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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you

    do(盡情愛我吧,就像你心里想的那樣)

    Touch

    me

    like

    you

    do,To-to-touch

    me

    like

    you

    do(盡情觸碰我吧,就像你有多么想要)

    What

    do

    you

    waiting

    for(你還在等什么)……”

    瞌睡一下消散,宋再旖靠著椅背,眼看紅燈倒計時結(jié)束,沈既欲松腳剎,車子跟隨前車緩緩啟動,她冷嗖嗖開口:“你吵到我了�!�

    沈既欲偏頭看她一眼,“不好聽?”

    宋再旖用行動回答他,利索地掏出自己手機擠掉他的藍牙,連上一首《大悲咒》。

    “這首好聽�!�

    沈既欲直接樂得笑出聲,“你品味挺特別�!�

    “不然也不會跟你這種人混在一塊兒�!�

    這話拐著彎損他,沈既欲當然聽得出,一路平穩(wěn)疾馳,他手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控著,“那你對我應(yīng)該也挺了解咯,喜好什么的,不用我再列個備忘錄給你吧?”

    宋再旖擺手說用不著,“我知道你,愛吃番茄,討厭獼猴桃,酒精過敏,平時就愛喝點味汽水,衣服只穿Polo衫搭牛仔褲,火鍋調(diào)蘸料不放醋,只放辣椒蒜泥……”

    她如數(shù)家珍地說著,每說一句,沈既欲眼里笑意就多一分,聽她正兒八經(jīng)地胡謅,也不反駁,只是末了才問:“你確定說的是我?”

    話落,相對安靜的那兩秒,車子駛到匯景灣小區(qū)門口的輔路,一記利落的左轉(zhuǎn)后,宋再旖身子受慣性地往沈既欲那邊斜,他就換左手繼續(xù)打方向,右手扶她的肩,然后聽宋再旖恍然嘆氣,“哦,不對。”

    “?”

    “說成我要追的另外一個男生了,抱歉�!�

    又是一記利落的急剎,車猛地停在路邊,這次宋再旖整個人往前沖,得虧沈既欲還抓著她的肩膀,沒讓她額頭磕著哪兒,等徹底停穩(wěn)后宋再旖回身,沒想到抬眼撞進沈既欲的視線。

    “你要追的人還挺多?”他壓低聲音問。

    她下意識地朝后仰,沒被攬握的右肩靠到車窗,和他拉開一點安全距離,嘴上說著的話卻還在點火:“不多不多,你是第107個�!�

    沈既欲簡直要氣笑,“那你不如捎上賀庭周,湊齊108個,大家一起上山過日子�!�

    ……

    因為他提起賀庭周這號人物,有些記憶讀檔,宋再旖微微正色,朝沈既欲回靠一點,問他把航班信息發(fā)給賀庭周了嗎。

    沈既欲就直接把手機扔給她看。

    還是熟悉的微信界面,昨天戛然而止的聊天在今早續(xù)上了,沈既欲把包括她在內(nèi)一群朋友連買的航班信息發(fā)給了賀庭周,都是頭等艙,加在一起快六位數(shù),那冗長的一串數(shù)字仿佛要讓賀庭周知難而退,可賀庭周幾乎秒回過來一個OK的手勢。

    宋再旖皺眉。

    當初她幫賀庭周外婆墊付的那筆醫(yī)藥費還是花了他將近半年才還清,他有難處她完全體諒,也不缺這點錢,甚至想著要不讓他別還了,留著給外婆治病,畢竟多發(fā)性骨髓瘤這種病,需要定期化療,每次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他還在上學,全靠父母留下的那筆遺產(chǎn)和外婆的退休金生活,不過轉(zhuǎn)念考慮到他的自尊,有些話就沒說。

    可他現(xiàn)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沈既欲伸手捏她的耳垂,“少皺眉,丑�!�

    就這一下,把宋再旖思緒拉回來,她看向沈既欲幾秒,拍掉他的手,問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現(xiàn)在不比凌晨那會兒,腦子一團漿糊,心神被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拖著,意識清醒了,就開始想通一些事情,比如按她的了解,沈既欲絕對不是那種粗心大意會發(fā)錯消息的人。

    “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既欲見她智商終于上線了,自己目的算是達成了,懶洋洋地嘆笑,說著,把自己手機拿過去,低頭操作了幾下,再重新遞到宋再旖面前,宋再旖不明所以,他斜額示意她看。

