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片刻后宋再旖出聲打破:“不愛吃,
可也能吃點。”
說完,她低頭不甚在意地要吃,
又被沈既欲止住。
“行了,”他從她碗里夾過那塊魚肉,放進(jìn)自己盤中,“真卡刺了好受?”
“你盼點我好。”
“那你讓我省點心�!�
蔡言易聽得一愣一愣的,陳遲頌聽笑了,把筷一撂,抬手招服務(wù)員,“拿罐雪碧。”
沈既欲順勢看向他,“要不要再給你來盤瓜子?”
“也行�!标愡t頌笑著聳肩,“我只吃葵花籽�!�
宋再旖接話讓他出門右轉(zhuǎn)自己去炒貨店買。
陳遲頌就更樂了,下一秒服務(wù)員麻利地拿著雪碧去而復(fù)返,他伸手剛要接,卻被宋再旖先一步“征用”,拉環(huán),開罐,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陳遲頌的手就這么懸在半空,眼見著她沒客氣地喝了兩口,還不忘隔空朝他敬一下,他失笑地收回手。
最后這罐雪碧,連同這頓飯都是沈既欲買的單,其他人本來要AA,但他覺得實在沒必要。
結(jié)賬的時候陳遲頌吃飽喝足地踱過來,順了一顆收銀臺前解膩的薄荷糖,嚼著,看沈既欲付完錢,拍一記他的肩膀笑道:“吃人嘴短這道理我懂,但別指望明天比賽我會給你老婆放水啊�!�
沈既欲頭都沒抬地直接嗤他:“做夢呢,她用你讓?”
“對她這么自信啊?”
“你說呢?”
“嘖,那到時候她要是輸?shù)每薇亲恿耍瑒e來揍我,怕怕的�!�
“輸不了。”
……
可話雖然是這樣說的,陳遲頌卻在冬令營進(jìn)行到第三天的時候,突然退了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連夜回了北江,無故缺席接下來的比賽,敗局注定,也是到那時沈既欲才得了消息,告訴宋再旖,梁京淮家里不是出了點事,而是梁家倒了。
倒了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宋再旖懂。
沈既欲還說,梁京淮很快就要被送出國。
變故來得這樣猝不及防,又讓人無法掙脫。
而同個晚上,同樣讓人難以預(yù)料的,是宋再旖從吃過晚飯開始就感覺頭隱隱作痛,起初只當(dāng)是這兩天高強(qiáng)度的比賽導(dǎo)致用腦過度,所以也沒硬撐,比往常早一小時和沈既欲發(fā)完后就上床睡覺了,一覺睡到凌晨兩點,她是被熱醒的。
窗外又飄起了雨夾雪,幾乎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的時候,宋再旖就察覺到了自己異樣的體溫,額頭滾燙,連呼吸都燙,頭更痛了,下床的時候也因為高燒而腿軟,手扶一把床沿才沒摔地,拖著沉重腳步進(jìn)浴室洗了把臉,撐在盥洗臺邊開始思考要怎么辦。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吃藥繼續(xù)睡一覺祈禱明早起床能退燒的可行性比較大,所以抹干臉頰的水珠,走到行李箱旁,拉開,翻到放藥的那層,卻翻不到退燒藥,里里外外有的只是胃藥和感冒藥,但這兩樣對她現(xiàn)在而言無濟(jì)于事。
房間的空調(diào)還開著,源源不斷地往外輸送暖風(fēng),宋再旖有點受不住地從蹲在行李箱旁,到坐下,盤著腿,滑開手機(jī),屏幕上方的時間刺著眼睛,這個點,不止酒店,整座城市都很靜,都進(jìn)入了沉睡。
