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腎虛�!背浜愫V定道:“據(jù)說虛得還挺厲害�!�
梁燁陰惻惻道:“我虛嗎?”
“這屬下就不清楚了。”充恒一臉嚴(yán)肅道:“聞太傅聽聞這個噩耗之后又暈了過去�!�
梁燁飛身上馬。
“主子,咱們?nèi)ツ膬�?”充恒在火光里問他�?br />
“回宮。”
兩匹快馬飛馳而去,消失在濃郁的夜色里,山林里只剩沖天火光,飄雪山莊的牌匾從高處摔了下來,燃著火啪嚓碎成了兩截。
——
梁國大都,皇宮。
皇帝一瓶子把自己敲失憶了,無論放到哪個國家哪個朝代都是件可怕的事情,臣子們通常都要哭天搶地,唯獨北梁諸位大臣喜氣洋洋,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位上位兩年沒干過一件正事的皇帝陛下他終于開始關(guān)心國家大事了!
陛下竟然問身邊的人決堤之事!
天可憐見,年逾八十歲的聞老太傅得知這個好消息,也顧不得擔(dān)心陛下子嗣問題,強撐著老骨頭一路進了宮。
“臣聞宗,叩見陛下!”老太傅拄著拐杖顫巍巍要跪下。
“不必不必�!蓖醯嶷s緊從書桌后出來,一把將老頭攙住。
這老頭八十多了都沒退休,簡直比他還要熱愛工作,他最敬佩的就是熱愛工作的人。
聞宗抓著他的胳膊老淚縱橫,“謝陛下。”
王滇對這個白胡子老頭印象尤其深,畢竟在上百人里聲若洪鐘,七八個壯年人都攔不住他往柱子上撞,又比如——此刻他胳膊被這老頭兒抓得齁疼,可見這位老大爺身強體壯。
“太傅,我、朕,”王滇清了清嗓子,“前幾天一直渾渾噩噩,許多事情記不清楚了,還需太傅為我解惑�!�
“老臣定當(dāng)知無不言!”聞宗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自家爛泥終于爬上了墻,“陛下有何處不懂?”
只見這位尚且年輕的陛下面容肅然道:“都不懂�!�
聞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帶著王滇往后踉蹌了幾步。
王滇手忙腳亂地扶著他坐在了椅子上,仔細想了一下,對于這種導(dǎo)師般存在的稀缺資源,不應(yīng)該大材小用,于是揀了個關(guān)鍵問題,“云水決堤一事,太傅覺得派誰去合適?”
聞宗面色一肅,沉吟片刻道:“陛下覺得應(yīng)該派什么人?”
王滇訕訕笑道:“太傅,朕什么都不記得了。”
對付這種老狐貍,決計不能被他帶了溝里去,而且現(xiàn)在朝廷派系各方勢力包括他如今的處境都沒搞清楚,他醒來之后只是順口嘀咕了一句云水決堤,沒多久聞宗就進了宮,貿(mào)然行動很不妥當(dāng)。
不過根據(jù)常識來看,古代出現(xiàn)水患這種天災(zāi)應(yīng)該是件很嚴(yán)重的事情,就算這皇帝再荒唐,總歸也得象征性地問一問,總不會讓人生疑——此時的王滇是萬萬沒想到,這位梁帝荒唐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賑災(zāi)之人,當(dāng)有手腕魄力,且清廉正直,熟知水利,臣認(rèn)為百里大人去最為合適�!甭勛谄鹕淼�。
“太傅說得有道理�!边B百里大人是誰都不知道的王滇點了點頭,又客客氣氣地同他說了一會兒自己半點都不懂的賑災(zāi)事宜,送走了這尊大佛。
“陛下,可要傳召百里大人?”小太監(jiān)云福湊上來問。
王滇看了一眼自己的“貼身小助理”,沉吟了半晌,“不急,人人都說我、朕終于回宮了,之前朕去了哪里?”
