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狂風暴雨打在車窗上,車里的兩人像是身處與世隔絕的孤島。
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與季清霜的聊天窗口,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哥哥,今天不用來接我了,雨下太大,明早還有課,我住校。”
消息剛發(fā)出去,季清霜的回復就跳了出來:“出入方便嗎?需要我過去嗎?”
李望舒看著屏幕,季家人的關心,似乎也開始走心了,她抿了抿唇,回復道:“沒事,同學們都很熱情,不用擔心�!�
季清霜又追問了幾句,李望舒含糊其辭地應付了過去。
到了住的地方,何遇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把她扛在肩上,而是將她打橫抱起,動作雖然強硬,卻帶著一絲難得的溫柔。李望舒靠在他的懷里,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節(jié)奏,并不覺得討厭。
一路上,何遇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她,李望舒也沒有開口,任由他帶著自己回到公寓。
何遇的家似乎永遠彌漫著雪松與硝煙混雜的氣息,李望舒的脊背抵在沙發(fā)靠背上,細密紋路透過單薄襯衫貼著肌膚。他的手掌撐在她耳側,腕表秒針走動聲被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聲響吞沒。
"現(xiàn)在知道怕了?"他拇指撫過她泛紅的眼尾,西裝袖口殘留著若有似無的煙草氣息,混著他慣用的木質香水味,在她喉間凝成粘稠的窒息感。
李望舒偏頭躲開觸碰,發(fā)絲掃過他未系領帶的鎖骨:"我說過我不怕你�!痹捯舯煌蝗槐平捏w溫掐斷。何遇的鼻尖擦過她耳垂,溫熱的呼吸鉆進耳蝸:"是嗎?”
他膝蓋突然頂進她雙腿間,昂貴的西裝面料在絲質長裙上碾出欲望的褶皺。
何遇的吻落得比暴雨更急,他看著她睫毛在戰(zhàn)栗中沾滿水霧,喉結滾動間扯松領口:"月亮,推開我。"暗啞嗓音裹著二十年威士忌的醇烈,"現(xiàn)在。"
她攥著他胸前的襯衫,骨節(jié)發(fā)白。窗外閃電劈開黑暗的剎那,兩人相交的視線與滾燙呼吸同時炸開。
“不想推開,怎么辦?”李望舒這時候多少也沾了點瘋,但話既然說了,就沒什么可后悔的。
何遇的呼吸微微一滯,隨即再次低頭吻住了她的唇。但這一次,他的吻不再那么粗暴,而是帶著一絲溫柔和眷戀。李望舒回應著他,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將自己拉入更深的糾纏。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何遇的情緒漸漸平復,但他的手臂依然緊緊摟著李望舒,不肯松開。
“我太想你了�!焙斡龅穆曇舻偷偷�,帶著一絲難得的脆弱。
李望舒靠在他的懷里,輕輕點了點頭:“嗯�!�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一起,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李望舒閉上眼睛,感受著何遇的體溫和心跳,心里默默想著:她好像并不討厭這種相處方式。
而何遇,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心,竟然就這么沉沉睡了過去。
手邊,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李望舒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以為是自己的手機,便隨手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條簡短的消息:“張翠今天表現(xiàn)不錯,我們把她的兩個兒子也帶來了,明天應該會更熱鬧�!�
李望舒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是何遇的手機。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片刻,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原來,張翠和她鬧出來的那些事,竟然都是何遇一手安排的?這個人還真是……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機放回原位,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一旁的季憐。季憐正幸福地嗑糖。
李望舒倒也沒覺得尷尬,畢竟她早已習慣了季憐這個“女鬼掛件”的存在。
“他對你可真好�!奔緫z突然開口,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遠處傳來。她舔了舔嘴角,眼神中帶著一絲羨慕,“我覺得,我許下的那三個愿望里,最正確的一個就是讓你嫁給何遇�!�
李望舒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沒有否認。
雖然何遇的世界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在李望舒再三保證自己會經�!白�!保斡霾趴偹愦饝湃�,把她送回了學校。
剛到校門口,就見到有人在那拉橫幅,一邊還有大喇叭在循環(huán)播放著:
“京大設計系季末棄養(yǎng)生母,天理不容!”
“季末嫌貧愛富,不認親哥!”
……
張翠和兩個吊梢眼的男人在京大校門口席地而坐,臉上帶著幾分蠻橫和不耐煩。他們的眼神兇狠,時不時掃視著周圍進出的學生,仿佛在尋找什么目標。張翠的頭發(fā)有些凌亂,衣服也顯得皺巴巴的,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折騰。她的兩個兒子則是一副痞子模樣,嘴里叼著煙,時不時吐出一口煙霧,眼神里滿是不屑和挑釁。
京大的保安已經全部出動,圍在他們周圍,試圖勸說他們離開。保安隊長是個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幾分無奈和疲憊,顯然已經和這三人交涉了許久。他盡量保持語氣平和,說道:“這里是學校,你們這樣鬧下去對誰都不好。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別影響學生們的正常學習�!�
然而,張翠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提高了嗓門,聲音尖銳地喊道:“談?談什么談!你們這些保安,別在這兒裝好人,趕緊滾開!”
