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媚兒你說。”
趙如媚眼珠子一轉(zhuǎn),提議道:“侯爺你跟瑾懷關(guān)系疏離,多少還是因?yàn)楦缸又g疏于溝通。”
“過幾日就是瑾懷的生辰了,不如你親自給他操辦一個壽宴,定能感化他的。”
“你想啊,男人之間有些矯情肉麻的話說不出口,可這幾杯酒水下肚,心里的話一說,再鐵的漢子,不也得有幾分柔情嘛!”
武德侯仔細(xì)一想,覺得這法子可行,激動的在趙如媚的臉頰上親了又親。
然后轉(zhuǎn)頭一想,決定道:“既然是壽宴,那就操辦大些,再給太師府也發(fā)個帖子……”
趙如媚敏銳的捕捉到了細(xì)節(jié),微微蹙眉:“太師府?”
“不是普通家宴嗎?額,妾身的意思是,瑾懷那孩子性格冷清,不喜歡喧鬧,該辦個普通家宴更為妥帖,怎么還要邀請?zhí)珟煾娜四兀俊?br />
太師府雖跟謝家有些親戚關(guān)系,但隔了幾代,也只能算作外人。
趙如媚不能理解為何武德侯要特意邀請?zhí)珟煾娜恕?br />
武德侯這才想起來趙如媚還不知道此事兒。
他解釋道:“哦,就是老太君看中了梁太師的嫡女梁思思,想讓她給瑾懷做正妻�!�
“前些日子老太君還托了平陽郡主舉辦了場馬球會,就是為了讓他倆能相看下�!�
趙如媚臉色微僵,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她不過是被禁足幾日,怎么侯府中這等大事都未曾有人跟她知會一聲?
而且,她是絕不能讓謝瑾懷娶了梁思思的!
謝瑾懷本就有鎮(zhèn)國公府和安王府撐腰,如今若成了梁太師的女婿,只怕武德侯府的世子之位,就必然是謝瑾懷的囊中之物的,而她多年的籌謀只會空虧一簣!
趙如媚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意,“侯爺,不知那梁小姐跟瑾懷可看對了眼?”
武德侯搖頭,“還不清楚,這事兒是老太君在一手操持�!�
“總歸是兒子的婚事兒,我這做父親的也還是該出點(diǎn)力才行�!�
趙如媚聽聞,卻一臉為其擔(dān)憂道,“既然這事兒還沒個定數(shù),還是別貿(mào)然請梁府的人過來。”
“若只單請梁太師府一家,畢竟這不合禮數(shù),難免讓人以為我們武德侯府是高攀了他們梁家,這般獻(xiàn)殷勤�!�
“不過若是京城世家全都請來,這倒是好辦一些,也算師出有名,不會落人口舌。”
武德侯卻有些猶豫道:“不過是個閑散生日,沒必要大操大辦吧?況且這也沒幾日了,這時候再去請京城世家也來不及了��!”
趙如媚一臉惋惜道:“那只能下次再找個機(jī)會了撮合了,這次瑾懷的生辰就辦個普通家宴可好?”
武德侯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也只能這樣了!”
趙如媚終于松了口氣,只要婚事沒有立馬定下,她就還有機(jī)會將這事兒攪黃!
……
天空烏云密布,大雨連著下了一夜,也未曾停歇。
一大早,后廚就忙得不可開交。
柳枝問了小蝶才得知,今兒侯府要舉辦一場晚宴,菜品單子都是臨時報過來的,沒有提前準(zhǔn)備這才搞得手忙腳亂。
這就奇了怪了。
一般來說,府邸準(zhǔn)備晚宴都會至少提前三天通知,以方便制定菜品和購買食材。
這突如其來要準(zhǔn)備高規(guī)格的晚宴,的確還是頭一遭。
小蝶也奇怪道:“沒聽說最近有什么喜事兒需要辦�。俊�
“難不成是侯爺晉升了?”
柳枝一邊幫后廚摘菜,一邊聽著小蝶胡亂猜。
小蝶搖頭,“不對,侯爺才晉升多久,沒那么快的……”
“不是節(jié)日,不是喜事兒,難不成是誰的生辰?”
柳枝聽聞,腦海里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頭!
生辰?
今兒是七月初三。
是謝瑾懷的生辰!
可明明謝瑾懷從不過生辰的,會是誰給他操辦的?
