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沒想到姜林會這樣反問自已，宋云起抿唇道：“當(dāng)然，對于軍人來說，還有什么是比不能上戰(zhàn)場更加可怕的呢？”

    “那我給你看個東西�！苯�林打開了自已的斜挎包，從里面抽出一沓足足有兩個指節(jié)這么厚的文件放在桌上，推了一把旋轉(zhuǎn)的圓盤，“看看吧�！�

    宋云起狐疑地抓起轉(zhuǎn)到自已面前的文件，心中有股不好的預(yù)感，他翻開扉頁，入眼的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你給我看的這是什么？”宋云起以為只有扉頁是名字，卻沒想到這本資料從頭到尾都是名字，密密麻麻看著讓人頭疼，“這些是誰的名字？？你拿錯文件了吧？”

    “沒拿錯。”姜林放心地倚靠著椅背，意味深長地看著宋云起，“這些，是目前已知的第五家族研發(fā)d－001號神經(jīng)毒素近十年來的活體實驗者名單，一共兩萬八千四百二十七名，全都是曾經(jīng)擁有sss級精神力的單兵�！�

    手中的文件仿佛在燃燒，宋云起震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不要將它扔出去：“不，你，不可能，怎么可能……”

    “其中，兩萬一千九百八十三名sss級單兵，來自于黎明�！苯�林直勾勾地盯著宋云��，那些數(shù)字全部清晰地刻在她的腦海中，“這里面，有黎明軍校還沒有畢業(yè)的學(xué)生，有黎明軍區(qū)執(zhí)行任務(wù)途中失蹤的單兵，而大部分……是元日事變中犧牲的黎明軍人，本以為是為了抵抗星際變異者犧牲，卻沒想到死在了同伴的手里�！�

    包間里面原本還有些針鋒相對的氛圍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宋云起抿唇看著那份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大腦一片空白。

    兩萬一千九百八十三名單兵……

    第五家族只不過是在戰(zhàn)場上失去了一名sss級指揮，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兇手清算，而黎明失去了整整兩萬一千九百八十三名sss級單兵，這里面有多少人是準(zhǔn)備冉冉升起的新星，有多少人是親朋好友的驕傲……通通都被第五家族研發(fā)的d－001號神經(jīng)毒素毀了。

    然而還不等宋云起思考再深，姜林又在原本的基礎(chǔ)上補(bǔ)了一刀，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神卻冰冷得像刀。

    “那你們好奇嗎？剩下的近七千名sss級單兵，不來自黎明，又來自于哪里？”

    第494章

    最后一次手下留情

    不來自于黎明，又會來自于哪里？

    答案顯而易見，明德和第五。

    只不過是因為這個問題呆愣的一秒，原本懶散地倚靠在座位里面的姜林瞬間彈了起來，她抄起自已的椅子劈頭蓋臉砸向守在宋云起旁邊的那名單兵，下一秒單手撐著桌子的邊緣飛身上桌，眨眼間躥到宋云起的面前，一個擒拿就給宋云起的腦袋結(jié)結(jié)實實按在了桌上。

    全程絲滑沒有任何停滯，周圍的單兵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宋云起的脖子就水靈靈地到了姜林的手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宋云起本人親自送過去的。

    “別動�！苯�林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一群人，她單手鎖住宋云起的咽喉將人提起來扣在懷里，另一只手里則捏著小手指粗細(xì)的針管抵在宋云起的咽喉處，細(xì)如牛毛的針頭還閃著寒光，“別嚇到我啊，我扎人可沒有輕重�！�

    才剛剛涌起愧疚心不到兩秒的宋云起，此時此刻又被人拿捏命門，整個人都快要氣炸了：“姜林！你敢動我？！你敢拿d－137威脅我？！”

    “你閉嘴�！苯�林提起膝蓋就給宋云起屁股來了一下，完全無視了指著自已的十幾個槍口，“老實點，讓他們都滾出去�！�

    十幾名單兵紋絲不動，槍口對準(zhǔn)著姜林，但又怕子彈沒有姜林的手快，d－137號神經(jīng)毒素的威力大家都已經(jīng)從第五弦音的身上見識過了，更何況剛剛姜林說的那番話也讓他們對于第五的統(tǒng)治產(chǎn)生了一絲絲動搖，以至于所有人都只是把姜林看著。

    搞笑，如果姜林說的內(nèi)容是真的，第五真的用了自已的sss級單兵做活體實驗，那么他們又何必真的為了第五家族的人輕易犧牲自已呢？

    “你們都出去！”