他就算跟這個梁國皇帝長得一模一樣,可行為舉止甚至穿著習(xí)慣肯定同對方大相徑庭,這偌大的皇宮里竟然沒一個人起疑也是離譜。
最重要的,等那真皇帝回來,他這個假冒的百分百完蛋。
“奴婢不不知。”云福立馬跪了下來磕頭,旁邊侍奉的太監(jiān)宮女跟著他嘩啦啦跪了滿地。
王滇本來想說別動不動就跪,但看這些人對“自己”的懼怕程度,恐怕早就習(xí)慣了,他突然不讓跪了又是破綻,只能強忍著不適,皺眉道:“你上次見朕是什么時候?”
“回陛下,三個月前奴婢伺候您吃了晚膳,陛下您說要去云彩上摘月亮,奴婢就、就再也沒見過您。”云福哆嗦著回答。
“你呢?”他又隨便指了個宮女。
“回陛下,奴婢上次見您是三個半月前,您當(dāng)時正在御花園種番薯和青豆�!睂m女細聲細氣地回答。
“……奴婢見您時,您正在屋頂上喝酒,削了奴婢的頭發(fā),要奴婢出家……”
“……您當(dāng)時在玩沙盤,說要割地給樓煩換個公主來做妃子……”
“……您說李大監(jiān)腦袋長得太圓要奴婢割了他的腦袋嗚嗚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您準(zhǔn)備送聞太傅去東辰做駙馬,聞太傅抵死不從……”
“…………”
聽完這些人的話,王滇木著臉看向桌子上大刺拉拉放著的玉璽,好像生怕別人偷不走,上面還被人用刀刻了只斗雞眼的小王八。
這個梁帝屬實有點離譜。
第3章
見面
王滇覺得穿越這種事情既科學(xué)又不怎么科學(xué),他從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想到前些年自己投資拍的幾部大火的穿越劇,又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為什么能跟這群古代人毫無語言障礙,自己這身體擱在古代合該是個大型病原體結(jié)果八十歲的老頭兒都比自己健壯……諸如此類的問題。
無解。
當(dāng)然,最令他遺憾的是辛辛苦苦大半年,還是沒能拿下城東那塊地——那塊地皮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政策優(yōu)惠都非常合適,建成CBD之后的發(fā)展前景也很可觀,未來收益不可估量。
王滇嘆了口氣,周圍清新的空氣鮮艷的花朵和湛藍的天空都沒辦法讓他心情好起來。
云福帶著幾個太監(jiān)跟宮女遠遠地綴在他身后,沒敢跟得太近,但這些人動不動就跪的習(xí)慣還是讓王滇覺得別扭。
雖然做慣了董事長,但這么謹(jǐn)小慎微的屬下他還真沒接觸過。
喜怒無常的陛下忽然停下了腳步,云福幾個低著頭站在了原地。
“云福�!蓖醯釠_他招了一下手。
云福趕忙上前,“陛下。”
“你跟朕說說如今朝堂的情況。”王滇覺得閑著也是閑著,皇帝比起董事長畢竟是個高危職業(yè),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很有必要了解一下,據(jù)他這兩天的觀察和聽到的消息,云福是原先的幾個大太監(jiān)全死了之后臨時被推上來的替死鬼,也不存在為誰賣命的情況,跟邊上那幾個不太一樣。
“陛下饒命!”云福跪下開始砰砰磕頭。
王滇一陣無力,“起來說話�!�
云福抖著腿爬起來,一張圓嘟嘟的臉面無血色,跟塊褪了色的月餅一樣,“陛下,奴婢不敢妄議朝政。”
“朕準(zhǔn)你暫時妄議�!蓖醯徂D(zhuǎn)過身來繼續(xù)往前走,“說�!�
云�?喙馗谒砗�,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王滇邊走邊聽,勉強聽了個大概,這朝代不是他熟知的朝代中的任何一個,不過中央官制大差不差,大體算三省六部一臺,中書、門下二省決議,尚書省執(zhí)行,下領(lǐng)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二十四司,這些是中央政權(quán)的主要機構(gòu),外加上御史臺這么個監(jiān)察機構(gòu)。
