間曾呼本座龍女。”她的頭一直抬得高高的，也不知那纖細的脖子頂著一頭華麗的珠玉辛不辛苦，她籠煙浸霧的眼一直遙望著遠方，沒有落到過他們身上，即使玖洏剛剛冒犯了她。
龍女？八荒六合的龍女可不少，可觀眼前這位的氣度，也不像是湮沒于眾多龍女中籍籍無名的一個。
少虞壓下心頭所思，謙順地請教道：“龍女前輩，敢問此地乃是何處？”
“無念九哭境。”龍女詳盡地解釋道，“無念九哭境中有九則獄棧，連結(jié)九惡淵，此處乃第一淵�！�
她解釋得這般盡心……嘖，他們還有些怕怕的，都教他們不敢取信了。
第74章
影影：就……挺突然的吧……雷雷：就……挺丟臉的吧……
龍女拍了拍舊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