她先點進(jìn)外賣APP,搜索附近可以送藥的店,卻因為酒店位置偏僻,最近的還在營業(yè)的一家都離她10km,預(yù)計送達(dá)要四十分鐘,無聲地嘆氣,一縷頭發(fā)從肩膀滑下來,遮住視線,她抬手捋開,轉(zhuǎn)而點進(jìn)微信。
點進(jìn)置頂那個聊天框。
那兒有兩條未讀消息,還是昨晚沈既欲在她提前發(fā)去后,禮尚往來地回她一句,然后隔十幾分鐘,又補(bǔ)過來一條:
什么都瞞不過他。
只是當(dāng)時她大概已經(jīng)睡著了,沒回,現(xiàn)在看著,有一種想立刻給他打電話的沖動,但最后忍住了,只是試探地給他發(fā)去一條消息,問他睡了嗎。
而后就起身去接水了,等一杯水喝完,嗓子沒那么干之后,沈既欲的回復(fù)也過來了,叮叮咚咚的三條:
一行比一行長,隔著屏幕,宋再旖仿佛也能看到他一點點皺起的眉心,但她剛要打字回,屏幕上直接彈出一個語音通話的邀請,像是等不了多一秒。
她看著,深吸一口氣后按下接通,擱到耳邊,聽見沈既欲有點啞的聲音傳過來,不像還沒睡,更像是睡一半醒來的本能狀態(tài)。
他問她怎么了,宋再旖反問他有沒有帶退燒藥。
就這一句,那頭有短暫的靜止,然后是一陣窸窣聲,沈既欲讓她等下。
宋再旖以為是讓她等他去找,結(jié)果等來的卻是兩分鐘后她的房門被敲響,打開就看到沈既欲站在外面,走廊昏暗的燈光照著他,頭發(fā)有點亂,匆匆套一件毛衣就過來了,連外套都沒穿,宋再旖因此皺眉,趕緊拉他進(jìn)門。
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時,沈既欲的手也覆上她的額頭。
觸手可及的燙。
他的決定做得很快,也很勢不可擋,拉著她的手就要去醫(yī)院,宋再旖不肯,“你把藥給我就行,別折騰,明天還有比賽。”
“比賽?”沈既欲一下回身,“你現(xiàn)在發(fā)著燒跟我說比賽?”
手腕被沈既欲攥得有點緊,有點疼,臉本來就因為高熱泛著一絲潮紅,眼眶更紅,更濕,但因為難受逼出來的生理性淚水還是硬生生忍著沒掉下來,宋再旖滿眼倔強(qiáng)地看著他,沈既欲不怒反笑:“你要真這么有能耐,想自己扛,那就別讓我知道�!�
說完,他也不跟她多廢話,直接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宋再旖始料未及,一下失去重心,頭暈?zāi)垦#彩堑侥菚r才發(fā)覺沈既欲的力氣有多大,有多難以反抗。
他甚至只用單手抱她,托著她的腿彎,騰出另一只手去拿她的身份證、房卡,然后開門,關(guān)門。
下樓前回他房間撈了件外套,一直到坐進(jìn)出租車,沈既欲仍沒放開她,前面司機(jī)好奇地從內(nèi)視鏡里打量了好幾眼,沈既欲讓他好好看路。
司機(jī)訕訕收回視線。
凌晨兩點半,路面很空,車子開得又快又穩(wěn),窗外霓虹燈的流光轉(zhuǎn)瞬即逝,宋再旖也不逞強(qiáng)了,整個人很軟地趴在沈既欲肩頭,眼皮很重,卻還有力氣喊他:“沈既欲�!�
“嗯,我在�!�
“等會兒送我到醫(yī)院你就回去,睡覺,明天好好考,拿不到金牌,我就跟你……”
“跟我怎么樣?”沈既欲壓著聲反問。
“絕交�!�
宋再旖輕飄飄地說這兩個字,起不到一點威懾作用,換來沈既欲低笑,“想跟我絕交?”
