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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朝堂權(quán)謀就是這樣,各自出招,誰贏算誰,不存在什么卑鄙無恥。謝鏡淵府上實在守得跟鐵桶一樣,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楚焦平也不想冒險把希望寄托在弟弟身上。

    臨走前,

    楚焦平不知想起什么,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向楚熹:“二弟……”

    楚熹下意識抬頭:“大哥,還有什么需要偷?”

    “……”

    楚焦平微微搖頭:“沒什么,我想說你要注意自身安危,名冊能拿到固然好,拿不到也無礙�!�

    語罷神情沉凝轉(zhuǎn)身推門離去,步伐沉重。好似楚熹去不是洞房花燭,而是龍?zhí)痘⒀ā?br />
    楚熹自己倒不怎么在意,躺上床睡覺。只惜一天內(nèi)發(fā)生這么多事,他顯然是睡不著,翻來覆去幾個時辰也沒合眼,后半夜迷迷糊糊聽見些許響動,只感覺自己床邊坐個人。

    楚熹閉著眼,一動不動,心中卻不動聲色警惕起來,擔(dān)心有人要害自己。

    然而那人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看著楚熹,然后伸替他掖掖被子,又摸摸他頭上傷,發(fā)出一聲低不聞嘆息,最后悄悄離開房間。

    楚熹悄悄睜眼,夜色朦朧,只覺那人背影有些像梅氏。

    翌日清晨,曲陽候府外早早備好車駕。梅氏大丫鬟奉命來到院門外,想看看楚熹醒沒,卻見他人已穿戴整齊,一副隨時以出發(fā)樣子。

    丫鬟略有些詫異,屈膝行禮道:“二公子,車駕已備好,請隨奴婢來吧�!�

    楚熹里捏著一柄裝飾用折扇,雖然大冷天用不上這玩意兒,但他想研究研究上名家字畫。聞言環(huán)顧四周,沒看見梅氏:“母親呢?”

    丫鬟道:“回二公子,夫人正在梳妝,稍后到。”

    院外看守護(hù)衛(wèi)估計怕楚熹又跑,七八個人提著佩刀跟在他后,嚴(yán)防死守。天知道楚熹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公子哥兒上次是怎么從婚禮上逃出去,再讓他跑一次,這些護(hù)衛(wèi)臉就不用要。

    仆役們昨天私底下還打個賭,紛紛猜測他們二公子今早會以什么樣姿態(tài)被“送”出府門,是哭爹喊娘,還是指天罵?

    不過很惜,楚熹只是看他們一眼就收回視線,朝著府門外走去。白衣落拓,神色平靜,奴仆們恍惚間差點(diǎn)把他錯認(rèn)成大公子楚焦平。

    曲陽候大清早剛剛遛鳥回來,上還拎著一個鳥籠,眼見楚熹要上馬車,連忙出聲追上來:“熹兒!”

    “嗯?”楚熹聞聲回頭,卻見是宜爹,收回準(zhǔn)備上車腿,“爹,你怎么來?”

    曲陽候把鳥籠子往仆人里一塞,走到楚熹跟前,作賊似壓低聲音問道:“熹兒,你還跑不跑?”

    楚熹微微挑眉:“什么?”

    曲陽候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來一疊皺巴巴銀票,悄悄塞到楚熹里:“兒子,你要跑趕緊跑,這些銀票拿著用,你娘那邊我去拖著�!�

    楚熹往他身后看眼,心想真是模范好父親:“爹,這些銀票你哪兒來?”

    楚熹好賭,他老子也沒強(qiáng)到哪兒去,為免這爺倆把府上敗個精光,財政大權(quán)一向掌握在夫人梅氏里。這么多銀票,來路很疑。

    曲陽候:“自然是我攢�!�

    楚熹:“娘不生氣?”

    曲陽候哼一聲:“這整座侯府都是我,你娘算老幾,什么時候有說話……哎呦呦呦�。√厶厶厶�!夫人快松!”

