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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可因為這兩人氣場太強,不是那種可以打著馬虎隨便開玩笑的人,對你禮貌也都是出于最基本的教養(yǎng),并非真把你當(dāng)回事兒,所以再多想問的也只能生生憋著,憋到一頓飯吃完,他們連忙張羅著下午的球局,誓在拿下四天后和十二班的那場比賽,沈既欲沒推,只問宋再旖去不去。

    她說不了,先回家了。

    可在分別的十字街頭,她沒有往匯景灣的方向走,而是拐去了另一條路。

    ……

    門鈴響到第四聲的時候,終于被人從里面打開。

    賀庭周看到樓道里站著的人時還以為自己燒糊涂了,出現(xiàn)幻覺了,剛要皺眉,喉嚨口的那點癢就先化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到站不穩(wěn),他一手撐住門框,偏頭對宋再旖說了聲“抱歉”,然后稍微緩過來一點了,側(cè)身讓她進門,自己徑直走到廚房,倒一杯熱水,給她,問她怎么來了。

    宋再旖說剛好路過,來看望一下病號。

    “是么?”賀庭周也給自己倒了杯水,站流理臺前看她一眼,似信非信的一眼,但轉(zhuǎn)瞬他仿佛說服了自己,淡淡地笑道:“那你現(xiàn)在看到了,我還好,死不了�!�

    宋再旖讓他呸呸呸,說死不吉利。

    同樣是一句“是么”的反問,隔著不到兩米的距離,一坐一站,燈沒開,只有客廳的投影儀開著,一部老電影已經(jīng)播到片尾,演職表緩慢滾動,無聲地落幕,僅有的那點光亮撕扯著兩人之間的空氣,賀庭周仍是笑著的:“想不到你還挺迷信�!�

    宋再旖?jīng)]否認:“多少信點咯�!�

    “還信什么?”

    “信你�!�

    賀庭周聞言放水杯的動作倏地一頓,抬眼看向她,而宋再旖也看著他,笑著接完那句話:“……能夠早日康復(fù)�!�

    四目相對靜了幾秒,賀庭周朝客廳走過來,彎腰撈起茶幾上一板全新的退燒藥,剛要拆封,宋再旖問他吃飯沒。

    “還沒�!�

    “這藥得飯后服用�!�

    然后賀庭周也確實在藥盒背面看到了那行用法用量,而幾乎是下一分鐘,門鈴再響,賀庭周想不到這短短十分鐘,還會有誰來關(guān)心他的死活,但宋再旖比他清楚,制止了他的動作,說“我去開”,起身走到門口,拿了外賣轉(zhuǎn)身的時候解釋道:“中午我在你家隔壁那條街上吃的飯,本來想打包點吃的直接帶過來的,但怕天冷,容易涼,就叫了個跑腿。”

    “排骨粥,沒放姜絲�!彼议_包裝蓋,熱氣升騰,粥香四溢。

    賀庭周垂眼看著,“謝謝�!�

    “不客氣。”頓了頓,她補道:“就當(dāng)你上午給我講題的報酬了。”

    ……

    后來宋再旖就沒在賀庭周家多待了,卻也沒著急回匯景灣,往反方向的鉑悅庭去繞了圈,又收拾了幾樣生活用品,陽臺的花也澆上水了,才滿意地離開。

    只是她沒想到沈既欲會比她先到家。

    比起她的疑訝,他表現(xiàn)得平靜,聽見開門聲也沒朝她撂一眼,手肘撐膝,脖頸低垂地坐客廳沙發(fā)上,看樣子還洗過澡了,頭發(fā)半濕,浴巾就搭在手邊,換了身衛(wèi)衣,看著干凈清爽,可周身繚繞的煙霧又那么突兀,覆蓋掉他身上的沐浴液味道,落地窗的窗簾也還保持著她上午出門前隨手拉上的狀態(tài),沒開燈,下午三點的光景,一室昏昧,只有架在煙灰缸邊緣那根煙,在很慢很慢地?zé)�,燃起微弱的火星�?br />
    他沒抽,但她知道他會。

    “你回來這么早。”她以為他們起碼會打到太陽落山。

    沈既欲依然沒動,只嗯一聲,然后在她走來走去把帶回來的物品全部歸置完,沉沉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宋再旖�!�

    “嗯?”

    “你不是說先回家?”

    “是啊,我回家了,”宋再旖忙了這么一圈也挺累,從儲物架上拿一罐汽水,盤腿在沙發(fā)另一側(cè)坐下,“鉑悅庭�!�

    說完食指穿過拉環(huán),“咔嚓”一聲,白色氣泡爭先恐后地上涌。

    與此同時,沈既欲終于偏頭看她一眼,問:“名品壹號也是你家?”

