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欒念大概知道了，尚之桃被他們拿捏了。她當(dāng)初如實寫luke勸我辭職的訪談記錄的勇氣哪里去了？欒念眉頭皺著，而后在高管群里說：“我想了一下，盡管改動很大，但預(yù)算必須本周敲定。請秘書約一個周三下午的會，屆時沒有新方案的團隊視為放棄預(yù)算。”然后繼續(xù)說：“alex，讓你們部門記會議紀要的同事把剛剛的內(nèi)容發(fā)出來吧，我還要再看一下。”
“好�！盿lex回的快，然后對尚之桃說：“就這么發(fā)吧�！�
尚之桃點點頭，將會議紀要發(fā)了出去。抬起頭看到lumi朝她使眼色，兩個人朝過道看去，一個堪稱絕色的女人走在tracy旁邊，進了tracy辦公室。
“誰？”尚之桃用口型問lumi。
lumi拿出手機發(fā)消息給她：“你沒看出來？luke前女友，郵件上那個�！�
“比照片上還要好看�！鄙兄一亓艘痪�。
“聽說家境也非常好�！�
“哦�！�
第33章
倔驢的魅力
因為欒念在預(yù)算會上的操作，各部門突然緊張起來。每個部門盤踞一個會議室，開始搞預(yù)算立項。市場部也不能走，隨時待命，因為不定哪個部門開著會就會找他們：“這里幫忙看看合理嗎？”就連尚之桃都覺得自己跟著市場部地位上升了那么一點。這種感覺可真不賴。
她跟著他們昏天暗地加了三十多個小時班，只在辦公桌上睡了那么幾個小時，這三十多個小時她徹底搞清了市場的預(yù)算邏輯。那并不是你說花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你告訴我回收了什么的簡單事情。而是每一步都有門道，每一步都可跟蹤和追溯。這就很有趣了。
學(xué)到了知識就很快樂，到了周三再開會的時候，尚之桃看到了市面上的一流方案。凌美的人都是精兵強將，放在任何一個場合都是人中龍鳳。這一版的方案好到讓尚之桃覺得上一版他們就是在混日子。
目標明確，行動方案扎實，每一分錢都預(yù)估的清楚。lumi對尚之桃說：“看到了么？這就是一頭倔驢該死的魅力。我大概明白為什么董事會一定要他上了。不是他還能是誰？”lumi現(xiàn)在特別喜歡欒念，她甚至原諒了欒念平時的傲慢，覺得他不傲慢就不正常了。
lumi說欒念是倔驢，尚之桃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你笑什么？不是么？”
“是是是。是挺驢。”尚之桃忙應(yīng)和她。
欒念針對這一版預(yù)算立項沒有上一次的棱角，但還是提出了改進方向，約周五再過一版。在最后，他突然說：“我是不是太嚴格了？”
大家都愣了那么一愣，不講話。
他自己卻笑了笑：“周五見。”然后結(jié)束了會議。
尚之桃回到家看到孫遠翥和張雷正在討論一個技術(shù)問題，他們討論無人駕駛技術(shù)。2010年，無人駕駛只是一個概念。但孫遠翥的公司卻投了預(yù)算在這件事上，他作為高精尖技術(shù)人才被調(diào)進了項目組。
“主要是在北京不好做測試，我們的模型沒有地方跑。只能去外地沒有人的地方�！�
“技術(shù)不成熟，會有隱患。去外地也挺好�！�
看到黑眼圈的尚之桃都打住了：“你通宵了？”
尚之桃點點頭：“公司搞預(yù)算來著。你要去哪兒？”是問孫遠翥。
“西北�！�
“那要很久嗎？”尚之桃有點舍不得孫遠翥，她習(xí)慣了他周末或者晚上給她和孫雨講各種各樣的知識。他的頭腦中裝著一整個宇宙，有時尚之桃看著他會想，他一定讀過全世界的書吧？
孫遠翥跟欒念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欒念有棱角、堅硬、冰冷、光芒萬丈，孫遠翥溫和、內(nèi)斂、腹有詩書氣自華。尚之桃會害怕欒念，但不會怕孫遠翥。
“是�！睂O遠翥對她笑笑：“給你寄好吃的。”
“只給尚之桃寄嗎？”張雷在一邊打岔。
