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我好像在這一秒重新認(rèn)識了他一遭。
心涼透的瞬間,眼淚突然就消失了。
我輕輕地拂開他的手,低聲答了句好。
爭執(zhí)沒有什么意義。
其實(shí),沈既白大概也忘了。
我周音,是個說一不二的暴脾氣。
也從來不缺及時止損的決心。
見我變得平靜,沈既白也恢復(fù)了淡漠自持。
他開始講那個女孩。
“她叫肖瀟,還不滿20,年齡小家里又寵得緊,人單純性子也好�!�
“我得對她負(fù)責(zé),沒有名分這么跟著我,她活不下去�!�
“周音,你混得野,離開我也能活,可她只有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棱角分明的線條都變得柔和許多。
一如七年前的沈既白。
斜倚在摩托車旁,拉著我的手:
“周音,想好了�!�
“跟著我這么個私生子,可沒什么前途�!�
后來他用那輛摩托車載著我開了半個城,把車賣了4800。
租了房,就是我們第一個家。
那時候的我們,窮得只剩下了愛。
卻一點(diǎn)都沒覺得苦,心里像是裝滿了蜜糖。
早上六點(diǎn),肖瀟打來電話:
“既白,我做了噩夢,夢見你不要我了。”
她哭得委屈又可愛。
沈既白一句話沒說急匆匆地出了門。
過了十來分鐘,他發(fā)來消息:
“你慢慢收拾不著急,我先帶她在酒店住一陣�!�
“盡量別落下什么東西,回頭讓她看見,會哭�!�
我放下手機(jī),沉默地開始收拾行李。
沈既白的信息隔了一會兒才又發(fā)來:
“以后有難處隨時找我。”
“再見面還是朋友�!�
我的手驟然捏緊,下一秒狠狠地把手機(jī)砸到了墻上。
沈既白,你真的太欺負(fù)人了。
你有多怕我不肯徹底離開,才居高臨下,又勉為其難地承認(rèn)我這個“朋友”的身份?
多荒唐。2
這房子才搬進(jìn)來兩年,收拾起來才發(fā)現(xiàn)東西居然這么多。
窗外下起了連綿不斷的雨。
我費(fèi)力地把墻上最后一張拍立得扯下來。
那是沈既白的朋友給我們拍的。
在一個地下臺球廳,他拄著球桿呼出一口煙。
我嗆得臉都咳紅了。
他漫不經(jīng)心地笑:“周音,這兒不是你這種好學(xué)生該來的地方�!�
我抓住他衣服下擺,就著他的手猛吸一口煙。
他急了捏著我的鼻子讓我張嘴。
我在他懷里咳得天翻地覆,淚眼汪汪地說:
“沈既白,你在的地方,我就該來�!�
那時候,他媽媽剛死,他的富商爹也不肯認(rèn)他。
他在臺球廳幫人看場子,錢很少,就混個吃住。
確認(rèn)關(guān)系那天,有個熟客正好帶了拍立得,給我們留下了這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