    曲陽候威風(fēng)還沒抖完,梅氏就不知何時出在他身后,一只擰著曲陽候耳朵,冷笑著轉(zhuǎn)大半圈:“妾身以為侯爺去哪兒,原來在這兒,只是您身子不好,還是回屋里好好休養(yǎng)吧!”

    話音剛落,立刻有仆役把曲陽候強(qiáng)行“扶”進(jìn)去,沒個三天禁閉只怕出不來。

    楚熹見狀把銀票往袖子里一藏,叫一聲“娘”。

    梅氏看他一眼,也沒說什么,只道:“上車吧,莫誤時辰�!�

    楚熹心知這是要去將軍府:“父親不去么?”

    梅氏道:“你爹那個子,去只怕壞事,他對外稱病,謝侯爺應(yīng)不會說什么。”

    曲陽候府確實是沒落,如今滿府中饋,只能靠一個女人頂著。再不想辦法,日后改朝換代,爵位遞減,只怕逃不過三代而衰結(jié)局。

    只聽空氣中傳來一聲鞭子脆響,雙駕馬車不緊不慢行駛起來,車輪重重碾過青石板,因為昨夜積雨,濺起些許水花,一片雜亂水痕。

    很快就要見到自己筆下反派,楚熹有些出神。

    謝鏡淵這個角色他初其實也耗費(fèi)不少筆墨,用心程度不遜色于主角楚焦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占篇幅不比主角少到哪兒去。

    只是用心歸用心,難救也是真。這樣人只要活著,與晉王必定是不死不休結(jié)局。

    除非……

    除非太子登基……

    梅氏見楚熹安安靜靜,以為他害怕,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一塊肉,心里泛疼,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唯唯諾諾像個鵪鶉似,你怕什么,這門婚事是陛下賜,謝鏡淵還能殺你不成嗎?!”

    楚熹心想這個倒不好說,畢竟劇情已崩壞,嘴上卻道:“母親說是�!�

    說話間,已到將軍府。楚熹下馬車,只覺天空一角陰陰沉沉,而前這座府邸不偏不倚,恰好坐落在連陽光都照不來方。

    朱紅大門站著四名佩刀守衛(wèi),身著玄甲,氣勢冰冷。他們見曲陽候府來人,轉(zhuǎn)身進(jìn)去通報,不多時出來一名色和善老管家。

    “見過楚夫人,見過楚公子,將軍已在正廳等候多時,請二位隨奴才來�!�

    只聽聲音,與這座森寒將軍府格格不入,對方天生一副笑,滿臉都是褶子。

    梅氏按按楚熹,示意他不要出聲,一跟著管家進(jìn)去,一笑著寒暄:“有勞,我這逆子不成器,昨日才尋回來,生恐將軍擔(dān)憂,特將他帶過來……”

    說著頓頓:“到底已成婚,該住在一起�!�

    楚熹從頭至尾沒出聲,老管家笑笑,躬身道:“楚公子吉人天相,自有佛祖庇佑,昨日將軍還專門差兵馬司前去尋人,幸好找回來,也省得將軍擔(dān)憂。”

    這管家也是個妙人,知道梅氏說是托詞,偏偏還順著往下接。

    他們穿過四五道拱門,過一座園林,又過一條抄游廊,腿都快走麻時候,終于到正廳。

    梅氏理理衣衫,正準(zhǔn)備進(jìn)去,卻見一名渾身是血男子忽然被人從正廳里抬出來,他雙眼瞪大,眼球外凸,顯然已死去多時。

    老管家見狀熟練側(cè)身避開,然后若無其事在前方繼續(xù)引路。梅氏卻嚇得色煞白,雙腿一軟差點(diǎn)倒,楚熹眼疾快扶住,聲音關(guān)切:“娘?”