    宋再旖原本抬罐要喝的動作就這么僵住。

    她也轉(zhuǎn)頭,不偏不倚地對上沈既欲的視線,但光線太暗,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眼底的情緒,“你跟蹤我?”

    “你iPhone留在我這兒的共享位置沒刪�!�

    “哦,所以呢?沈既欲我去哪里全要跟你匯報是嗎?”宋再旖不想跟他吵,所以盡量壓著脾氣問,“差一點都不行?”

    “不用,那是你的自由。”

    “那你現(xiàn)在什么意思?”

    沈既欲抬手把那支煙摁滅,“你就這么確定,賀庭周不會是下一個蒲以晟?就敢這么一個人往別人家里去?”

    ……

    高級公寓隔音就是好,一點外部的干擾都沒有,只剩一室死寂。因為一個被突然提及的名字,一個類似禁忌的名字,感覺那么遙遠,可回想事情發(fā)生卻不過一年前,細枝末節(jié)都還沒模糊,宋再旖還記得那個暑假的高溫紅色預(yù)警,熱到那時候流的每一滴汗都算數(shù)。

    汽水的泡還在外溢著。

    “你又要跟我扯以前的舊賬是嗎?”她問,然后也不等他答,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當(dāng)初那么對蒲以晟有你的理由你的立場,但沈既欲,你不能永遠把人性想得那么陰暗,也別把我想得那么傻�!�

    “再退一萬步講,如果非要按你這個邏輯,那我現(xiàn)在不也一個人在你家么,除了父母交好、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你和他們又有什么區(qū)別?”

    第8章

    比你好哄

    客廳里靜到呼吸可聞,煙灰落盡,質(zhì)問的一方也從沈既欲變到了宋再旖,可他偏偏要抓主動權(quán),不答反問:“我什么邏輯?”

    “我一個異性朋友都不能有,因為他們都有可能是下一個蒲以晟�!�

    “我說了這是你的自由�!�

    “可你不是這么做的�!彼卧凫矫腭g,偏頭看著他,壓得住情緒,卻壓不住隨情緒起伏的呼吸,她明明也不想和他鬧,明明才剛跟這人和好不到兩天,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又變成了眼前這副樣子。

    汽水罐擱到桌上發(fā)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沒了煙頭那點猩紅,光線好像更暗了。

    所以沈既欲又俯身從煙盒抽出一根,可惜點了幾次都失敗,他嘴角扯出一抹哂笑,也側(cè)頭,朝她看過來一眼。宋再旖能感覺到他這一眼帶著打過半天球后的疲憊,和一些難以言說的復(fù)雜,以為他要解釋什么,可他沒有,他很快收回視線,低下頭。

    而這次,“啪嗒”一聲,火苗終于躥出機口,舔上煙頭。

    ……

    拜沈既欲所賜,宋再旖一下午白忙活,那些生活用品又被她連夜打包帶回了鉑悅庭。

    她沒再住匯景灣。

    周一升旗儀式,兩班相鄰,一個被叫過去作為班級代表上臺領(lǐng)獎,一個姍姍來遲,碰巧在隊伍后排碰上,但也只是短暫對視一眼,就跟陌路人似的擦肩而過,看得八班那些男生更加莫名其妙,好像周六那段記憶是他們憑空臆想出來的。

    這兩人壓根八竿子打不著。

    而賀庭周要明白一點。

    明白上周那場七班對八班的籃球賽里沈既欲對他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明白當(dāng)時宋再旖對李慕汀說的那句“他芒果過敏”背后意味著什么,明白兩人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可能是因為什么。

    升旗儀式結(jié)束,他往八班那片走了兩步,叫:“沈既欲�!�

    人群中那個懶洋洋插兜要離場的男生停下腳步,旁邊一圈兒的人同樣。

    那天早上,北江氣溫正式跌破零度,兩個算是在高二年級帥出名的男生,就這么在凜冽寒風(fēng)里對上,沈既欲看清叫他的人是誰之后,神色沒有任何波動,仍是那副沒睡醒的懶散樣,仍沒穿校服,語氣也淡,聽不出情緒:“有事?”

    “徐老師說你入學(xué)的時候遞交了競賽班申請,現(xiàn)在通過資質(zhì)考核了,讓我通知你一下,這周末跟我們一起上課�!�

    沈既欲原本八風(fēng)不動地聽著,因為賀庭周微微咬重“我們”兩個字而勾唇,撩起眼皮看他,似笑非笑的,點頭說知道了。

    賀庭周又問:“你今天什么時候有空?”

    “還有事兒?”

