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巡邏值守，看管之嚴(yán)格，可以用插翅難逃來形容。
到了晌午，鄭家的工匠像往常一樣去膳堂打飯，可卻被人無情的給轟了出來。
幾個領(lǐng)頭的工匠頓時心生不滿了，聚集了一堆人在膳堂鬧事兒。
此事傳到柳枝耳朵里時，她正跟唐四爺在院子里喝茶。
唐四爺這幾日實在是難以安然入眠，許是良心難安，幾次上門，都是想來找小蝶道歉。
柳枝覺得，為了避免流言愈演愈烈，小蝶和唐四爺不再適合私下見面，以至于唐四爺來了幾次，都沒有如愿見到小蝶，也并沒有親口說出那一句對不住。
兩人又坐在院子中喝茶，還未等唐四爺開口，柳枝便先發(fā)制人道：“我知道唐四哥你為人正直，出了這事兒必然對小蝶很是愧疚，所以執(zhí)拗的非要見小蝶�！�
“可唐四哥，我還是那句話，你的歉意小蝶已經(jīng)知道，此事雖與你有關(guān)聯(lián)，卻并不是你的本意，她并不怪你，至于道歉，之前你已經(jīng)補償過她了，若真想為她好，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
柳枝吹了吹手中的茶碗，以為唐四爺又像上幾次那般，又纏著她要見小蝶，便一股腦的想要將對方即將說出口的話給堵回去。
其實她也不是不想讓唐四爺見小蝶，只是那是小蝶自己的意思，她不愿意見，柳枝自然是不愿意違背小蝶的意思，便在此替她擋了回去。
更何況，道歉之類的漂亮話，其實并不能挽回什么，小蝶也不需要。
比起口頭的道歉，小蝶更需要的是，為她解決困境的辦法。
唐四爺見柳枝防他跟防賊似的，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柳妹妹，我今日來是有別的事情跟你商量的�！�
“何事？”
唐四爺漲紅著臉，吞吞吐吐道：“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兒因我而起，讓小蝶姑娘名聲受損，我怎么也要對小蝶姑娘負(fù)責(zé)，所以我想……”
只是還未等唐四爺說完，興榮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了進來。
他張口便喊道：“姨娘，鄭家的工匠，又在膳堂那邊鬧起來了，怕是又要動手！”
唐四爺聞言，比柳枝還激動的站了起來，甚至沒忍住，嘴里還罵了兩句臟話，沒想明白這群人怎么又鬧起來了。
隨后又趕緊跟柳枝表明態(tài)度道：“柳妹妹，這事兒我可不知情……”
柳枝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顯然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會有這么一鬧，很是淡然的頷首，“唐四哥不必驚慌，我知道這事兒與你無關(guān)�！�
她放下茶碗，整理了下裙擺，才對興榮道：“走吧，咱們?nèi)タ磻��！?br />
唐四爺跟在柳枝跟前，見她不慌不忙，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不免有些好奇的問：“你真不擔(dān)心又生事端？”
柳枝笑著挑了挑眉，一臉深意。
唐四爺?shù)纱罅搜劬�，試探性道：“這事兒，該不是你的手段吧？”
柳枝沒有回答，留下了個模棱兩可的回道：“耍手段？不，我只是按規(guī)矩辦事兒，遵守規(guī)矩，便不會生事端，但凡生了事端的人，都是不守規(guī)矩的。”
等到了膳堂，唐四爺才徹底弄清楚情況。
原來是鄭家的工匠來膳堂打飯，卻被人趕了出來，一群人餓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了飯點，結(jié)果不讓他們吃，便鬧起了情緒。
工匠們都是粗活的大體格，每日消耗很大，即便不做工，也挨不住餓，基本上是一頓不吃就心慌的那種。
更何況，人在饑餓的狀態(tài)下，總是容易暴怒的，幾番言語爭執(zhí)下，就容易出現(xiàn)不理智的行為。