    他心覺有異,微微皺眉,不著痕跡看眼那尸體。

    人死后一般大約一至三小時,會開始出尸僵象;過十二個小時左右,尸僵遍及全身。

    而那具尸體全身直愣愣僵硬,死亡時間起碼超過一夜。

    嘴唇烏黑,指甲青紫,七竅流血,中毒而亡?

    臉側(cè)有青色刺字,是坐過牢亡命徒,身著黑色夜行衣,怎么看都絕非善類。該不會是昨天半夜來玩刺殺,結(jié)果死在謝鏡淵底下倒霉蛋吧?

    楚熹以前讀過幾醫(yī)科,為收集作素材,在殯儀館也待過一段時間,尸體沒少見,倒不至于被嚇到。

    他唰一聲打開折扇,擋在梅氏眼前,笑笑,低聲道:“娘,死人而已,大概是做錯事奴仆,無礙�!�

    旁人看見這一幕只會覺得謝鏡淵濫殺無辜,楚熹一句做錯事奴仆,倒是輕輕揭過。

    前引路老管家聞言頓住腳步,回頭看他一眼。

    楚熹在外名聲一片狼藉,給人印象也只是酒色徒。那日成婚他逃快,連都沒瞧見,今日一看,卻與傳聞不大相同。

    梅氏昔未嫁時,是京城絕色,艷壓群芳人物。楚熹承好相貌,輕靈俊秀,顧盼生輝,一身白衫絕俗,自是風(fēng)采非凡。方才見那尸體也不驚慌,不免又讓人添一句穩(wěn)重自持評價。

    看著倒不像會逃婚人。

    老管家笑笑,連嘴角弧度都未變過:“楚夫人,對不住,府上規(guī)矩嚴(yán),嚇著您�!�

    梅氏聞言攥緊楚熹,嘴唇抖得說不出話,恨不得奪門而逃。他們剛進(jìn)門謝鏡淵就殺個人,這個傻兒子留在這里還能活命嗎!

    梅氏再為家族考慮,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親生兒子往火坑里跳。如今是悔斷腸子,初就不該在梅貴妃勸說下應(yīng)這門婚事,已打定主意要進(jìn)宮去找尋個法子。

    楚熹不知道梅氏心里想法。他扶著梅氏,跟管家往里走,待瞧見正廳高座上男子時,不得愣那么一會兒神。

    如今是清晨,寒露未褪,冷意襲骨。謝鏡淵重病纏身,禁不得風(fēng)吹,披著一件玄色風(fēng)氅,愈發(fā)顯得目如點(diǎn)漆,如冠玉。

    他右臉扣著半邊銀色具,遮住那過于猙獰疤痕。剩下半邊臉毫無瑕疵,形成鮮對比。謝鏡淵用白帕抵唇,壓住肺腑間傳來咳意。骨節(jié)分因為過于瘦削,連繃起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像一根鋒利毒針,危險又孱弱,矛盾且自洽。

    裹在風(fēng)氅下身軀依舊精壯,恍惚還能看出幾分帶兵打仗影子。

    謝鏡淵是楚熹筆下最邪人物,連作者都有些難以想象他是什么樣子,如今就那么活生生從書中走出來,卻只讓人覺得再合適不過。

    楚熹看有些入神:這就是自己反派?

    劇情雖然被改得不像樣,但好在人設(shè)未變。

    系統(tǒng)提醒他:

    第39章

    打入內(nèi)部現(xiàn)在是啟……

    現(xiàn)在是啟盛十一年。如果可以,

    楚熹年愿意將稱為謝鏡淵人中的第一個絕境之年。

    在這一年里,晉王在主角楚焦平的幫助下開始逐漸在朝堂展露頭角,而他的母梅貴妃亦是寵冠六宮。

    與之相反的則是太子一黨,

    麾下人馬接連遭到貶黜斥責(zé),唯一實權(quán)在握的謝鏡淵因這場突如其來的重病而纏綿病榻,

    難以帶兵。

    如果接下來的這段劇情有被改,再過個月,

    晉王就會因為在朔方清剿叛軍接連立功而受到褒獎。圣上龍顏大悅,以謝鏡淵病體為由收回他的軍權(quán),轉(zhuǎn)交晉王暫管。

    一個了兵權(quán)的將軍,

    和拔了毒牙的毒蛇有區(qū)別?

