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聶書邇不贊同地看向她，
“你不吃嗎？我點(diǎn)的大份，
兩個人管夠。”
宋再旖說不用，
她吃差不多了，
聶書邇的目光因而落到她面前餐盤里的自選菜上，“就吃這點(diǎn)東西，
你下午比賽能跑得動？”
“能啊�！�
聶書邇拗不過她，只說要重新去幫她買一瓶酸奶。
宋再旖本來仍想婉拒，但余光瞥到不遠(yuǎn)處徑直朝她這兒走來的身影，話到嘴邊改成：“那你幫我買瓶原味的吧，謝了�！�
聶書邇比了個OK的手勢。
她前腳離開座位，沈既欲后腳走到桌邊，手里提著的保溫盒被拿出來放到臺面，打開，香味飄出來，宋再旖低頭看了眼，抬頭問他還沒吃飯嗎。
“這兩個都是給你的�！鄙蚣扔�。
“哦，但是我吃不了這么多�！�
“奶茶喝飽了？”
宋再旖就又看他，沈既欲也八風(fēng)不動地由著她看，直到身后有人出聲——
“同學(xué)，麻煩借過一下�！�
沈既欲聞言轉(zhuǎn)頭，就看到端著一碗面正站他身后的男生，似乎對他杵在這里占道聊天挺不滿的，這事兒也確實(shí)是他理虧，所以說了句不好意思就側(cè)身，給人讓出一條路，等那男生從面前走過后，才又轉(zhuǎn)向目睹著這一幕的宋再旖，示意眼下這張除她之外空無一人的餐桌，斜額笑了笑：“讓我坐下說話？”
……
“不好意思啊，這里有人了�！�
面前的暖爐因?yàn)榫凭急M而慢慢冷卻，桌上的水痕漸干，聶書邇長時間地去而未返，她這話聽起來實(shí)在沒什么信服力，兩相對視到第五秒，宋再旖錯開視線，再度看向他身后，招了招手。
“聞梔，這里�！�
這一聲不大不小，淹沒在沸反盈天的食堂里，只夠該聽見的人聽見。
始料未及被點(diǎn)名的人像只受驚的兔子，愣在原地，視線滑過眼前比她高了整整一頭的沈既欲，看向宋再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還是宋再旖又叫了她一遍。
“這里沒人，你過來坐吧�！�
這個點(diǎn)，食堂幾乎已經(jīng)座無虛席，找不到位置的只能拼桌吃飯，聞梔原本只想隨便找個空一個人的桌子坐下，沒想過宋再旖會注意到她，更沒想過她會叫住她。
頭頂那道打量的視線也實(shí)在逼人，她握著餐盤的手攥緊了些，深吸一口氣抬頭，對沈既欲說道：“可以讓一下嗎？”
今天第二次擋人道被嫌，沈既欲聽笑了，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緩緩抽出，站直身體點(diǎn)頭：“行�！�
像是說給聞梔聽的，也像是說給宋再旖聽的。
說完后退一步，腰抵著桌沿給人騰位子，聞梔就這么從他面前走過，目不斜視，低著頭，他沒太看清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的發(fā)頂，和一小截耳垂。
很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羞的。
……
聞梔坐下后沈既欲就走了，沒一會兒聶書邇回來了。
看見桌邊多了個姑娘不算驚訝，和聞梔笑著打了個招呼，看見宋再旖面前多了個保溫盒挺驚訝，問她哪兒來的。
“叫的外賣，特別好吃，你嘗嘗�！�
知道一點(diǎn)真相的聞梔頭埋更低，吃著碗里宋再旖剛夾給她的一大塊獅子頭，味道確實(shí)很好。
聶書邇聽到這話就笑了：“宋再旖你什么時候能改改你那睜眼說瞎話的毛��？誰家外賣用得起Mikasa的餐具？”
如果不是她識貨，大概就真被她帶溝里去了。
見謊被拆穿，宋再旖也無話可說，“行，下次我一定改�！�
“……”聶書邇有時候真覺得那些喜歡宋再旖的男生挺悲哀的，性轉(zhuǎn)一下，她活脫脫一個渣男，只要她想，鬼話都能講得不帶重復(fù)，溫水煮青蛙地就把人哄騙住了，但事后決不對此負(fù)責(zé)，挺沒心沒肺的。
話題后來就沒再在獅子頭上糾纏了。
其實(shí)聶書邇大概能猜到一點(diǎn)，在她買完酸奶往回走時隨意往門口瞥的那一眼里，在看到沈既欲陷于人潮的那個高挺背影里，在面前這只價值不菲的保溫盒里。
宋再旖把聶書邇買來的酸奶又轉(zhuǎn)手想給聞梔，但遞一半，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收回手，那瓶酸奶在空中劃過一道夭折的弧線，對上聶書邇和聞梔不解的視線，她笑一下，解釋道：“臉上長痘的話，還是盡量少喝乳制品�！�
聞梔聽到這話，下意識地低頭，又在聽到宋再旖叫她的名字后，不得已抬起。
“聞梔，我沒別的意思�！彼卧凫筋D了頓，組織完措辭，才繼續(xù)：“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可以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因?yàn)轲畀徥且环N外化表現(xiàn)，不排除體內(nèi)某些系統(tǒng)受損，這關(guān)系到你的健康，和美丑無關(guān)。”
聞梔愣了愣，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外婆沒有，媽媽沒有，她們只會嗤她隨了她爸，不中看更不中用。
聶書邇立馬在旁邊笑著搭腔：“啊對，你去市一院，找宋再旖她爸，專家號隨便掛�！�
宋再旖睨她一眼，倒是沒駁她的話，朝聞梔點(diǎn)頭，“如果你需要的話�！�
話音落下前邊一桌男生吃完起身，高談闊論還沒停，伴著椅腳與地面摩擦，呲啦一聲響，鬧鬧哄哄地從她們這一桌旁經(jīng)過，聞梔再次作防御狀地垂下腦袋，等喧囂退去，她才重新看向宋再旖，眼神明滅，燃著一絲微弱的光，像是希望和絕望在廝殺。
她早就認(rèn)了媽媽口中那個丑小鴨一樣的自己，當(dāng)初進(jìn)校被孤立可能也不外乎這個原因。
畢竟誰都更愿意和長得好看的人玩。
“真的……能治得好嗎？”許久后，聞梔問。
宋再旖當(dāng)然知道她的顧慮，長痘好像是很多女孩兒青春期的潮濕，漫長而無邊，在最愛美的年紀(jì)卻因此自卑到抬不起頭。
“能，我就是例子。”
……
長久的沉默，聞梔看著她，剛剛才有一場前車之鑒，聶書邇很難不把這話當(dāng)成宋再旖哄人姑娘的謊話，同樣質(zhì)疑的目光看向她。
宋再旖笑了：“怎么，不相信我��？”
聞梔說不是，聶書邇點(diǎn)頭，“稀奇，你還長過痘呢？”
這話也不怪聶書邇講，聞梔從進(jìn)校軍訓(xùn)就知道宋再旖是她們這屆的名人，長得漂亮，也不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仔細(xì)看她，沒有化妝品的修飾，皮膚照樣白，哪怕眼下因?yàn)榘疽狗浩鸬臏\淺烏青，也更像是眉骨投下的陰影，深邃而立體，一張素面朝天的臉，干凈到完全看不出任何長過痘的痕跡。
“怎么沒長過？”宋再旖對聶書邇的調(diào)侃照單全收，仍舊笑著回：“有一陣子還挺嚴(yán)重的�！�
嚴(yán)重到，宋再旖以為她就要爛臉了，許挽喬以為誰給她的寶貝女兒下毒了，報警電話就快要撥出去，被宋硯辭按下，他二話沒說地帶她去了醫(yī)院，查下來是因?yàn)檫^敏引發(fā)的炎癥。那段時間后來，從西醫(yī)藥膏到中醫(yī)煎藥，宋再旖身上始終被一股藥味覆蓋著，精神面上雖然沒什么變化，但眉眼是淡的，話本來就不多，更少了，許挽喬安慰她很快會恢復(fù)的，沈既欲也察覺到了。