“都寄�！睂O遠翥臉微微紅了，對尚之桃說：“快去睡吧，你看起來太疲憊了。”
“好�！鄙兄蚁蚍块g走，又轉(zhuǎn)身回來對孫遠翥說：“你要注意安全呀！”
“放心�！�
在北京飄著就是這樣，哪怕一個屋檐下見一面都很難了。大家都加班、出差、聚會，每一天都安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尚之桃確實覺得很累，洗了澡就躺到床上，補了一覺。
到周五的時候她跟著同事們抱著電腦去會議室，一推門就看到欒念坐在那兒翻雜志，雜志上是他們公司為一個日化大品牌設(shè)計的平面廣告。
看到他們進來，他停止動作，將雜志放到一旁，對秘書說：“給大家分一下吧�！彼麖南愀蹘Щ厣徬銟堑母恻c，無比精致，每人一小份。尚之桃坐在第二排，接過糕點放到椅子自帶的小桌上，抬起眼看到欒念的目光。他淡淡看她一眼，與看旁人無異。尚之桃想起自己前幾天總結(jié)的體面：坐直身體，若無其事，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又好像在告訴欒念：“l(fā)uke你別擔(dān)心，我什么都不會說的�！庇谑亲鄙眢w，看起來無懼無畏。我本來也沒做錯什么，她這樣鼓勵自己。
尚之桃從小養(yǎng)成的鼓掌人心態(tài)讓她成為一個不容易把事放在心上的人，她這樣的人不會感到銳痛，但她并不知鈍痛也傷人。
這個會開的很快，立項通過了就歸檔到市場部，由市場部進行項目入庫，因為是周五，很多同事有事，就把這個工作交給尚之桃。入庫系統(tǒng)很復(fù)雜，每個項目要填的資料很多，尚之桃一頭扎進去，連口水都沒喝，生怕自己將關(guān)鍵信息填錯，搞了幾個小時終于搞完。關(guān)了電腦站起來，看到欒念的辦公室還亮著燈，他還在工作。
他真的很努力。我要向他學(xué)習(xí)，做一個即使很有天分卻也很努力的人。
她背著雙肩包出了公司。
樹葉落光了，天又冷了一層。街邊仍舊有醉漢，還有那么幾個跟她一樣攔不到車的人。她不明白為什么人們總喜歡喝酒到深夜，然后在街頭游蕩，這個城市真的有太多深夜醉酒的人。她想，如果我能在三十歲之前在這座城市有個房子就好了。這樣無論多晚，哪怕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街邊，我都不會害怕。因為我有自己的住所呀！
戴上耳機，聽著歌，琢磨著該往哪兒走，一輛車停到她面前。
不是被她撞壞那輛，那輛估計要修很久。
尚之桃不知該怎么面對他，又想起自己的四字箴言：若無其事。于是上了車，對他說：“謝謝luke，又要麻煩你�！�
欒念看了她一眼，身體探到后座拎過一個包裝袋，放到尚之桃身上：“送你的。”輕描淡寫。那標志尚之桃認識，昂貴的禮物。尚之桃好像被燙到了手，再沒了若無其事的淡定，將那包裝盒遞給欒念：“別，我不需要�！�
“你不要這個，是想跟我談感情嗎？”欒念啟動車，開車一點不影響他講話。
……
尚之桃覺得自己好像在賣身。只是她的價格貴一點。價格貴一點并不是因為她表現(xiàn)出色，單純是因為她碰到了一個大款。
她緊抿著嘴唇不講話，那包裝盒就在她手中放著。她看著窗外，心想別人會怎么處理這個禮物？她沒有答案。于是問孫雨：“我老板送了我一個包，我該怎么處理？”
“收下�！睂O雨只回她這兩個字。
在這座城市里，幾乎所有的商品都被標好了價格，人也是。孫雨經(jīng)歷過一次痛徹心扉的分手，突然明白金錢的意義。去他媽的愛情，沒有錢就餓死了，餓死了還追求什么愛情？就是這樣的孫雨，后來做起了愛情的生意。也是這樣的孫雨，后來為了愛情奮不顧身。每個女人都曾言不由衷，她們都以各自的方式完成自身的成長。再過一些年，當(dāng)她們再去回首這段時光，會發(fā)現(xiàn)很多事當(dāng)時根本沒有對錯，只是一種選擇而已。
不是所有人，生來就強大。
要知道你看到今時今日強大的人，都曾在某一段時光、被磨皮削骨，進行自我重塑。