而后他自顧自接:“下輩子吧�!�
……
到醫(yī)院是兩點五十分。
體質(zhì)原因,宋再旖從小到大要么不發(fā)熱,一旦發(fā)起來,就是三十九度往上走的高燒,沈既欲都清楚,所以掛號抽血化驗一整套流程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他沒讓她多走一步路,全程抱著她,在凌晨空蕩的急診大廳來回奔波,幾次惹來注目,宋再旖都拍著他的手臂,讓他放她下來,可他置若罔聞。
最后檢查結(jié)果顯示是病毒性感冒引發(fā)的高燒,宋再旖猜想應(yīng)該是水土不服,加上落地那天受涼等一些原因造成的。
繳完費,輸上液,外面的雨夾雪停了。
宋再旖又一次想趕沈既欲回去,他實在沒必要跟她在這兒耗,生病不是她本意,影響她自己明天的比賽也就算了,沒道理再搭一個沈既欲,更何況他是有絕對實力可以拿下金牌,獲得保送資格的。
沈既欲還在幫她調(diào)節(jié)點滴的速度,站著,聽到這話低頭看她一眼,語氣淡然開口:“再說話信不信我親你?”
他不介意用這種方式把她的嘴堵上。
起初宋再旖還以為自己燒糊涂,聽錯了,半晌才回神,回他兩個字:“瘋子�!�
沈既欲不置可否地笑。
他賴著不走,后來就索性沒再管他了,反正也管不了,宋再旖靠著椅背,起初還能和沈既欲說說話,等到藥效上來,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沈既欲聽著她漸弱的聲息,偏頭就看見她睡著了,整個人向一側(cè)歪著,于是伸手把她的腦袋扶到自己肩膀上,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宋再旖像是有感覺似的,睫毛顫了顫,但沒醒過來。
她做了個夢。
夢里不是什么天馬行空打怪獸的奇怪場景,也不是多么久遠(yuǎn)的過往,而是一個很平常很溫和的初秋午后,她站在走廊上聽聶書邇講話,周圍一如既往的吵鬧,人來人往間她感覺自己的發(fā)尾被拉了一下。
很輕的一下,就像惡作劇。
于是她回頭。
然后,就看到那時一道高挺又散漫的身影,迎著光,倒退著,眼睛看著她,只看著她,沒有絲毫敗露的慌張,手慢悠悠地揣回褲袋,笑得吊兒郎當(dāng),教學(xué)樓外是枝繁葉茂的香樟,風(fēng)吹動樹葉簌簌作響,吹動少年額前的發(fā),還有他藍(lán)白校服的衣角。
宋再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夢到這一幕,只知道那天的陽光真的很好,好到,足夠照進(jìn)她往后漫長歲月的所有潮濕。
這一年,他們18歲,是相伴的第十八年,也是相愛的第一年。
第57章
你陪我睡
睡醒的時候輸液里還剩最后一點,
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沈既欲不在,困意頓時消散,宋再旖坐起身,
旁邊有護(hù)士正巧走過來,準(zhǔn)備幫她拔針,
注意到她張望的視線,了然又好心地說道:“你男朋友應(yīng)該是去買東西了,剛問我便利店在哪�!�
宋再旖聞言靠回椅背,眼睫低垂,“好的,
謝謝。”
然后由著護(hù)士拔針,
接過棉球按住穿刺部位,等血徹底止住,才想起來摸手機(jī),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點了,微信里沒有新消息,窗外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所以沈既欲去而復(fù)返的時候肩身有點兒濕。
見她醒了第一反應(yīng)是擦干凈手,貼著她的額頭測溫,感覺到回歸正常的溫度后無聲松口氣,
重新坐回椅子,將拎著的紙袋打開。
里面一瓶牛奶,熱過,
還有些燙手,
一杯咖啡,
冰的。
宋再旖看見了,
問他是不是也想折騰點毛病出來,沈既欲懂她的意思,
但不以為意地笑笑,幫她把牛奶的瓶蓋擰開,遞過來,反問她怎么不再睡會。
“你呢,睡了嗎?”