    只能任人揉搓罷了。

    楚熹年坐在下首,抬看向?qū)γ娌〖怖p身的男子,

    視線在他泛紫的唇色上停留片刻,

    內(nèi)心不知在想些什么,連梅氏說的話未仔細(xì)聽。

    “說來實在冤孽,熹兒無狀,

    在外素來輕狂,連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新婚當(dāng)夜竟是被歹人擄出了城去……”

    “幸而府上護(hù)衛(wèi)四處搜尋,

    昨夜才人救回來。攪擾了婚事,

    請將軍切勿見怪……”

    梅氏是長輩,坐在上首。早已編好了一套說辭,雖然明人都知道這話有些假——

    又不是土匪下山搶壓寨夫人,好端端的擄楚熹年一個膏粱子弟做什么,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擄回去只知道吃喝嫖賭。

    謝鏡淵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他眉低垂,看不清情,

    臉上的銀面具色澤冰冷,聞言低咳兩聲道:“自然不會……”

    他聲音沙啞虛弱,只讓人覺得是個好欺負(fù)的病秧子,三言兩語便將如此奇恥大辱輕輕揭過,既往不咎。

    楚熹年注意到謝鏡淵說這句話時,唇邊帶著一抹詭異的弧度,一閃即逝。

    高門大戶的女子有蠢貨,梅氏自然不會小覷謝鏡淵。了牙的虎那是虎,輕易招惹不得,現(xiàn)在只想趕緊進(jìn)宮去找梅貴妃商議個子。

    不管是退婚好別的好,總之要想辦將楚熹年撈出這個虎狼窩才是。

    這么一想,梅氏坐不住了,從位置上起身,與謝鏡淵匆匆寒暄句便告辭離開了。臨走時扔給了楚熹年一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乖兒子,娘這就想辦救你,可千萬別捅簍子。

    楚熹年讀到了以上信息,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只能從位置上起身,目送著梅氏離去。

    梅氏一走,大廳頓時顯得空落起來。除了滿屋子的下人,再就是楚熹年和謝鏡淵這兩個主子。

    楚熹年無聲垂眸,若有所思。他深知自己如果表現(xiàn)得太過精明,一定會引起謝鏡淵的提防與忌憚,干脆裝出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

    “將軍,”

    眾人只聽楚熹年忽然開口,聲落如玉,并對著謝鏡淵長施了一禮,

    “大婚之日,令將軍強(qiáng)撐病體,空等一夜,實非心中所愿。日后熹年定當(dāng)真心待之,不使離棄,望勿怪�!�

    誰料到這出,見狀都不由得暗自詫異。

    楚熹年的頑劣名聲在京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帶著青樓粉頭出逃這種膽大妄為的事落在他身上一點(diǎn)不奇怪。

    謝鏡淵到底今時不同往日,將軍府的奴仆原本擔(dān)憂楚熹年會仗著梅貴妃在背后撐腰,頤指氣使,發(fā)難挑刺,卻想到對方竟真是賠罪來了??

    謝鏡淵說話,面無表情打量著面前的白衣男子。

    他少年征戰(zhàn),與京中那些世家子弟不同,自然不會與這類人有什么糾葛。說來荒謬,這是謝鏡淵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的與楚熹年見面,在此之前,他僅從探子那兒得知了一些有關(guān)對方的消息。

    吃喝嫖賭,無一不沾;坑蒙拐騙,無一不精。身著錦繡華衣,實則腹內(nèi)草莽,一身皮囊,便如鎏金之器,難堪大用。

    大概是謝鏡淵的目光太具壓迫性,楚熹年似有所覺的抬頭看向他,卻不僅不怕,反而回了一個溫良的笑意。

    楚熹年一慣會裝,表面看起來無害,但倘若他切開來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內(nèi)里其實是黑的。

    謝鏡淵盯著他:“大婚之日,為不來?”

