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程音幾乎懷疑,季辭深知自己魅力所在——知道他將頭發(fā)往后梳起,再戴個細金絲邊眼鏡,魅力值會指數(shù)級增長,他最適合做這種斯文敗類的打扮。
睡袍材質(zhì)薄軟,比襯衫更顯身材,此時給季總直接拍張照,就從程音這個仰視的角度,不論大頭還是全身,都能掛去夜店招攬顧客。
頭牌范兒。
可惜,季頭牌沒有任何理由,三更半夜跑來找她釋放魅力。
程音嘆了口氣,目光從他秀色可餐的臉,移回她寡然無味的ppt。
“t你現(xiàn)在怎么戴眼鏡了,近視嗎?”到底沒忍住,她的目光又移了回去,多問了一句。
這純屬沒話找話,季辭從小戶外跑馬,雪山攀爬,視力遠比一般人好。
“不近視,防藍光�!彼馈�
這個回答更莫名奇妙了,主要是顯得有點不專業(yè),不像從Dr.季嘴里能說出來的話——防藍光眼鏡很多時候是商家鼓吹的營銷概念,一般只對有視網(wǎng)膜疾病的人有意義。
“你需要防藍光?”她重新抬頭瞄他,唉,真好看,即使不需要也戴著吧,對她的眼睛好。
季辭還真需要,高強度的假體刺激使他對短波藍光比一般人敏感,看電子產(chǎn)品經(jīng)常眼睛不適。
但他不能對她說。
“不需要。我凹造型。”
這是什么胡說八道,程音覺得十年后的季總,可比季三費解多了。
“知知不喜歡?”他忽然笑道。
這一笑簡直迷得程音頭暈目眩。
喜歡啊。當然喜歡。
初中時她十分癡迷網(wǎng)球王子,給手冢國光寫了好多篇同人文,還上網(wǎng)買了個類似的空鏡框,試圖騙季辭戴給她看。
冷峻威嚴的眼睛美男,永遠是她的取向狙擊。
可是他當年根本不配合她發(fā)瘋……現(xiàn)在他……
“特意凹給你看的�!彼σ饧由�。
季辭垂眸,覺得程音語塞的模樣非�?蓯�,忍不住將手伸到她的頸后,指尖探入發(fā)絲,輕輕摩挲她的后腦勺。
像在摸貓。
貓舒服得縮起了脖子,不由自主瞇起了眼。瞇了兩分鐘,又努力恢復清醒,甩開了他的手。
“那天在車上,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戴了眼鏡�!彼赋鏊捴械穆┒�。
怎么可能是凹給她看,他難道早早知道會見到她?這鍋她不背。
季辭不與小貓斗嘴,彎腰合上她面前的電腦,“不早了,再不睡,你的眼睛也得熬壞�!�
這個調(diào)調(diào),好像當年程敏華在睡前強行收走她的故事書。
“牙刷過沒有?”甚至還有例行的睡前檢查。
貓點頭。
“牙線呢?”
點頭。
“那睡吧。”
這里說睡,那里他已經(jīng)關了燈,隨手將程音塞進了被窩。
雪花形狀的小夜燈溫暖可愛,她聽著他腳步聲往外,腦子一熱,脫口叫了聲“三哥”。
聲如蚊蚋,理論上他不會聽見。
腳步聲卻立即停住,重新又移回到了床邊。
“怎么了?”他俯身,發(fā)現(xiàn)程音將自己裹進被子,半張臉都捂在里面。
伸手摸摸,居然額頭還有些潮熱:“不舒服?傍晚吹著風了?”
“我……晚上怕黑,但開著燈,又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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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音說這些話時緊閉著眼,知道他必能聽懂她的弦外之音。
當年她搬去和季辭同居,三天兩頭在半夜搞突然襲擊,理由永遠只有一個:怕黑。
她一個夜盲癥患者,怕黑怕得理直氣壯,可惜這一招只在小時候?qū)θ缬杏谩?br />
長大后她再怎么說怕,他也不會再陪她同睡,甚至連自己房門都要鎖好,防她像防采花大盜。
三更半夜爬床這種事,她也不是沒干過。
程音剛說完就有點后悔。
她居然直接挑戰(zhàn)了最高難度,這借口用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成功過。
也是太緊張了,她連鼻尖都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被夜燈一照很是醒目,可憐兮兮的模樣。
季辭站在床邊看了她片刻,忽然溫聲道:“知知,我今晚,可以回房間睡么?”