鄭家工匠們見柳枝出現(xiàn)了，便紛紛上前討要說法，若不是興榮帶著護衛(wèi)將其阻攔，只怕這些人就直接沖了上來，像是要把柳枝給撕了。
人群中，罵喊源源不斷。
“你憑什么不給我們吃飯？”
“攔著我們不讓走的是你，不給飯吃的也是你，你是想把我們活活餓死在這里？”
“你這個女人，心腸怎么那么歹毒？”
“反正你是鐵了心要逼死我們，那我們還不如跟你們拼了，最起碼還能拉幾個墊背的�！�
唐四爺看著憤怒的人群就要壓制不住，他不免有些擔(dān)憂，“你不能任由他們這么鬧下去的，他們也有幾百號人，真要不受控制跟你拼命，只怕這里要出大亂子的。”
“不急，亂不了的。”柳枝見這人人聲討的場面并不慌張，反而更加淡定從容了。
第343章
釜底抽薪柳枝在護衛(wèi)的保護下，成功的來到了高臺處。
她俯瞰眾人譏諷一笑，聲音慵懶，“由著他們繼續(xù)鬧吧！最好鬧的大些，讓這里一團混亂一團糟，讓這工期耽擱，咱們也就有了由頭，天子就算震怒怪罪，也有的是人給咱們頂著�！�
原本還躁動不止的鄭家人聞言瞬間停止了過激的動作，柳枝的話顯然是震懾住了他們。
但心有不甘的他們只能急敗壞的用言語攻擊道：“你這女人心腸歹毒，分明是你害我們在先，還想惡人先告狀，讓我們?nèi)ソo你頂罪，你做夢，你休息！”
面對那些咒罵，柳枝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不鬧了是嗎？”
“既然大家愿意消停些了，那就聽我一言�！�
柳枝隨后指了指身后盛滿飯菜的木盆，一字一句道：“我從未說過，不給你們飯吃，你們所說的苛待，根本是無稽之談�！�
鄭家人激動的回道：“怎么沒有苛待，大伙都瞧見了，我們來這里盛飯，是被人趕出來的……”
柳枝將食指覆在薄唇之上，做出噓聲的動作，隨即才解釋道：“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這碧泉山莊里自然也有管理匠人們的規(guī)矩�！�
“這有吃有喝的待遇，是給那些每日辛苦做工的匠人們準(zhǔn)備的，你們既不做工，又還想著鬧事兒，我憑什么讓你們跟其他匠人們享受一樣的待遇呢？”
“你們在這里什么不干，還能有吃有喝，那不就襯的那些辛苦做工的匠人們像是個冤大頭了嗎？”
柳枝這話，瞬間引起了圍觀的匠人們的共鳴。
“是啊，我們每天累死累活的干活，不就是為了一口飯吃嘛，這些人怎么好意思，一邊啥也不干的鬧事兒還想要飯吃，臉怎么這么厚的呢？”
“就是，要我說，柳娘子就是對這些鬧事的人太心軟，讓他們忘了自己的斤兩……”
一開始大家怕得罪人，便只默默看著，什么也不敢說，可一想到柳枝說的那種情況，對方啥也不干還能跟他們享受一樣的待遇，那人的內(nèi)心，總歸會覺得不平衡的。
見鬧得差不多了，柳枝又向?qū)Ψ竭f了臺階道：“要想吃飯，就得干活，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把自己該做的活計做完，這飯自然是有你們一份的�！�
鄭家匠人們看著那吃食咽了咽口水，說出了極其違心的話，“不就點吃的嗎？少吃幾頓我們也餓不死，乞丐都不吃嗟來之食，我們才不要你假好心的施舍呢！”
旁人看不下去了，紛紛譏諷道：“柳娘子這般好心的給你們臺階下，你們真是不識抬舉，就該好好餓你們幾頓，讓你們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被越來越多的人指責(zé)后，鄭家人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有些慌了，只能撂下幾一句狠話，灰溜溜的離開。
只是讓鄭家匠人們沒想到的是，柳枝對他們的針對，并不僅僅只是不給吃幾頓飯那般簡單。
等他們再次回到自己的住所以后，他們才驚慌的發(fā)現(xiàn)，他們的屋子里的被褥，炭火等等過冬的物資全部都被柳枝趁著他們鬧事的功夫給帶走了。
這少幾頓吃的，他們還可以撐一撐，畢竟不少人趕路的時候還帶了干糧餅子，就著點熱水還能充饑，可這過冬的褥子炭火沒了，這寒涼冬夜，他們又該如何度過？
