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王滇被他這聲哥哥喊得呼吸一緊，拿過他的扇子手指靈活地轉(zhuǎn)了幾圈，“充恒找到魏萬林了？”
“真聰明�！绷簾钅罅四笏亩�，“魏萬林好色，在廣芳樓有個相好，咱們?nèi)悅�熱鬧�！�
王滇哼笑了一聲，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臉，“走�！�
雖然朝中有令官員不得狎妓，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玩得刺激，更何況朝中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廣芳樓是大都最負(fù)盛名的煙花樓，甫一進(jìn)門便聽得鶯歌燕語，里面的公子大人們個個攬紅抱翠粉酒脂香好不熱鬧。
輕紗幔舞，靡音不絕，端的是紙醉金迷美人窟。
“二位公子里面請�！�
王滇和梁燁剛踏進(jìn)門，就被赤裸柔軟的手臂挽住，王滇倒是面色如常，旁邊的梁燁頗有些厭惡地推開了人，順帶將王滇拽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老鴇見狀立馬迎了上來，很有眼色的趕走了那些姑娘，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流連一番，意味深長地對著梁燁笑道：“公子，您二位要雅間？”
“挑個清靜些的�！绷簾罾渎暤�。
“哎，好嘞。”那老鴇笑道：“那您要姑娘還是倌兒？”
“挑四五個干凈的倌兒送上來�！绷簾畎櫫税櫭迹白R趣兒些的。”
“哎，好，公子您放心。”老鴇趕緊去安排人，又讓個小廝領(lǐng)他們?nèi)パ砰g。
“你這看著沒少來啊。”王滇皮笑肉不笑道。
“自然常來。”梁燁臉上露出了個囂張又浪蕩的笑容，拿著扇子輕佻地劃過他的脖頸，“今天就讓哥哥好好嘗嘗其中滋味�！�
雖然知道這廝在演，但不妨礙王滇現(xiàn)在想抽他。
“四五個你吃得消么？”王滇的目光掃了一圈，竟然還看到了朝中的幾個熟人，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的，這會兒臉上的表情比梁燁還要欠揍。
“你說呢？”梁燁十分下流地拿扇子拍了拍他的屁股。
“……”王滇額頭的青筋蹦了蹦，假笑道：“我警告你，別太過分�！�
梁燁忽然攬住他的腰將人打橫抱起，腳下一點縱身飛過了大廳中央的高臺，紅紗搖曳間被人扯斷，盡數(shù)落在了王滇的臉上身上，然后瀟灑地落在了二樓欄桿前。
周圍頓時響起了口哨聲和戲謔聲，間或夾雜著些淫詞浪語，十分地不堪入耳。
王滇木著臉拽開臉上的紅紗，身上盡是方才舞娘撒下的花瓣，咬牙切齒道：“梁子煜，你又犯什么病？”
梁燁一臉嚴(yán)肅鄭重道：“你看，來逛花樓的都是些雜碎東西，以后千萬不能自己一個人來。”
“……”王滇一把將紅紗纏在了他的頸間，獰笑道：“我他媽還是先勒死你算了�！�
梁燁被他勒得被迫彎腰低頭，老老實實將人放了下來，然后在眾人的起哄聲里，脖頸間纏著紅紗被王滇拽著往前走，還轉(zhuǎn)頭囂張地對著幾個大膽看王滇的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而后頸間的紅紗忽緊，踉蹌了一步被拽進(jìn)了門。
第168章
舒心
門被人利落地踹上。
“搞這么大動靜你又想干什么？”王滇惡意地扯了扯手里的紅紗，
看著他被迫低下頭愉悅地挑了一下眉毛，又十分惡劣的猛扯往手上纏了幾圈。
梁燁被迫往前，瞥見了他玩味的表情，
勾唇笑道：“你猜啊�！�
“不猜。”王滇猛地一收輕紗，
抬腳踩住了他的肩膀讓他半跪到了自己面前，
看著他倨傲又不爽的表情頓時興致更甚，“怎么，
不樂意？”
梁燁眉梢微動，
“跪你而已，又不是沒跪過，真記仇�！�
他逼著人在朝堂上跪，王滇就指定得在床上找回來，
睚眥必報小氣極了。
王滇放下腳，
抬手掃了掃他的肩膀，鼻尖微動，“趕緊把那催情的香給滅了�！�
梁燁眼里滿是遺憾，“時間還早。”
“誰知道多少人在這里睡過。”王滇很嫌棄，
手上的紅紗一揚(yáng)給他罩了滿頭，
盯著紅紗后梁燁若隱若現(xiàn)的眉眼，
隔著紗俯身吻了他一下，毫不吝嗇地贊揚(yáng)，
“真漂亮�！�
梁燁喉結(jié)微動，
“都看不見真臉�！�
“到時候八抬大轎娶你�！蓖醯嵝念I(lǐng)神會，
“給你掀紅蓋頭�！�
“蓋頭得墜金玉�！绷簾顚⒓t紗一拽，
起身去滅那繚繞的香，
嚴(yán)肅道：“你穿嫁衣時都沒拜天地，
不算�！�
王滇靠在椅子上笑，
“那就等我娶你時拜，還你個春宵苦短日高起�！�
“高起是誰？”梁燁將香熄了，一本正經(jīng)地轉(zhuǎn)頭問他。
“……”王滇沉默了片刻，兩個人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你他媽再講這種爛笑話我抽死你�！蓖醯嵝Φ枚亲影l(fā)疼，笑話雖然爛，但對上梁燁他笑點詭異且低，再俗的笑話兩個人都笑半天。
梁燁靠在桌子上笑，“換成王滇�！�
王滇抬腳就踹。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老鴇找來的小倌兒就到了門口，四五個清秀可愛的少年恭恭敬敬地行禮，就是穿得不太恭敬，很清涼。
王滇還沒來得及仔細(xì)看，就被梁燁拽到了屏風(fēng)后，聲音放蕩道：“在外面彈琴唱曲兒助個興。”
外面頓時響起了應(yīng)景的樂聲和小曲兒。
王滇剛要說話，就被他扣住后腦勺親了上來，那狠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仇人，梁燁將人抵在墻邊上，啞聲道：“想做�！�
這他媽興也助得忒快了點。
“做你大爺�！蓖醯釅旱土寺曇舻溃骸澳愕降讈砀陕锏模俊�
梁燁面色不虞地咬了他一口，“走。”
這間房的床底下有條暗道，梁燁掀開床板的時候王滇震驚了一下，“這花樓是你開的？”
“自然不是�！绷簾罾涞靥氯�，“這種房間是為了滿足某些特殊癖好�！�
多給老鴇的銀子可不是白給的。
王滇跟著他跳了下去，暗罵了一聲：“他媽的口味還挺重�！�
梁燁帶著他往前走，警告道：“別瞎聽，你已經(jīng)夠下流了。”
王滇笑道：“我只會說你喜歡的�！�
梁燁哼笑了一聲：“你最好是�！�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梁燁忽然停了下來，指了指上面的木板，示意他噤聲。
床板咯吱作響，間或夾雜著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和嬌泣，王滇正納悶怎么出去，梁燁瞇了瞇眼角，一腳就踹飛了頭頂上的床板，只剩下男人的哀嚎聲。
“……”王滇抽了抽嘴角。
忒不講究了。
魏萬林一聲嚎只嚎了個開頭，就被人一腳踢在了脖子上暈了過去。
王滇拎了件外袍扔到了他身上，又拽了件衣服給那個撞暈過去的女子蓋上，就接收到了梁燁不爽的視線。
“魏將軍？魏將軍？”外面守著的人應(yīng)該是聽見了方才那聲響，忍不住開口喊人詢問。
“干啥！？”梁燁粗聲粗氣地吼了一聲，聲線竟然跟魏萬林相差無幾，“少他娘的壞老子興致！”
然后目光灼灼地盯著王滇，“喘大點聲，沒吃飯啊！”
王滇被他盯得渾身發(fā)毛，沖他豎了個中指。
兩個人悄無聲息地將昏死過去的人運(yùn)了出去，扒著窗戶的充恒悄無聲息地翻了進(jìn)來，身形和外貌同魏萬林一模一樣，對著王滇和梁燁點了點頭。
——
魏萬林被冷水潑醒的時候，以為自己見了鬼，“陛、陛下？”
昏暗的地牢里，梁燁笑得陰冷，“魏將軍，你可真是讓朕好找啊�！�
魏萬林虎目圓睜，里面寫滿了驚恐，“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末將、末將也是被人逼得啊陛下！”
他似乎害怕極了梁燁，拼命地開始掙扎，鎖著他的鏈條被撞得嘩啦作響，哪怕面對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的將軍，曾經(jīng)以一當(dāng)十護(hù)衛(wèi)皇帝的統(tǒng)領(lǐng)，如今竟嚇得雙腿打顫，滿臉驚恐。
王滇站在梁燁身后，覺得這場景可笑又諷刺。
背著北軍十萬條人命，他是該害怕的。
“怎么，被誰逼成了這樣啊？”梁燁皺著眉搖了搖頭，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了魏萬林面前笑道：“朕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祁明！是祁明！他、他說陛下不信我要殺我！陛下，是祁明這個小人蠱惑末將，末將一向都是忠心耿耿啊陛下！”魏萬林急忙道：“陛下，末將舍命救過您，怎么可能真的想背叛您，陛下，末將本來是打算好好替陛下鎮(zhèn)守邊疆的陛下……”
他說著忽然大聲嚎啕了起來，“末將對不起您啊陛下，是我害了兄弟們著了樓煩人的奸計，是我偏聽偏信被祁明那個小人蠱惑，末將有罪！”
“魏萬林，不必再演了，你眼中有恐懼，卻無半分悔意�！绷簾顕@了口氣，疑惑地望著他，忽然笑了起來，“你不信朕也無可厚非，不過背叛朕，就得付出代價�！�
魏萬林的嘴唇哆嗦了起來，“陛下，末將都是被逼的，是卞滄，卞滄他逼我假傳圣旨，他用我的家人要挾我……”
出了密牢，王滇只覺得一口惡氣堵在胸腔中不上不下。
這樣的魏萬林，甚至比祁明更讓他覺得失望。
魏萬林是為了財與色，單單他現(xiàn)在住的院子里的美人便不計其數(shù)，黃金珠寶數(shù)不勝數(shù)，卞滄更是許了他鎮(zhèn)國大將軍的位子和侯位，即便這樣他還要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偷偷去廣芳樓會相好，死到臨頭還要將自己說得多么無可奈何，總有千百種理由。
他沒留下來看梁燁審問，梁燁大概也不想讓他看見，從將軍府的密牢中出來時，梁燁臉上的笑容還在。
但那看起來也不像笑，更像是某種扭曲到了極點的表情，眼尾上的血點子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尖銳又陰森。