但他沒有安慰她，只問她是不是害怕，怕真變不回原來。
宋再旖說是。
沈既欲對她如此坦誠沒有逞強(qiáng)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挑眉笑笑，那時三十七度的盛夏，他剛被裴枝差遣來送東西，額角一層薄薄的汗，長得已經(jīng)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就站她房間門口，垂眼俯視著她，“怕什么，真要長殘了，我陪你�！�
宋再旖問他怎么陪。
沈既欲就伸手在右臉比劃了一下，“這里劃個叉怎么樣�！�
“瘋子�！彼卧凫搅R他。
沈既欲仍是笑，只是笑，可臉上眼里分明全是“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意思。
……
獅子頭最后雖然是被分著吃完的，但其實(shí)大部分進(jìn)的是宋再旖的肚子，她其實(shí)也壓根沒喝那杯奶茶。把餐盤放到回收處，聶書邇被她們班同學(xué)叫走，宋再旖拜托聞梔幫她把酸奶先帶回教室，聞梔沒有多問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
十分鐘后，宋再旖在樓下食堂門口等到了沈既欲。
棉門簾掀開的時候他正偏頭聽旁邊男生說話，兩手插著兜，神情一貫的散漫，那男生宋再旖也不算陌生，叫周時胥，是八班物理課代表，兩人一起幫老師改過卷子。
還是周時胥先注意到她，幾秒的反應(yīng)，意識到她在看誰，蠻懂事地碰了碰沈既欲的手臂。
沈既欲因而抬頭，也看到她時皺一下眉，問她什么事，又問她等人不知道找個沒風(fēng)的地兒么。
宋再旖還沒來得及回答，周時胥就嬉皮笑臉地秒接上：“得嘞，我找個沒風(fēng)的地兒等你�！�
撂完這句后他就離開了。
留下宋再旖和沈既欲隔著一步遠(yuǎn)的距離相對，周圍依然有吃飽喝足的學(xué)生進(jìn)出，偶爾有視線停留，宋再旖索性轉(zhuǎn)身，往食堂附近的藝體樓走，走兩步回頭發(fā)現(xiàn)沈既欲沒動，又只能折回去，拉住他的手臂。
站定，耳根一下遠(yuǎn)離紅塵般清凈，風(fēng)聲也止息，到那時才后覺剛在外頭站了十分鐘真挺冷的，右手因?yàn)樯斐鋈プЯ松蚣扔宦范鴥龅糜行┘t，本能地想縮回袖子里，可是被沈既欲更快一步地反手握住。
宋再旖怔住。
他的掌心還是那么熱，很快就把她的手捂暖了。
然后他就慢慢放開了，舉手之勞般的自若，從始至終沒看她，直到此刻才往她身上撂一眼，淡聲問：“怎么就知道我在一樓吃飯，要是我去了三樓呢？”
宋再旖緩緩把手插進(jìn)口袋，搖頭，“猜的，一樓有你愛吃的排骨燜面。”
沈既欲不置可否地看著她，宋再旖又問他吃飽了嗎。
“等半天就為了問我這個？”沈既欲倚著墻，一副我聽你編的表情。
仍是搖頭，然后宋再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長方的紙盒，沈既欲認(rèn)得，是二樓點(diǎn)心窗口的。她小心地打開，遞過來，里面不出意料地裝著兩只葡撻，看著外酥里嫩，也虧一直捂在口袋里才存留住那絲香熱。
沈既欲沒動，“給我的？”
“嗯，給你的�！彼卧凫交兀拔铱磩偝鰻t，挺新鮮，你也愛吃，就當(dāng)謝你給我送獅子頭了�！�
頓兩秒，沈既欲知道她還有下文，所以沒打斷，垂眼看她同樣被凍得泛紅的鼻尖，唇也紅，濕潤翕張著，笑一笑繼續(xù)道：“還有剛才在二樓，我不是故意沒讓你坐的�！�
聽到這兒沈既欲也笑了。
是他熟悉的宋再旖?jīng)]錯了，會扯謊但坦蕩，會反思但不多，會討好但生硬。
