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褚月見聞言猛地睜眼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而奉時雪目光一如之前般冷淡,眼底卻藏著濃稠的黑霧,松開手,帶著涼意的指尖繾綣地劃過她帶著緊張的眉骨。
指尖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唇上,用力按下,捏著下頜迫使露隱約藏著的一截粉舌。
奉時雪盯著隱約泛著晶瑩的粉色,目光幽暗了起來,彎下腰俯身吻去,卻在即將觸碰到時被躲了過去。
他的動作定格在原地。
“褚褚?”
瞳孔微轉(zhuǎn)落在她的臉上,阿難尊者般的面容隱約有些破裂,露出里面隱藏的癲狂之色。
褚月見因?yàn)檫@樣不對的氣氛,而下意識偏頭躲過,察覺到他的目光,然后便聽見了自己狂跳的心。
她緊緊靠著身后的墻壁,神情有些慌亂看著眼前的人,直接告訴她眼前的人太不對勁兒了。
太危險(xiǎn)了。
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變得緊湊起來了,壓抑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根本就不能當(dāng)作是一場夢。
真的是奉時雪,而且她被奉時雪不知不覺中弄到了這里來。
奢華得如公主殿一樣的地牢。
“奉、奉時……唔�!瘪以乱娦闹谢艁y張口想要喚他名字,下一秒便被堵住了口。
強(qiáng)勢而有不可抗拒的咬住她的下唇,瘋狂地舔祇著她的唇齒,然后滑膩地往里鉆去糾纏。
褚月見的呼吸被纂奪了,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被吻得迷迷糊糊心中泛起潮意,霧氣蔓延的眼被一道洇濕了。
背靠著墻面被身后的鐵鏈硌得有些疼,所以她便皺起了秀麗的眉,想要伸手推開發(fā)瘋的人。
他先一步察覺到她的意圖,伸手?jǐn)堉暮蟊�,掌心往下停在腰窩處手輕揉著,唇上力道不減半分,帶著某種恨意。
“褚褚,不是喜歡嗎?為何要躲要松開?”他偏頭含住搖晃不止的耳墜,帶著急促炙熱的氣息將其纏裹著。
褚月見的腰窩有些軟,捏著鐵鏈,有些受不住這樣的聲音近在耳畔,張口緊張地回應(yīng)。
“不,不喜歡了�!彼睦锔蚁矚g這些東西。
聽聞她的話,奉時雪的動作一頓,須臾扯出一抹泛著冷意的笑,心口被無形的手扯破灌進(jìn)了寒風(fēng)。
是了,她現(xiàn)在又不喜歡了,所以他連最后讓她留戀的都沒有了。
思此,他的眼底逐漸浮起猩紅,張口用力吮吸著她的耳垂,直到變得猶如紅血滴般秾艷才松口。
褚月見察覺他松口了,趕緊松掉手中的東西,轉(zhuǎn)身便想要跑,卻被捏著后頸桎梏著動彈不得。
他只是停頓了片刻,便埋頭便繼續(xù)吻了下去。
他了解自己了。
許多個夜晚耳鬢廝磨的場景被喚醒,褚月見頓時癱軟了下去,腰身被攬著后背緊緊貼著墻面。
鐵鏈上掛著的鈴鐺隨著動作,不斷發(fā)出急促或輕緩的聲音。
最初是想要反抗的,但是她可恥的被吻得一塌糊涂,漸漸有些忘記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無意識地跟著配合,唇齒的水咂聲被不斷響起的鈴鐺遮掩了。
奉時雪雙眸半闔,眉骨上的那顆痣時不時側(cè)貼印在她的鼻梁上,像是也要將這顆痣印在同樣的位置。
察覺到她的軟化,他的動作由急促變得緩慢起來,含著唇糾纏,睜開了半闔的眼。
他眼底泛著瀲滟的華光,一樣也泛著冷意,像是徹悟勘破情道的謫仙人,冷眼觀著陷入嗔慾中的凡人。
掌心隱入雪白的衣袍中順著往下,輕揉捏了一下般感受到她猛地一縮,想要推開他。
他有千萬句話想要傾瀉。
問她有沒有心,問她有沒有愛。
吻沿著而下,落在纖細(xì)白皙的脖頸上,纏綿種下紅梅,吻咬住脆弱的經(jīng)脈。
無數(shù)的聲音響徹著,叫囂著,咬斷,將她永遠(yuǎn)留在這里,這樣她就不會想著離開了,自此以后也只有他一個人。
最后全都付之一句帶著恨意的話。
“你還是想要回去嗎?”
