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謝鏡淵攥緊了指尖，忍著沒出聲。直到外間忽然發(fā)出一陣門鎖響動，似是有人走來，才倏地抬眼看去——
他不知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模樣多么駭人。一雙眼陰鷙暗沉，好似從地獄爬出，要擇人而噬。
前來報信的衙役見狀不禁嚇得后退了一步，但想起上面的命令，還是壯著膽子道：“陛下說，你與太子好歹相識一場，他死了，總該讓你知個信�！�
謝鏡淵聞言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好似一灘死水，狹長的雙眼微瞇，想知道誰死了。
衙役沒什么情緒的聲音在地牢回響：“廢太子承昊，犯上作亂，意圖謀反，本該誅殺。先帝仁慈，僅將其幽禁東宮。然廢太子不思悔改，幽禁之期頻出瘋癲言語，今賜自縊，葬于皇陵�！�
他話音落下，周遭卻一片死似的沉寂，謝鏡淵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衙役忍不住提醒道：“廢太子承昊已死，尸首估摸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抬出東宮了�！�
謝鏡淵低著頭，依舊沒反應(yīng)，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死了。直到衙役失去耐心，轉(zhuǎn)身離開，身后才陡然響起一道破碎嘶啞的聲音：“你說誰死了？”
衙役頓住腳步，譏笑道：“自然是廢太子，與您一起謀反的那位�！�
鐵鏈又是一陣嘩啦響動，謝鏡淵緩緩抬起頭，雙目猩紅，又問了一句話：“楚熹年呢？”
他聲音冰冷地問道：“楚熹年呢……”
男子半面盡毀，刀疤縱橫交錯。當(dāng)初關(guān)押入獄時，上面的人未給他留半分體面，將面具也摘了。如今只能依稀從左半邊臉瞧出幾分風(fēng)姿。
衙役是新調(diào)來的，對外間之事并不了解，權(quán)貴也不盡都認(rèn)得。他只知楚氏一脈最風(fēng)光的那位公子名喚焦平，至于楚熹年，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但實在不記得了。
他敷衍不耐道：“誰知道，大概跟太子一樣也死了吧�！�
語罷離開地牢，重新鎖上了那扇沉重的鐵門，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周遭又重新陷入了寂靜。
謝鏡淵卻不知為何，忽然用力掙扎起來，數(shù)斤重的鐵鏈嘩啦作響。一股深沉的絕望悄無聲息涌上心頭，讓他眼眶發(fā)酸，心頭生恨。似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扼住咽喉，在一片瀕死的窒息中掀動滔天仇恨。
那是他的情緒嗎？
不、不可能……
燕帝早已駕崩，周溫臣自盡而亡，晉王發(fā)配嶺南，承昊登基為帝，楚熹年常伴左右。
他為什么會如此憤恨？
還有太子……太子怎么會死……楚熹年又怎么會死……
謝鏡淵額頭青筋暴起，只覺這個夢窒息得讓人可怕，這結(jié)局也不該如此。他任由鐵鏈絞緊自己，傷勢也因掙扎而重新崩裂，直到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才倏地停住了動作——
那鐵鏈在他腰腹死纏，稍有掙扎便勒緊一點，如今已到了極致。肋骨斷裂，刺破內(nèi)臟，喉間也嗆出了大口的血。
謝鏡淵低著頭，沒有動，血一股一股的涌出，滴滴答答掉在地上。他艱難喘著粗氣，茍延殘喘，末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艱難抬頭，看向了地牢上方一個巴掌大的透氣口。
外間下雪了。
極致的冷，極致的寒。他瞧不見宮殿紅墻琉璃瓦，瞧不見漫天飛雪遮山川，只有呼嘯凜冽的寒風(fēng)吹進(jìn)地牢，帶來星點雪沫。落在謝鏡淵眉眼間，須臾便和血消融。
幾名宮人恰好從東宮的方向出來，抬著一個白布蒙著的人。遙遙看去，似要與冰雪融為一體。直到一只形銷骨立的手不慎從布下滑落，露出半截早已破舊失色的明黃綢袖。
新來的小太監(jiān)不知他們抬的是誰，也沒敢問，等走遠(yuǎn)了才小聲對那年長些的太監(jiān)問道：“師父，咱們抬的這人是誰？大冷天的，也太折騰人了�！�
老太監(jiān)嘆了口氣：“別多問，生前再貴不可言，死了也只是個死人�！�
后來那雪越下越厚，越下越厚，淹沒了口鼻，也淹沒了天地。謝鏡淵只覺一陣窒息，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身形一顫，從酒桌上醒了過來。
他驚醒的動作太大，直接帶翻了杯盞，噼里啪啦一陣響。外間守候的侍從還以為出了事，連忙掀起簾子沖了進(jìn)來：“將軍？！”
謝鏡淵驚魂未定。他神色怔愣的看著面前的桌子，上面擺著精美卻早已涼透的菜肴。環(huán)視四周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將軍府，而不是那個見鬼的地牢。
他閉目抹了把臉，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問道：“楚熹年呢？”
侍從結(jié)結(jié)巴巴：“楚公子……額……楚公子……”
去青樓了……
這四個字他還沒想好要不要說，簾子就陡然被人從外間掀起，進(jìn)來一名披著狐貍毛披風(fēng)的白衣公子來。
楚熹年裹挾滿身風(fēng)雪，來的恰恰是時候。他睨了那侍從一眼，示意對方退下，這才走到謝鏡淵跟前，摸了摸他蒼白的臉：“是不是著涼了，臉色怎么這么白�！�
謝鏡淵察覺到臉側(cè)溫?zé)幔乱庾R攥緊了他的手，力道之大，險些筋骨斷裂，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幾分。
楚熹年沒有掙扎，皺了皺眉：“將軍？”
謝鏡淵這才回神，下意識松了幾分力道。他見楚熹年活生生的在眼前，渾身力氣忽然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勉強聚起幾分力氣，伸手抱住了他。
“楚熹年……”他嗓子啞的厲害。
楚熹年雖不知緣由，但也還是抱緊了他：“怎么了？”
謝鏡淵閉眼，忽然問出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你說，倘若我們當(dāng)初起兵失敗，如今會是什么下場？”
太子被迫自縊，葬于皇陵。
他幽禁而亡，死后泉泥銷骨，不得立碑。
字字句句，都讓謝鏡淵心顫難平。
楚熹年卻笑笑，嘆了口氣：“左不過便是死在一塊兒，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若死，定然不悔，他有將軍如此忠臣相伴，縱身死亦無憾矣。我若身死，亦是不悔�！�
“將軍，世人大多不怕死，他們只怕死的不值得，也怕為了不值得的人去死……”
原著結(jié)局固然凄然。可楚熹年總相信，若是重來一次，他們提前知曉自己的結(jié)局，還是會無怨無悔走上同樣的路。
無懼身死，只愿不負(fù)。
謝鏡淵莫名平靜了下來，他抬眼看向楚熹年，啞聲問道：“太子呢？”
他們還是改不了這個習(xí)慣，縱然殷承昊登基已有時日，還是喜歡叫他太子。
楚熹年總覺得謝鏡淵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又好像不知道。眼見他神情恍惚，索性將他從位置上拉起來，披上披風(fēng)，帶出了門外：“走吧，今日無事，我?guī)④娙ソ稚峡纯矗槺闱魄铺拥臒狒[。”
九庸正在外間值守，見他們出門，便要跟上保護(hù)，卻被謝鏡淵吩咐留在將軍府中，只好打消念頭。
已經(jīng)入夜，謝鏡淵的另一親信九梟帶著部下來與九庸換值，卻不期然又得到了同樣的回答：“不必，今夜我來值守�！�
九梟覺得他奇奇怪怪，哪兒有人喜歡大半夜不睡覺的：“也罷，那我明早再過來與你換值�！�
九庸話少，只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在門口來回巡視。就在這時，遠(yuǎn)處樹梢忽然傳來一陣響動，他眉頭一皺，正準(zhǔn)備用石子擊落，卻見是一只凍傷落地的雀鳥，慢半拍頓住了動作。
士兵上前查看：“大人，是只普通雀鳥。”
九庸邁步上前，俯身將那雀鳥撿起來看了眼，發(fā)現(xiàn)還有氣，只是翅膀受傷飛不了。外間寒涼，他見屋子里燃著炭火，猶豫一瞬，掀開簾子一角把鳥扔了進(jìn)去。
里面霎時傳來一聲惱怒的驚叫：“啊！是誰亂扔?xùn)|西！”
九庸身形一僵。
云雀正在里頭收拾床鋪，那雀兒冷不丁被扔到她腳邊的毯子上，著實將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只受傷的小鳥。
“呀，真可憐�！�
云雀將那小鳥撿起來捧在手心，然后打開簾子往外看了眼，卻見九庸直愣愣站在外面，像個木頭，皺起細(xì)眉哼了一聲：“你扔進(jìn)來的？”
九庸：“……”
