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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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瀛臺。
警衛(wèi)員密密實實保護(hù)住中心建筑,每一個人都抬頭仰望黑天,臉上充滿了驚慌和不安。
門前空地上,神完天司盤腿而坐,默念經(jīng)文,一手合十,另一手緊握金剛杵,藏袍在狂風(fēng)中飛舞如天神降世。
在他面前,死氣如巨龍般裹挾著地獄餓鬼從天而降,而下一刻他面前的虛空中閃現(xiàn)出金色八字佛訣,如堅不可摧的巨盾,將千萬冤魂瞬間化作了灰燼!
鰲玉橋。
持槍武警在方圓數(shù)公里內(nèi)隔離出一片軍事無人區(qū),胡晴化出真身,雪白的狐面上有兩只碧綠妖瞳,長達(dá)百米的九條白尾伸展而上云霄。
它趴伏在地,雪山般巍峨的身體隨著呼吸不斷顫動,每一下都吸入大量死氣,轉(zhuǎn)化為身體周遭炙熱的能量。
源源不斷的腐尸從土地里向它爬來,九尾狐臉上浮現(xiàn)出近乎嘲笑般的表情。下一刻它張開口,妖丹噴發(fā)出將陰靈燃燒殆盡的烈焰,剎那間將所有腐尸化作了焦黑的枯骨。
大會堂下,周暉辦公室。
張順望著上千上萬根縱橫交錯的紅線,以及每一根紅線上如宇宙行星軌道般滾動的紅珠,疑惑道:“可是……我從沒守過這個什么……什么乾坤陣�。俊�
“你站在這里就能起作用了,”顏蘭玉站在他身后,說:“我會保護(hù)你的�!�
張順回過頭,少年一身狩衣,胸前是他從日本帶回來的那個片狀鏈墜,無孔不入的黑氣到他周圍就戛然而止,如同被透明的玻璃罩擋在了外面。
張順突然想起上次在地下石窟中,孔雀明王摩訶吃了所有人,唯獨拎起顏蘭玉,看了一眼,便將他遠(yuǎn)遠(yuǎn)扔開。他不禁仔細(xì)打量那塊灰白的碎片,半晌終于忍不住問:“這到底是什么?”
“一塊你必定聽說過,但絕對沒見過的鏡子……的碎片�!鳖佁m玉微微一笑:“不要告訴別人,很值錢的�!�
他走到辦公室門前,輕輕關(guān)上剛才被腐尸抓撓而打開一條縫隙的門。
張順在他身后,俊朗的臉上難掩焦慮之色:“不知道我哥在哪了,你不擔(dān)心于副主任嗎?”
顏蘭玉回頭對他揚起手,只見大拇指和小指正以一個很不同尋常的姿勢捏著一根紅線,紅線上又被打出了一個異常精巧復(fù)雜的結(jié):“——我有我的辦法�!�
地下辦公室看不見外面,但走廊上悉悉索索的腐尸爬行和無處不在的黑氣還是足以讓兩人知道此刻的局勢有多緊張。張順嘆了口氣,頹然坐在了椅子里。
……我哥跟那個倒霉姓周的,現(xiàn)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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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不知道,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市郊一處下水井蓋突然一震,緊接著炮彈般飛彈了出去!
大地轟鳴開裂,碎石和泥土如巨浪般掀起,降三世明王狼狽不堪沖上半空,怒吼:“你這魔物——”
話音未落,周暉從腳下出現(xiàn)在他眼前,雪亮刀鋒當(dāng)空斬下第五條手臂!
降三世從未有過這么頹敗的時候,三頭八臂只剩下二頭三臂,全身就像一塊怪異的黑色巨石,重重摔落在泥地上,不斷翻滾抽搐。
“痛苦嗎?”周暉一手抱著楚河,從半空降落,施施然站在地上,將滴著黑血的刀尖對著降三世的脖頸。
“我會把你切得只剩下一個頭兩只手,讓你切身體會到鳳凰的痛苦,讓你連死都忘不了我的憤怒……”
他刀尖向下,燃燒著烈焰的刀鋒如同熱刀切黃油,輕而易舉刺入降三世明王的左顱。
“住手!”雪山神女發(fā)出憤怒的咆哮,從他身后的大地裂縫中躍起沖了過來:“給我住手——!”
