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呀�！�
“如果將來你男朋友做了錯事，一定要多考驗幾次，不可以隨隨便便就相信和原諒，男的嘴里可沒一句真話�！�
“啊？所以你剛才是騙我的嗎？”
“爸爸和那些黃毛小子怎么能一樣！”
顯然，她的老父親陷入了一種對假想敵的迎戰(zhàn)狀態(tài)，像堂吉訶德遠遠見到了風(fēng)車，鹿雪決定暫時先不與他理論。
她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爸爸，你和媽媽是不是吵架了？”
這個問題簡直不證自明，否則她們也不會從大別墅搬出來——程音走得時候顯然滿肚子氣，給鹿雪的解釋是：“爸爸撒了很嚴重的謊�！�
這正是季辭接下來想說的。
“不是吵架，是爸爸犯了錯，很嚴重的那種，惹媽媽生氣了�！彼麛[出誠懇認錯的態(tài)度。
“她說，你對她撒謊了�！�
“嗯�！�
“哎呀，你難道沒有聽過狼來了和匹諾曹的故事嗎？這是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對重要的人不可以撒謊�！�
“所以，現(xiàn)在必須亡羊補牢。親愛的雪寶，我需要你的幫助，怎么才能讓媽媽消氣？這個你一定很擅長。”
“也不是很擅長啦，畢竟我這么乖……我一般就說她愛聽的，夸她，黏著她，當她的無敵小狗腿……反正只要能熬到上床時間，她該消的氣就全消完啦，我就往床上一躺，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狠狠啃上一口，萬事大吉！”
季辭木然地點了點頭。
好孩子，謝謝你描繪的美好愿景，很有情緒價值，但沒有任何幫助。
他現(xiàn)在的困境不就是……根本上不了她的床嗎？
最后季辭還是決定腳踏實地，先從“能和老婆見上一面”開始努力。
“媽媽今天就從上�；貋砹�，你吃晚飯的時候記得告訴她，今天見到了爸爸，看看她是什么反應(yīng)。”他與鹿雪商議。
“但她今晚并不回家吃飯，要回公司加班�！�
“這份工作加班很多？”
“是啊，有好幾次搞到凌晨才回家，很辛苦的�！�
“凌晨？那也太危險了�！�
“還好啦，如果弄得太晚，劉叔叔會開車送她回家�！�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如果說，剛剛鹿雪提及自己的小男朋友，季辭只是豎起了一根普通的警戒天線……
現(xiàn)在他的艦載相控陣雷達已緊急啟動，電磁波掃過剛剛聽到的那句話，季辭迅猛提煉出了無數(shù)個一級警戒的危險信號。
劉叔叔。凌晨。開車。送回家。
“這劉叔叔，是個什么人？”季辭狀似無意地問。
“媽媽的同事�！�
“多大年紀？”
“跟你差不多大？”
“長得帥嗎？”
“還行吧，個子高高的，長得很像綠間真太郎�！�
季辭皺眉，上網(wǎng)搜了搜這位太郎的長相……
好得很，又一個帥氣眼鏡男，在最近的JUMP作品票選中，受歡迎程度甚至比程音當年瘋狂喜愛的手冢國光還要更高。
腦內(nèi)的警報聲已經(jīng)響徹天際，但從外表來看，季辭反而看起來不似先前那般急躁。
“雪寶，爸爸忽然有些頭疼。”他輕聲道。
小女孩哪里知道，這是野生動物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決定開始耍狡詐的表現(xiàn)。
她馬上緊張極了，趕快牽著季辭回床上躺好，又是倒水，又是揉太陽穴，上下左右好一通忙活，可愛的圓臉都紅成了小蘋果。
季辭靠在病床，享受了一套指法標準的第六套眼保健操，隨后才氣若游絲道：“回去和媽媽說，爸爸現(xiàn)在很虛弱，暫時沒法出院回家，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工作別太累�！�
哎喲我的爹，鹿雪滿面愁容，您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怎么剛剛還中氣十足，突然就病懨懨的了？
尾聲（4）
程音發(fā)現(xiàn)，
她的情報網(wǎng)絡(luò)最近似乎出了問題。
之前每天一睜眼，就有無數(shù)人向她匯報季辭的最新消息。這個說師弟體重漲了，那個說季總復(fù)健順利，
更別提季辭本人，每天掐著點兒給她晨昏定省。
雖然每次她給他的回復(fù)都不冷不熱，“加油”“挺好”“努力”，但人家就能為了得到她的只言片語，一天轟炸幾十條信息。
可這兩天，不但周圍的耳報神銷聲匿跡，本尊發(fā)來的消息數(shù)量也銳減，程音不由擔心，季辭的康復(fù)是否遇到了什么波折。
“你今天去看爸爸沒？”她忍不住開始盤問鹿雪。
