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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他連酒都不喝了?,細細問過后,召集侍衛(wèi)出行。

    此?事是做慣了?的。

    吩咐下去,立時有侍衛(wèi)收拾了?行囊,又有侍衛(wèi)快馬加鞭前去探聽消息。

    韓家?guī)资冢闵?伺候的婢女、仆役足有幾百人。車隊浩浩蕩蕩,走得不快,易為?人察覺。

    第二日,蕭巍就得了?飛鴿傳書。

    他一掃這幾日的郁氣,同親衛(wèi)笑道:“運氣倒好,沒?白走這一趟�?�?見這群肥羊合該落在我手里。”

    親衛(wèi)連忙附和。

    蕭巍在必經(jīng)之路上?等候,待到韓家車隊走近,一揮手,帶著人上?前。

    他極喜歡看獵物驚慌失措,跪地哭求的模樣。

    只是這回有所不同。

    駕車的仆役見著他們這些?攔路的“山匪”,并沒?驚慌,嘴一咧,胡子拉碴的臉上?竟露出些?許笑意。

    蕭巍微怔。

    車夫一手抵在唇邊,凌厲的哨聲響起,回蕩在山林中?。另一只手則探入馬車,眨眼間,抽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刀。

    “世子既來,便不枉費我們走這一趟。”

    蕭巍回過味,看著這群不知?是何來歷的仆役們,冷笑道:“原是給?我設的陷阱。誰給?你們的狗膽……”

    “世子,”身側(cè)的親衛(wèi)忽而道,“快走!”

    他向來對蕭巍唯命是從,畢恭畢敬,眼下卻再顧不得尊卑,疾言厲色道:“是湘州的人!”

    這是江夏境內(nèi),湘州兵馬為?何貿(mào)然涉險?

    蕭巍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尚未來得及細想,便勒著韁繩,調(diào)轉(zhuǎn)方向。

    他騎著的是匹寶馬良駒。

    昔年江夏王自商賈手中?劫掠良駒,令人悉心配種?,才有了?這匹叫做“追風”的良駒,可?日行千里。

    但再好的馬匹也快不過弓箭。

    箭矢如流星破空,正中?后心。

    高大的身影幾經(jīng)搖晃,最后還是沒?能穩(wěn)住身形,自飛奔的駿馬身上?跌落。

    身著墨色勁裝的男人收起長弓,山下的廝殺已是一邊倒的局勢。

    “將軍,”車夫查看過傷勢,前來回稟,“蕭巍已經(jīng)咽氣�!�

    年輕的將軍眉眼未動:“他是該死。”

    第116章

    崔循起?初并沒非要殺蕭巍不可,

    若不然,當初也不會由著他大搖大擺離開建鄴。

    江夏王子嗣眾多。

    蕭巍不過是因托生在?前王妃的肚子里,占了個嫡子的名頭,

    才得了世子的名分。

    他辦砸了差事?,

    回江夏后自有那群兄弟們算計。

    若蕭巍只是安排了埋伏刺殺太子之事?,

    崔循也不會有多介懷,可他偏偏傷了蕭窈。

    在?學宮回來,

    次次換藥崔循都不曾假手于人。

    每多看一眼蕭窈的傷,

    總會隱隱懊惱,

    為何當初不索性殺了蕭巍,

    以致令她受這樣的苦。

    雖沒提,

    但他心中實則為蕭巍安排好了千刀萬剮的結(jié)局。

    奈何兩地相隔甚遠,

    多有不便,

    還沒來得及動手,

    已經(jīng)和蕭窈先后得知蕭巍的死訊。

    崔循這里,是安排在?江夏的眼線傳來的消息,

    只說世子出門射獵時遇刺暴斃。江夏王為此?勃然大怒,但尚未查出結(jié)果?。

    蕭窈那邊則更詳細些。

    原因很簡單,因為是晏游這個“兇手”自述的。

    但晏游也并未過多提及,只是在?數(shù)樁軍務之中,夾帶了這么一樁私事?。說是韓家?重金托到他那里,

    向他借兵,

    護送漢川的旁支遷來湘州。

    他與管越溪商議過,特地放出消息給?蕭巍身邊的門客。

    見蕭巍當真帶人前來劫道?,

    便索性送他一程。

    晏游是個護短的人,

    雖沒明說,但知情人都知道?他這是為蕭窈報那一劍之仇。

    蕭窈晚間寫回信時同晏游道?了謝,

    又同進來內(nèi)室的崔循隨口提了此?事?。

    崔循腳步稍頓,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

    蕭窈正埋頭寫信,起?初眼都沒抬,聽著這聲頗為微妙的笑后筆尖一頓,偏過頭看他。

    崔循才沐浴過,披著月白?禪衣。

    寢衣系得并不如往日那般規(guī)整,領口半敞,形狀優(yōu)美的肌骨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出些曖昧。

