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施辭想一想，說：“我比較注重感覺，我的感覺會告訴我喜不喜歡�！�
“然后再決定扭不扭？”miu姐看來是不放過這個話題了。
“我比較喜歡她自動到我懷里來，我不喜歡強迫�！笔┺o笑著回答，滑開了手機查看。
陳一壹眼尖，“那是什么，貓？”
施辭干脆大方地遞給她們看，“嗯，家里新養(yǎng)的小東西�！�
miu姐笑死，“所以你這段日子就是去養(yǎng)了只貓，小心哦，單身女人，有了第一只貓，就會有……”
“第二第三只第四只無數(shù)只……”蘇總也調(diào)侃道。
施辭微笑搖搖頭，“我很確定有這只就夠了�！�
“我還以為你會養(yǎng)一只狗呢！”陳一壹看著施辭，“你不是喜歡狗嗎？”
“貓也行，貓是室內(nèi)動物，不用遛，但這也不是什么品種貓吧？土貓？”miu姐探頭去看她的手機。
施辭收了回來，“秋秋本來是一只小流浪貓，撿的，我剛好……”她想到什么似的抿嘴一笑，“我剛好有沖動要養(yǎng)�！�
其他三人看著她。
“取得這是啥名字�。俊眒iu
姐吐槽道，“秋天撿的？”
施辭笑意更濃，“你管我。”
施辭呆了一會兒就想走了，miu姐不讓，“明天周六，你干嘛這么早回去，我們?nèi)e的地方續(xù)攤唄？”
“專門來喝一杯白開水，也是有點無聊了。”陳一壹也略微不滿道。
“哈哈，是不是施教授有約會呀？”蘇總搭著miu姐的肩膀，眼睛卻盯著施辭。
“是不是呀？”miu姐也打趣問。
陳一壹最敏感，“這只貓其實不是你想養(yǎng)的，是另外一個人要養(yǎng)的？”
“咦，有趣了！
打電話叫她出來呀！”miu姐慫恿道。
施辭回視著這些打探的視線，笑了下，“太晚了，她……”，她沒說“她要學(xué)習(xí)”，轉(zhuǎn)而說，“下次吧，我下次帶她出來�！�
秋夜的風(fēng)有點涼，施辭走到車旁，被追出來的陳一壹叫住了腳步，“聊兩句？”
天邊有點灰白色的月牙，陳一壹仰頭看著，在想著怎么開口，施辭也沒有催她。兩人并肩靠著車子，就像多年前，她們在高中那會，逃課出來，靠在學(xué)校操場的球門那里，偷偷抽煙。
陳一壹想，我認(rèn)識她這么久了，比她的初戀還要久。我一直就在她的身邊，站在這里。她談戀愛，她在這里，她去留學(xué)，她在國外工作，她還在這里。
可施辭眼里從來卻沒有她。她從來沒有看到她。
“這次是什么樣的人？”陳一壹貌似隨意地問。
施辭側(cè)頭看她一眼，“現(xiàn)在還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希望是？”陳一壹以為自己會重溫以往多次的那種苦澀，可此刻并沒有，可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過沒關(guān)系，只不過又是一次短暫的□□，她可以等。
陳一壹的眼角余光默默地觀察著施辭的表情。
“我希望是�！笔┺o唇角的笑意是陳一壹沒見過的。
還沒開始？
真的嗎？
她跟雯雯在一起時，臉上都沒出現(xiàn)這樣的笑意。期待的，遲疑的，甚至還有點不確定的神情。
陳一壹努力咽下那點不舒服的感覺，換上一點祝福老友的口吻，“既然這樣，那真的要介紹她和我們認(rèn)識了�！�
施辭搖搖頭，“這我還要考慮一下，你們有時太過分了�！�
陳一壹默了一會，才說：“這下我真的好奇了她是什么樣的人了�！�
施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你呢？還不準(zhǔn)備穩(wěn)定下來？”
穩(wěn)定？
施辭提到了這個詞。
“你知道我的，”陳一壹這么多年身邊也不乏情人，只是從未有過認(rèn)真的戀情，“感覺并不長久，及時享受就行。你……”
“這個女孩讓你有想穩(wěn)定的感覺么？”陳一壹沒有忍住試探。
“她給我一種，以前有過，卻又不太一樣的感覺，”施辭仰著臉，讓風(fēng)拂過她的臉頰，“更難以捉摸，更……”