鹿雪現(xiàn)在也算一個兼職的小紅娘，
鵲橋上的小喜鵲，
她立刻通報了自己的前線觀察。
去了，
但是沒待多久，爸爸最近頭痛頻繁發(fā)作，
經(jīng)常上一秒還精神百倍，下一秒就殘血空藍，
可憐得很。
程音聽得心驚膽跳，
轉(zhuǎn)頭又去問趙奇。
“情況是有點反復(fù)�！�
趙奇眼睛不看她，嘴里含糊其辭，
明顯心里發(fā)虛，試圖瞞下一些事。
從梁冰那兒得到的消息就更可怕了，季辭都這樣了，竟還執(zhí)意要本周出院，
親自參加和華藥集團的簽約活動……
干嘛，羲和少了他不能轉(zhuǎn)嗎，
一個破MOU，誰簽不是一樣？
越往后，程音得到的信息量越少，除了得知季辭按時出了院，再沒有任何多余的情報。
他們甚至沒有在出院當天，為他舉辦一個慶祝儀式——難道這件事不值得慶祝？他劫后逢生，新的生活即將開始。，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可這一頁就這樣輕描淡寫翻過，鹿雪回來說，大家送爸爸回了家，然后就都走了，因為他很怕吵。
聽起來還是有一些神經(jīng)官能癥狀。
鹿雪的關(guān)注點倒不在這兒。
“媽媽，你今天怎么沒有去接爸爸出院？”她獨自提了一個很重的花籃，可累壞了。
程音滿腹牢騷，她也想問呢。
居然沒有一個人邀請她，都假裝這件事不存在，大師兄接走鹿雪的時候也不吭一聲，她以為這一天就是和往常一樣，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季辭也只發(fā)來了一條信息：天氣很好，知知，夏天來了。
干嘛，英國人嗎，沒事聊什么天氣，出院為什么不喊她，當時入院通知單上還是她簽的字！
氣歸氣，抱怨卻沒法抱怨，畢竟之前大家也曾三請四邀，而她全程傲嬌。
“媽媽，我們以后，就要和爸爸在不同的家里生活了嗎？”鹿雪小聲問。
很戳心的問題，她還沒想好，可是對方好像不再給她提供臺階。
“今天你爸，回的是哪個家？”她試探道。
“不是我們住的家，在城里�！甭寡┑�。
看吧……還把臺階徹底給拆了！
再晚些時候，程音又收到了一條季辭發(fā)來的信息。
Z：郊區(qū)的房子，有人出價不錯，我想賣了，可以嗎？
他什么意思！雖然那個房子她也未必就很喜歡，但也算有過共同的回憶。
程音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是個矯情玩意兒，只一句話就徹底委屈上了。她也許是做得有點過分吧，他醒了這么久都沒去醫(yī)院看他……
但他難道就沒有做錯嗎，從頭到尾都在騙她，兩個人婚都結(jié)了，覺也睡了，他連一句表白都沒有過。
枉她還覺得他愛她愛慘了，照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有她沒她都一樣，她可能只是他復(fù)仇py里的一環(huán)！
程音氣得想抹眼淚，信息倒是回得客氣。
Yin：你的房子，你決定。
另一邊，季辭收到回信就跳了起來：“不行！她肯定生氣了，我得過去一趟，當面解釋清楚�！�
“忍��！”梁冰大力勸諫，“大王，小不忍則亂大謀！”
按照季辭的知識儲備，裝病已經(jīng)是他想象力的極限——藏狼也是這么干的，為了迷惑獵物，假裝腿腳受傷，一瘸一拐騙其靠近，然后反撲咬住咽喉。
能想出欲擒故縱這么可惡的愛情計謀，那必須是梁秘書這么優(yōu)秀的愛情軍師。
開玩笑，他可是靠“拉扯感”站穩(wěn)金榜的金牌寫手。
“我跟您保證，簽約當天音姐一定會出現(xiàn)，非但不躲不跑，可能還要制造機會來個狹路相逢小偶遇。到時候你再去求原諒，一定事半功倍�！�
“你確定？”季辭仍心懷疑慮。
“本人，都是女性讀者，靠販賣愛情已經(jīng)賺了一臺車。您就說，是不是我更懂女人？”
那晚，季辭將信將疑，上網(wǎng)搜了一下“冰涼薇甜”。
確實挺厲害的，頭銜多得仿佛一個網(wǎng)文界的龍媽，什么“酸澀感的神”“催淚小能手”“虐文大拿”，越看越讓他心驚。
虐？虐什么虐？為什么要虐他的心肝寶貝？
他為什么要聽信奸臣讒言，跑去嚇唬知知說他打算賣掉郊區(qū)的房子，他還想繼續(xù)在花架下和她熱吻呢！
季辭將和程音的對話框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沒有忍住，違背了狗頭軍師的指示。
Z：，知知寶貝。
此時，某人的知知寶貝也在翻來覆去，一遍遍地掏出手機看對話框。
竟然季辭到現(xiàn)在都不和她說？
好，今天敢賣房子，明天就敢扔掉房子里的東西，今天敢不說，明天就敢找她離婚！
她越想越氣，簡直想馬上跑去他的公寓敲門，當場跟他把協(xié)議簽了。