“占我座那女生叫聞梔是吧？”
宋再旖原以為沈既欲會順著她說的問一句理由，連腹稿都打好了，卻沒想到他峰回路轉(zhuǎn)地問這么一句，當(dāng)下愣了愣，幾秒后才回神答是。
“之前就是因?yàn)樗藙拥氖�？�?br />
“……是�！�
宋再旖?jīng)]什么好瞞的，沈既欲能從南城轉(zhuǎn)回來，雖然沒放明面上說過到底是因?yàn)槭裁�，可她不傻，也知他肯定早就把來龍去脈摸了個透，李慕汀如今的自顧不暇多半有他的手筆。
沈既欲接著問她手打得疼么。
這話宋再旖復(fù)課那天在辦公室外聽他問過一次，那時候她沒答，而現(xiàn)在，她看著沈既欲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說：“疼，特別疼。”
沈既欲同樣垂眼看著她，面上沒笑，可眼底含笑，過兩秒朝她走近，一步，兩步，兩人之間原本還能站下一人的距離瞬間抽空，連冷風(fēng)都過不了隙。
“知道疼了？”他微微俯身，“以后學(xué)人出頭呢，少自己動手�！�
宋再旖說那怎么辦呢，她就愛干這種事。
沈既欲終于笑出來，氣音式的一聲低笑，笑完，回她兩個字：“找我。”
像是一句同仇敵愾的承諾，也像是一句狼狽為奸的合謀。
第18章
迎接他的公主凱旋
宋再旖下午要跑的是800米。
對于運(yùn)動會這種活動，
她的宗旨向來是當(dāng)個看客，非必要不參加，至于這次，
純粹是因?yàn)樵瓉韴竺哪桥恢芮疤貏e不巧地崴了腳，班里缺人，
體委找上她，好說歹說地拜托她幫個忙，救個急。
她答應(yīng)了。
聶書邇說她真是救世主當(dāng)上癮了，“那可是800啊，給錢我都不想跑，
太累了�！�
宋再旖笑她財迷也有不向錢妥協(xié)的一天。
“我這叫貪財有道，
”聶書邇哼笑一聲，“千金難買我開心�！�
說完就擺手讓宋再旖趕緊熱身，別等會兒跑的時候肌肉拉傷，“我還想看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贏呢�！�
“輸不了。”宋再旖淡笑著回，活動著腳踝，視線掃過周圍一片，都是胸口別著號碼簿的女孩，在做賽前熱身，
準(zhǔn)備進(jìn)場，有些看著眼生，平時沒有打過交道，
有些她熟悉，
比如蔡言易，
比如李慕汀。
聶書邇也跟著轉(zhuǎn)過臉，
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道：“信我，今天這場絕對精彩�！�
……
事實(shí)也的確如她所說。
一排姑娘從站上起跑線，
都因?yàn)榧磳㈤_始的長跑而褪去厚重外套，風(fēng)吹過每個人的發(fā)梢，都引起看臺一陣此起彼伏的歡呼吶喊。
沈既欲陪周時胥買飲料回來就看到這一幕。
陽光灑落操場彎道，烏泱泱一群人站那兒，宋再旖?jīng)]有擠在最里道，也沒有搶在第一排，她像是游離在這場比賽之外，壓根不在乎所謂先機(jī)，神情挺淡定，和中午那面完全不同地?fù)Q了身衣服，灰色運(yùn)動套裝，袖口挽起一截，露出那條十八籽手串，微喇衛(wèi)褲，一雙腿修長而細(xì)直，高馬尾扎在腦后，看著清爽又低調(diào)。
可偏偏也正因?yàn)樗驹谧钔饷�，遺世獨(dú)立般的，反而惹人注目。
高一那幫小屁孩七嘴八舌地拼湊著情報，想知道這個驚為天人的學(xué)姐是幾班的，叫什么名字，高二同學(xué)相對來說知情一點(diǎn)，尤其這場比賽宋再旖和李慕汀都在，恩怨糾葛藕斷絲連，所以直接略過了言語層面的議論，物以類聚地開始張羅起了下注。
周時胥打趣地問沈既欲要不要也參與一下，他沒理。
