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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這種避如蛇蝎的態(tài)度讓邵衾寒多多少少感到了那么些刺心,好似他的喜歡是毒.藥,是臟東西,不能輕易沾染,比路邊的垃圾還不如。

    客廳安靜了一兩秒。

    沈涼說完正準(zhǔn)備上樓回房,在經(jīng)過邵衾寒身邊的時候,卻忽然被一只冰涼的手扣住。對方攥得很緊,指尖沾染著煙絲的味道,幾欲陷入肉中。

    邵衾寒并不看他,面色蒼白的直視著餐桌前方,明明端坐矜貴,卻偏偏讓人感到他內(nèi)心的翻涌不平:“沈涼,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喜歡一個人……”

    是否因為他不擇手段,內(nèi)心枯暗發(fā)朽,所以連帶著那份愛也是惡毒骯臟的。

    沈涼沒料到邵衾寒會問出這個問題,略有些詫異的看向他,手腕的刺痛感須臾就變成了麻木,鈍鈍的。

    “我沒這么說,”沈涼還是第一次見邵衾寒如此反常,“我只是覺得……你用錯了方法……”

    邵衾寒嚴(yán)格來說并不比蘇青硯差些什么,事業(yè)上甚至更為優(yōu)秀,只是他的手段與性情讓人不寒而栗。沈炎這種千篇一律的嬌花主角,注定了不會與他有糾葛。

    邵衾寒聞言不知想起什么陳年舊事,指尖又收緊了幾分。他緩緩抬頭看向沈涼,一張臉白到近乎透明,目光陰冷,清晨的陽光也未能給予幾分溫度,像一塊冷冰冰的玉石。

    邵衾寒抿唇,一字一句“告訴”沈涼,帶著幾分令人心驚的執(zhí)拗:“愛一個人,就要得到他,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哪也去不了……”

    哪兒也去不了……

    那個人當(dāng)年就是這么告訴他的。

    邵衾寒信了,信了很多年。

    沈涼糾正道:“他如果愛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就會自己留在你身邊�!�

    不需要任何手段,也不需要任何心機,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靜靜站在原地就贏了,對方自然會向你走來。

    這樣一比較,邵衾寒的手段就落了下下乘。

    他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去愛一個人。一個從未被愛過的人,該如何學(xué)著去愛別人……

    隨著沈涼話音落下,邵衾寒的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他似乎想反駁,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最后嘩啦一下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沈涼以為邵衾寒會說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沒說,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慢慢松開自己的手,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譏笑,然后轉(zhuǎn)身上樓了。

    電子光屏上的黑化度悄無聲息上漲了10%。

    于是沈涼就明白,邵衾寒還是不懂。

    晚上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雨珠噼里啪啦擊打著玻璃窗,留下一片雜亂的水痕,下得又急又驟,間或夾雜著幾道轟隆的雷聲,似乎要撕開天幕。

    邵衾寒在樓上待了一整天,沒下來過。

    沈涼在樓下坐了一整天,沒上去過。

    他們兩個不知道在鬧什么別扭,也許有一個人主動說說話就好了,張媽是這么想的。

    她肩上披著一件薄外套,從廚房走了出來,手里還端著一碗甜湯,對沙發(fā)上發(fā)呆的沈涼道:“小沈啊,你幫忙把這碗甜湯給邵先生送上去吧,剛熬好的�!�

    沈涼聞言,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他從沙發(fā)上起身,慢半拍接過碗:“哦,行�!�

    他其實也想上樓看看情況,只是沒有理由,張媽也算遞了個臺階。

    沈涼端著碗上樓,照舊對邵衾寒的房門敲了三下,然后直接開門進(jìn)去,畢竟你不能指望邵衾寒會主動開門或者說“你進(jìn)來吧”這種話。

    外面下著雨,房間里卻沒開燈,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見家具輪廓。

    沈涼在墻上摸索著,找到開關(guān),然而還沒來得及按下,房內(nèi)忽然響起了一道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沙啞破碎:“不許開�!�

    沈涼動作一頓,循聲看去,卻見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地板上,赫然是邵衾寒。

    “……好,不開�!�

    沈涼很好說話,他端著碗走到邵衾寒面前,然后在地板上坐下:“喝點甜湯�!�

    邵衾寒沒有動,甜湯往外裊裊的冒著熱氣,但又被雨夜的寒意所驅(qū)散。

    沈涼有些不適應(yīng)周圍的黑暗,尤其當(dāng)下了雨后,環(huán)境陰暗且潮濕。他不明白邵衾寒是怎么能在這樣的房間里待一整天的……

    又或者不是一整天,是很多年。

    這個認(rèn)知讓沈涼心里莫名刺了一下。他偏頭,在黑暗中看向邵衾寒,然而對方整個人已經(jīng)融入陰影,連五官都是模糊不清的。

    沈涼忽然出聲:“邵衾寒,你怕黑嗎?”