就在這時，信息跳出，迎面給了她一個粉紅暴擊。
……什么……寶貝……
程音當場耳根發(fā)熱，季辭難道不止換了個身體，還換了個腦袋？
好像是，他現(xiàn)在的腦子，確實經(jīng)過了人工修補……
反正他以前從未這樣叫過她，哪怕在兩個人最親密、最情濃的時刻，也最多是叫她一聲知知，聲音還極壓抑。
他更不會在發(fā)信息時使用emoji表情——粉紅色小心心，真是活見鬼。
程音將手機迅速塞到枕下，但那顆心一直在眼前晃，閉上眼都看得見，仿佛什么狐仙的妖法，在眼前越變越大，直到將她整個人包裹，粉紅泡泡塞滿一被窩，讓她連呼出的氣息都微微發(fā)燙。
一會兒賣房子，一會兒小心心。
神金。
程音翻了個身，總算倦意襲來，慢慢沉入了睡眠。
羲和與華藥的簽約儀式，在業(yè)內(nèi)算是一件大事。
媒體報道連篇累牘，不懂行的人說，羲和這是抱上了最粗的大腿，從此高枕無憂，成了國家隊、正規(guī)軍。
懂得人都甚覺可惜，譬如索毅，一直在勸季辭三思，好東西當然要留在自己手里，現(xiàn)在的羲和根本不缺資金，一堆PE捧著錢都送不進門，何必給自己套上小鐐銬。
技術(shù)一旦給了出去，可就要不回來了。
季辭沒與他多言，有些道理，索毅聽不太懂。
他只很認真地與趙奇談了談。
“老師一直視顧方舟先生為偶像，你知道的吧？”
“當然�！�
“專利賣給外面，可保我們下輩子都有花不完的錢，肯定能比柳世賺得多，我有這個信心。”
“但這不是老師的心愿�！壁w奇明白他想說什么。
“也不是你的心愿，你不是為了飛黃騰達，才咬牙堅守了十年，”季辭拍了拍趙奇，“謝謝師兄理解�！�
“謝個屁，哥們也沒你想的那么崇高，那可是華藥，哥幾個從此可以造福萬民，族譜都能單開一頁，還想怎么牛逼！”
北京的夏至可能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夏花準備綻放，楊絮已經(jīng)消失，天氣還沒有來得及轉(zhuǎn)熱，空氣濕度也恰到好處的宜人。
如果碰巧是晴天，天空會藍的清爽無暇，高渺得深不見底，正適合簽個合作協(xié)議，留下一張可以掛在公司的展覽室，作為重要歷史圖片的合影。
華藥集團對羲和給出了極大誠意，派出了二把手前來簽約，副部級的領(lǐng)導(dǎo)干部，威嚴持重的小老頭，越發(fā)顯得坐在他身旁的合作代表，過于的年輕和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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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的領(lǐng)導(dǎo)……居然這么年輕？”
“創(chuàng)業(yè)公司都這樣，搞新能源的，搞互聯(lián)網(wǎng)的，都是青年才俊，不過這個是長得真俊啊……”
程音坐在觀眾席的后排，聽著周圍人對季辭品頭論足。
雖然只是過去了半年，但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有半輩子沒有與他相見。
他的眉眼并無太多變化，只是比之前清減了不少，可能太久沒見陽光，皮膚冷白發(fā)亮，顯得面若敷粉，臉部線條過于精致。
發(fā)型也不太對，難道他出院后一直沒找時間去理發(fā)？居然還留了個半扎狼尾。
就是那種……少年感十足，隨性不羈，甚至有點野性難馴的雅痞造型。
難怪他一入場，就讓觀眾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艷聲。
這哪像搞技術(shù)的，根本就是小明星走錯了片場，還是靠臉吃飯的那一種，光想著要漂亮，不肯聽經(jīng)紀人的勸——電影要敢這么拍，造型師都得被全網(wǎng)罵，主角造型完全不合理！
程音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可恨，對他根本恨不起來，半扎狼尾+金絲眼鏡，今天這個造型……完全就是她的取向狙擊！
體制內(nèi)的員工今天也算大開眼界，一般情況下，領(lǐng)導(dǎo)在上面講話，底下人不會隨意講小話。
然而后排的聽眾根本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在試圖挖掘這位青年才俊的個人資料。
“是很年輕，才三十出頭�！�
“以前是柳世集團的副總，后來離開單干，直接加入了羲和。這篇報道猜測，柳世的破產(chǎn)可能跟他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