柳枝剛想跟小蝶說什么,一旁的廚娘就著急忙慌的喊道:“菜洗好了沒?還閑聊呢?磨磨唧唧的……”
兩人默契的閉了嘴,趕緊把菜洗好送了過去。
今日廚房太忙,以至于柳枝去送午膳的時間也晚了很多。
外面又下著大雨,柳枝兩只手一邊提著一個食盒,沒法撐傘,只能冒著雨往棲遲院走。
到了以后渾身已經(jīng)被雨澆透。
衣衫濕噠噠的緊貼在身上,發(fā)梢還時不時的有雨水滴落。
進(jìn)屋之前,柳枝特意站在外面想把衣衫上的水?dāng)Q干,免得進(jìn)屋時水漬滴的到處都是。
擰干了衣衫后,柳枝剛想敲門時,屋內(nèi)的對話正巧落在了她的耳里。
“爺,奴才查清楚了,那日劫走柳枝姑娘的人,跟梁府有關(guān)……”
柳枝的指尖僵住,沒敢再敲響。
屋內(nèi)傳來謝瑾懷的聲音:“是梁思思?”
“是的!”
“爺,這事兒該怎么處置?”
屋內(nèi)陷入一片沉默。
柳枝的心也不知為何懸了起來。
興榮的聲音繼續(xù)響起,“爺,您現(xiàn)在正是跟梁家議親的關(guān)鍵時期,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謝瑾懷:“嗯,那這事兒就先擱置一會兒……”
“你站在那做什么?”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
是胭脂抱著琵琶又過來了。
柳枝猛地往后一退,將頭狠狠埋低,“奴婢來送膳的�!�
胭脂卻是一臉不信,“你剛剛在偷聽什么?”
第37章
是否失望?(修)柳枝搖頭,“奴婢剛來,聽九爺在里面談事兒,便想著先等會兒再進(jìn)去。”
胭脂聲音拔高,“你撒謊,你分明就是……”
屋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交談聲戛然而止。
隨后謝瑾懷不悅的聲音傳來,“誰在外面吵嚷?”
興榮率先推門出來,他先是看向胭脂,“九爺今天不想聽曲,胭脂姑娘請先回吧!”
胭脂以為自己被遷怒,有些急了,連忙解釋,“興榮大哥,分明是柳枝她在那偷聽,我是看不慣所以才教訓(xùn)她……”
興榮睨了一眼胭脂,然后冷著張臉,“胭脂姑娘,棲遲院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管,就算這丫鬟不懂規(guī)矩偷聽了主子談話,要教訓(xùn)她也該是九爺,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胭脂被訓(xùn)了一通,眼圈有些紅,瞪了一眼柳枝后只能無奈垂頭,“是胭脂逾矩了�!�
隨后興榮看向柳枝,淡淡道:“把食盒提進(jìn)來吧!”
柳枝乖順的跟著興榮進(jìn)了屋,胭脂眼巴巴的望了半天,見謝瑾懷當(dāng)真沒有要見她的意思,這才萬分不甘心的離去。
屋內(nèi),謝瑾懷正在練字。
寫廢掉的紙團(tuán)扔的屋內(nèi)到處都是,可見謝瑾懷今日的心情并不美妙。
柳枝想起上一世,每年謝瑾懷生辰那日,他的心情就格外差。
怕招惹到他,柳枝只在一旁默默的將菜布好,然后又開始去完成自己另一項挑菜任務(wù)。
氣氛很是低沉,壓抑到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謝瑾懷沒抬頭,卻冷不丁問道:“你都聽到了?”
柳枝垂眸,強(qiáng)忍著眼中委屈的淚,然后輕聲回道:“嗯�!�
他又問,“可是覺得爺處事不公?沒能為你做主很是失望?”
柳枝微微愣神,她從未想到謝瑾懷會把此事兒挑開了說。
要問她是否失望?
上一世,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事兒的結(jié)果。
她跟了謝瑾懷三年都未曾換來對方半點(diǎn)憐憫,任由著梁思思在后宅里磋磨她,甚至殺了她,也對此從來不聞不問。
謝瑾懷的薄情,冷漠,她早就司空見慣。
她本以為這一世,只要她從未有過期待,就不會覺得失望,可剛剛站在門口聽見,她還是會覺得委屈。
謝瑾懷不記得上一世,可她卻歷歷在目,宛如昨日。
她暗嘲自己貪心蠢笨,她曾陪了謝瑾懷三年都換不來對方半點(diǎn)真心,這一世又憑何會覺得謝瑾懷會替她出頭撐腰呢?
都是妄念和不甘心在作祟。
想清楚后,她依舊垂著頭,語氣冷淡,“一切皆是奴婢的錯,惹不是在馬球場上博人眼球,搶了風(fēng)頭,又怎會惹得梁小姐不快?”