    邵衾寒曾經(jīng)跟他說過,怕血。沈涼當(dāng)時不是沒聽清,他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只是后來邵衾寒沒有再說,他也就沒有再問。

    這個人手上沾血,偏偏怕血;這個人懼怕漆黑死寂的夜晚,卻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都將自己關(guān)在里面。

    人越怕什么,就終將被什么淹沒。

    沈涼在紙上書寫的寥寥幾字,就那么困囿住了邵衾寒的一生。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劈過,漆黑的房間霎時亮堂一片。在那一瞬間,沈涼終于看清了邵衾寒的臉。他只覺得對方好似流離失所的孤魂野鬼,眼中滿是空洞茫然,眉頭因為駭人的雷聲而緊皺,竭力將身體縮進(jìn)墻角。

    這是他筆下的人物。

    活生生的、人物。

    沈涼沒有再管那碗甜湯。他對著邵衾寒慢慢伸出手,覆上對方冰冷刺骨的手背,感受到邵衾寒身形瞬間緊繃,卻沒有收回手,而是微微用力,將他拉出了墻角。

    像是將殼類動物強行驅(qū)逐,離開賴以生存且富有安全感的“家”。

    邵衾寒開始掙扎,沈涼死死制住他,然后把他強行按進(jìn)了自己懷里。那一瞬間,沈涼感覺自己的肩膀陡然傳來一陣尖銳刺痛,像是被什么野獸狠狠咬住,血腥彌漫。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邵衾寒那種耐力,額頭頓時青筋暴起,出了密密的冷汗,卻又忍著沒有叫出聲。

    哦,對精神病人應(yīng)該多些寬容,

    對邵衾寒也應(yīng)該多些寬容……

    沈涼這么告訴自己,強迫自己慢慢放松了下來。他掌心落在邵衾寒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撫著,然后將對方不住顫抖的身軀緩緩擁緊,聲音低沉,因為痛意,多了幾分忍耐:“你怕黑?我陪著你……”

    他說完和邵衾寒一樣背靠著墻,坐在地板上,伸長了腿,在黑暗中不知踢到什么東西,咣啷作響,好似是藥瓶。

    沈涼動作頓了頓,又繼續(xù)輕順著邵衾寒的后背,語氣認(rèn)真:“下次不許吃,真的不能再吃了……”

    那種藥物只會加重他的病情。

    他們誰也沒再說話,連空氣的流淌仿佛都緩慢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邵衾寒不知是不是累了,終于張嘴松開了沈涼的肩膀,對方的懷抱卻并未松緩半分。沈涼在黑暗中摸索著,溫?zé)岬闹父孤湓谏埕篮鶝龅拇缴希饬现杏|碰到黏膩的血液,還有對方戰(zhàn)栗的牙關(guān)。

    沈涼低頭,在黑暗中定定的看著邵衾寒,斟酌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愛一個人是對的……”

    他如果知道,他就不寫狗血了,早就改行去寫愛情正劇了,對不對。

    他從來沒有覺得邵衾寒的愛骯臟。

    雖然這種想法異于常人,但在很久以前,沈涼也曾經(jīng)羨慕過這種極端到近乎瘋狂的感情。像一團(tuán)熾烈的火,溫暖又滾燙,帶著焚燒為燼的決絕與孤擲一注。

    只是他覺得自己不可能擁有,也不會需要。他從小到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一個人過的,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一生中不會遇到太過濃烈的愛恨。

    沈涼又說:“但我應(yīng)該比你懂得多一點……”

    他最后說:“我可以教你。”

    窗戶隔絕了外間模糊的雨聲,淅淅瀝瀝,將這一方天地分隔成兩個世界。那樣極端瘋狂的感情不為世俗所容,所以只能在紙上展現(xiàn),在書中存活。

    沈涼從這一刻開始,感覺自己懂了什么,卻又難以用語言描述。但他終于明白過來,他該先教會邵衾寒如何去愛一個人,而不是盲目追逐。

    沈涼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邵衾寒,我教你。”

    再卑劣的人也可以擁有一份干凈純粹的愛,這無關(guān)乎配不配,是每個人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而旁人無權(quán)苛責(zé),亦無權(quán)輕視。

    邵衾寒只是,用錯了方法……

    沈涼在黑暗中捧住邵衾寒的臉,干燥的指尖將溫度傳遞過去,慢慢描摹著對方蒼白俊美的五官:“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把你當(dāng)做我最愛的人……”