    宋云起氣得咬牙，比起現(xiàn)在被人鉗制威脅的不爽，最讓人憤怒的莫過于姜林居然用d－137號神經(jīng)毒素威脅他，這簡直是讓人難以接受！

    其他單兵面面相覷，看著姜林手中的針尖距離宋云起的咽喉更近一寸，只好往門口退去。

    “你不要輕舉妄動�！睘槭椎哪敲麊伪�舉著槍緩緩后退，觀察著姜林的動作卻始終沒有找到破綻，對方用宋云起將自已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他受了傷，你照樣活不了�！�

    姜林沒搭理他，只是保持著剛剛的動作。

    很快，房間里面只剩下姜林她們?nèi)齻�，姜林給貓貓頭解了綁，順手將手中的針管遞給他：“宋云起要是亂動，扎他�！�

    “姜林你瘋了？！你敢扎我？！”剛剛才安靜不到兩秒的宋云起再次勃然大怒，他轉(zhuǎn)過頭來把貓貓頭盯著，“你敢！”

    “我就是敢！”貓貓頭齜牙，他剛進(jìn)包間就被宋云起身邊的單兵摁倒在地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現(xiàn)在屁股還痛呢，“誰讓你先打人的？？”

    宋云起生氣：“誰讓你在我茶水里面下藥的？！”

    兩個人吵起來沒完沒了，姜林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的情況，這次宋云起帶過來的單兵還算是聰明，一部分守在門外，另一部分則守在了小餐館的出口和后門，基本上是沒打算給姜林從這里插翅飛走的機(jī)會。

    “別看了，不可能讓你輕易逃脫的。”看著姜林尋找逃跑路線的動作，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宋云起冷笑，“姜林，你既然敢約我出來，就該做好我會殺了你的準(zhǔn)備，別想著怎么從我的手里逃脫，我……”

    “他要是再說話，拿饅頭把他的嘴堵上�！苯�林把斜挎包扔給貓貓頭，無視了宋云起憤怒的眼神，“等會我放個催淚彈帶著他走，你隨便找個地方貓著，找到機(jī)會就溜。”

    宋云起震驚，完全想不到姜林這家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姜林你——”

    才剛開了個頭，下一秒比拳頭還大一圈的饅頭就已經(jīng)塞進(jìn)了宋云起的嘴里，接收到宋云起的眼神，貓貓頭理直氣壯地回瞪。

    規(guī)劃好逃跑路線，姜林把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宋云起扛在了肩上，她側(cè)身躲在窗簾的后面觀察下面單兵的動態(tài)，在對方交錯低頭的瞬間翻過窗戶直接飛身而下，砰的一聲砸在金屬搭建起來的臨時露臺上。

    “戒備�。　�

    姜林迅速貓下腰，直接扔了顆催淚彈砸到那幾名的單兵的跟前，煙霧繚繞中，姜林穩(wěn)穩(wěn)落地，扛著宋云起就跑出去了十余米。

    “快追�。〗�林帶著人跑了��！”

    催淚彈的威力不小，至少對于這些進(jìn)了餐館大門就以為可以不穿防護(hù)服的傻瓜單兵們來說，足夠給姜林逃跑的時間，她繞過后門直奔門口的越野車而去，轉(zhuǎn)眼就看見貓貓頭開著車直接殺到了自已跟前。

    “老大，快上車！”

    姜林把宋云起直接往后排一扔，雙手扣住副駕駛的車門一撐就躍進(jìn)車?yán)�，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位上：“走，去之前準(zhǔn)備的地方�！�

    好久沒有跟著姜林體驗這種驚險刺激的行動了，貓貓頭感覺自已的心臟都快蹦出胸腔，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輕微發(fā)抖：“好！”

    敞篷越野從沙石地上飛馳而過，顛簸不說，高溫就已經(jīng)足夠宋云起喝一壺的了，他整個人摔倒在座位下面跟條死魚干似的，感覺胃里面直冒酸水。

    姜林，你最好是別放開我，不然我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瞧瞧。

    姜林所說的目的地很快就到，貓貓頭將車平穩(wěn)地停在門口，宋云起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似乎有人將自已從車?yán)锩孀Я顺鰜�，然后扛進(jìn)了某個封閉無窗的房間里，四周漆黑一片，他只能感覺到有人在擺弄自已，

    自已卻無力掙扎。

    “……你要囚禁我？”因為中暑，宋云起現(xiàn)在說話都虛弱，只能任由對方將自已綁在座椅里面，“姜林，我要殺了你……”

    姜林對此充耳不聞，她的動作都沒有絲毫停頓。

    跟外面的高溫不同，房間里面有些陰冷，配合著剛剛出的那身汗，宋云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么地方？姜林又為什么把他帶到這個地方來？姜林會殺了他嗎？