唐四爺聽聞這件事后，也是對柳枝佩服無比，釜底抽薪，她倒真是得心應(yīng)手��！
這件事兒柳枝處理的當(dāng)真很是巧妙，讓對方根本拿不到錯處，就算鄭家的工匠要狀告柳枝苛待他們，也是根本站不住腳的。
畢竟柳枝放了話，只要他們肯老實干活，就會有他們一口吃的，如今他們的凄慘處境，完全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是咎由自取。
這樣的日子，也僅僅只熬了一天，那些人就受不住了。
冬日的夜晚，寒風(fēng)凜冽，屋子沒有炭火沒有被褥，光靠他們身上那點單薄的棉服，根本難以支撐。
第二日一早，柳枝正用著早膳，欣榮便興沖沖的進了屋。
“姨娘，好消息�！�
柳枝攪動著手中的湯羹，“是不是他們內(nèi)部有了矛盾，今兒有一部分人已經(jīng)老老實實的去做工了？”
興榮立馬朝著柳枝比了一個大拇指，夸贊道：“姨娘果然料事如神，您怎么就猜到，他們堅持不了一天就會土崩瓦解的？”
柳枝昨天安排他去派人偷偷收走那些工匠的被褥炭火時，他們便在私下打起了賭，他瞧那些人如此硬氣，估摸著怎么也得撐個兩三天。
然而沒想到還是柳枝猜中了，言定對方根本撐不過一日。
柳枝笑了笑，“他們當(dāng)中，并不是所有人都還有儲備的干糧。”
“有些人可以拿干糧撐一撐，他們自然是能繼續(xù)硬氣，可那些沒有干糧的人，可是撐不住的�！�
“況且人都是自私的，這種情況下，干糧是明顯不夠平分的，他們自然都只會顧及自己，不會去管別人死活�！�
“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一多，總會發(fā)生分歧，心生埋怨�！�
“他們不論是給鄭家做工，還是去別處做工，總歸是為了一口飯吃，沒必要為了這所謂的義氣，去搭上自己的命，所以這個時候，聰明人的選擇，便是識時務(wù)，順著我給的臺階下了，大家便都相安無事�！�
興榮感嘆道：“沒瞧出來，以往姨娘在侯府嬌嬌弱弱，以為是個好欺負(fù)的，沒想到玩起心眼子，簡直是比我家九爺還厲害，果真是一個被窩鉆出兩種人，簡直絕配！”
柳枝佯裝生氣的瞪了興榮一眼，然后給興榮夾了一個肉包子塞到嘴里，“吃都堵不住你這張巧舌如簧的嘴！”
興榮咬了一口皮薄肉多的包子，一口流油，果然是香得很，贊嘆道：“別說，小蝶的手藝就是好。”
柳枝笑興榮吃的狼吞虎咽，叫小蝶打包了些給謝瑾懷送了過去。
在興榮離開之前，柳枝又想到了一件事，唐四爺那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與她說，后面因為旁的事兒打斷了，便沒有再提及，于是柳枝又叫興榮再帶一份包子給唐四爺，問問那日他有什么要緊事要談。
第344章
納妾距離規(guī)定的竣工時期不足十日，柳枝便開始在屋子里收整行李，為回京做著準(zhǔn)備。
剛收拾到一半，院子里就來了人。
柳枝透過窗戶瞧了一眼，瞧見是興榮回來了，還有些疑惑他的速度怎么這么快，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就回來了。
可再仔細(xì)瞧了一眼興榮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像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柳枝放下手里頭的事兒，上前問道：“這是怎么了？臉色難看成這樣？”
興榮拳頭緊緊握住，罕見的有些沉悶道：“唐四爺叫我來跟你傳個話，想……”
話說到一半，興榮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到底怎么了，你說��！”柳枝有些著急。
興榮這才吞吞吐吐道：“剛剛唐四爺和九爺在一塊，說想要納小蝶做妾�！�
柳枝有些詫異，隨即又問：“那九爺答應(yīng)了？”