“奴婢不過卑賤之軀,自是不值得讓九爺因此事兒與人結(jié)怨,壞了您的姻緣�!�
謝瑾懷自然是聽明白了柳枝這話中深意和怨氣。
當(dāng)初要不是他強(qiáng)拉柳枝打那馬球,也就不會被梁思思盯上,更不會有這么一出事兒。
說到底,罪魁禍?zhǔn)自撌撬?br />
一筆落下,力道之大,入木三分。
謝瑾懷拿起被墨浸透了的宣紙,隨后一揚(yáng),扔在了柳枝的臉上。
他冷聲警告道:“你既然知道,便該將此事兒咽到肚子里,往后不要再提及�!�
柳枝木訥的點(diǎn)頭應(yīng)下,然后退出了房門。
謝瑾懷心情更差勁了。
他在想,若是柳枝剛剛開口求他做主,他定然是會為其討回個公道的。
可偏偏那柳枝一臉心如死灰,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顯得他像個虛偽無情的人。
梁思思耍手段這事兒,他不是不想追究,而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他不是衙門里的包青天,只認(rèn)禮法對錯,他也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兒。
腦子里滿是柳枝強(qiáng)撐著咽下委屈時的表情,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會讓他莫名心軟。
越想越心煩,謝瑾懷將門外的興榮叫了進(jìn)來。
他沉吟片刻,“這事兒雖不能直接去找梁家討個說法,但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否則爺不就成了一個連女人都護(hù)不住的窩囊廢了?”
他捻起一旁的佛珠,眸光幽冷,“那就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興榮一聽,有些驚愕,忙勸道:“九爺,那可是梁小姐,您未來的要娶進(jìn)門的……”
若是按照謝瑾懷想的一報還一報,這娶進(jìn)門以后吃虧的不是自己嗎?
謝瑾懷不耐煩道:“想什么呢,爺何時做過那種下流事兒?”
興榮癟了癟嘴,暗自腹誹:您做過的下流事兒可從來只多不少��!
“點(diǎn)到為止即可,把她嚇唬住就行了,爺?shù)米屗靼着拥呢憹嵱卸嘀匾�,別老想著用那些齷齪手段為所欲為�!�
興榮眼睛又眨了眨,“爺,那柳枝姑娘那邊可要知會一聲?您也算對她有個交代了……”
謝瑾懷冷哼一聲,“她不需要知道,爺這么做可不是為了她,只是瞧不慣梁思思那下作手段�!�
其實(shí)他覺得,柳枝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兒。
梁思思乃至整個太師府都是不好惹的,不管將來怎樣,這趟渾水他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jìn)來。
……
晚間,武德侯府膳廳。
今兒全府的主子都齊聚在此,除了大爺謝安不再京中,和養(yǎng)病的世子,幾乎都來齊了。
就連還在禁足的趙氏也被破例放了出來,參加這場由武德侯親自安排的家宴。
整個膳廳都被仔細(xì)裝點(diǎn)過的,最前端還搭建了個戲臺子,請了戲班過來唱戲助興。
六爺謝臨一進(jìn)來,就驚呼一聲:“怎的這般熱鬧?喲,這唱的還是麻姑拜壽,今兒誰的生辰��?”
謝昭自從被罰跪祠堂后老實(shí)了不少,專挑了個角落坐著,也不顯眼。
見謝臨坐在了他旁邊,他這才壓低了聲音回道:“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還能是誰?”
謝臨一臉恍然大悟,“謝瑾懷?他不是從不過生辰嗎?”
“誰知道呢?”
“那他人呢?連個影子都瞧不見�!�
“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
“嘖,這派頭可不小�!�
此時柳枝正端著菜進(jìn)了膳廳,她忙著上菜,也沒注到她旁邊的人是謝昭。
可謝昭卻是一眼就瞧見了柳枝。
想著之前他被謝瑾懷害的那么慘,想要出口惡氣的他便盯上了柳枝。
他特意趁著人多眼雜,偷摸了一把柳枝的屁股,驚的柳枝差點(diǎn)沒把手里的菜端穩(wěn)。
柳枝一回頭,就瞧見謝昭那不懷好意的樣子。
可偏偏對方裝作無事發(fā)生,她又不能在這種場合直接質(zhì)問,只能垂著頭一臉惶恐的往后退。
謝昭本以為自己的無恥行徑?jīng)]人瞧見,卻不曾想有一人瞧見了還大聲嚷嚷了起來。
“五哥,你偷摸那姐姐的屁股做什么��?”
這聲音軟綿綿的,卻格外響亮。
眾人回頭望去,就見角落坐著一姑娘,她看上去有些癡癡傻傻的,指著謝昭一臉無辜的發(fā)問。
柳枝這才注意到,那姑娘竟是謝瑾懷的妹妹,侯府里排行最末的十小姐謝馥雅。
謝昭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偷偷摸摸做的壞事兒,居然被謝馥雅給當(dāng)場揭穿了!
他瞬間漲紅了臉,有些惱怒的吼道:“你個傻子胡說什么?”
第38章
從不過的生辰“嗚嗚,我沒胡說,你就是摸了……”謝馥雅聽聞謝昭吼她是個傻子,瞬間放聲大哭起來。
“傻子你閉嘴!”
吼完后,謝昭這才驚覺不妥,連忙朝著謝馥雅低聲喊道:“你哭個什么勁兒,不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