    他像一個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老師,而邵衾寒則是成績堪憂的學(xué)生:“你要好好學(xué),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邵衾寒沒有說話,漆黑的眼睛緩緩聚焦,唇齒間仍沾染著腥銹。他死死盯著沈涼,胸膛起伏不定,聞言唇角扯出一抹微小譏諷的弧度,狼狽又傲氣,不想承認(rèn)自己的方法是錯的。

    他說:“不……”

    邵衾寒堪堪吐出一個字,下一秒,唇上就多了一片溫?zé)�。沈涼毫無預(yù)兆吻住他沾滿血腥味的唇,將未盡的言語盡數(shù)吞進(jìn)腹中。

    這個吻輕柔得好似一陣風(fēng)過,與外間呼嘯的雷雨形成鮮明對比,溫?zé)岬膽驯б讶巳诨?br />
    沈涼就像昨夜醉酒那樣,舉動已然有些不受控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忽然會吻邵衾寒,只是覺得對方唇角的血色有些刺目。心中閃過一瞬迷茫,又被強行壓下。

    “噓……”

    他捂住邵衾寒的嘴,溫?zé)岬拇骄o貼著對方耳畔,在一片模糊的雨聲中認(rèn)真道:“邵衾寒,這是必選題�!�

    也是你人生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不可以空著,不可以跳過,也不可以拒絕。

    第16章

    投我以小碗報之以大鍋

    沈涼不想承認(rèn),但他現(xiàn)在好像真的有那么一點想救邵衾寒了,尤其是在對方一生的悲劇皆由自己所寫的情況下。

    邵衾寒見狀瞳孔微縮,反應(yīng)過來竭力掙扎,卻被沈涼壓在地上,吻得呼吸不能。

    腥甜的血混著藥味,促成了這個倉惶卻帶著安撫意味的吻。

    沈涼不知道該怎么安撫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他所能想到的只有親吻和擁抱,這是人類從出生起就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沈涼扣住邵衾寒的手,一圈圈拆掉了上面的紗布,傷口早已結(jié)痂,卻留下了支離破碎的痕跡。他將那只修長冰涼的手拉到自己唇邊,逐一淺吻,教給邵衾寒第一堂課的第一個知識。

    “下次如果受傷,要告訴我。”

    “疼了也是,疼了也要告訴我�!�

    他仿佛真的已入戲,將他當(dāng)做摯愛。

    邵衾寒被他壓在身下,聞言只感覺自己被開膛破肚,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了空氣中,每一寸陰暗都無所遁形,帶著被戳中痛處的難堪。

    不……

    他不會疼,也不需要對任何人說……

    不需要……

    邵衾寒眼圈發(fā)紅,努力想攥緊指尖藏住傷口,卻又被沈涼制住不得動彈。他咬緊牙關(guān),青筋暴起,恍惚間有什么灼熱的液體控制不住的順著眼角滾進(jìn)發(fā)間,又變得冰涼一片。

    沈涼低頭吻掉邵衾寒眼角的淚水,聲音低沉:“沒關(guān)系,以后痛了可以告訴我……”

    他把邵衾寒當(dāng)成一個缺愛的孩子,耐心勸哄,一遍又一遍。直到對方力氣流失,掙扎漸弱,才終于松開禁錮。

    在此期間,系統(tǒng)一直在不停地瘋狂閃爍紅燈。

    邵衾寒是如此矛盾,就連黑化度也同樣如此。數(shù)據(jù)時而瘋長,時而消退,最后定格在了50%沒再動過,就像及格線邊緣徘徊的人。

    一念深淵,一念人間。

    沈涼沒有開燈,他知道邵衾寒一定會不舒服,在黑暗中找到那碗半溫的甜湯,用勺子攪了攪:“喝一點。”

    邵衾寒的力氣已經(jīng)消耗殆盡,凌亂的發(fā)絲遮住了眼底的神情,狼狽而又虛脫。他直直盯著沈涼,聲音沙啞破碎:“沈涼,你憑什么覺得你是對的……”

    他竭力挺直脊背,眼中帶著令人心驚的執(zhí)拗:“你信不信,我用自己的方法,一樣能得到沈炎�!�

    這才是真正的邵衾寒。

    他陰郁孤僻,喜怒不定,瘋起來不擇手段。前段日子浮于表面的暴躁只是假象。

    沈涼踢開腳邊的白色藥瓶,姑且當(dāng)做邵衾寒剛吃完藥腦子不正常:“要不要打個賭,給我一個月時間,如果我的方法失敗了,再用你的�!�

    邵衾寒很輕的冷笑了一聲:“我不和一無所有的人賭�!�

    因為贏了什么都得不到。

    沈涼卻聳肩笑了笑:“沒關(guān)系,我們都一樣�!�

    邵衾寒同樣一無所有。

    沈涼總是能準(zhǔn)確無誤踩中邵衾寒的致命處,別人踩一次就會被整得半死不活,他能完完整整活到今天也算是人類奇跡。

    邵衾寒聞言瞇眼,控制不住地攥緊掌心,指尖幾欲陷入肉中。他聲音仿佛帶著冰碴子,半晌才緩緩?fù)鲁鲆痪湓挘骸啊�,我跟你賭。”

    沈涼問:“賭注呢?”