下一刻周暉猝然轉(zhuǎn)身,刀鋒順勢將降三世明王左顱徹底帶起,同時一腳把雪山神女踹出去十幾米遠(yuǎn),轟隆巨響中連番撞塌了七八根水泥電線桿!
電線轟然倒地,噼啪電流飛濺出奪目的藍(lán)光;與此同時降三世明王左顱落地,黑血瞬間潑濺出去,嘩一聲灑在地上。
雪山神女身體痙攣,勉強起身仇恨道:“你這變態(tài)……”
周暉冷冷道:“你有神格,我殺不了你,老老實實呆在那別動�!�
他轉(zhuǎn)身居高臨下望向降三世明王,血紅眼瞳中是不可錯認(rèn)的興奮和嗜血。
——那是魔物對殘殺和血肉的渴望,是深植于靈魂深處的本能,如同狂風(fēng)般從每一根血管中呼嘯而起。
“至于你么……”
他一腳踩住降三世明王,以一種慢動作的狂妄姿態(tài),幾乎是享受的,一點點切下他賁張可怖的第六條手臂。
“聽說殺死你們五大明王級別的,在令你們墜入六道輪回的同時,還能獲得你們的力量……雖然你的力量我不看在眼里,但徹底的勝利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降三世明王怒吼翻滾,然而一切掙扎都被死死壓在周暉腳下。刀鋒將肌肉纖維殘忍地一點點切斷,繼而從腋下穿出,斷臂處肌肉立刻痙攣成恐怖的卷曲狀,血噴涌而出濺了周暉一身。
他享受般舔了舔嘴角,笑道:“一頭二臂,你看上去正常多了,六道輪回的時候應(yīng)該能投個好胎吧。”
“住手……住手!”降三世明王斷斷續(xù)續(xù)咆哮,胸膛發(fā)出拉風(fēng)箱一般撕裂破啞的尖嘯,“你不能殺你,你會觸怒天道,你會——”
“天道指望著我弄死魔尊呢,”周暉輕松道:“我只封印而不殺他,天道因為我光拿工資不干活而不滿了很久吧。”
他邪惡的勾起一邊嘴角:“我偏不遵從天道的愿,看你們氣急敗壞的樣子其實也挺爽的——等幾千年后輪回成明王時,再上須彌山哭哭啼啼告我的狀去吧�!�
他猙獰的刀尖指向降三世明王心臟處,大概是預(yù)感到死亡的到來,降三世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掙扎和怒吼:“你不能殺我——”
就在那一瞬間他殘缺不全的身體猛然改變,竟然化作了幻境中釋迦的模樣!
“鳳凰明王!——面對這張臉你能下殺手嗎?!生你養(yǎng)你的須彌山!養(yǎng)你長大的天道——!”
周暉面色劇變,心中殺意就像一盆冷水潑在了燒沸的油里,轟然全爆了起來!
——然而就在他暴怒揮刀的那一刻,楚河伸出手,按在了刀柄上。
“不能殺他,”楚河輕輕道。
周暉活了上千年,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內(nèi)心的感覺。
就像是鍋蓋砰的狠狠悶住即將爆炸的沸油,他一動不動維持著那個姿勢,全身肌肉緊繃到幾乎發(fā)抖。
他一寸寸轉(zhuǎn)頭看向楚河,因為脖頸肌肉過于緊繃,這個動作甚至顯得有點僵硬。
“沒必要多此一舉�!背哟瓜卵劢薅⒅等烂魍�,流著血的蒼白的臉頰沒有一絲表情:“滾吧�!�
周暉僵立良久,才極為緩慢地,一點點松開踩住降三世明王的腳。
莎克提猛然沖來,扶起降三世,踉蹌著飛快退后。因為身受重傷的關(guān)系她的模樣非常狼狽,美艷風(fēng)情半點不剩,盯著周暉的眼神甚至有點猙獰:“你這低賤的魔物……”
周暉爆發(fā)出怒吼:“滾——!”