    無數(shù)個問題涌了上來，宋云起有些不安，他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但很快，投影儀亮了。

    姜林坐在他的旁邊，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看投影的地方，面無表情。

    “看吧，看完就放你回去�！�

    第495章

    直面痛苦和仇恨

    這應(yīng)該是個地下室，從溫度和濕度判斷，這應(yīng)該還是個很深的地下室。

    宋云起不知道姜林這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他迷迷糊糊地將視線放在投影的那面墻上，柔和的投影燈光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加上中暑，他現(xiàn)在基本上沒有辦法集中精力。

    “姜林，你到底是……”

    眨眼的一瞬間，眼冒紅光且獠牙叢生的星際變異者突然破墻而入直接朝宋云起撲來，被堅硬鱗片覆蓋的龐大身軀如同泰山壓頂，讓宋云起呼吸一滯差點心臟驟停，他下意識往后退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已被死死地綁在了座椅上根本無法逃脫，只能看著星際變異者的深淵巨口越來越近，甚至將腥臭黏膩的口水滴在他的身上。

    救、救命……

    救命！

    可兩個字在這種時候卻堵在喉嚨里完全吐不出來，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會陷入僵直狀態(tài)，巨大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宋云起害怕得直接閉上了眼睛。

    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宋云起睜開眼睛只能看到被靜止的畫面，他劫后余生般地狠狠喘了兩口氣，怨念地看向旁邊的姜林，語氣虛弱：“你就是為了帶我來看這個？姜林，你很幼稚。”

    大費(fèi)周章將他綁到這里來，如果只是為了嚇唬他的話，未免有些太多余了。

    “這是對你十萬支營養(yǎng)劑的回報。”姜林站起身來，她表情很淡漠，眼神里或許是憎惡又或許是悲憫，“宋云起，你知道這些畫面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嗎？元日事變舊戰(zhàn)場中有許多廢棄機(jī)甲，這是從里面的黑盒子里提取的畫面，你沒有辦法躲開對嗎？在那個瞬間失去了精神力的單兵們，也沒有辦法躲開，只能眼睜睜看著星際變異者撕毀機(jī)甲。”

    “眼睜睜看著自已的身體被撕裂，被吃掉，那個時候或許他們都還是清醒的�！�

    宋云起怔怔地看著姜林，低聲喃喃道：“不，不……”

    “不管你信不信，這些人的親人、朋友日復(fù)一日地看著這東西，夜夜難以安枕入睡的時候，第五軍團(tuán)的上位者們在歡慶自已可以入主聯(lián)邦，在燈火通明的宮殿之中載歌載舞。”姜林走到投影機(jī)前給宋云起展示進(jìn)度條，漫長到剛剛那些只不過是千分之一的開胃菜，“我知道你身上有定位器，他們遲早會找到你，這個視頻一共有四個小時，要不要看完，隨你……就當(dāng)是我作為朋友，送你的最后一份禮物�！�

    這樣，你就知道為什么黎明會恨第五和明德，這之間隔著的血海深仇，絕不僅僅是你們第五或者明德做一些利益上的讓步就可以解決的，自以為讓出幾個軍事基地，或者拿著錢上談判桌，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太輕飄飄了。

    更何況，他們年輕一輩也并不無辜，星際中還有無數(shù)人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而譬如阿諾德帝國在內(nèi)的王子公主們在享受著紅酒與香檳。

    說完，姜林不再等宋云起的答案，她拎起椅背上的那件防護(hù)服外套，徑直朝門口走去：“下次再見的時候，就沒有余地可以留了，再見宋云起。”

    地下室的門再次被關(guān)上，宋云起再次墜入那個可怕而又黑暗的世界之中，他轉(zhuǎn)過頭來盯著那片投影看，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血腥的、可怕的、絕望的……

    所謂權(quán)術(shù)下面，不過是累累白骨而已。

    他原以為第五和黎明之間的隔閡并不會出現(xiàn)在他們年輕一輩的身上，只要他愿意退一步讓出利益，總有能和諧共處的時刻，畢竟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一直為了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懷也實在是沒有必要。

    但現(xiàn)在看來，這樣的血海深仇根本沒有辦法忘卻，必然要見到些血光，明德和第五要有沉重的代價和深刻的懺悔，才能平息黎明的憤怒和仇恨。

    明德和第五只要一天不正視元日事變，不承認(rèn)自已曾蒼生視為螻蟻，黎明就絕不可能停止這場戰(zhàn)爭。

    回不去了。

    黎明要的根本就不是明德和第五緊抓不放的利益。

    是跪下，向受害者們道歉。

    門很快被人從外面破開，數(shù)名單兵持槍闖入這個房間，為首那名單兵在看到宋云起的瞬間，腦袋中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下去，快步走上前給宋云起解開了繩索：“宋指，我們……”