死木頭。
云雀放下簾子，不理他了。
溫香樓對面是個酒樓。楚熹年自然不敢?guī)еx鏡淵去青樓，而是帶著他在酒樓上面找了個靠窗的雅座，命小二上了些菜，然后推開窗戶觀察一番，最后指著對面街口給謝鏡淵看：“將軍瞧，太子在那兒�！�
殷承昊還是被張御史給發(fā)現(xiàn)了。但他堅信只要死不承認(rèn)，就沒人能發(fā)現(xiàn)他，用袖袍擋著臉，急匆匆跑出溫香樓，準(zhǔn)備找個地方避避。
張御史在后面緊追不舍，一把拉住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神情驚疑不定，總覺得眼熟：“你……你……”
太子用袖子擋著臉，就是不放下來，煩躁推開他：“你認(rèn)錯人了！讓開讓開！”
張御史道：“老夫不信！你將袖子放下來，讓老夫看看！”
太子把袖子拿下來，對他做了個鬼臉：“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我都說了你認(rèn)錯人了，走開走開！我得了麻風(fēng)，少碰我！”
謝鏡淵眼尖，發(fā)現(xiàn)那是御史張鐵嘴，出了名的難纏礙事：“他們二人怎么碰到一起了？”
楚熹年微微勾唇：“一國之君逛青樓，張御史看見了，豈有不管的理�！�
謝鏡淵不知道為什么，沒說話。臨近年關(guān)，他眼見外間煙火熱鬧，而楚熹年就坐在對面，心里忽然軟了一瞬，看著他低聲道：“我哪怕做夢，也未能想到有今日之景……”
楚熹年握住他的手：“今日之景甚長，年年歲歲，皆余歡喜�！�
他話音剛落，一簇簇?zé)熁鸷鋈辉陬^頂炸響。將京城連綿不絕的街道照得燈火通明。險些蓋過了酒樓掌柜請來的名角兒戲聲，但隱隱約約，依舊韻味悠長：
“他教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謝鏡淵閉眼傾聽片刻，然后對楚熹年道：“是《鎖麟囊》”
他深深看了楚熹年一眼，分不清里面藏著怎樣深沉的情。只讓人覺得比外間萬千燈火還要奪目明亮些。
楚熹年竟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偏頭移開視線：“你瞧著我做什么？”
謝鏡淵搖搖頭，沒回答：“沒什么，本將軍只是在想……你怎么會知道太子在逛青樓？”
楚熹年聞言捏著茶杯的手一頓，下意識抬眼，卻對上了謝鏡淵似笑非笑的眼神。
楚熹年還是想狡辯一下：“我……”
謝鏡淵卻仿佛早就知道原因，輕笑一聲，開口打斷了他：“少編瞎話糊弄本將軍。梅奉臣那個老東西絞盡腦汁想將你收入明鏡司，你卻渾然不理，要跑來寫那勞什子的書，他知道了豈不是要氣死？”
楚熹年卻笑著道：“將軍不知，筆下文墨，千載風(fēng)流，寫來極是有意思�！�
謝鏡淵挑眉反問：“例如？”
楚熹年：“例如？例如我若執(zhí)筆自述生平，定會把將軍寫進(jìn)去。”
謝鏡淵饒有興趣地湊過來：“如何寫？”
自然是寫進(jìn)自己的余生……
楚熹年卻沒說了。他見底下煙火熱鬧，干脆拉著謝鏡淵下樓，去街上湊湊熱鬧。恍惚間仿佛聽見系統(tǒng)響了一聲。
楚熹年腳步一頓，卻見一顆鉆石不知何時悄然浮現(xiàn)在眼前，在周圍燈火的照耀下愈發(fā)璀璨。
當(dāng)初謝鏡淵還剩下20%的黑化度。
燕帝死后，降為10
%。
周溫臣自盡，又降為2%。
現(xiàn)如今，那2%終于干凈了。
系統(tǒng)思及上個界面的教訓(xùn)，并沒有直接把楚熹年傳送回去，而是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問道：
這個問題楚熹年很久之前就思考過。他不是猶豫不決的人，亦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卻罕見沒能做出決斷。
他想起爺爺以前對他說過一句話。
人這一輩子永遠(yuǎn)不要被外界束縛，你生來就是自己。親人固然不能割舍，但他們的愿望永遠(yuǎn)不會變，你幸福了，他們才會幸福。
很多年前，楚老爺子曾經(jīng)給楚熹年算過一卦，說他命中有一大劫，但似生非生，似死非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卦象。
楚熹年不怎么信，但就算信了，他也只會坦然迎接死亡，在有限的時間里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我……”
楚熹閉目靜默許久，終于緩緩?fù)鲁瞿莾蓚�字：
“留下……”
他總是不放心的，不放心謝鏡淵，也不放心太子。這結(jié)局早已改寫，可他總要護(hù)著他們平平安安走到最后才能放心。