興榮搖頭，“九爺是沒答應(yīng)，說要看您的意思，但誰知那三皇子不知道是從哪里竄出來的，聽到這事兒倒是立馬應(yīng)了下來，還說要抬舉小蝶，將其認(rèn)作義妹，還要為其準(zhǔn)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算是為之前的事兒賠禮道歉！”
三皇子能摻和這事兒，無非就是想拉攏唐四爺。
柳枝聽聞，氣不打一處來，“這跟他有何關(guān)系！”
興榮也皺著眉頭，氣沖沖道：“誰說不是呢！誰稀罕做他的義妹？他分明是在那亂點鴛鴦譜啊！”
本來這事，若不是三皇子橫叉一腳，九爺那邊便可以直接拒了的，可偏偏三皇子放了這樣的話出來，就不是柳枝能隨便拒絕的了。
“怎偏偏那么巧，讓三皇子聽見了，莫不是那唐四爺跟三皇子早就串通好了這一出？”興榮很是懷疑道。
柳枝搖頭，“不可能，若他真有那個心思，那天晚上他就會順?biāo)浦郏诵〉��！?br />
三皇子親自把人送到了床上，只要他有心想要小蝶，此事兒早就已經(jīng)板上釘釘，他也不至于還要為了這事兒親自去問謝瑾懷。
更何況，唐四爺?shù)娜似�，柳枝還是信得過的。
“哐當(dāng)！”門外一聲巨響，驚的兩人回頭。
小蝶雙手懸空，腳邊還有一個翻掉的木盆，她的表情更是慌張，顯然剛剛興榮跟柳枝的對話，她是聽了個七七八八。
此事柳枝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小蝶解釋，只能盡力安撫道：“你放心，此事兒還沒定下，咱們還有挽回的余地�！�
“只要你不愿意，我即便是拼盡一切，也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
小蝶感激的看向柳枝，卻又紅著眼眶搖頭道：“姨娘，別為了我得罪了三皇子，不值得的�！�
之前為了她，九爺已經(jīng)在暗地里跟三皇子結(jié)了仇怨，如今柳枝若是在為了她駁了三皇子的面子，那就是徹底跟三皇子撕破臉了。
她淚眼朦朧，艱難的做出了決定，“更何況，您也說唐四爺是個好人，想來也不會虧待我的……”
小蝶的話還沒說完，唐四爺和謝瑾懷也來到了院子里。
見小蝶瞬間緊張起來，柳枝趕緊讓她躲到屋里。
謝瑾懷朝著柳枝聳了聳肩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吭聲，似乎在說，這事兒他攔不住，還得柳枝出馬。
唐四爺一來就說明了來意，對著柳枝拱手道：“柳妹妹，這幾日我想了很久，是因我的緣故，才讓小蝶姑娘遭了這么多閑言碎語，這事兒我應(yīng)該負(fù)責(zé)到底�！�
“所以，你的負(fù)責(zé)，就是想要納她為妾？”柳枝語調(diào)有些低沉。
唐四爺點了點頭，“女子名節(jié)受損，唯有此法才能……”
柳枝神情嚴(yán)肅了下來，拒絕道：“你若只是為了負(fù)責(zé)，讓自己心里不那么愧疚，那將小蝶納為妾室的主意就沒有必要了。”
“小蝶心境開闊，不會為了這等事情想不開，也不會為了此事纏著你�！�
唐四爺不解的問道：“女子沒了名聲，這下半輩子可算是毀了。”
柳枝搖頭，“女子可沒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若只是為了因連累她而心生愧疚才娶的她，那么這才是毀了她的下半生�！�
“妾不比妻，你喜不喜歡都無法撼動妻的地位，妾若沒了夫君的寵愛，就只是個任人欺負(fù)的玩意兒�！�
柳枝的意思很明確了，若是唐四爺對小蝶只是愧疚可憐，那便不必納她為妾，若是他真對小蝶有幾分真心，那倒還能商量。
唐四爺想了想，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小蝶這姑娘很好，我很喜歡吃她做的食物，對她也有幾分喜歡。”
“只是這份喜歡，我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畢竟我與她接觸尚淺，日后會怎樣誰也說不準(zhǔn)……”
柳枝相信唐四爺說的是實話。