抬起纖細(xì)的腿,衣袍松落在腰間層層迭迭像是千瓣花。
身后巨大的圖壁上的阿難千姿百態(tài),有拿著金剛杵搗蓮,有推著蓮座匍匐而行,亦有手持圣潔玉白凈瓶,傾瀉瓶中的圣水澆蓮。
都是具有神性而有帶著憐憫的的動作,卻也最是無情。
褚月見后背被磨得很疼,雙眼漸漸浮起一層薄霧,泛著淡淡的潮意。
她的目光停在那些壁畫上,頓時被刺得別過了眼,因?yàn)樗X得像極了現(xiàn)在的場景。
思緒沉浮不定了半響,褚月見忽然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問自己想不想回去。
不是回洛河京,她如今就在,也不是回南海,還能回哪里去?
所以只能是回該回的地方。
“回……回去。”她抖著支離破碎的嗓子,伴隨著喘息和輕吟聲很快被響徹的鈴鐺掩蓋了。
她要回去,回去當(dāng)個嶄新的人。
但這句話落下之后,她的眼前再次出現(xiàn)了透明的系統(tǒng)版面,清晰寫著一段話。
[系統(tǒng):目標(biāo)任務(wù)數(shù)值相差太大,需宿主將數(shù)值持平方才算任務(wù)完成,完成任務(wù)可兌換心愿。]
褚月見抓著肩胛的手深陷,神情怔怔地看著上面這一行字,只覺得頭暈?zāi)垦!?br />
數(shù)值相差太大?
是了,最開始系統(tǒng)就很苛刻提過,數(shù)值不能相差太大,這些數(shù)據(jù)不能刻意刷,也不能一分沒有。
她將作死值拉至到了滿分,其他數(shù)值零零散散地都有幾十。
唯獨(dú)……唯獨(dú)好感一分沒有。
[系統(tǒng):目標(biāo)人物設(shè)定偏離,請將其拉回正規(guī),開放宿主人設(shè)自主,好感度需加滿,完成任務(wù)可兌換心愿。]
冒著滿屏紅色感嘆號,系統(tǒng)不斷出現(xiàn)在眼前,褚月見神情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系統(tǒng),無法理解。
奉時雪不是已經(jīng)被擁簇著登基了嗎?系統(tǒng)憑什么判定他人設(shè)偏離了!
好感度,好感度!可是她這一輩子都加不滿的好感啊。
回不去了嗎?
失望猶如潮水般襲來,將她僅剩的希望都澆滅了,前往被隔著了一團(tuán)霧,看不見路。
像是有什么幡然醒悟了般,她好像知道了為什么一分也沒有了,所以顫著嗓子用破碎的聲音問他。
“你知道對不對�!�
奉時雪聽聞后沒有再開口問了,沉默著動作,將執(zhí)迷不悟的蓮花搖晃得花瓣齊落,碾碎成汁。
只要他不肯開口,她便回不去的,只能一輩子留在昭陽,留在他的身邊。
褚月見被搖晃得狠了便張口咬在他的肩胛上,力道一點(diǎn)也不輕,他多狠,她便咬多狠。
最初時尚且還有些力道,但是時辰一久,力量的懸殊便顯出來了。
到了最后別說是咬他了,她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像是一葉浮萍一般被飄在水中被風(fēng)吹著動蕩。
昏暗的地牢中之余下鈴鐺響徹的聲音。
待到她完全失去力氣,變成了像是只會依賴的藤花后,奉時雪才緊緊抱著人,將臉埋進(jìn)她的脖頸小心翼翼地呼吸。
半響轉(zhuǎn)過身將人放在床上,抬起已經(jīng)被鐵鏈磨傷的手,將她面前的被汗水沾濕的碎發(fā)拂過。
然后靜靜地凝望著這張嬌艷的臉,純白,純粹,卻唯獨(dú)心最狠,任由他如何做,半分憐愛都不肯施舍。
天生的壞家伙。
奉時雪神情染上了倦意,伸手將人拉進(jìn)懷里緊緊桎梏著。
他哪怕是睡著了也帶著力道,似是生怕懷中的人逃掉。
褚月見輕顫著睫毛不愿意睜開,腦子沒有那一刻有這樣的清晰。
奉時雪知道,他什么時候知道的?
廣陵王死,她住在閣樓上等著褚氏被推翻,不作為?
不對,不是這個時候。她立刻否定了
難道是決定刷他好感而設(shè)計(jì)的那場刺殺,在那充滿曖昧的山洞中,醒來之后沒有任何的該有的反應(yīng)?