程音倏然睜開了眼。
“我們結(jié)婚了,要是還分房,對鹿雪不太好�!奔巨o擦掉她鼻尖上的汗珠。
程音覺得自己不算愚笨,卻完全無法理順這句話的邏輯關系。
關鹿雪什么事?
“婚前分房,是潔身自好�;楹笕绻分,就是感情不和了�!�
“父母如果感情不和,小朋友會缺乏安全感,影響生長發(fā)育�!�
季辭講得一本正經(jīng),程音分辨不出他是講真的,還是貼心地給了她一個臺階。
她還愣著,他已經(jīng)回客房去取他的枕頭。仰面躺在床上,過了好半天,程音才意識到——她居然再次輕易取得了勝利。
難道之前三哥說的是真的,只要不犯法,她提什么要求,他都會予以滿足?
失去了夜燈的照明,整個房間都陷入了柔軟而扎實的黑暗。
程音躺在床上,睡姿筆直如同圖坦卡蒙一世,事情的進展正如她所期待,但后續(xù)要如何推進,她又不會了。
任何作戰(zhàn)都講究一鼓作氣,之前被一瓶沐浴液拖了后腿,她的勇氣已然枯竭——連浴缸戲都沒有效果,她還有什么其他聊齋可以演?
而且……季辭一躺下就直接睡了。
話都沒有多說,只淡淡“”二字,便不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的睡相想來極好,要么就是這床墊賣得極貴,什么獨立彈簧睡眠系統(tǒng),總之身邊多睡了一個人,她絲毫感覺不出來。
哦,也不能這么說。
周圍太黑了,導致她的嗅覺立刻調(diào)整到了靈敏模式,翻來覆去,總能聞到他身上新鮮沐浴過的氣息。
不知是什么香味的沐浴液,清剛明快,像海風蕭蕭吹拂著竹葉。
這兩種東西本不可能存在于同一空間,就像她和他本不應該存在于同一張床上。
一想到沐浴液,程音頓時有點懊惱,剛她應該進浴室重洗一回,至少沖掉身上的橘子氣味。
她往床的邊緣挪了挪。
新婚之夜新郎沖去衛(wèi)生間吐了,這傳出去可不是什么美名。
她越想越后悔,還想繼續(xù)再挪,突然聽到季辭無奈的聲音:“躺過來些,別掉下去了,我又不碰你。”
哦。他沒睡著。
只是不想碰她而已。
程音說不明白心里滋味,有點氣惱又覺得沒必要,如釋重負還有些不甘愿。
就這么左右互搏著,她僵著脖子睡著了。
自然是很難睡得舒服的。
夢里她被一條蛇追著滿世界跑,蛇還戴了一副眼鏡,像哈利波特加入了斯萊特林,只不過那蛇的瞳仁是深灰色,看著格外冷漠無情。
可是它的軀體又是熱的,可以說很燙,完全不符合冷血動物的定義。程音被它纏繞了幾次,簡直都要熱死。
她最終是被熱醒的。
夜仍然很黑,沉沉覆在身上,程音分辨了片刻,不是夜,是一只手臂。
那只手倒是安分,什么都沒有做什么,相較之下,她的手就很不客氣,直接摸到了別人的胸口。,盡在晉江文學城
手感真好。
季辭的睡袍被她扯得松散,前襟幾乎完全敞開了,如果程音能有黑暗視覺,估計當下這一幕能讓她流鼻血。
即使看不見,也已經(jīng)足夠刺激。
分床
程音不料自己睡著了還能對人意圖不軌,
小心謹慎地收回了手,還摸黑幫季辭整理好了衣襟。
他的手臂比看起來重很多,她頗使了點勁才將之移開,
一點一點往后撤離。
能撤挺多的,
她的身后有大片的自留地。季辭說話算數(shù),
絕不碰她,躺下時在哪現(xiàn)在還在哪,
是她心懷叵測,
睡相太差,入侵了鄰國的土地。
然而她只稍微一動,就又被那只手抓牢,再次拖了回去。
男人身材高大,
即使躺著,肩膀也是她的兩倍寬,
輕輕一個轉(zhuǎn)身,半壓半倚,她就被他整個拘在了懷里。
“想要?”他的聲音含糊,分明是沒睡醒。
臺詞已經(jīng)足夠炸裂,
動作還要更加驚人,