——那聲音硬生生將大地震開裂縫,從他腳下瞬間延伸出十余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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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莎克提扶著降三世明王,跌跌撞撞遁入虛空,地底沸騰的黑氣終于被鳳凰之火一卷而盡。
死氣海水發(fā)出不甘的震蕩和轟鳴,但那聲音越來越衰竭,減弱,最終成為強弩之末,在高溫中完全蒸發(fā),只留下刺鼻的黑煙。
地面在烈火炙烤下發(fā)出大片龜裂,不遠(yuǎn)處倒下的水泥電線桿不堪重負(fù),轟然墜入了塌陷中。
周暉半跪在滿地廢墟中,輕輕將楚河放在自己膝上。
楚河傷口處血已經(jīng)干涸,面色在蒼白中泛著冰冷的青灰,嘴唇干裂出血,眼睫下的目光渙散望向天空。過了足足好幾秒,他才勉強把視線聚焦在周暉臉上,輕輕道:“不能殺降三世,是因為……”
“噓,”周暉溫柔而不容抗拒的捂住他的嘴,說:“不用解釋。”
他瞳孔血紅未退,如同魔獸居高臨下俯視瀕死的獵物,低頭輕輕在楚河眉心印下一個吻:“——我還沒讓你解釋呢�!�
他的血從赤裸的胸膛滴下,落在楚河冰冷的臉頰上。下一刻他把楚河打橫抱起,跨過地面叢生的黑煙,向遠(yuǎn)處走去。
在更遙遠(yuǎn)的天穹盡頭,狂風(fēng)止息,死氣消弭,冤魂尖嘯著奔赴天際,消失在了廣袤的虛空中。
然而陰云卻并未散去,仍在這座城市的高空上盤旋,如一只黑暗的巨眼,冷冷俯視著腳下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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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十地,地獄道。
莎克提扶著降三世明王,踉踉蹌蹌淌過灰河,前方便是雙重鐵輪山高達(dá)萬仞的巍峨峰巒。千萬年不止息的僧佉暴風(fēng)正從山谷間刮來,裹挾著火焰和惡臭,向更深處的無間地獄呼嘯而去。
突然她腳步一頓,驚疑不定:“——魔尊?”
魔尊梵羅正背對著她,巨大的黑影靜靜矗立在灰河水中,聞言轉(zhuǎn)過頭。
“等你們很久了,”他淡淡道。
莎克提強自鎮(zhèn)定,面頰肌肉卻不易為人察覺的顫動了幾下:“千度鏡界壞了,但我有其他辦法可以補償……”
“不用,”梵羅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冰冷的嘲諷:“鳳凰明王特意把你們送下來,就是替我找好了補償?shù)霓k法�!�
莎克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意思,突然魔尊抽刀揚手,疾風(fēng)閃電般斬下了降三世明王的最后一個頭!
“啊啊啊啊——!”莎克提爆發(fā)出尖叫,霎時黑血揚起,降三世明王徹底死透的肉身搖晃了一下,撲通摔進(jìn)了河里!
與此同時梵羅身側(cè)燃起魔焰,幾秒鐘內(nèi)將降三世明王無處依存的法力盡數(shù)吸走,繼而在黑色魔焰中分化、消解,成為精純的能量融入體內(nèi)。
那一刻他魂魄深處響起了悠遠(yuǎn)的撕裂聲,當(dāng)年周暉下的封印,終于在連綿不絕的強大能量沖擊下,爆發(fā)出了可怕的龜裂。
“——魔尊!”莎克提怒不可遏:“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你——!”
“你弄錯了吧,”魔尊卻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和我訂立契約的,本來就不是你啊�!�
他布滿黑紋的面孔血腥而殘忍,在地獄灰河之上,踩著骷髏手腳相連而成的船,轉(zhuǎn)身大笑而去。
第41章
“——吾名迦樓羅。”
尼泊爾。
珠穆朗瑪峰,雪線上6,500米。
一支登山隊在冰川之上的背風(fēng)處扎營,幾個隊員圍坐在無煙爐邊休整,檢查拍攝設(shè)備,加熱行軍專用的脫水牛肉補充體力。
不遠(yuǎn)處,少年向?qū)ё叱鰩づ�,向冰川斷崖邊走去�?br />
他戴著傳統(tǒng)兜帽,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從鼻梁往下整張臉被發(fā)黃的繃帶纏繞遮擋,只在嘴部留出縫隙。
他身高只是中等,但體型極其少見,有種生活在高原雪線附近的少數(shù)民族特有的悍利和精健,行走的冰原上的步伐沉穩(wěn)而扎實,如同一頭沉默而強悍的雪豹。
他走到斷崖邊,望著遠(yuǎn)方終年繚繞著風(fēng)雪的巍峨山巔,俯身作揖。
“我說他會出來吧,”爐火邊一個登山隊員調(diào)試相機,頭也不抬道:“每五百米對山峰行一次禮,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夏爾巴人的傳統(tǒng),聽說他們管珠峰叫媽……”
“大劉!”隊長呵斥:“少說兩句!”