孫雨是這樣，尚之桃也是這樣。
欒念也是這樣。
“是不是我如果不收下這個禮物，你會擔(dān)心我把我們的事說出去？”尚之桃終于開口。
欒念眉頭皺了皺，把車停在路邊，罕見的點了一根煙，吸了一根，又是一根，尚之桃不知他在想什么，這沉默很難熬�？伤耘f坐在那不講話，看著窗外，陪欒念抽煙。
欒念其實并沒有煙癮，那天他抽了一根又一根，對眼前虛無縹緲的煙圈著迷。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賣身？”過了很久，欒念問她。
尚之桃嗯了一聲。她情緒很低落，說不清為什么。
“那我應(yīng)該給你錢才對�！睓枘顚熎䴗纾骸傲糁��！痹俨豢隙嗾f一句。他將尚之桃送到她小區(qū)門口，尚之桃拎著那個昂貴的禮物下了車，甚至都沒有被欒念道謝。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26節(jié)===
她覺得這個晚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她身體里崩塌了。
因為她拿了欒念的禮物。
這禮物太燙手了，她不要不對，要也不對。她不是lumi那種人，遇到她不喜歡的人或事張口就是一句去你媽的；她也不是孫雨那種人，接受就接受，理直氣壯。她就卡在那中間，不上不下。
拎著那個袋子進了家門，孫雨正在洗臉�？吹缴兄疑袂椴粚Γ筒亮四樧叩剿媲�。
尚之桃朝孫雨聳聳肩，撇了撇嘴走進臥室，孫雨跟在他身后：“你怎么不開心？”
“我說不出來�！�
“那他說什么了？”
“他什么都沒說�！�
“我知道他想說什么。”孫雨坐在她床邊：“尚之桃，你知道我做銷售的吧？那時我們每天都要做客情關(guān)系。我們送客戶東西，客戶不收，我們就斷定這個客戶我們應(yīng)該搞不定，以后與他相處就會格外小心；客戶收了，我們就會放心。這個客戶是我們的人了�！�
“嗯，我收了，我會替他保守秘密的。”
“那你難受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知道�！睂O雨將尚之桃拉到身旁坐下，手搭在她肩膀說：“盡管你現(xiàn)在不確定，可能也不肯承認，其實，你喜歡他。”
尚之桃咬著嘴唇，突然掉了一滴淚，沒有征兆的。
“你看，你還哭了�！睂O雨幫她擦眼淚：“我認識你有幾個月了，你不是那種跟別人一夜情的人。盡管你玩笑著跟我說你只是喜歡他的身體。但是尚之桃，你不是那種不喜歡一人就跟人上床的人�！�
“我才不喜歡他。我只是覺得尷尬�！鄙兄也恋粞蹨I：“我如果很有錢就好了，在我跟他睡完就在他床頭留下一沓錢。而不是讓他先有機會送給我一個包�！边@是最令尚之桃生氣的地方。
“好好好！”孫雨鼓掌：“果然有骨氣！那你就不想拆開看看嗎？”
尚之桃搖搖頭：“不拆了吧，我不喜歡。”
“那就放那！”
“嗯！”
尚之桃有了人生第一件奢侈品，但她并沒有打開來看，她甚至不好奇欒念到底送給她哪一款。總之在她心里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她以后再也不能做那樣的事了。再也不要跟欒念發(fā)生什么了。
那天晚上她睡不著，在電腦上看電影，順道刷論壇�？吹揭粋�組隊貼：去喇叭溝門看紅葉。這也太好了，將鏈接發(fā)給孫雨：“去看紅葉好不好？秋天馬上結(jié)束了！”
“好啊�！�
速速在線上報了名。第二天早早起床趕到大巴車站，看到一群穿著沖鋒衣登山鞋的男男女女，很多人背著相機，尚之桃沒有相機，她只有一個卡片機，還是辛照洲送給她的。尚之桃突然覺得她的周末不該只有工作和學(xué)習(xí)，也應(yīng)該有很多別的好玩的事。
就像孫雨說的：“咱們要生活，而不僅僅是活著�！�
那時尚之桃年輕，在她心中活著就等于生活。后來她漸漸明白了這之間的不同。活著是糊口，生活是理想。她后來變成一個很懂生活的人，是因為生活令人愉悅、而僅僅活著，會有無盡的痛苦。