    話音未落，等待他的卻是宋云起虛弱但不容置喙的命令：“都出去。”

    “不，可是這里……”

    “都出去！”

    房間內(nèi)除了宋云起外再也沒有其他人，鑒于宋云起本人的生命安全暫時沒有威脅，摸不著頭腦的單兵們對視一眼后相繼退出房間，將空間完全留給了宋云起。

    直到四個小時的視頻放完。

    地下室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面色蒼白渾身汗?jié)竦乃卧破饛睦锩孀吡顺鰜�，他無視那些擔(dān)心的目光，跌跌撞撞地沿著臺階朝地面走去，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腿軟摔倒在地上，靠在墻邊止不住地干嘔，剛剛看到的那些畫面仿佛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像是永無休止的凌遲。

    “宋指……”

    像是完全屏蔽了外界的聲音，宋云起倚靠在墻邊，表情似哭似笑，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看上去狼狽至極。

    沒有人想象得到宋云起看到了什么，即便是流落的g39星系聯(lián)系不上本家的那段時間，宋云起也從未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他甚至?xí)�在水源匱乏的g39每天洗澡洗臉，將自已收拾得干干凈凈。

    許久過后，宋云起終于整理好自已的情緒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接過旁邊那名單兵遞過來的手帕，將臉上的汗水和淚痕全部擦拭干凈。

    “宋指，是否需要找到姜林？”

    顯而易見的是，一旦找到姜林，對方以那種方式挾持宋云起并將人關(guān)押在地下室的行徑，足以被宣判死刑。

    宋云起沉默片刻，隨后搖了搖頭：“幫我約一個時間，我要和我哥……見一面�！�

    第496章

    對峙前夜

    “老大，發(fā)生了啥？”

    貓貓頭乖巧坐在副駕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正在開車的姜林，對方正一臉嚴(yán)肅地觀察著路況，單手打方向盤，另一只手則有些焦躁地敲擊著車窗窗框。

    “你不會……真把宋云起殺了吧？”貓貓頭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捂住了嘴，“這，這能行嗎？要不直接開去轉(zhuǎn)運(yùn)站，老大你快跑吧�！�

    “沒殺，給他看了點好東西�！苯�林將自已的思緒收回，保持著210的車速往住所那邊開去，“就算要殺，也不是在這個地方。”

    貓貓頭欲言又止，他縮在座位里大氣都不敢喘，腦海中有無數(shù)個問題冒了出來。

    兩個人之間交談的內(nèi)容是什么？一旦宋云起從那個地方逃脫，會不會有什么報復(fù)手段？這個報復(fù)手段針對的對象又是誰？他會不會對g39星系做點什么？

    “如果是我認(rèn)識的宋云起，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去找他哥的路上�！苯�林垂眸，“他既然愿意給m417星系的人提供兩萬個饅頭和十萬支營養(yǎng)劑，或許他應(yīng)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貓貓頭聽不懂，貓貓頭只覺得有不熟悉的東西進(jìn)入了自已的小腦瓜，他無奈地看向自已的賬戶余額：“老大，那以后我們跟宋老板還有合作嗎？”

    姜林掃了他一眼。

    貓貓頭非常懂事地捂住了自已的嘴。

    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

    越野車很快停在了住所前，姜林看了一眼動能表：“下車�！�

    “老大你還要去什么地方？”貓貓頭聽出這句話背后的意思，屁股都已經(jīng)出車門了，結(jié)果愣是扭了半邊身子回來，“我也去，你別看現(xiàn)在g39星系的黑暗勢力比較少，但外面還是很危險的，更別說還有宋老板……”

    “下去，等我消息。”姜林嘖了一聲，“半個小時之后如果我沒給你發(fā)消息的話……你就帶上其他人出去躲一下風(fēng)頭。”

    聽這話的意思更加可怕了，貓貓頭嘴一撇。

    隔著中控臺，姜林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嘴：“再多說兩個字，你今天的飯就別吃了。”

    貓貓頭不情不愿地下了車，兩只爪子趴在車門上：“后備箱里面有個火箭筒。”

    姜林：“……”

    姜林：“行。”