“梁燁。”王滇忍不住喊他一聲。
梁燁有些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了他臉上，嘴唇動了動，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怎么了？審出什么東西來了？”看他這幅模樣，王滇便猜測到結(jié)果也許不是很理想。
梁燁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指尖黏膩的血被一點點涂抹到了王滇的手背上，過了許久他才出聲：“你說他們?yōu)槭裁炊家撑央�？�?br />
王滇皺了皺眉，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下意識地斟酌了一番，想找出個不那么殘酷的理由。
梁燁盯著他忽然笑了，“朕多疑善妒，不擇手段，又無半分德行，他們不信任朕也理所當(dāng)然，你說對嗎？”
“北梁發(fā)展到如今的境地，本就是沉疴難愈，換誰來做這個皇帝都是一樣的�！蓖醯徇×怂涞氖�，“我們能做的不過是盡力而為。”
“你當(dāng)真如此想？”梁燁眉梢微動。
“自然�！蓖醯崤牧伺乃母觳玻叭ハ聪�。”
“朕不會讓魏萬林死得那么容易�！绷簾畹馈�
王滇不置可否，但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你會背叛朕么？”梁燁忽然問。
王滇瞇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梁燁能問出這句話，就說明他已經(jīng)起了疑心，王滇的心微沉，雖然早就習(xí)以為常梁燁這種多疑的性格，但是在這種兩人情意正濃的時候被懷疑他還是非常不爽。
梁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扯起嘴角露出了個冷漠的笑，“你若是像他們一樣背叛朕，朕會讓你死得比他們慘千百倍。”
“魏萬林告訴你了什么？”王滇對他的威脅絲毫沒有在意，甚至還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br />
“朕憑什么要告訴你？”梁燁哼笑一聲：“待朕查清，自會與你算賬�！�
“你若詐我，大可不必�！蓖醯崮局樀溃骸安m你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也懶得跟你耗費(fèi)心力去對證，你直接說哪一件，我給你個解釋�！�
梁燁被他堵得半晌沒說出話來，咬牙切齒道：“王滇，你到底瞞了朕多少事情？”
“你若覺得有，百件千件都覺得不夠，你若覺得沒有，一件都嫌多�！蓖醯崂渎暤溃骸笆碌饺缃衲阍賮響岩晌遥怯X得這日子過得太舒心了？”
梁燁盯了他半晌，“這世上朕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王滇，別讓朕失望。”
“那你最好誰都別信�！蓖醯岢读顺蹲旖�，平靜地望進(jìn)了他的眼睛里，“你分明做不到，又何苦逼自己，讓兩個人都不痛快�！�
倘若真的不想信他，壓根就不會再他面前表現(xiàn)出懷疑，這樣坦白地告訴他，反而失了先機(jī)。
梁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簡凌還活著，此事可與你有關(guān)？”
第169章
泄憤
外面風(fēng)有些大，
柳絮飄得人心煩，王滇攏起了袖子進(jìn)了門，“有關(guān)�！�
身后跟進(jìn)來的梁燁眸光霎時一沉，
“王滇。”
“我讓權(quán)寧用尸體將人換出來的�！蓖醯崽谷坏椒路鹪谡f別人的事情，
“我還幫他將簡家的兩個孩子救了出來�！�
梁燁險些要氣笑了，
怒火瞬間升騰而起，這簡直比魏萬林叛變帶來的憤怒更加尖銳，
他一把扣住了王滇的肩膀?qū)⑷宿D(zhuǎn)過來面向自己，
企圖從他臉上找到些愧疚或者難過或者什么其他的情緒，但王滇自始至終都神色平靜地看著他，仿佛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太陽穴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僅存的理智開始搖搖欲墜，
梁燁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不喜歡做賠本的買賣，那時我們什么情況你應(yīng)該很清楚�！蓖醯嵴f：“我總得給自己多留幾條后路，簡家在江湖上養(yǎng)了個情報機(jī)構(gòu)，我想要，
便和簡凌做了個交易，
九星閣的前身就是簡家在江湖上的暗探，
他們的關(guān)系網(wǎng)遍布整個北梁尤其是大都，在你發(fā)現(xiàn)之前我就已經(jīng)接手了，
要不是九星閣，
我也不可能回大都之后那么快掌控諸多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