    “有幾個表格要填,然后我?guī)闳パa印一下培訓(xùn)資料�!�

    沈既欲垂眼思考幾秒,“下午。”

    “行�!�

    ……

    兩人約在放學(xué)前那節(jié)自習(xí)課,那時全校班主任在參加例會,各班都歸班長看管,所以效果可想而知,整棟教學(xué)樓浸在一場虛浮的哄鬧中。沈既欲來七班找的賀庭周,他站前門屈指敲了敲,那使得七班所有人以為是巡視的年級主任,倏地靜了一瞬,鴉雀無聲,而后前排女生抬頭,后排男生探頭,宋再旖也聞聲看過去,齊刷刷的目光沖他,但他全都視若無睹,只朝教室最后的賀庭周斜了斜額頭,意思讓他出來。

    賀庭周見狀起身,從后往前走的時候不算意外地撞上宋再旖的視線,她皺著眉,看看他,又看看沈既欲。

    而他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走吧�!�

    出了教室,賀庭周帶路走在前頭,去辦公樓的一路兩人都沒有過多交流,填完表格,一直到文印室門口,賀庭周剛要進,沈既欲在他身后問:“病好了嗎?”

    猝不及防的一句,在四下無人的走廊上顯得每個字都清晰,沒帶情緒色彩,語氣倒是真,真就像是一句好友間的關(guān)懷。

    賀庭周抬手敲門的動作因而緩滯,回頭,嘴唇翕張,看起來是想問他怎么知道,但話到嘴邊也想明白了,變成:“再旖跟你說的?”

    除了她,沒有別人。

    沈既欲聽到他那連姓都省去的稱謂,不置可否地挑眉:“你們挺熟的。”

    “那應(yīng)該沒你們熟。”賀庭周回。

    還是上課的點,學(xué)校里很靜,沒有嘈雜,只有風(fēng)聲,以及,沈既欲緊接著的一聲很低的笑。他朝賀庭周又走近一步,但是因為兩人都高,不存在誰俯視誰,視線平齊,他嘆笑:“原來你知道啊�!�

    “知道什么?”

    “我和宋再旖的關(guān)系�!�

    “你們什么關(guān)系?”最終還是問出了這一句,賀庭周和沈既欲對視著。

    沈既欲笑他明知故問,手里捏著的那幾張紙被風(fēng)吹得簌簌作響,還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腔調(diào):“你永遠也追不上的關(guān)系�!�

    ……

    可片刻后,賀庭周也笑出來,“是嗎?我從來不信這世界上有什么永遠�!�

    “那你信什么?”

    “事在人為�!�

    沈既欲也不反駁他,只問:“你喜歡誰不好,喜歡她?”

    其中意思昭然若揭,他以為賀庭周會惱,會諷,但沒想到他聽后只是搖頭,淡笑著說了句:“沒人會不喜歡宋再旖�!�

    長得漂亮,成績優(yōu)異,家境作底,知世故而不世故,可以冷情,可以高傲,卻始終保留著最柔軟善良的底色。

    于是到這一秒,劍拔弩張的兩人短暫又破天荒地達成了一個共識,沈既欲沒嘲他,賀庭周也沒再說什么。

    ……

    放學(xué)是五點三十。

    過了秋分,白晝一天天變短,到這個點外面早已一片昏色,路燈微茫,沈既欲慢悠悠收拾完書包,剛走出教室,就看到走廊上站著的人,沒避諱,但那塊兒也暗,所以不是特別顯眼,她就那么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環(huán)著手臂,靠著墻壁。

    等到要等的人了,她才動一下身體,朝他走過來,時隔兩天,開口和他說第一句話:“你剛剛找賀庭周干什么?”

    開門見山,挺直接,挺直白,沒半點拐彎抹角,是她的作風(fēng),沈既欲對此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可以說這是在他預(yù)料中的事。

    他笑了笑:“你去問他不就知道了?”

    “別扯他,我現(xiàn)在問你�!�

    沈既欲唇角的弧度隨之慢慢收住,走廊狹窄,兩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近,他邁腿,膝蓋碰擦過她的,間隙就人為地變更小,宋再旖面前僅剩的那縷殘光跟著消失,只余頭頂壓下來的陰影,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壓迫感。

    “怎么,怕我跟他動手啊?”

    宋再旖想說不是,但沈既欲沒給她機會,又緊接著說第二句:“就像對蒲以晟那樣對他?”

    ……

    話音落下的同時,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有同學(xué)落了東西去而復(fù)返,一眼看見此刻挨得這樣近的兩人,仿佛撞破了某些不能說的秘密,那瞬間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但下一秒就被沈既欲警告的一記眼神拉回思緒,擺著手,掩耳盜鈴式地掉頭走了。

    起風(fēng)了。

    宋再旖抬眼看著沈既欲,喊著他的名字:“沈既欲你不能這樣�!�

    “我怎樣?”他反問,而后也不打算等她答,又笑:“‘別把我想得那么傻’,這話是你上次說的吧,今天我也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宋再旖,我沒必要為了這些旁的無關(guān)緊要的人,浪費力氣�!�

    宋再旖似乎完全沒想到會是這么一番兒,還在思考分析,沈既欲彎腰,以一種和她近乎交頸相纏的姿勢,在她耳邊繼續(xù)撂話:“所以你放心,蒲以晟這種事,我這輩子管一次就夠了,以后不可能再管,以后你去哪,想干什么,樂意和誰玩,都和我這個人無關(guān)�!�

    “……你真這樣想?”