    然后宋再旖就看到屏幕上是一個名叫賀逍的男人的百度詞條——

    賀逍,男,漢族,祖籍北江,明裕集團創(chuàng)始人,現(xiàn)任明裕集團公司董事會主席……而最上面那張人物照片,西裝革履,很標準的成功人士畫風,五官輪廓和賀庭周三分像,但這就足夠了,至此宋再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車窗外陽光照著手機屏幕,眩暈目光,秒懂百科還在循環(huán)播放著賀逍白手起家的傳奇經(jīng)歷,她自嘲地輕笑一聲。

    沈既欲還要添油加醋地說:“以后收收你的菩薩心腸,別看誰都可憐。”

    宋再旖一下炸:“要你管。”

    而后罵他一句混蛋。

    沈既欲莫名其妙躺槍,但也不惱,甚至覺得這他媽的像句調(diào)情,笑一笑拿回手機的同時松了剎車,他剛才突然停下的地方離小區(qū)還有段距離,又開了七八分鐘,等最終停到單元樓下的時候,宋再旖也算消化完這事兒了,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手被沈既欲從后面拉住。

    她回頭。

    四目相對,沈既欲問她打算就這么走了嗎,她反問不然呢。

    “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要我喜歡你,沒點誠意?”

    聽到這話,宋再旖原本搭在門把上的手緩緩松開,徹底轉(zhuǎn)過身的瞬間,發(fā)絲在晴空光暈中劃過一道弧線,山茶花味的洗發(fā)水香就這么在密閉空間里氳開,蒸發(fā),最后侵入兩人的呼吸。

    她湊近沈既欲,離他五厘米的地方懸停,然后笑瞇瞇地問:“沈既欲,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呢?”

    第35章

    這個混蛋

    沈既欲說他不急。

    然后松開拉她的手,

    同時按下車門解鎖鍵,但宋再旖也不著急走了,重新靠回椅背,

    捋著頭發(fā),斜額看向沈既欲,

    “我問你三個問題,行嗎?”

    沈既欲看著她,意思是你問。

    “你討厭我嗎?”

    沈既欲靜默兩秒,“你說呢?”

    宋再旖攤手,一臉“我要能想得清答案還問你干什么”的無辜表情。

    “不討厭�!鄙蚣扔讌f(xié)地答。

    “你是不是喜歡過賀庭周?”

    “……”不開玩笑,

    沈既欲是真想把宋再旖腦袋敲開來,

    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回路,才會問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說她聰明吧,感情上愚鈍成這樣,說她笨吧,學習成績還挺好。

    “沒。”頓了頓還咬著牙補四個字:“從來沒有。”

    “真的嗎?”

    “這是第三個問題?”

    宋再旖被他的反問一噎,下意識的求證是她對自己居然看走眼了這件事無聲的抗議,沒出聞梔這檔子事之前,

    她一直對自己的推測信心滿滿,覺得有理有據(jù),不然沈既欲閑得發(fā)慌去關(guān)心賀庭周有傷口吃辣會不會發(fā)炎嗎。

    但他這么問了,

    宋再旖也只能搖頭,

    然后改口問:“那你還回匯景灣住嗎?”

    連聲音都放輕,

    暖陽耀眼,

    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這個問題像極了當初那個雨夜,

    她問他是送她回家還是帶她回匯景灣,那是兩人重歸于好的第一步,而如今是她朝著他邁出的第一步,如同嬰兒蹣跚學步,得向他討要一點獎勵才肯繼續(xù)走。

    沈既欲都懂,可他偏要把問題拋回給宋再旖:“你想我回來嗎?”

    ……

    片刻的對視,宋再旖說:“想的話,會怎樣?”