    就……不大正經(jīng)的樣子。

    蕭窈的回信還沒寫完,沒敢多看,目光不動聲色移開,端起?茶盞喝了口水,這才道?:“時至今日,與江夏間倒也不差這一樁仇怨�!�

    “是。”崔循似笑非笑,“我沒打算指摘晏將?軍的不是,你也不必這般著急回護他�!�

    話里的酸味快要溢出來。

    蕭窈對他這老毛病再熟悉不過,叩了叩榻幾:“小氣�!�

    崔循便不言語了。

    蕭窈哭笑不得,拽著他的衣袖搖了搖:“先前說的審問,可有什么頭緒?”

    “撬出些零散消息,明日將?送來的公文予你�!贝扪匀欢坏剡怂氖�,“蕭巍身邊有一名叫江舟的門客,據(jù)死士所言,他這些年能坐穩(wěn)世子的位置,皆仰仗此?人出謀劃策。”

    “蕭巍來建鄴前,此?人還曾特地叮囑,須得提防我。”

    蕭窈的注意力?被他吸引,撂開寫了一半的書信,好奇道?:“那你可認得此?人?”

    崔循道?:“此?前令人查江夏情形時,聽過這個名字,只是并沒放在?心上�!�

    畢竟蕭巍本就算不得是什么緊要人物,他身邊門客,自然不值得崔循特地在?意。

    蕭窈沉吟片刻,隨即明白?崔循提及此?事?的用意:“蕭巍奉江夏王之命來此?,于他而言是極緊要的差事?,既如此?倚重此?人,為何不帶上?江舟既放心不下,為何不隨行來建鄴?”

    若當真有聰明人時時指點,蕭巍興許也不至于如此?行事?,被壓制得幾無還手之力?,到最后來了

    出狗急跳墻的把戲。

    “這正是癥結(jié)所在?�!贝扪龑σ曇谎�,“我已傳信暗探,令他詳查此?人。”

    蕭窈一手托腮,思忖道?:“若非江夏有更要緊的事?,那便是他心存顧忌,不敢踏足建鄴……”

    蕭巍來建鄴時帶了不少隨從,陣勢很大。

    若有人扮作仆役隱沒其中,也未必會被人發(fā)覺不妥�?山坌惺�?實在?謹慎,又或是太過忌憚,哪怕由著蕭巍辦砸了差事?,也不愿冒這個風險。

    蕭窈猶自盤算著,崔循握著她的手已經(jīng)如藤蔓攀爬,落在?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那顆小痣上,緩緩摩挲。

    崔循向來是知道?怎么撩撥她的。

    蕭窈癢得瑟縮了下,被他扣著,沒能抽回手。

    崔循不疾不徐道?:“你今日飲酒了�!�

    蕭窈:“……”

    她明明已經(jīng)趕在?崔循回家?前沐浴過,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姑母遣人送了些禮物給?我,其中有壇挖出來的陳年好酒,我便嘗了這么一點。”她抬手比劃了下,以示自己并沒喝太多,辯解道?,“何況我這傷已經(jīng)好了,便是飲些酒,也無妨。”

    崔循沒如料想中那般說教,只問:“酒如何?”

    “姑母那里的好酒,自不會差�!笔採簤毫藟捍浇�,矜持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不會濫飲……”

    “嗯,”崔循應了聲,淡淡道?,“我嘗嘗�!�

    蕭窈驚詫地瞪圓了眼。

    她做夢也沒想到崔循會向人討酒喝,還沒來得及吩咐青禾取酒,便被他挑起?下巴,眼前一暗。

    崔循傾身吻上她的唇,舌尖細細描摹過,吻得愈深。

    蕭窈愣了愣,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要嘗什么,臉頰霎時紅了。想說些什么,崔循卻?并沒給?她這個機會,被親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些時日,兩人之間的親昵總是淺嘗輒止。