地方上則有些混亂,府、郡并行,下設(shè)縣、鄉(xiāng)、里,再具體的已經(jīng)超出了云福的熟悉范圍,磕磕巴巴地說不上來。
王滇也不勉強他,畢竟專業(yè)的事情要專業(yè)的人來做,他思慮半晌,覺得有必要開個會認(rèn)認(rèn)各個部門的主管,便開口對云福道:“下午——午后未時,讓三省和御史臺長官,還有六部尚書侍郎來政事堂開會,不,議事。”
云福愣了愣,沒反應(yīng)過來,王滇還在往前走,他慌慌張張地跟上,就聽皇帝陛下又說:“申時讓宮內(nèi)各部門主管負(fù)責(zé)人來見我,吩咐下去�!�
云福小跑著跟在他身后,腦子有點懵,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是,是�!�
雖然各部門主管這個說法有點奇怪,但還在他的理解范圍之內(nèi)。
王滇停下來轉(zhuǎn)頭看著他,“你也別閑著,把你們內(nèi)侍宦官的職位表整理一份給朕�!�
云福呆住,“陛、陛下,奴婢這……”
“怎么,有困難?”王滇皺了皺眉。
云福登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僵在了原地。
“有困難就去找相關(guān)負(fù)責(zé)人�!蓖醯釘[了擺手,但看他年紀(jì)不大,還是多提醒了幾句,“各宦官的品級、俸祿、籍貫這些都不能少,明天早晨給朕,記住了嗎?”
云福一臉懵逼地點頭。
一般來說,空降大領(lǐng)導(dǎo)剛到公司勢必要了解情況培養(yǎng)人手,但王滇空降的不是個幾百幾千人的公司,而是突然接手了一個國家,不止官制不熟悉,整個朝代的政治、經(jīng)濟、社會文化全都兩眼一抹黑,最要命的是真皇帝不知是死是活,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他為了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必須頂著對方的名以最快的速度掌權(quán),肅清潛在的隱患。
如果當(dāng)做打游戲,開局就是地獄級難度。
政事堂里,整整齊齊跪了二十多個人,第一次開會人竟然可以來得這么齊。
打眼一瞧,大部分都是年過半百的胡子老大爺,只零星幾個瞧著三十多歲,于是最后這個容貌清俊品貌端正的青年就顯得格外打眼了,王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眾人依禮要跪,王滇看著這群老大爺覺得受之有愧,尤其聞太傅已經(jīng)老淚縱橫,他擺了擺手,“不必了,太繁瑣,云福,給諸位愛卿賜座�!�
“謝陛下�!北娙嗣婷嫦嘤U,驚疑不定,看王滇的目光宛如見了鬼。
這還是那個天天只知道招貓逗狗殺人砍頭沒事找事的瘋子嗎?
“前幾日朕頭部重創(chuàng),生死關(guān)卡走了一遭,深覺前半生荒誕無度,愧為一國之君�!蓖醯崧掏痰�,要不是他詞匯有限,他很想再多罵兩句,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覺得應(yīng)該有感眼色的出來給搭個臺階,誰知眾人俱是沉默,沒個搭腔的。
王滇只能清清嗓子,繼續(xù)道:“昨日之事不可追,朕夢中有感先祖,幡然醒悟,決定以后勵精圖治,勤于政事,還望諸位愛卿相助�!�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聞宗顫巍巍起身,淚灑當(dāng)場,“先帝啊,陛下終于……終于……”
“陛下英明!”嘩啦啦一群人跪在了地上,大部分老頭都掉了淚�!俺嫉榷ó�(dāng)竭盡全力輔佐陛下!”