    沈既欲就笑了笑,傾身,挨近她,“不怎樣,馬上期末考試了,我怕住回來影響你復習。”

    字里行間的潛臺詞不要太明顯。

    這個混蛋。

    “砰”的一聲,宋再旖甩門下車,留沈既欲在車里目送她的背影,唇角弧度越扯越大。

    上了樓,對著滿墻壁柜的限量手辦拍了張照,噼里啪啦地打字,然后一起發(fā)給沈既欲:

    沈既欲的消息沒過兩秒就回過來了,看樣子是還沒走,宋再旖邊點開邊往落地窗邊挪步子,窗簾撩開一點就看到還停在樓底的那輛保時捷,前擋風玻璃貼著防窺膜,看不清任何,可駕駛座那邊的車窗卻是降下來的。

    隱約能看到一點沈既欲凌厲的側(cè)臉,能看到他伸出車窗的左手,手腕懶洋洋地垂著,指間夾著一根剛點的煙,火星明滅。

    印象里宋再旖很少見他抽,更不記得他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唯獨記得沈既欲跟她說過一句,說這未嘗不是一種社交手段,有些時候有些生意在幾根煙的吞吐里就談成了。

    宋再旖知道沈既欲從小到大除了穿搭是裴枝在管,審美沒得挑,除此之外都是沈聽擇在管,而看似放養(yǎng)模式,但沈家也絕對不養(yǎng)廢物,得天獨厚的家庭條件,撐起他該有的眼界和見識,身處的圈層,教會他該有的人情世故。

    他一直是個可以罩得住事、可以兜底的人。

    但他再少年老成,還不是對那些限量手辦寶貝得緊,發(fā)消息來求她別扔。

    宋再旖說不扔也行,他得答應(yīng)她一個條件,沈既欲問她什么條件,她說還沒想好,先欠著。

    沈既欲同意了。

    ……

    剩半天周末,宋再旖先把作業(yè)寫完,然后在傍晚的時候回了趟家,向宋硯辭打聽了點丁梵的情況。

    宋硯辭說,丁梵的皮外傷并不嚴重,嚴重的是她的心理問題。

    心病難愈這道理宋再旖懂。

    而周一到校,她干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問聞梔喜不喜歡沈既欲,對,就是如此直白如此開門見山的一句,她已經(jīng)懶得拐彎抹角,懶得鋪墊,懶得去審訊式地揣摩旁人感情,悟透自己那點心思已經(jīng)耗費了太多腦細胞,頭疼,而與此同時頭疼眉心突跳的還有聞梔,她以為她聽錯了,那時正值大課間,教室里鬧哄哄的,此起彼伏的聲音震得她手里的筆都掉在桌面,杏仁眼睜得兩倍大。

    “……你說什么?”

    宋再旖只當她沒聽清,湊過去提聲重復一遍:“我說,你喜歡沈既欲嗎?”

    然后就是相顧無言的漫長的幾秒,她們這一桌像是在喧囂教室里隔出來的一隅,宋再旖撐著桌子安靜地等,至于聞梔回答是或否,她都做好了準備。

    但沒想到聞梔反問她是不是沈既欲跟她說了什么。

    出乎宋再旖預料的一個回答,搭在桌邊的指尖磨了磨,“他應(yīng)該跟我說什么?”

    視線從最開始的隨意落點,悠悠晃到聞梔臉上,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聞梔同樣在觀察她的臉色,而后回:“比如,一些會讓你誤會我喜歡他的話�!�

    “哦,那倒沒有�!�

    聞梔剛要松口氣,就聽宋再旖緊接著麻利地甩了第二句話出來:“但他說他喜歡你�!�

    “啪嗒”一聲。

    剛掉的那支筆順著桌面滾到了地上。

    “他……他喜歡我?”聞梔覺得沈既欲真是個瘋子,在她這兒撂話讓她試著喜歡他,轉(zhuǎn)頭卻對宋再旖說他喜歡她,他到底在圖什么呢。

    宋再旖聳肩默認。

    聞梔苦笑,“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你別不信�!�

    宋再旖當然信,不過她只聽進了前半句,聞梔不喜歡沈既欲,那就夠了,那接下來有些事就得按照她的路子走了。

    ……

    而第二件事是放學后跟賀庭周一起去了醫(yī)院,探望他外婆。

    老太太精神看起來比之前那次要好,這回沒在看書,病房的電視開著,正放著詩詞大會,聽見病房門口的動靜,按下暫停鍵,剛好停在一個姑娘答飛花令的畫面。

    賀庭周瞥一眼電視,笑著問:“外婆,又在看余青姐姐的比賽啊?”