在活著的時候，抽出那么一點時間來生活，是對自己的獎賞。
她一邊走那山路，一邊向下看，紅葉鋪陳林間，是這人間最后的秋色。
第34章
我老板特別行
趕在秋天的尾巴看了這次紅葉。這紅葉跟南京的不一樣，有大山大河的洋灑的美。心里的那點沮喪就這么消失了。
從山上下來，領(lǐng)隊提議去簋街吃飯。
簋街其實離尚之桃的公司不遠，但她從來沒去過，于是跟孫雨一起報名了聚餐。北京是多么開放的城市呢，大家明明都不認識，在山上也只是有那么就幾次眼神交錯，可坐到一張桌上，就突然熟絡(luò)起來。
孫雨愛熱鬧，跟男生一起喝酒。一整桌不熟的人天南海北的聊天，也是一種新奇體驗。
尚之桃只關(guān)心眼前的小龍蝦。在南京讀書的時候最喜歡吃小龍蝦，南京的龍蝦便宜一些，從盱眙運過去，時間短，蝦肉鮮嫩。有時她和室友們?nèi)ナ袌鲑I了去旁邊的小館子加工，一頓花不了多少錢，很解饞。她好久沒吃過小龍蝦了，這一吃就覺得這幾個月的生活終于跟學(xué)生時代連接上了。
她安靜吃龍蝦，聽他們天南海北的聊天，手機響了幾次都沒聽到。還是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是alex。alex一般不會在周末打給他，他經(jīng)常說工作時努力工作，生活時好好生活。他下班后玩的比誰都兇。如果他找她，那肯定是有事。
尚之桃忙回給他：“抱歉alex我剛剛沒聽到�！�
“沒事，周末方便加個班嗎？”alex征求向之桃意見。
“我還在外面，可能要十一點左右到家，來得及嗎？”
“不需要開電腦。是咱們公司跟一個大甲方搞籃球賽，雙方各自要組拉拉隊，這個組織任務(wù)落到咱們部門頭上了。你來組織吧？”alex覺得尚之桃年輕，又畢業(yè)不久，拉拉隊這樣的事離她不遠，組織起來得心應(yīng)手。
“好的�！鄙兄掖髮W(xué)時候參加過拉拉隊，被趕鴨子上架的。倒是不那么陌生，于是應(yīng)了。
她應(yīng)了，alex很開心：“這也不算啥kpi，也不是工作，你能答應(yīng)我很開心。flora真是我的大救星。我馬上讓luke聯(lián)系你，他是公司籃球隊隊長�！�
“誰？”
“l(fā)uke啊，他球打的很好，這個大甲方又是他的關(guān)系。�！�
“哦�！�
尚之桃想，如果不辭職，大概永遠逃不出“人生何處不相逢”定理了。她回到飯局上，繼續(xù)啃小龍蝦，欒念電話進來的時候她剛摘掉手套，站起身走到一旁接起。
欒念聽到她周圍的熱鬧，男男女女笑聲迭起，就沒做聲。年輕姑娘愛熱鬧，周末跟朋友們在一起天經(jīng)地義。
“我這里太吵了，您稍等我出去接�！鄙兄遗艿酵饷�，問欒念：“現(xiàn)在還吵嗎？”
“不吵了。明天咱們下午三點跟三田在球館碰面，你也來一下，看一下場地�！�
“好的。“
“地址我晚點發(fā)給你�！�
“好的�！�
“不用太復(fù)雜，三分鐘就行。參考NBA的拉拉隊�！�
要求還挺高，NBA。尚之桃在心里反抗，嘴上卻還是“好的�！�
她接連說了幾個好的，絕口不提那個包的事，她睡了一覺想明白了，無所謂。她只要不背，那包就不是收買她身體和精神的東西。用那個包給他們那一晚彼此找個臺階下，他送了，她收了，完事了。至于欒念愛怎么看她就怎么看她。
“l(fā)uke，您待會兒發(fā)地址給我就好了，我明天準時到哈，您要是沒別的事的話，我先掛啦？”
“嗯，再見�！�
“拜拜�！鄙兄疫@次沒講職場禮儀，先掛斷電話，跑回去繼續(xù)聽他們聊天。席間有個男人一直在看孫雨，孫雨也不害羞，光明正大看回去。等他們聚餐結(jié)束后，那個男人走到孫雨面前：“可以交換個電話嗎？以后再一起出來玩�！�
“好啊�！�
尚之桃站在一旁看他們交換電話，又朝那男人禮貌笑笑，跟孫雨離開了。
“他好像喜歡你�！眱蓚�人在等車的時候尚之桃說。