大劉無所謂的笑笑。
不遠(yuǎn)處一個女隊員咬了咬唇,拿了個牛肉罐頭,起身向少年走去。
“哎,那個……阿迦,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接下來返程還要花很大體力——”
向?qū)ё魍暌�,默立片刻,才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他整張臉都擋在繃帶之后,但眉骨深邃,眼睛極亮,有種雪原上雄鷹般的神采。
女隊員一怔,才見他搖了搖頭,盤腿坐在冰雪上,從懷里摸出干糧咬了一口。
“阿伽……”
“我不吃你們的東西�!鄙倌曷曇衾飵е粏。爸x謝�!�
女隊員有點尷尬,但看到他手里干糧黑乎乎的,既像干韌的牛肉制品又有點像橡膠,不由心生好奇:“你這是什么?是尼泊爾的傳統(tǒng)食物嗎?”
“不,”少年頭也不抬道,“是蛇肉。”
“——蛇肉?!”
幾個隊員都訝異的轉(zhuǎn)過頭,少年卻仿若無人般咬了口蛇肉干,幾乎不見他怎么咀嚼就囫圇咽了下去。
女隊員滿心震驚與好奇,還想追問,卻見少年面對著遠(yuǎn)方的山巔,仿佛周圍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樣。
遲疑片刻后她還是拍了拍雪在他身側(cè)坐下來,學(xué)著他的樣子向山峰遙遙作了個揖,又虔誠地俯身半晌,才笑道:“這是你們祈禱的方式嗎?”
少年停止了吞咽,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她。
“我……我聽說珠穆朗瑪峰對你們而言,就像母親一樣神圣,所以……”
“不�!鄙倌暾f,“那座大山中心,埋著我母親的骸骨�!�
他的聲音非常低沉,但所有人卻為之一震。就在這個時候,先前調(diào)試相機的大劉突然驚呼道:“你們看!那是什么!”
眾人疑惑抬頭,只見不遠(yuǎn)處的雪峰上掠過一條光影,在白茫茫的天地中猶如彩虹般絢麗奪目,在高空中盤旋了幾秒鐘后,拖著長長的尾光一下就沖到了雪峰背面!
那一刻沒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老成持重的隊長都霍然起身,愕然道:“那是什么,是鳥類嗎?!大劉快拍下來——”
“有有有,我拍下來了!”大劉快速翻看剛剛相機,緊接著猛然一頓,發(fā)出輕而不可思議的聲音:“這——這不可能……”
他顫抖著書把相機遞給隊長:“這是一只孔雀……”
隊長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圍過去看剛才匆忙間拍下來的圖片,一時震驚無法言語。
“這不可能,孔雀怎么可能生活在雪山上……這絕對不是孔雀,這是生態(tài)科考史上最偉大的發(fā)現(xiàn)……”隊長激動得顛三倒四,正不知道要說什么,突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輕而不容拒絕的把相機奪了過去。
眾人回過頭,只見向?qū)Х戳讼聢D冊,緊接著按下了刪除鍵。
“你、你干什么!”大劉第一個像被蜜蜂蟄了一樣跳起來,撲上去就要揍他:“干什么!快還給我!”
少年向?qū)s輕而易舉閃身避開,隨手把相機丟給他,說:“我們必須立刻下山�!�
眾人被這變故驚得嘩然,大劉砰的一聲撲到了雪地上,起身臉紅脖子粗又要沖過來,卻被隊長慌忙擋住了:“等等!向?qū)�,為什么要下山?我們現(xiàn)在要上雪峰去查看,你可能不明白,這是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生態(tài)發(fā)現(xiàn),如果你有信仰禁忌的話——”
“不是信仰。不能去�!�
隊長愕然道:“為什么?!”