    老太太笑瞇瞇地點頭應(yīng),“是啊,她說要拿冠軍給我看呢。”

    然后注意到賀庭周身后跟著的宋再旖,眼里閃過驚喜,忙不迭招呼她,宋再旖坐到她的病床邊,禮貌地笑,細細地打量。

    昨晚后來沈既欲還傳了一份關(guān)于賀庭周更詳細的資料給她。

    資料上顯示賀庭周外婆原是北江大學中文系教授,教書育人半生,退休后被返聘,直到前幾年才因為家中變故和身體原因不得已走下講臺。至于賀逍,他是白手起家沒錯,但明�,F(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曾經(jīng)還烙著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他的妻子、賀庭周的媽媽——季明玉,兩人攜手創(chuàng)業(yè)的美好愛情也曾是一段廣為流傳的佳話。

    但所有美好最終隕于季明玉的因病去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季老太太同樣一病不起,賀逍因為太過思念亡妻,只能離開北江,遠走異國,留賀庭周一個人守著外婆。

    挺可惜,挺可憐。

    沈既欲是這樣評價的。

    宋再旖卻沒有發(fā)表任何評價,因為她在思考另一件事。

    那就是為什么她會覺得季明玉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

    兩人沒在病房待很久,陪老太太吃完晚飯,賀庭周就拉著宋再旖離開,他們都還沒吃飯,他餓點沒事,宋再旖不行,邊往外走的同時邊找附近的飯店,但還沒走出住院大樓,被宋再旖叫住,她指一指五十米外那家燈火通明的全家便利店,“就去那兒吃點吧�!�

    賀庭周問她確定嗎。

    宋再旖點頭說當然,反過來拉著他進去,感應(yīng)門響兩聲兒,里頭暖氣更足,烘得收銀員昏昏欲睡,聽見“歡迎光臨”的音效才清醒一些,看著宋再旖和賀庭周一前一后進,兩人身上都還穿著校服,女生白瘦,男生高挺,模樣莫名般配,困意就又散一半。

    這里性質(zhì)不比商圈,受眾主要是病人家屬,大多奔著即買即走的需求,所以店內(nèi)逗留的人很少,休息區(qū)就更空。

    宋再旖還是習慣的老三樣,面包牛奶銀耳粥,賀庭周也還是一份關(guān)東煮,宋再旖看見了,問他一句怎么吃不膩的,賀庭周就笑笑說他也不知道。玻璃窗外是濃重夜色,風過無痕,今晚無雨也無雪,似乎是個溫和的良夜,手機上有沈既欲發(fā)來的一份物理期末復習提綱,水印打著附中自用的字樣,說是從梁京淮那兒“敲詐”來的,借她也參考參考,她回了個感恩的表情包。

    然后退出微信,關(guān)了手機,提牛奶罐的手慢慢放下,別頭看向賀庭周,叫他一聲,賀庭周應(yīng),也扭頭看她。

    “你眼角那個疤是怎么回事?”宋再旖問。

    相比她的平靜,賀庭周聞言反應(yīng)要大一些,當下是真的怔住了,沒想到宋再旖會問這個,沒想到當初她看到的時候沒問,卻在時隔近兩月的此時此刻,峰回路轉(zhuǎn)地問了出來,所以沉默了好幾秒才回:“小時候貪玩摔的�!�

    “是么?”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他下意識地接。

    接完,才慢半拍反應(yīng)過來,想找補,可宋再旖已經(jīng)笑了,輕笑一聲,一聲輕嘲。

    她說:“是,你是沒騙過我,但你總是在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引導我,誤導我,我說的對嗎,賀庭周�!�

    從沒聽她這樣冷硬地叫過他的名字,可賀庭周也知道該有這么一番兒的,從她下午找到自己,提出要來醫(yī)院看望他外婆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宋再旖必然知道了一些事情,關(guān)于他的,真正的那個他。

    畢竟,是他自投羅網(wǎng),主動上了沈既欲的鉤。

    易拉罐擱回桌面的時候發(fā)出一聲脆響,宋再旖繼續(xù)說:“從入學我就聽說開家長會你座位永遠是空著的,問就是家長忙,沒時間,后來年級里有人傳你父母雙亡,高二我們倆變成朋友,我自認為有立場可以進一步做個知情者,所以我旁敲側(cè)擊地問你父母是不是不在了,你直接沒回避,告訴我說他們走得早�!�

    賀庭周沒有否認賀逍還活著的事實,是因為這個人在他這里早跟死了沒差別,而且賀逍也確實是在很早之前就“走”了,去到大洋彼岸,和北江所有的前塵往事斷了聯(lián)系。

    所以他并不覺得這是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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