“我不困�!�
“那走吧,”文不對題地說這么一句,宋再旖手里提著那瓶牛奶,站起來,沈既欲愣了下,問她去哪,她低頭注視他說:“回酒店,現(xiàn)在馬上四點半,五點前能到酒店,七點半集合,還能睡兩個半小時�!�
“我說了我不……”
“我困,你陪我睡�!�
宋再旖的精神氣因為退了燒而回來不少,居高臨下地打斷他,擲地有聲地撂這六個字,沈既欲聽著,怎么聽都覺得后半句有趣,因此又笑,“這樣啊�!�
頓了頓,拖腔帶調(diào)地接一句,勉為其難地接一句:“那行吧�!�
宋再旖在他背上輕拍一記。
沈既欲就順勢牽住她的手,拿上醫(yī)生開的一袋子藥,出醫(yī)院,打車,一路回酒店,期間還途徑一家剛開門營業(yè)的早餐店,沈既欲問她餓不餓,宋再旖其實還好,但想到他一個晚上跑來跑去,反問他餓不餓。
于是兩人中途下車去吃了碗面,到酒店已經(jīng)過了五點半,沈既欲跟著進(jìn)了宋再旖的房間,窗簾始終保持著緊閉的狀態(tài),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沒人半夜出去,也沒人清晨進(jìn)來。
空調(diào)又開起來了,沈既欲去浴室沖了把澡,一身消毒水味才散去,擦著頭發(fā)出來的時候宋再旖正坐在床邊,發(fā)著呆,他走過去,問她怎么了。
宋再旖搖頭,“沒事�!�
說完這兩個字就看見沈既欲放下毛巾,然后沒過一會兒就被他抱著躺到床上去了。
兩人不是沒睡過一張床,但那都是幼兒園之前的記憶了,有性別意識后他們就連進(jìn)對方臥室都會先敲門,可是現(xiàn)在,沒有任何阻隔的,少年緊實的手臂從后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摟在懷里,她的后背嚴(yán)絲合縫地貼著他的胸膛,宋再旖能感受到沈既欲溫?zé)岬捏w溫,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水汽,在昏暗無光的房間里漫開,打濕她的呼吸,然后以某種很緩很慢的頻率共同起伏著。
因為側(cè)躺而滑下的幾縷頭發(fā)也被沈既欲伸手捋到耳后,她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聽見他說:“不是困嗎,睡吧�!�
一副要哄她睡覺的樣子,結(jié)果到頭來先睡著的人是他。
宋再旖聽著身后漸漸傳來的平穩(wěn)呼吸聲,垂眼看向搭在她腰間的那只手,沒動,她睡過兩覺,本來沒多少困意的,但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又閉上了眼。
可能是房間里太暖和了吧。
定的鬧鐘在七點十五分準(zhǔn)時響起,外面那場小雨停了。
宋再旖先醒,拍拍沈既欲的手,他才悠悠轉(zhuǎn)醒,一前一后起床,沈既欲往身上套衣服,剛穿一半,房門被敲響。
兩人的動作都是一頓,然后對視。
但沈既欲壓根不慌,也沒有一絲他本不該在這的覺悟,淡定地朝門口斜了下額,示意宋再旖趕緊去開,別讓人等急了。
宋再旖想不出會是誰,也懶得去想,直接走到門口,稍微拉開一條門縫后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是蔡言易。
她穿戴得很整齊,手里還拿著個雞蛋,看樣子是已經(jīng)吃過早飯了,面對眼前這道開了又好像沒開的門,心內(nèi)雖有疑惑,卻沒有問什么,只是先和宋再旖道一聲早安,然后表明來意:“徐老師剛才在群里通知今天集合地點改成樓下大堂了,看你一直沒回,所以讓我上來跟你說一聲�!�
“哦,好,謝謝�!彼卧凫椒鲋T框,面不改色地回:“我手機(jī)在充電,沒注意消息�!�
蔡言易信以為真,點頭的同時挪了挪視線,往走廊旁邊某個方位一瞥,笑道:“沈既欲也沒回,別不是還在睡吧。”