“別，充其量是對我感興趣，也或者只是想睡我�！睂O雨聳聳肩。她分手后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那天夜里崩潰成那樣的她，現(xiàn)在看感情仿佛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
孫雨是受到打擊了。她還沒從打擊里走出來，她有時晚上會偷偷哭，但第二天就跟沒事人一樣。
“他們說結(jié)束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再找一個，我試試管用不管用。”孫雨自嘲的說。
“要不我把我老板介紹給你吧？”尚之桃開玩笑，她其實跟好朋友在一起的時聊天百無禁忌：“我老板……還行。”
“還行還是特別行？”孫雨臉湊到尚之桃面前，觀察她的神情。
尚之桃想了想，噗嗤笑了：“特別行。睡過以后還會送你包。我之前沒經(jīng)驗，你如果跟他睡，記得提前選好包。”
兩個人大笑出聲，把這么一件難堪的事就這么笑過去了。
尚之桃第二天跟孫雨一起出去吃了烤魚，回家沖了個澡就早早出發(fā)去籃球館。她不喜歡遲到，老尚說別學(xué)那些亂七八糟的社會經(jīng)驗，約會就是要早到那么幾分鐘，學(xué)會尊重別人，也是對自己尊重。尚之桃在公交車上背電影臺詞，龍震天出去玩前給她留作業(yè)了，說是下周見面要考。
背一會兒聽會兒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她到的時候欒念已經(jīng)到了，他正在打球。尚之桃挑了一個不明顯的角落位置，繼續(xù)背臺詞。
欒念投中一個球，回身的瞬間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尚之桃。她好像一直是這樣，開會要坐在第二排，敬酒藏在后面，與他發(fā)生關(guān)系后留張字條偷偷走掉絕口不提，吃虧了也就吃虧了，不去追溯。
更不用指望她會在中場休息的時候給他遞一瓶水，她不是沒有這樣的眼色，只是覺得別人一定會遞，她單純不想爭強而已。
只顧低頭努力。
尚之桃裝出的那點若無其事欒念心知肚明。他從一開始就看透了她。
這世界上大概就是有這么一種人，永遠不會羨慕別人擁有什么，對自己擁有的那點破東西和破遭遇全然接受。尚之桃就是這種人。欒念覺得自己對尚之桃下手太黑了，有的是玩得開的不當(dāng)回事的女生，他對她下什么手？他缺女人嗎？難得他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在香港的時候酒店旁邊就是商場，他出差時從不逛街，卻破天荒去逛了一次。他買的那個包不算便宜，折完匯率還要三萬多。
欒念收回眼神繼續(xù)打球，等凌美的人陸陸續(xù)續(xù)來了，才下了場。他身上滿是汗水，頭發(fā)濕透，拿毛巾擦了擦招呼大家：“集合吧�！�
尚之桃拿到耳塞，將資料塞進書包。作為今天到場的唯一一個女同事，被公司的男同事們擋了個嚴嚴實實。她只能安靜聽著他們講場地的事，還有戰(zhàn)術(shù)的事。辛照洲也打籃球，他那時會拉著尚之桃給她講籃球規(guī)則，還要求尚之桃必須看他打球。
她聽了一會兒覺得跟自己關(guān)系不大，有些神遁了，卻聽到欒念叫她：“flora�！�
“嗯？”
男同事們這才想起尚之桃在他們身后，笑出了聲，向一旁閃身讓她現(xiàn)身。
“我跟alex打過招呼了，他已經(jīng)在各部門招募拉拉隊員了�！睓枘顚λf。
“好的好的。”組織排練其實挺困難，凌美那些個性的女同學(xué)們一個比一個難搞。尚之桃甚至覺得大家會打起來。
“但alex說人不夠，所以你也頂上吧。”欒念又說。
“哈？”尚之桃像一只呆頭鵝，眼睛里寫著我嗎？你說的是我嗎？
銷售部apollo笑了：“flora辛苦了�！�
“可我不會跳舞啊�！�
“你應(yīng)該行。”欒念莫名講了這一句，她身體柔韌度很好，跳個健美操綽綽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