    “這難道不就是你想要的?”

    語氣還是那么硬,偏偏字里行間帶著那股“我怎么想重要嗎”的意味,一下將自己置成劣勢方,再多的話問不出,四目相對良久,宋再旖嘆一口氣,“你非要這樣是不是?”

    沈既欲不說話。

    至此宋再旖覺得兩人又談崩了,想走,卻被沈既欲拉住手腕。她回頭,晚風(fēng)流連,吹起她耳側(cè)的發(fā)。

    他淡聲開口:“你床頭柜里還有一盒面膜沒拿走�!�

    話題轉(zhuǎn)得這樣快,但宋再旖還是答:“扔了吧�!�

    “很浪費�!�

    眉又下意識地皺,她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摸不透沈既欲這人,“那你想怎樣?”

    “搬回來和我住�!彼麣舛ㄉ耖e地說這一句,幾乎沒有猶豫,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好像前面鋪墊那么冗長,都是為了這一刻,而后繼續(xù)說道:“我剛剛向你表的所有態(tài),都是以你安然無恙為前提,這段時間叔叔阿姨不在北江,我得保證你不出事�!�

    “哥哥不做了,改做我監(jiān)護人了?”

    “你可以這么理解�!�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可比你好哄�!鄙蚣扔虢�。

    宋再旖瞪他,“你再說一遍�!�

    “等會晚飯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有?”

    “嗯�!�

    “那我想吃獅子頭呢?”

    沈既欲又是秒懂:“我媽做的?”

    “嗯。”

    “那你還是想想吧,她忙著呢。”

    “阿姨最近是不是又要辦個人展覽了?”

    “你這么關(guān)心她�!�

    “廢話,我不關(guān)心她,難道關(guān)心你嗎?”

    ……

    但那天后來沈既欲還是帶她去了一家江南菜館,獅子頭、糖芋苗、烤鴨包,她愛吃的統(tǒng)統(tǒng)點上,宋再旖一直覺得沈既欲這人挺能的,各種意義,褒的貶的,不禁感慨這么多年自己沒被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還挺牛逼的。

    吃完飯回匯景灣,許挽喬的電話剛好來,噓寒問暖了幾句,她一一答了,然后手機給到宋硯辭,說起她上周五去醫(yī)院的事兒,宋再旖也沒瞞,只是在提起賀庭周這個名字時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放學(xué)堵沈既欲是為了什么,所以掛完電話,她叫住拿著衣服要進浴室的人,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你找賀庭周什么事?”

    而這次沈既欲回答了:“競賽班�!�

    就三個字,再多的懶得講,兩人一坐一站,他居高臨下地看她,面兒上眼睛里透出的都是“我倒要看看附中什么實力,賀庭周什么實力”這么個意思,挺意味深長,挺不屑。

    隨后浴室門咔嚓一聲關(guān)。

    第9章

    缺你這句

    所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沈既欲還是走上了競賽這條路,以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姿態(tài)空降回來還不夠,還要來這兒橫插一腳,偏偏他夠格。

    宋再旖已經(jīng)能想象到今后他在一中混得該有多風(fēng)生水起,有多少個“李慕汀”在預(yù)備排隊了。

    沈既欲也確實一點兒沒讓她失望。

    周三下午校內(nèi)籃球決賽他帶領(lǐng)八班打了場逆風(fēng)局,那時宋再旖也如約到了場,就坐看臺邊,遠遠看著場中央那道高挺的身影。

    明明是最沉悶的黑色,卻被他穿出一種沒人能蓋得住的張揚恣肆,帶球過人,防守,上籃,滿場游走頻頻得分,但十二班體育生也都不是吃素的,攻防也猛,隨著賽程過半,比分數(shù)度膠著,比賽越來越有看頭,誰輸誰贏懸而未定,連看臺也跟著靜,都屏息注視著。

    可饒是如此,沈既欲還有功夫朝她這兒撂一眼,在一個后撤步三分命中籃筐之后,他笑著和周圍的八班同學(xué)擊掌,然后側(cè)頭,下巴微抬,兩人的視線穿過半個球場,穿過整個人群,在全場爆發(fā)的尖叫聲里對上,在寒風(fēng)低溫里越來越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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