    他只問了這八個字。

    梅氏解釋的托詞借口好似從未被他聽進(jìn)去。事實上謝鏡淵剛才確實怎么認(rèn)真聽。

    楚熹年聞言身形微頓,心道謝鏡淵果然不是好相與之輩。但若真據(jù)實以答,說自己和人私奔,傳出去不僅打了謝鏡淵的臉,打了梅氏的臉。

    楚熹年:“從前輕狂,惹下仇家,被歹人所劫�!�

    謝鏡淵聽不出情緒的哦了一聲:“那歹人可抓著了?”

    楚熹年笑了笑:“說來護(hù)衛(wèi)不濟(jì),竟讓那歹人給跑了,不過平安歸來已是萬幸,再不敢奢求其他�!�

    謝鏡淵從椅子上緩緩起身,這個動又引起一陣低咳。他邁步走至楚熹年面前,身上帶著一股苦澀的藥味,笑時讓人脊背發(fā)寒,睛瞇起時愈發(fā)像某種冷血動物:“原來如此……”

    他目光冷冷,一字一句,意有所指道:“那歹人膽大包天,不僅敢劫我將軍府的人,壞了我謝鏡淵的婚事,我調(diào)兵馬出城搜查,定將他們碎尸萬段——”

    他后面四字說的風(fēng)輕云淡,卻讓人寒意頓升。“碎尸萬段”這個詞在別人嘴里只是虛張聲勢,在謝鏡淵嘴里卻是說到做到。

    說了是碎尸萬段,他就真的會人剁成一萬段,一段不多,一段不少。至于最后會不會被砍成肉醬,倒是難說。

    楚熹年嗅到他身上浸染的中藥味,若有所思,聞言不見慌張驚恐,又施了一禮:“那便謝過將軍�!�

    他本就長得干凈,笑起來斯文俊秀,語氣誠摯,仿佛真的真的非常感謝謝鏡淵幫他出頭報這個仇。

    這讓以為楚熹年會嚇得屁滾尿流的謝鏡淵心中難免失望。他盯著楚熹年滿是笑意的睛看了半晌,心中莫名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偏頭移開了視線。

    這就是曲陽候府那個鼎鼎大名的紈绔?

    怎么瞧著像個傻子。

    梅氏算有手腕的高門貴婦,怎么養(yǎng)出了一個這么單純不知事的兒子。

    不過好……若是來了個不省油的燈,折磨的只是謝鏡淵自己。

    他們?nèi)烁鲬研氖拢傮w來說,婚后第一次見面算愉快,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風(fēng)。

    楚熹年來時,梅氏給他帶了數(shù)十名家丁外加云雀一名丫鬟,供他日常使喚。

    你問為什么只帶一個丫鬟?當(dāng)然是因為男人能打,萬一楚熹年這個混賬東不小心惹了謝鏡淵,那些家丁起碼能在前面擋擋。

    不僅如此,就連云雀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但當(dāng)他們在將軍府熟悉環(huán)境的時候,云雀很明確的告訴了楚熹年一件事:“少爺,這座府上的人全是高手�!�

    楚熹年并不意外,但對于“全是”這兩個字有些質(zhì)疑。他不著痕跡看了看那個正在指揮丫鬟替他們安置屋子的管家:“他是?”

    對方走路駝背,顫顫巍巍,怎么看都不像個高手。

    云雀面色微凝,壓低聲音道:“公子,奴婢看不透他的功夫,只是此人相當(dāng)危險,您務(wù)必小心�!�

    這是武者的直覺。云雀不知那管家功夫是深是淺,但對方太陽穴外凸,睛亮而不濁,分明是是個內(nèi)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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