    好不容易把貓貓頭這家伙弄走，姜林重新啟動越野車朝轉(zhuǎn)運(yùn)站的方向而去。

    烈日高懸，風(fēng)沙肆虐，敞篷越野跟沙地蜥蜴似地快速越過綿延的沙脊，義無反顧地往轉(zhuǎn)運(yùn)站那邊開。

    不管是私人飛船還是大型光艦，想要離開g39星系也只能通過轉(zhuǎn)運(yùn)站，她對宋云起的了解和信任是一回事，要保障貓貓頭他們的安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必須要看著宋云起進(jìn)了轉(zhuǎn)運(yùn)站才會安心。

    轉(zhuǎn)運(yùn)站佇立在黃沙之中，周圍綿延數(shù)十公里都是不同基站，姜林將越野車停在唯一的安檢口外面，下車找了個還算是陰涼的地方站著，目光掃視過人群中的每一個人。

    時間在快速流逝，姜林抬頭看墻上的電子時鐘，穿著作戰(zhàn)靴的腳無意識地輕輕踢著墻壁下方的踢腳線，發(fā)出有些沉悶的噠噠聲。

    還剩最后五分鐘。

    如果五分鐘內(nèi)，宋云起沒有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那就說明她預(yù)判失誤，為了避免貓貓頭他們受傷，姜林必須要讓他們暫時撤退。

    最后三分鐘……

    姜林打開了光腦，點開了貓貓頭的頭像。

    最后一分鐘……

    姜林輸入“撤退”后又刪除，來來回回好幾遍，只等著最后確認(rèn)。

    轉(zhuǎn)運(yùn)站的大門在此時此刻打開，緊接著十幾名穿戴整齊的單兵護(hù)送著同樣穿戴整齊的宋云起出現(xiàn)在門口，對方行色匆匆，直奔匹配的星際基站而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里面的那條隨意站著的姜林。

    “宋指，那邊出現(xiàn)的人似乎是姜林，是否捉拿，請指示�！�

    “別往那邊看。”宋云起側(cè)過臉去，他裝作認(rèn)真地觀察頭頂上那些基站的指示牌，實際上心里五味雜陳，“專心……趕我們自已的路。”

    “是，已經(jīng)約定了面見家主的時間，明日上午九點半左右�！眴伪�隊隊長跟在宋云起的身邊，小聲匯報著，“我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是九點半到十點�！�

    宋云起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單兵隊長，似乎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么情緒，但對方依舊是那副任由打量的面孔，仿佛內(nèi)心沒有任何需要掩蓋的秘密。

    “威爾，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彼卧破疝D(zhuǎn)過頭去，他徑直往前走，不用回頭看就知道剩下的人一定會跟在自已的身后，“你，在來我身邊之前，有上過前線，親手殺過星際變異者嗎？”

    沒想到宋云起會問這個問題，也完全想不到對方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么，威爾沉默片刻后才開口：“報告宋指，沒有�！�

    “第五軍團(tuán)有非常先進(jìn)的軍工系統(tǒng)和武器，大部分情況下是不需要土兵上去貼身近戰(zhàn)的，而且……”威爾說到這里，嘴角帶上了淡淡的笑容，“我的祖母姓第五，來自第五家族的旁支，我也不需要從最低級的土兵開始服役。”

    宋云起似乎愣了一下，又或者沒有，他繼續(xù)往前走，卻沒再說話。

    威爾不知道自已什么地方說錯了話，觀察著宋云起的表情，片刻后才開口道：“宋指，不是說……有幾個問題嗎？”

    “沒有了。”宋云起搖了搖頭，“我沒有什么要問的了�！�

    他在m417星系的那段時間里，時常想過或許這些人生活得這么艱難，是因為聯(lián)邦忘記了他們，又或者是聯(lián)邦分身乏術(shù)，又或者是他們想要獲得保護(hù)就只能貢獻(xiàn)出自已的勞動果實換取庇護(hù)……

    總之，這里面或許有很多的不得已，很多的陰差陽錯，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的。

    是因為第五和明德都習(xí)慣了享受這樣的生活，包括自已，所以為了保護(hù)自已的利益，他們就得摧毀那些不為自已所用、會威脅到自已優(yōu)勢地位的一切力量。

    不用親臨戰(zhàn)場，不用辛苦勞動，憑借著第五這個姓氏就能活得自由瀟灑，還要高高在上地評判為什么那些艱難生存的人鄙陋、粗俗、蠻不講理。

    他過去的二十年里，到底在做什么？

    第497章

    兄弟

    登入基站后，宋云起占據(jù)了大半的位置，他從透明的舷窗往外看，正好看見越野車疾馳在沙脊上遠(yuǎn)去，直到變成視線之中的一個點。

    他攥緊了手中的硬盤，里面是長達(dá)四個小時的視頻，還有一份關(guān)于d－001號神經(jīng)毒素的資料，包括明德資金流向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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