還是……
不,不,或許更久。
褚月見咬著手指,經(jīng)量不讓自己的呼吸驚擾了他,快速在腦海中的回想,最后接觸到某這個點(diǎn)后才停了下來。
其實(shí)一開始……從一開始的好感就不對的。
“奉時雪�!睅е硢〉穆曇糨p輕響起,像是小心翼翼試探的小動物。
褚月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人,瞳孔細(xì)微地顫抖著。
眼前的這人從一開始都只有冷意,一絲感情都未曾泄露過讓她看見,卻總是做著超出好感之外的事。
在此之前,她只當(dāng)他和自己不過是露水情緣,任由他如何和自己做著這些親密無間的事,都以為他只是喜歡自己的身體。
所以那從始至終都沒有漲過的好感,到后來就算是刷不上去,她也沒有刻意再去刷了,所以從未懷疑過可能是這個原因。
那如果他本就是故意的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它讓我刷你的好感��?”語氣柔柔的。
褚月見將頭靠在他的胸膛,閉眼聽著這一聲剛勁有利的心跳,緩緩將心中的方才理清楚的問出口。
身體是不會騙人的,所以輕若蚊蚋的聲音剛才落下,那剛勁有力的心跳,亂了。
一道亂的還有呼吸。
下一秒她便被推開了,那原本裝睡的人第一次失去了穩(wěn)重,動作帶著愴踉滾下了床。
他一眼都沒有看過床上的人,往外面疾步離去,動作匆忙,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追逐。
褚月見緩緩從床上坐起身,神情茫然地看著那遠(yuǎn)去的背影,她方才只是試探地詢問了一句。
這樣的反應(yīng)便是真的知曉,甚至從頭到位都知道,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透露過。
可奉時雪是怎么知曉的?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是大結(jié)局了,明天又是不舍的日子,感謝大家陪伴,愛你們么么么。番外我也是日更,但是可能是日更新三千字了,因?yàn)槲乙_始寫新書啦。
番外如下:雪雪單獨(dú)一周目番外三萬多字,全過程一周目三萬多字,安和公主番外六千字,大家要看現(xiàn)代番外的話我努力控制在三萬字左右(很容易寫超過嗚嗚嗚)
第71章
正文完結(jié)
天方乍現(xiàn)閃電,
劃破了暮色沉沉的夜。
頃刻,天河傾瀉,一條條似銀線的雨將城門的旌旗,
吹打得搖曳不止。
等奉時雪出去之后,
方才發(fā)覺自己在顫抖。
他不斷地顫抖著手,
腿,肩胛,只要是能彰顯懦弱的地方,都在不斷顫抖著。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眉心出現(xiàn)痛楚,失力地跌坐在地上。
大雨連綿融入昏暗的暮色中,將地上的人身影完全罩在雨幕中,
周圍已經(jīng)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
呼哧的喘息聲,
恐懼,顫抖,全都被掩蓋了,只剩閃電劃破天際和磅礴大雨瀝瀝下著的聲音。
天邊似傾瀉了,外面的潮濕好像飄了進(jìn)來,揮之不去的沉悶。
褚月見方才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太累了,
倒下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正因?yàn)樗诉^去,所以沒有看見不久后里面出現(xiàn)了一個人,
面如倀鬼般蒼白,
帶著羸弱的破碎。
奉時雪渾身都是血混合的雨水,不敢往前面走去,
只是立在不遠(yuǎn)處看見她依舊還在,
高高懸起的那顆心才放下來。
褚月見閉眼陷入夢魘,
不斷蹙眉掙扎著,可那些場景不斷盤旋在夢中,猙獰著化作令人惡心夢魘。
她夢見了很多人,騙她的陳衍讓,被她騙的褚息和,還有死在鹿臺的烏南山,甚至是想起來面容猙獰的廣陵王。
那些人都化作了一雙雙猙獰的手,拖曳著,強(qiáng)迫著,將她往里面拉著。
只要想到回不去,一輩子只能在這個惡心的地方,記得這些惡心的事,強(qiáng)烈的惡心感竄上來。
她忍不住睜眼,伏在床上干嘔。
討厭血,厭惡欺騙,但那些畫面偏偏揮之不去的在腦海里。
好惡心,真的太惡心了。
褚月見吐得天昏地暗,吐得胃部痙攣,雙眼通紅,依舊什么也沒有吐出來。
外面的閃電再次劃破了天際。
遲鈍的她終于聽見了聲音,有人立在她的身旁緩緩頓了下來,伸出來手輕輕地拍在她的后背上。
她抬起嘔得婆娑的淚眼,迷惘地眨了眨,終于將眼中的淚水眨去了,看著眼前的人也露出了真實(shí)的面容。
奉時雪一身濕漉漉,像是方才從外面淋了雨,手上沾的水沁入了她的寢衣。
雖然帶著一絲涼意,但方才那種惡心感,因?yàn)樗某霈F(xiàn)而消失不見了。
“是做了什么噩夢,很難受嗎?”奉時雪面色慘白地看著眼前的人,衣襟上還染著血,但他現(xiàn)在無心去處理。
褚月見平靜地翻過身,抓著他冰涼的手放在了心口,閉上了眼睛,久久不言。
他就這般看著她,心中隱約帶著不安,正因?yàn)椴话�,所以手止不住地發(fā)顫。
她能感覺得到的,會不會懷疑?會不會問他?
問他因何而抖?
他應(yīng)該回答她,外面下雨了,淋了水所以冷。
天邊的響雷帶著要打破天際的聲音響來,將他臉上的魔怔打破了。
她什么都沒有問,一點(diǎn)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