    眼下這個旖旎而色氣的親吻,帶著毫不遮掩的欲|望,令人難以招架。

    蕭窈抬手攥著他半敞的衣襟,指尖擦過鎖骨,有氣無力?道?:“你這是早有蓄謀�!�

    從沐浴過進門就不懷好意,有意無意撩撥著她。

    崔循胸腔震動,低笑認下:“是�!�

    燭火映在?他幽深的眼中,如含了星辰,隱約可見笑意。

    蕭窈向來喜歡他這張臉,眼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被撩撥到。穿著羅襪的腳輕輕蹭過,同他咬耳朵,催促道?:“……抱我去床上。”

    崔循卻?順勢握了她腳踝,啞聲道?:“就在?這里�!�

    被她瞪了眼后又放低聲音,“好不好?”

    蕭窈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崔循便攬著腰,將?她抱在?自己懷中,跨坐在?膝上。

    艷麗的紅裙鋪開,像綻開的花。

    此?事?明明是他先挑起?來的,真到這時,卻?又不著急了。修長有力?的手沿著脊骨寸寸撫過,在?腰間流連。

    蕭窈只覺自己像是一團棉花,軟在?他懷中,任他揉捏。

    從耳后紅到脖頸,呼吸都不自覺急切起?來。

    一旁的燭火清楚照出她情|動的模樣,像是枝頭開得正盛的桃花,灼灼其華。

    崔循晦暗的目光定在?她臉上,喉結(jié)微動。

    蕭窈逐漸招架不住,貼近了親吻他的脖頸,半是催促半是委屈:“怎么這樣……”

    兩人貼得這樣近,她自然也能察覺到崔循的欲|望,偏他這樣能忍耐。

    恍惚間,倒像是回到風荷宴那晚。

    蕭窈不輕不重地在?他肩上咬了口,作勢要起?身,只是才撐起?身子,就被攬在?腰上的手按回去。

    崔循如美玉般精雕細琢的手探入她裙下,啞聲道?:“要去做什么?”

    蕭窈眼波流轉(zhuǎn):“你再這樣,我就……”

    想來崔循也知道?她要說什么,明知不過是玩笑,還是沒肯叫她說完。

    蕭窈悶哼了聲,咬著唇,戲謔看他。

    崔循所有的克制在?這注視下灰飛煙滅,也終于沒有耐性再吊她,以手服侍她一回,便進了正戲。

    因顧忌著有段時日未曾這般親近,初時并不急切,只慢慢地。

    蕭窈便還有心思想旁的,手中攥著他猶帶潮氣的墨發(fā),回憶道?:“風荷宴那夜,我便覺著你這人實在?擰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偏生那般折磨我。”

    崔循那夜也沒少受折磨,而且是身體上、心理上的雙重折磨,但并不能如蕭窈這般理直氣壯。

    靜默片刻,含著她耳垂道?:“我方才想,聽你求我。”

    他此?時的聲音是在?情|欲中浸過的,低沉而喑啞,送入耳中,格外具有誘惑力?。

    蕭窈被哄得七葷八素,隨口道?:“求你什么?”

    崔循只道?:“你知道?的�!�

    他這個人向來心口不一,床榻間雖然花樣沒少過,但卻?從不會有任何出格之語。

    只這幾個字,都仿佛說得格外艱難。

    蕭窈看著他這副模樣,忍笑,仰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

    蕭窈是沒什么顧忌的,平日不拘什么話都敢說,崔循從前沒少一本正經(jīng)訓她“胡言亂語”,但并不妨礙她下次還敢。

    如今打量著崔循近乎錯愕的反應,又笑得樂不可支。

    但很快,蕭窈就為自己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舉動付出代價。

    就如一葉扁舟,起?初是在?風平浪靜的江海之中,慢悠悠隨水飄蕩。頃刻間變了天,風雨大作,驚濤駭浪,令人措手不及。

    從窗邊的榻上到綿軟的床,狼藉一片。

    蕭窈只覺飽得厲害,舉起?小臂同他討?zhàn)垼骸皞谔��!?br />
    崔循托著她的手,聲音溫和而理智:“你解釋飲酒時,不是這么說的。”

    蕭窈噎住了。

    她須得想想,才能記起?自己那時說了什么,不由磨了磨牙。

    崔循撫過她因懊惱而氣鼓鼓的臉頰,纏綿片刻,低笑道?:“好了……”

    “睡吧�!�

    第117章

    陽羨長公主特?地遣人送來一車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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