她的聲音不算大,甚至是一聲輕笑,只不過在萬籟俱靜的早晨,足夠房間里所有人聽清。
自然包括一個離門僅有幾步之遙的沈既欲。
他聽笑,在蔡言易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從床邊撈起自己的手機(jī),點開微信,確實看到了被他和宋再旖都忽略的,徐老師五分鐘前在群里,蔡言易和賀庭周都是秒回,只有他們倆毫無反應(yīng)。
與此同時,聽著宋再旖氣定神閑地用一句“誰知道他”回應(yīng)蔡言易,他懶洋洋地勾唇,按住鍵盤,打字。
兩秒后,消息“咻”的發(fā)送成功的聲音跟門外蔡言易手機(jī)的提示音一塊兒響起,聽不清是誰的蓋住了誰的,只能聽清蔡言易更樂呵的笑聲:“嚯,說曹操曹操到,沈既欲醒了,就跟能聽見我說話似的。”
說完,也不等宋再旖好奇,蔡言易特別熱心地把手機(jī)屏幕側(cè)給她看。
宋再旖垂眼,就看到群里來自沈既欲的那條最新消息:
前面那兩個字出現(xiàn)在那兒,真是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多余感,宋再旖看笑,蔡言易倒是收了笑,打量宋再旖一眼,看她還沒扎的頭發(fā),看她松松垮垮的毛衣領(lǐng)子,覺得自己有點耽誤到她了,所以沒再過多廢話,說一句“我們在樓下等你”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門重新關(guān)上。
宋再旖往房間里走,看見桌上倒好的溫水和拆開的藥片,睨一眼這會兒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的沈既欲,他正坐在她床邊,低頭在看手機(jī),聽見她走近的動靜仍是那副鳩占鵲巢的死樣,只提醒她把藥吃了,宋再旖?jīng)]應(yīng),但照做了。
吃完藥,她抬腳踢一下沈既欲,“我現(xiàn)在要換衣服。”
沈既欲這才抬頭看她,“所以?”
“回你房間去。”
而沈既欲給的反應(yīng)是咔嗒一聲鎖了屏幕,目光更專注地往她身上放了,宋再旖一見他這副沒臉沒皮的德行,就知道跟他說不通了,拿起椅背上搭著的一件開衫,朝沈既欲兜頭扔去,整個兒遮住他眼睛的時候,也遮住他唇角的笑。
她背對著他換了件內(nèi)搭,沾滿醫(yī)院消毒水味的毛衣也脫下,放好,從行李箱里挑了件更厚一點的,穿上,抬手剛要有所動作,有人卻比她更快,指腹貼住她的后頸,將長發(fā)撥弄到一邊,再攏著從領(lǐng)口順出來。
宋再旖甚至不知道沈既欲什么時候靠過來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有被嚇到,身體往他那兒歪了一秒。
沈既欲扶住她的肩膀,然后就著這下將她帶到面前,宋再旖問他干嘛。
他不說話,只是抬手又貼了貼她的額頭,確認(rèn)沒再燒后,才放開她。
但宋再旖緊接著看見他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摸出兩個暖寶寶,問他哪兒來的,他說醫(yī)院便利店買的。
沈既欲太清楚宋再旖的脾氣了,叫她因為生病不去考試沒可能,所以干脆就沒開這個口,她今天卷子能答成什么樣都是她盡了力的結(jié)果,她都會愿意認(rèn)。
他能做的就是叮囑她不舒服別硬撐。
宋再旖應(yīng)下。
……
七點二十八分,兩人出門。
等電梯的時候好巧不巧地碰上賀庭周,他從走廊另一頭來,先看見宋再旖,打了個招呼,然后看見蹲在她身側(cè)系鞋帶的沈既欲,明顯一愣,招呼沒有打,而是略帶冒犯地問了句他剛剛在哪。
沈既欲聞言沒急著回他,等系好后才慢悠悠站起身,笑著反問:“你管我在哪?”
賀庭周皺眉,以一種撂定的姿態(tài)講:“你不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