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虎突然沖過去，仰著小臉問：

    “阿姨，你知道我媽媽做的紅燒肉有多好吃嗎？”

    白玲的臉色變了變，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

    “恭喜啊...”

    “謝謝�！�

    我把小虎拉回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也恭喜你和梁志國�！�

    她的表情瞬間僵住。

    王勝利從屋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件外套：

    “起風(fēng)了。”

    他自然地披在我肩上，連個眼神都沒給白玲。

    晚飯后，小虎趴在我腿上聽故事，眼皮漸漸沉了下來。

    王勝利彎腰把他抱起來，動作輕柔得像捧著什么珍寶。

    “我來吧�！�

    我說。

    “你休息�！�

    他堅持道。

    “今天累了一天了�！�

    我跟著他走進(jìn)兒童房，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兒子塞進(jìn)被窩，又笨拙地掖了掖被角。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jìn)來，在小虎臉上投下一道銀色的光痕。

    王勝利突然轉(zhuǎn)身，把我拉進(jìn)懷里。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我耳膜發(fā)顫。

    “謝謝。”

    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哽咽。

    “謝謝你愿意給我們一個家�！�

    窗外，夜風(fēng)拂過石榴樹，沙沙的聲響像是溫柔的絮語。

    遠(yuǎn)處不知誰家的收音機(jī)在放《甜蜜蜜》，歌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飄過來，驚起一樹棲鳥。

    我靠在他胸前，聞著淡淡的肥皂香和陽光的味道，突然想起那個獨自挑水的清晨。

    如果當(dāng)時有人告訴我，三個月后我會擁有這樣一個懷抱，我一定不會相信。

    小虎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含混地喊了聲“媽媽”。

    王勝利的手緊了緊，低頭在我發(fā)間落下一個輕如蝶翼的吻。

    月光靜靜地流淌著，把三個人的影子融成一幅剪影，投在灑滿星光的墻壁上。

    6.

    隨軍服務(wù)社的玻璃柜臺蒙著一層薄灰，我正彎腰挑選毛線，突然聽見身后傳來刻意壓低的議論聲。

    “就是她...剛離婚就嫁人...”

    “聽說是勾搭上王營長才離的...”

    我攥著毛線團(tuán)的手指微微發(fā)緊，深紅色的毛線在掌心勒出一道白痕。

    柜臺后的售貨員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默默把找零推過來。

    走出服務(wù)社時，六月的陽光刺得眼睛發(fā)疼。

    拐角處幾個軍嫂正湊在一起嗑瓜子，看見我立刻噤了聲，只有瓜子殼落地的脆響格外刺耳。

    “媽媽！”

    小虎的聲音像柄利劍劈開凝滯的空氣。

    他穿著我新做的海軍衫，像顆小炮彈似的沖過來抱住我的腿：

    “爸爸讓我來接你！”

    不遠(yuǎn)處，王勝利一身筆挺的常服站在樹蔭下，肩章上的星徽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他大步走過來，接過我手里的購物袋，另一只手自然地牽起我：

    “回家。”

    那幾個軍嫂的瓜子嗑到一半僵在嘴邊。

    晚飯時，小虎興奮地說著幼兒園的趣事，嘴角沾著飯粒。

    王勝利伸手替他擦掉，轉(zhuǎn)頭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