眾人眼睜睜盯著向?qū)�,卻只見他目光堅決,沒有絲毫動搖。
“因為我們事先的約定不是這樣。我?guī)銈兊竭@里,轉(zhuǎn)身,下山,這件事就結(jié)束了。你們的傭金就付到這。再上去就不是事先約定的范圍了,我不接受�!�
“我們可以加價!”隊長激動道:“我給你加兩倍,不,五倍!十倍!我們的氧氣足夠,完全可以去雪峰背面!”
“不是氧氣的問題。再見到那只孔雀的話,你們——”少年指了指女隊員,說:“除了她之外,你們都要死�!�
他的語氣是那么淡然,甚至讓激奮的人群為之一靜。半晌女隊員指指自己,顫抖著嘴唇問:“為、為、為什么?”
“因為你剛才向我母親的骸骨祈禱了�!鄙倌昀淅涞�,“我曾經(jīng)發(fā)過一個誓,任何在雪山上誠心向我母親祈禱的人,我都要保護(hù)他們不死在冰原上……其他人我是不管的�!�
少年繞過他們,向帳篷走去,撿起了自己的裝備包。
隊員們面面相覷,繼而用詢問的目光望向隊長,似乎覺得這一切都非�;恼Q,還有人互相用眼神詢問對方,要不要也學(xué)著剛才女隊員的模樣作個揖?
沒有這個少年的幫助,他們是很難順原路返回去的,何況這并不是隨隨便便找來的向?qū)А臓柊腿耸翘焐南柴R拉雅之子,從小就能徒步登上五六千米的高原放牧,而登上過八千米以上雪線的人才會被尊稱為“雪山之虎”。第一個獲得此尊稱的人,是上個世紀(jì)五十年代三次隨不同的英國登山隊攀爬珠穆朗瑪峰的騰辛·諾爾蓋,為了紀(jì)念這個人,冥王星上甚至有以他名字來命名的山脈。
而在夏爾巴族人中,還有一種人被稱作“沙達(dá)”。
沒有人知道“沙達(dá)”的選擇有何標(biāo)準(zhǔn),但是在這個神秘氏族中,“沙達(dá)”有著巨大的地位和權(quán)力,可以指揮一支登山隊里的所有夏爾巴人,如果隊里有“雪山之虎”,也必須聽從沙達(dá)的命令。
——這個叫阿伽的少年,就是夏爾巴這一代的“沙達(dá)”。
隊長遲疑片刻,終于忍不住對巨大發(fā)現(xiàn)的亢奮和激動,追上已經(jīng)背上了裝備包的少年向?qū)В骸岸�,怎么樣?只要你帶我們�(nèi)パ┓灞趁�,我不僅付給你二十倍的酬勞,而且如果隊里有任何人死亡也不關(guān)你的事……”
少年蓋著繃帶的臉轉(zhuǎn)向他,目光中沒有半點表情:“不。”
隊長還不死心想繼續(xù)勸說,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他們頭頂傳來一聲響亮的尖鳴,少年立刻面色劇變,回頭向雪峰望去!
——只見雪峰之巔,赫然飛出了一只巨大的孔雀,正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張開五顏六色如寶石般瑰麗的尾羽,頭頸居高臨下,冷冷注視著腳下的人類。
少年失聲道:“住口——”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孔雀眼中浮現(xiàn)出嘲弄的笑意,仰天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嘯!
——天地倏而一靜,緊接著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從他們頭頂?shù)难┥w上響起!
“雪、雪崩……”有人顫抖著發(fā)出聲音,繼而四散退后,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快找遮擋!——雪崩來了!”
只見遙遠(yuǎn)的頭頂上暴起雪霧,開始是寂靜無聲的,但緊接著滾雷般的聲響就迅速由遠(yuǎn)及近,裹挾著越來越巨大的雪浪和冰塊,向所有人頭頂砸了下來!
帳篷前,少年大罵一聲,整個人身體弓起,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迎著雪崩沖了上去。
隊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海拔六千五百米的冰原之上,竟然還有人能騰云駕霧般瞬間沖出去幾丈遠(yuǎn)!
然而下一秒讓他更震驚的情景發(fā)生了,只見少年凌空躍起,掙脫外套露出緊身短打,反手從后腰抽出兩把彎刀,向著孔雀就俯沖了下去!
“摩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