    邵衾寒說:“以后再告訴你,你不會贏�!�

    沈涼聞言不置可否,把手里的碗往前遞了遞,從容不迫的轉(zhuǎn)移話題:“行,現(xiàn)在可以喝點了吧?”

    他心心念念的仿佛只有這碗甜湯。

    邵衾寒沒說話,面無表情盯著他看了兩秒,這才慢慢伸出手接過。陰影線隨著他的動作輕微移動,將俊美的面容分割成了兩半。

    邵衾寒剛剛喝完,碗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沈涼道:“這里只有一碗甜湯,但是我讓給你喝,這也是愛�!�

    他淺色的瞳仁中帶著笑意,像狐貍。于是邵衾寒頓時覺得剛才的甜湯吐不出咽不下,膈應(yīng)得人難受,重重將碗擱在了地上。

    沈涼又說:“對喜歡的人要包容一點,不能亂發(fā)脾氣。你看,就像現(xiàn)在,不管你怎么生氣,我都不和你計較。”

    絕對不是因為怕被邵衾寒弄死。

    他末了做下定論:“你要學(xué)的地方還很多。”

    邵衾寒聞言指尖緊了緊,然后用手撐著從地上艱難起身,因為維持同一個姿勢坐了太久,步伐有些踉蹌。沈涼見狀上前扶住他:“你要做什么,我?guī)湍�。�?br />
    邵衾寒卻直接推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沈涼見狀眉梢微挑,心想真是學(xué)渣啊學(xué)渣,頑劣不堪,說好我做什么你就跟著做什么的呢?

    不過算了,他早就知道,改造反派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達(dá)成的,現(xiàn)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其實沈涼一直很好奇邵衾寒的童年陰影是什么,這個被他隨筆寫出、卻又沒有深挖的設(shè)定,到底被這個世界補全成了什么樣。

    想治愈反派,總得知道根源才行。

    趁著邵衾寒不在,沈涼隨手翻了翻房間的抽屜,希望能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畢竟平常邵衾寒不在的時候,這間房都是被張媽上鎖的。

    忽略那些亂七八糟的文件,沈涼在最底下的一層抽屜發(fā)現(xiàn)了很多藥,大部分都是英文單詞,讓人難以辨別用途。

    但猜也能猜出來,八成是助眠藥物和精神安撫類的。

    沈涼撇嘴,粗略數(shù)了數(shù)里面的藥瓶數(shù)量,心里不知道在盤算什么,正打算繼續(xù)翻翻別的抽屜,外間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嚇得他又立刻關(guān)上了。

    “小沈啊,”

    張媽不知何時上了樓,只見她懷里抱著一個大的保溫鍋,快步走進(jìn)房間,然后費勁的擱在桌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

    沈涼見狀愣了一下:“張姨,這是什么?”

    張媽攏了攏肩上快要滑下去的外套,喘了口氣才道:“邵先生剛才說你想喝甜湯,讓我把一鍋都端上來給你�!�

    說完搖頭嘆氣:“你這孩子,想喝直接用碗盛多好,這么多你一個人也喝不完呀�!�

    “……”

    沈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覺得他可能低估了邵衾寒的學(xué)習(xí)能力。這叫什么,投我以小碗,報之以大鍋?

    “我……”沈涼有些尷尬的開口解釋,“我最近吃的比較多。”

    張媽嘆氣:“別說了,張姨都知道�!�

    畢竟整個邵家就三張嘴,張媽年紀(jì)大,吃不了多少,邵衾寒更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只有沈涼,每天堅持努力當(dāng)干飯人。

    沈涼:“……”

    張媽叮囑沈涼喝完湯后把鍋送下去之后就下樓了,大半夜的,她都快被這兩個人鬧失眠了。

    沈涼掀開蓋子看了眼鍋里的甜湯,目測估計有四個人的分量,胃部隱隱一陣抽痛,又臉色便秘的把蓋子重新蓋了回去。誰知剛一抬頭,就見邵衾寒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他靠著門,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收緊,漆黑的眼靜靜觀察沈涼的反應(yīng),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沈涼讓他照著學(xué),這鍋甜湯就是他的學(xué)習(xí)作業(yè),雖然很幼稚。

    但沈涼還是決定給邵衾寒一些夸贊:“你學(xué)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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