她的兩個兒子也跟著起哄,其中一個猛地站起來,指著保安隊長的鼻子罵道:“你們這些看門狗,少在這兒廢話!再攔著我們,小心我們不客氣!”
第三十七
章
月亮只需安心發(fā)光保安們面面相覷,顯然對這三人的無理取鬧感到頭疼。雖然他們人多勢眾,但對方畢竟是普通老百姓,不能輕易動手。場面一時僵持不下,周圍的師生們也紛紛繞道而行,生怕惹上麻煩。
就在這時,何遇的車緩緩停在了校門口。他下車后,遠遠地看了一眼張翠三人,眉頭微微皺起,隨即轉身對身邊的李望舒說道:“別怕,他們現(xiàn)在絕對不敢惹你。”
那天季家所謂的道歉宴,李望舒的表現(xiàn),吳律師都匯報過了。
李望舒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漠。她看了一眼張翠三人,隨即移開了目光,仿佛他們根本不值得她多看一眼。何遇見狀,柔聲道:“我先送你去教室吧,這里的事情我來處理。”
何遇把人推到教室才離開。
同學們對何遇很好奇,但季家真假千金的事兒現(xiàn)在已經不是秘密了,大多數(shù)人都猜測,這人是李望舒在季家的長輩。
而按照李望舒的性子,甭管外面鬧多兇,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是一向懶得管的。
何遇的助理見他回來,走上前來低聲問道:“何總,為什么不告訴李小姐,您已經找人收拾了這一家子的事兒?這幾天,張翠和她倆兒子,白天在這兒鬧,晚上回去還得挨揍,您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何遇冷笑了一聲,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和厭惡:“這家子人太臟,手段下作,不配和我的月亮扯上關系。她不需要知道這些,只要安心讀書就好�!�
助理點了點頭,心里卻暗自感嘆。何遇平日里雖然冷酷,但對李望舒卻是無微不至,甚至不惜動用一些非常手段來保護她。
何遇看了一眼還在校門口鬧騰的張翠三人,冷冷地說道:“讓他們鬧吧,鬧夠了自然會有人收拾他們。”說完,他轉身坐回了車里,吩咐司機開車離開。
“我的月亮,只需要安心發(fā)光就好。”何遇低聲喃喃。
京大校門口的事件很快被媒體捕捉到了風聲,各大新聞平臺紛紛報道了這一鬧劇。張翠和她的兩個兒子在校門口撒潑打滾的畫面被拍了下來,視頻和照片迅速在網絡上傳播開來。輿論一時間沸沸揚揚,網友們對這對母子的行為感到憤怒,同時也對事件的背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季末躲在季家的別墅里,瑟瑟發(fā)抖。她蜷縮在房間的角落,手里緊緊攥著手機,屏幕上不斷刷新著關于她的新聞和評論。她的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再也無法隱瞞了。
季淮揚站在書房里,臉色陰沉。他對這些麻煩感到惱怒不已,但看到季末那副驚恐的模樣,又不忍心責備她。畢竟,季末是他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即便不是親生,他也對她有著深厚的感情。他深吸了一口氣,撥通了律師的電話,語氣冷靜而堅定:“準備好所有的證據(jù),我們要召開新聞發(fā)布會。”
幾天后,季家在市中心的豪華酒店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會場內,記者們早已架好了長槍短炮,等待著季淮揚的出現(xiàn)。季淮揚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神情嚴肅地走上臺。他身后的大屏幕上,顯示著張翠一家曾經虐待李望舒的證據(jù)——照片、醫(yī)療記錄、鄰居的證詞,甚至還有一些視頻片段,當然,跟李望舒本人身份信息有關的內容都被打了碼。
“各位媒體朋友,感謝你們的到來�!奔净磽P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會場內瞬間安靜下來。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悲痛:“張翠,曾經是季家的保姆。18年前,她和我夫人在同一家醫(yī)院生產,生了歹念,調換了我的女兒�!�
臺下的記者們頓時嘩然,閃光燈瘋狂閃爍,記錄下季淮揚的每一句話。他繼續(xù)說道:“她將我的親生女兒偷走后,對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虐待。這些年來,我的女兒一直生活在痛苦和恐懼中,而張翠現(xiàn)在還試圖用卑劣的手段來騷擾我們。”
季淮揚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臺下的記者,語氣堅定:“季末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但她是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養(yǎng)大的孩子。我們對她有著深厚的感情,不想將她交給這個惡魔。對于張翠一家的騷擾,我們已經報警,并將提起法律訴訟,追究他們的責任�!�
臺下的記者們紛紛舉手提問,場面一度有些混亂。季淮揚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xù)說道:“我知道,大家對我們的親生女兒充滿了好奇。但請理解,她剛剛回到我們身邊,還在適應新的生活。我們會在適當?shù)臅r候,向大家公開她的身份�,F(xiàn)在,我們只希望她能有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慢慢恢復�!�
發(fā)布會結束后,季淮揚在保鏢的護送下離開了會場。記者們雖然沒能得到更多關于季家真千金的信息,但季淮揚的發(fā)言已經足夠引爆輿論。網絡上,關于季末身世的討論愈演愈烈,有人同情她的遭遇,也有人質疑她的品行。而季家的真千金,則成了眾人猜測的焦點。
保姆一家又被抓了,雖然只關幾個月,但以后也難掀起風浪了。
三個月后,李望舒踏上了前往中東某國的旅程,參加備受矚目的世界大師賽。盡管她的腿傷還未完全康復,但她已經能夠拄著拐杖獨立行走。雖然季家人曾多次提出要陪同她前往,但她婉拒了他們的好意。畢竟,這次比賽有教練員帶隊,還有一群可靠的隊友在身邊,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抵達目的地后,李望舒和隊友們入住了賽事指定的酒店。剛把行李搬進房間,她正準備關門休息,一只手突然從門縫中伸了進來,擋住了即將合上的門。李望舒一愣,抬頭一看,竟然是何遇。