他屈膝壓住她掙扎的腿,手已經(jīng)探進了她的睡衣。
程音原本也是半夢半昏,
此時一激靈清醒過來。
他的掌心滾燙,
呼吸更燙,
幾番廝磨糾纏,
她已經(jīng)暈陶陶不知南北。
這種感官刺激實在久違,
甚至讓她想起那個久遠的雪夜。
那一夜她在醉夢中,以為陌生人是他,
因此也覺得樣樣刺激,倒不在于他做了什么,只在于……那是他。
他的手和唇。愛撫和親吻。他從背后將她拘住,長腿壓著她不讓亂動,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與臨睡前那個溫柔冷靜的三哥截然不同,夜半的季辭,完全是另一個人。
程音簡直懷疑他又犯病了——無法想象白日里光風霽月的人,會有那樣重濁的呼吸。他牢牢拘住她,不允她掙扎避讓,動作甚至有點強制意味。
耳珠忽然一痛,竟被他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叼入口中。
……要么他就是……又被那只狐貍上了身……
程音被刺激得瞇起了眼。
愛吃肉的狐貍……
狐貍用齒尖叼住她耳垂的軟肉,并不著急吞吃,而是耍弄似的,不緊不慢地旋轉(zhuǎn)研磨。
除了耳朵,其他地方也……
要瘋了……
程音閉上眼,難耐地扭了下腰。
便在此時,他忽然t停下了恣肆的動作。
季辭也沒想到他能如此嫻熟。
他從很久之前,就對程音懷有見不得人的心思,加上受到假體植入的影響,常年會做各種見不得人的夢。
但夢中演練和實際操作畢竟是兩回事,只能說他無師自通,確實在各方面都是人才。,盡在晉江文學城
從半夢半醒到徹底轉(zhuǎn)醒也就兩分鐘,這兩分鐘卻已經(jīng)足夠讓他攻城略地。
等季辭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在做夢,程音已經(jīng)衣裳半褪被他禁錮在懷中,他的掌下一片柔膩綿軟,齒尖正輕咬著她的耳垂。
即使是掌管情緒穩(wěn)定的神,此時也難免慌了一下神。
季辭松開了口中圓潤的耳珠。
“知知�!彼M量平復著呼吸。
程音的呼吸仍亂著,不明白為何他忽然停止,忍不住又輕輕扭了下腰。
他沒有叫錯名字,所以應該回應,她轉(zhuǎn)過臉輕輕“嗯”了一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聽起來有多嬌。
季辭沒能把她叫清醒,反而差點讓自己當場破功。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控制住沖動,松開了禁錮她的腿,再幫她將睡衣穿好。
程音茫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聽到他說:“對不起,知知,我剛以為是夢�!�
泥金底繡粉牡丹的緞被,在黑夜里摸起來涼絲絲的,讓她一團漿糊的大腦陡然冷卻。
以為是夢,他情致高昂。
發(fā)現(xiàn)是她,他“對不起”。
“有沒有弄疼你?”季辭并未覺察她情緒的變化,手往下探,去摸她傷著的那只腳。
“沒事�!�
他仔細幫她檢查了護具,確認一切確實安好。
“那睡吧,�!彼钟H了親她的額頭。
這次程音連都不想和他說。
她需要緊緊閉著眼,才能壓抑住心中飽脹的羞恥感,防止它們從眼睛里跑出來。
早上醒來時,程音仍覺得有些難堪。
季辭比她醒得早,不用去看她也知道,他的呼吸輕而淺,偶爾翻身小心翼翼,像是怕將她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