他對小蝶的喜歡是源于對她廚藝的喜愛，至于小蝶這個人，交流不深，他若放言說是真心喜歡，那柳枝反倒要懷疑唐四爺?shù)膭訖C是否單純了。
柳枝回道：“這事兒我問問小蝶的意思，她若愿意我便不阻攔，她若不愿意，這事兒不論是誰來，我都是要據(jù)理力爭的。”
唐四爺走后，謝瑾懷一把將柳枝攬在懷里，“其實我覺得，小蝶跟了那唐四爺也不錯，唐家的家風(fēng)沒得說，唐四爺本人也算是比較正直，小蝶跟了他應(yīng)該不會吃虧的……”
柳枝一把推開謝瑾懷，有些悶悶不樂道：“什么叫應(yīng)該？他都保證不了以后的事兒，你怎么能知道小蝶日后跟著他一定能過好日子？”
“他人好，不代表小蝶日后一定能有好日子，做妾能過的好的，都是要看造化的�！�
“要么就是夫君特別寵愛，能護其周全，要么就是主母仁慈，能容得下妾室，這兩樣若一樣不沾，那往后的日子便是地獄�！�
說到這，柳枝就想到了上輩子的自己。
九爺待她不好嗎？若說作為通房寵妾來說，九爺對她的確很是寵愛，可她還是死在了主母的手里。
謝瑾懷似乎也察覺到柳枝異樣的情緒，連忙解釋道：“唐四爺?shù)姆蛉讼墒哦嗄�，如今他的后院里，就只有幾房妾室，也不算是吃人的狼虎窩�！�
第345章
心甘情愿任憑謝瑾懷說的天花亂墜，柳枝也沒有松口的意思。
謝瑾懷還在試圖說服柳枝，他覺得小蝶跟著唐四爺并不吃虧，犯不著為了這事兒，再跟三皇子鬧僵。
畢竟雙方之后還有合作，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謝瑾懷是侯府里的主子爺，除了他在乎的人，向來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更何況小蝶只是個丫鬟，他能看在柳枝的面子上為小蝶討個公道已經(jīng)是難得了，絕不可能為了一個丫鬟去強去跟三皇子過不去，更何況，他打心里覺得這件事并不是什么壞事，反而是好事一樁。
柳枝卻覺得這事關(guān)小蝶的后半生，是萬般不能含糊的，罕見的為了這事兒跟謝瑾懷拌了幾句嘴。
柳枝與小蝶要好，知道小蝶是不愿意做妾的，她這一輩子的愿望就是給自己攢下豐厚的嫁妝，尋個如意郎君，日后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嫁，做那威風(fēng)凜凜的正頭娘子，絕不做看人臉色茍活的妾室。
可謝瑾懷并不懂這些，在他們這種上位者的思維里，覺得一個丫鬟能攀附上他們這種身份的主子，就是幸事一樁，是沒有理由去拒絕的。
柳枝一著急，就有些口不擇言，“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做丫鬟的，就該是賤命一條，能給你們這些達(dá)官貴胄做妾，是我們高攀，該偷縮在被子里樂的大喜事？”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若非身不由己，誰會愿意奉承在你們身邊，甘愿做個低賤的妾室，每日靠向男人搖尾乞憐來討口飯吃！”
謝瑾懷微微怔愣，隨即表情有些受傷，“你就是這么想我的？”
“所以，剛剛你說的那些，是你的心里話嗎？給我做妾，你也是身不由己，并非心甘情愿？到現(xiàn)在也是萬般抵觸的嗎？”
柳枝沉默了片刻，如實說道：“若非是太后娘娘的那一道懿旨，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選擇給九爺做妾。”
謝瑾懷的眼眶也愈發(fā)的紅，“柳枝！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把爺?shù)囊黄嫘漠?dāng)什么了？
身份就有那么重要嗎？爺都把心給你了還不夠嗎？”
柳枝微微垂頭，輕聲嘆息道：“這世道，最容易變的就是人心，九爺?shù)恼嫘哪芫S持多久？誰能保證一直不變？”
“妾室不就是靠著那點寵愛喜歡過火，若沒了那些呢？只剩下水深火熱……”
見兩人爭執(zhí)不休，小蝶從里屋鉆了出來，撲通跪在了柳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