“…………”甭管真假,王滇對他們動不動就能掉淚這個技能十分佩服。
“諸位請快快起身�!蓖醯犴斨娙烁簇i變成人的欣慰目光,腦瓜子嗡嗡直叫,坐直了身子道:“朕也忘記了許多往事,是以還得先跟各位認(rèn)識一下。”
底下的大臣們一陣沉默,就在王滇以為他們終于要開始給下馬威的時候,旁邊的云福湊上來小聲道:“陛下,您以前也沒認(rèn)全過�!�
王滇抽了抽嘴角。
“臣尚書左仆射聞宗聞和風(fēng)叩見陛下�!甭勛陉P(guān)鍵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勇敢?guī)ь^,不怕困難。
在他之后,幾個大臣依次出列。
“臣尚書右仆射晏澤晏宏光叩見陛下。”
“臣中書令崔運崔明達……”
“臣門下侍中卞滄卞修齊……”
“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臣戶部尚書……”
“臣戶部侍郎……”
王滇坐在龍椅上,聽著一連串官職人名和一張張老態(tài)龍鐘的臉,眼暈頭也暈,又不得不逼著自己記住。
“臣禮部侍郎百里承安叩見陛下。”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王滇撩起眼皮看去,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這位就是聞宗力薦去賑災(zāi)的百里大人。
侍郎位在尚書之下,可就算是禮部的二把手,正四品上的職位,年紀(jì)輕輕就能到這個位置,想必是有點本事的。
“百里大人對河西郡云水決堤一事如何看?”他單刀直入,想看看這個年輕的侍郎有什么本事。
而后他就聽百里承安不卑不亢,不急不緩,條理有序,旁征博引,侃侃而談了三十六條治水賑災(zāi)之策。
“……陛下,微臣愚見�!卑倮锍邪参⑽⑿Φ馈�
雖然這些半白半古的話他只能勉強聽懂多半,但不可否認(rèn),這確實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百里大人年僅十四便高中狀元,又是我朝最年輕的尚書郎。”云福在王滇耳邊悄聲道。
王滇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年輕,但怎么算也在官場上浸淫十多年了,能做到侍郎,怎么著也不會是空有才華不干實事的人,他道:“好,那賑災(zāi)治水一事便交給你去做,擬個章程下來,需要什么盡管跟六部要,務(wù)必將河西郡云水決堤之事解決好�!�
百里承安不可避免地震驚了一瞬,旋即按捺住了心底的驚駭,跪地叩頭,“臣領(lǐng)旨�!�
王滇又簡要了解了各部的情況,原本計劃一個時辰的會議硬是拖成了兩個時辰,眼看這群老頭有些坐不住了,他才施施然開口,“好了,就暫時先到這里,本旬休沐之前,戶部把最近十年的戶籍、土地以及賦稅的情況整理上來,吏部近三年的官吏任免考核整理上來,務(wù)必要簡單明了�!�
“陛下�!睉舨可袝莻圓滾滾的胖老頭,苦著臉道:“先帝在時,戶部已經(jīng)經(jīng)久不用,稅收一應(yīng)事務(wù)全是內(nèi)朝在管,我們戶部恐怕收集不起來�!�
“現(xiàn)在歸你們戶部管了�!蓖醯岢料履榿�,“難道還要朕替你們?nèi)ヒ�?�?br />
“臣不敢。”戶部尚書嚇了一個哆嗦,又瞟了一眼右仆射晏澤,硬著頭皮道:“近十年的戶籍、土地還有賦稅情況繁雜,只一旬的時間怕是不夠�!�
“時間不夠就加人手。”王滇瞇了瞇眼睛,“這個尚書你不干有的是人想干。”
戶部尚書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諾諾叩頭,“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王滇起身,掃視了這群人一圈,冷聲道:“就這樣,散了吧�!�
一直等到王滇的身影消失政事堂,一群人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一樣,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出宮的路上,聞宗被崔運和卞滄攔住。
“太傅,陛下如今突然轉(zhuǎn)性,于我朝自是天大的喜事,”崔運跟在他身后緩步道:“只是觀陛下的意思,怕是要棄內(nèi)朝不用。”