楚老爺子性格灑脫，應(yīng)該也不會介意。他還有幾名孝順徒弟，可以養(yǎng)老送終，不致使自己太過擔(dān)憂。
系統(tǒng)對他的選擇并不感到意外。飛到楚熹年身旁，像完成某種告別儀式一樣，輕輕碰了碰他，為自己平白少了一大半的積分而感到憂傷：
楚熹年聞言一頓：“小……金剛？”
��！糟糕！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名字了！
系統(tǒng)心里一驚，連忙否認(rèn)：
楚熹年神情微妙：“你叫小金剛？”
系統(tǒng)已經(jīng)收拾包袱準(zhǔn)備跑了，卻聽楚熹年慢半拍道：“這名字……挺有意思的，有福氣�！�
也挺好笑的。
系統(tǒng)聽出他的潛臺詞，重重哼了一聲：
楚三八！
楚熹年不知道它在心里罵自己，否則絕不會好心給它指路，笑著道：“你是不是想找下一任宿主，我告訴你一個人選。”
系統(tǒng)立刻湊過去：
楚熹年壓低聲音，對它說了幾句話，末了做下總結(jié)，不懷好意道：
系統(tǒng)感動得眼淚汪汪：
它語罷轉(zhuǎn)身飛遠(yuǎn)，閃亮的身軀逐漸隱沒在天際，遙遙飛出了城外。卻見一塊高大的石碑立在外間，上面落滿了積雪。其中一排名字格外引人注目，因為刻著當(dāng)今天子的名諱，也刻著大燕戰(zhàn).神.的.名諱。
另外一個名字的擁有者本不屬于這個朝代，卻又陰差陽錯，以這樣的方式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痕跡。
謝鏡淵，殷承昊，楚熹年……
系統(tǒng)吹掉上面的落雪，湊近盯著看了半天，然后哼的一聲飛遠(yuǎn)了，都沒有它的名字好聽！
楚熹年與謝鏡淵執(zhí)手走在街頭，似有所感的往城門方向看了眼，許久都未收回視線。謝鏡淵見狀故意問道：“怎么，想你的心上人了？”
“就在眼前，想什么�！�
楚熹年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蘭亭二字擇的相當(dāng)好，一聽便是個好名字�！�
謝鏡淵聞言輕哼了一聲，壓住唇邊笑意：“算你有眼光�！�
第83章
開局一條狗
———以上內(nèi)容節(jié)選自網(wǎng)絡(luò)爽文作品《我在蟲族娶老婆》。
唔……
聽書名就知道，作者沒什么內(nèi)涵。
唐琰也愿意承認(rèn)，自己確實沒什么內(nèi)涵。但這并不代表有一天他可以接受自己穿越到曾經(jīng)的作品中，尤其還是以這種方式——
他低頭，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電子鐐銬，真是好一副銀鐲子。
“唐琰閣下，您為期三天的品德教育便到此結(jié)束。因為星際檔案中顯示您已經(jīng)有過十九次當(dāng)街調(diào)戲貴族雌蟲的記錄，超過二十次您將面臨為期三月的社會服務(wù)。希望您能約束自身行為，引以為戒，很榮幸能夠護(hù)送您回家。”
護(hù)送唐琰“出獄”的兩名星際監(jiān)獄員解開了他手上的電子鐐銬。通過他們緊皺的眉頭，不難看出他們對這位臭名昭著的低等級雄蟲的厭惡。但礙于帝國對珍稀雄蟲的保護(hù)，他們還是不得不面帶微笑說出一系列規(guī)定的客套話。
“唐琰閣下，如果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他們語罷敬了一個軍禮，轉(zhuǎn)身離去了。徒留唐琰一個人站在走廊，左右環(huán)視一圈，還沒弄明白狀況。
怎么回事？？
他最近手頭緊張，遇到高利貸催債，一時情急就翻到窗戶外面想躲一躲。結(jié)果外面的護(hù)欄年久失修，一個踩空直接從五樓摔下去了，眼前一黑就到了這里。
剛才那兩名穿著軍裝的人不由分說把自己送上了一架類似飛行器的東西，又說了一大堆云里霧里的話，把他丟在這兒就走了。
拍戲也不是這么拍的。
唐琰面無表情活動了一下自己被鐐銬鎖得有些血脈不通的手，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骼輕響，聽起來令人牙酸。
他皺了皺眉，正準(zhǔn)備做些什么，耳畔忽然叮地響了一聲，緊接著眼前出現(xiàn)了一顆通體閃亮的鉆石，光芒差點閃瞎他的鈦合金狗眼。
這顆鉆石居然開始口吐人言，機器特有的聲音與人類質(zhì)感相差甚遠(yuǎn)，刺啦作響，有些刺耳，
唐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