“何遇?你怎么在這?”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驚訝和疑惑。
何遇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子隨意地卷到手肘,手里還提著一個黑色的旅行包,看起來風塵仆仆,像是剛剛趕到。
“來談生意�!彼恼Z氣輕松,仿佛兩人真是偶遇。
“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她問道。
何遇聳了聳肩,語氣依舊輕松:“你的事,我總能知道�!�
第
三十八章
那就給我個名分“進來吧�!彼齻壬碜岄_,示意他進屋。
何遇走進房間,隨手把包放在一旁,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李望舒的拐杖上,低聲問道:“今天走了這么多路,腿……還好嗎?”
“沒什么大問題�!闭f完,她便低下頭,繼續(xù)專注地復盤著手中的棋局。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棋盤,眼神專注而冷靜,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何遇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他走到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自己的視頻會議。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李望舒偶爾落子的輕微聲響和何遇低聲討論工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兩人雖然各忙各的,但氣氛卻莫名地溫馨和諧,仿佛這種相處模式早已成為他們之間的默契。
時間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望舒終于結束了復盤,輕輕舒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何遇。他還在專注地盯著屏幕,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問題。她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道:“你還不走嗎?明天領隊會來叫早,被看到怎么辦?”
何遇聞言,抬起頭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就給我個名分�!彼f得理所當然,仿佛這件事再簡單不過。
李望舒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語氣堅決:“不行�!�
何遇卻不以為意,依舊笑著:“那我藏好。”
“你就不能……”李望舒有些無奈,話還沒說完,就被何遇打斷了。
“不能,離開你我睡不著�!彼穆曇敉蝗坏土讼聛�,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和示弱,“我都已經整整兩周沒睡一個好覺了�!彼f這話時,眼尾微微泛紅,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可憐。
李望舒愣住了,她從未見過何遇這樣子,像個孩子一樣,帶著幾分委屈和無助,眼巴巴地看著她,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你……真的睡不著?”
何遇點了點頭,眼神真誠:“嗯,只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李望舒沉默了片刻,“那……就留下來吧。不過明天一早,你得自己想辦法避開領隊�!�
何遇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好,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李望舒站起身,拄著拐杖走向淋浴間,何遇則合上電腦,跟在她身后,“我?guī)湍�?�?br />
李望舒咬咬牙,“不用!”態(tài)度堅決。
“行吧�!焙斡鲂U遺憾的。
李望舒原本已經躺下,準備進入夢鄉(xiāng),手機卻突然震動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屏幕亮起,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點開一看,瞬間睡意全無。
照片里的何遇摟著個背影妖嬈的女人,兩人的姿勢曖昧至極,仿佛正在熱吻。
“是她!”季憐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語氣急促,“蘇珞櫻!”
李望舒猛地抬頭,看到季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她身邊,正皺著眉頭盯著她的手機屏幕。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似乎對照片里的女人并不陌生。
“誰?”李望舒的聲音有些干澀,心里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蘇珞櫻,算是……何遇的白月光吧�!奔緫z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和嘲諷,“這女人可高傲了,一直瞧不上何遇,怎么會跟他抱在一起?”
“白月光?之前可沒聽你說過�!�
“因為他只是單戀……對方完全不搭理他的。”
“誰會這么無聊,發(fā)這種照片給我?難不成是蘇珞櫻?”李望舒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季憐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不知道呢。蘇珞櫻那種人,向來眼高于頂,怎么會做這種無聊的事?而且,她不是一直對何遇不屑一顧,只拿他當工具人嗎?怎么突然……”
為了張照片精神內耗這種事,李望舒可不干。
她毫不客氣地搖醒身旁睡的正香的人。
“何遇……我剛剛收到了一張照片……”
“什么?”何遇有些懵,但看到照片后,立即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