到兩分鐘后發(fā)令槍響，“砰”的一聲，驚動空中遷徙過境的鳥群，翅膀撲棱出一陣噪音，操場方圓十里卻靜了，比賽伊始，各個都噤了聲，屏息探頭，緊盯著跑道上瞬息萬變的局勢，眼見領(lǐng)頭的人換了又換，誰都沒有絕對的優(yōu)勢，直到半圈過后，差距才開始明顯拉開，暫時處于第一的是三班體委，也是校排球隊隊長，身高優(yōu)勢，步子邁得大。
而宋再旖那時還處在中間順位。
跑得不緊不慢，甚至放任身后兩個人相繼超過她，其中之一就是李慕汀。她今天穿得倒是挺素，泯于眾人的普通學(xué)生樣，宋再旖乍一眼其實(shí)沒認(rèn)出她，后來還是因?yàn)樗谕獾劳瓿煞闯蠡仡^看了宋再旖一眼，蠻有意思的一眼。聶書邇找班上同學(xué)借了張攝影證才混進(jìn)場邊，近距離目睹這一幕有點(diǎn)著急，恨鐵不成鋼地扯著嗓子喊：“宋再旖你干嘛呢！”
可這句話轉(zhuǎn)瞬被廣播里的念稿聲蓋過，高二各班的加油稿在女播音員飽含感情的嗓音里輪了一遍，宋再旖都聽著，偏偏還能分出心神，去比較哪個班寫得更有文采，可惜比來比去千篇一律的內(nèi)容還真挑不出個好壞，直到下一刻，廣播里女聲戛然而止，電流輕滋，緊接著一道男聲取而代之，播音腔蕩然無存，帶點(diǎn)懶，帶點(diǎn)笑地念她的名兒——
“宋再旖，加油啊。”
看臺因此靜了那么幾秒，而后是一陣更喧天的躁動，不為旁的，就因?yàn)樵诿織l以“下面是高二（X）班的來稿”為開頭的廣播里，這條指名道姓的插播是那么突兀，當(dāng)著全校三千多人的面，聽著也不太像鼓勵，更像是祝福，祝她自求多福，挺欠兒的。
廣播臺就設(shè)在主席臺左側(cè)，聶書邇抬頭看過去，場上幾個運(yùn)動員都情不自禁看過去，周圍一圈多的是人看過去。
但宋再旖?jīng)]看。
因?yàn)樗芮宄钦l。
……
第一圈眼看就要結(jié)束，有些人開始體力不支，步子開始慢下來，而有些人卻開始加速，在跑完一整圈，還剩一整圈的情況下，開始加速，當(dāng)看臺上很多人還沒從哪個是宋再旖的巨大八卦中回過神時，就看到操場中央一道灰色身影從過彎道，開始反超，一個、兩個、三個……驚奇變了調(diào)，體育競技的魅力在此刻具象化，比賽，仿佛也在此刻正式開始。
聶書邇覺得自己剛才的擔(dān)心全是白費(fèi)。
畢竟，那可是宋再旖。
在宋再旖連續(xù)超了五個后，前邊的人即使不回頭看，也能意有所感身后那陣有人逼近帶起的風(fēng)，李慕汀明白自己就是那第六個，也想加速，也想逃離這場噩夢，但是嗓子眼的血腥味愈發(fā)重，腳步沉，當(dāng)下的體力并不允許她這樣做，所以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再旖從身旁跑過，好像之前不慎錯亂的順序被她重新?lián)苷恕?br />
而她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都懶的，仍在不停地往前跑。
比賽很快進(jìn)行到最后一個直道，也就是最后的一百米。
三班體委仍處于領(lǐng)先，那時宋再旖已經(jīng)后來居上地跑到了第二的位置，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她已經(jīng)夠牛逼了，名次差不多就這樣塵埃落定了，可是沒想到宋再旖還能更快，聶書邇從起初的興奮勁兒過去之后，到有些看呆，嘴不由自主地張著，加油已經(jīng)喊不出了，只有呼吸跟著急促，起伏著，看著宋再旖繼續(xù)迎頭在追，和第一之間的距離在肉眼可見的縮短。
最后五十米，三班體委也開始沖刺，宋再旖和她兩米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