卞滄道:“內(nèi)朝之人同我等分庭抗禮多年,后宮前朝勢力盤根錯節(jié),陛下此舉怕是不妥。”
聞宗只慢吞吞道:“陛下此舉自然有他的考量,豈是我等臣子能置喙的�!�
“太傅,您這是說得哪里話。”崔運嘆了口氣,“這兩年陛下有多荒唐我們自是有目共睹,若陛下真的——”
“聞太傅留步!”一道尖細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三人駐足回首,便見一身形消瘦的大監(jiān)快步向前。
“原來是楊公公。”卞滄笑道。
楊滿全是褶子的臉上笑開了花,“聞太傅,太皇太后請您前去一敘�!�
聞宗和崔運對視了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不遠處的右仆射晏澤和方才嚇得不輕的戶部尚書許修德正巧看見了這一幕,許修徳輕嗤了一聲,咬牙道:“耍那么大威風(fēng)有什么用,裝瘋賣傻太皇太后老人家還能容他茍活,如今這般出頭,怕是活不過明年去�!�
“修德�!标虧衫淅淇戳怂谎�。
“學(xué)生失言�!痹S修德閉上了嘴。
“還是好好想想休沐之前怎么把東西交上去吧�!标虧珊咝α艘宦暎骸斑@位腦子好了,怕是不好對付�!�
“是�!�
咕嚕嚕。
許修德疑惑地抬頭,就見自己這位恩師面色有些許的扭曲,他旋即反應(yīng)過來,“老師,學(xué)生已經(jīng)吩咐人備好了飯菜,還請老師移步�!�
夜幕低垂,被皇帝扣留到現(xiàn)在的老頭子們沒吃上晚飯,這會兒走路都顯得有氣無力。
王滇卻有些吃不下去。
雖然在政事堂他表現(xiàn)得強勢,但心里其實很沒有底,而事實也是如此,他壓根沒指望開個會能看清楚這群老狐貍,不過是向外散發(fā)出去個信號,那些藏在暗處的對手自然會伺機而動,摸清各方的勢力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情,但他不得不下狠力氣。
進攻在他這里就是最好的防守。
于是不管是前朝大臣還是后宮眾人都發(fā)現(xiàn),這位行事乖張的皇帝陛下失憶后像是突然轉(zhuǎn)了性,變得無比勤奮用功,剛開始大部分人自然是欣喜的,但是隨著陛下他天天上早朝,日日發(fā)任務(wù),他們對梁帝的恐懼逐漸演變成了另一種恐懼。
“兩次休沐學(xué)生都沒修成,我已經(jīng)半個月沒回過家了,每夜子時過后才能睡,天不亮就要起來早朝�!痹S修德頂著兩個黑眼圈跟晏澤訴苦,“老師,陛下是想熬死我們嗎?”
晏澤抽了抽嘴角,顯然也是睡眠不足,氣虛道:“陛下勤勉自是好事。”
“陛下讓我們交上去的東西都無甚大用,還說要用那什么稀奇古怪的報表,怕不是在故意折騰我們�!庇腥藨n愁地嘆了口氣,“近來我這頭發(fā)少得簪子都快簪不住了,晏大人,就是我家后院的驢也不是這個累法,您行行好,幫忙去探探陛下的口風(fēng)吧。”
禮部尚書笑瞇瞇地從他們身邊路過,“趙大人,這可是陛下重用你們,換成我們開心都來不及。”
許修德皮笑肉不笑道:“馮大人,你們禮部向來清閑,不如給我們借調(diào)幾個人手過來如何?”
“可不清閑�!瘪T清笑道:“新科馬上就要放榜,我們忙著呢,工部人手多,許大人您去工部看看吧�!�
“不看了!”王滇把折子往桌子上一摔,腦門上青筋直蹦,“通篇廢話!”
云福見狀趕忙奉茶,大著膽子勸他:“陛下,您這不眠不休一個月,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王滇瞇了瞇眼睛,“帶幾個人,去御花園。”
跟著他足足瘦了兩圈的云�?嗖豢把�,“陛下是要在花園里看?”
“不看�!蓖醯嵋环餍渥樱叭タ纯措薜那喽购头�。”
云福和旁邊幫忙挑揀資料的幾個太監(jiān)宮女險些喜極而泣。
終于!終于不用再畫那些可怕恐怖的表格和統(tǒng)計圖了!
王滇帶著人去御花園看豆子和地瓜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前朝后宮,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后宮某處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