“跟喬莎相比嗎？”陳一壹一說出口就后悔了。
施辭臉上的笑意斂去。
“對不起，我……”陳一壹立刻道歉。
施辭輕輕嘆一下，拍一拍她的肩膀，“沒事，別放在心上�！�
“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施辭再輕聲道，也阻止了她繼續(xù)往下說。
“我只是……”陳一壹內(nèi)心在叫著你要停下來，可剛才施辭的那點笑容太刺眼了，“我只是想喬莎了，我從沒見過像你們那么開心的情侶，而她走得太早……”
施辭聽完了這話，才說：“晚了，我還得開車回校，你也早點休息吧�！彼厣泶蜷_了車門。
陳一壹喉間苦澀，看著她開車而去，長長地嘆口氣。
“你這又是何必呢？”miu
姐在她身后搖頭。
陳一壹神情不悅地，“你懂什么？”
“fine，我什么都不懂，”miu姐擺手，“我就不說什么了�！�
“你沒見過施辭和陳喬莎在一起的樣子，她愛的只有她。”
“那是你認(rèn)為而已，施辭從沒有說過，但你只能說服自己這是個事實，告訴自己你沒有機會是有原因的�！�
“這個就是事實！”陳一壹辯解道。
“好吧，假設(shè)這是事實，那你剛才做的事情就是在揭她的傷疤�！眒iu姐望著她，“你啊永遠(yuǎn)把握不準(zhǔn)機會�！�
陳一壹：“……”她咬緊了牙，面容愁苦。
miu
姐看著她嘆口氣，“想開點吧，何必在她這棵樹上吊死。”她聳肩，“這真的不是我風(fēng)格，我說不下去了�！�
“我回去喝酒了�！彼D(zhuǎn)身走了進去。
陳一壹神情頹然，她顫抖地想點一支煙，卻點不著，秋風(fēng)裹著雨氣吹了過來，很快她的肩膀就沾滿了雨水。
施辭回家后泡了個熱水澡，裹著睡裙，喝了一杯紅酒。
十二點了，她躺在床上還沒睡著，干脆起身到客廳，亮燈，翻書看。她在客廳辟開一處角落給秋秋，這圓潤不少的小家伙乖巧地躺在貓窩正呼呼大睡。
夜雨蕭蕭，施辭喝著酒，慢慢地翻著頁碼，她并沒有看進去多少內(nèi)容。
年齡越長，可以訴說心事的人越少，想向誰去說點什么的沖動也越來越少，她也不是愛向別人傾訴的人，尤其是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何必向外人訴說。
她的愛人，她的初戀，她們一起度過很長的日子，濃情蜜意過，互相爭吵過，最后歸于平淡，當(dāng)時雙方父母早已默認(rèn)她們會在一起，她們卻已經(jīng)決定和平分手，當(dāng)彼此親友。
不料那時喬莎檢查出來已經(jīng)癌癥晚期，施辭當(dāng)時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國留學(xué)，得知后毅然留了下來。
直到現(xiàn)在施辭都慶幸自己當(dāng)時做了這個決定，她能夠陪著喬莎度過了最后的一段時光。
喬莎對于她，不僅是朋友，愛人也是親人，紅塵俗世一起度過好多年的人，如今天人永隔，她怎么能不心痛，不惋惜呢？
后來她在國外也有過一段感情，回國之后也有過一段，都很短暫，所有的人都認(rèn)為她情傷未愈，都認(rèn)為沒有人再能取代喬莎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只有她知道，這段初戀在她心里已經(jīng)是完結(jié)篇了。
施辭想要再次愛，再次感受那種傾心去愛的能力。上帝似乎已經(jīng)聽到了她的請求，她一向幸運，想要做的，想要擁有的，她都會有。
她是時候開啟新的篇章了。
只是……能如她所愿嗎？
“喵喵……”也許是感受到了光亮，秋秋耳朵動了動，豎起了身子，朝施辭那邊叫喚，這還不夠，它兩只前爪邁出來，忙不迭地爬過去。
不像最初的膽小和戒備，現(xiàn)在秋秋完全掌握了怎么向人類撒嬌的技能。她仰著碧瑩瑩的眼睛無辜地望著人類，實在不行的話，她會躺下，翻開自己圓乎乎的的肚子。
施辭輕聲一笑，俯身蹲下，撓一撓它。
要是你另外一位主人能學(xué)到你一點撒嬌的技能就好了。
唐啁剛剛學(xué)習(xí)完，洗漱完，爬進床，一點涼意從窗外滲入，她兩只雪白的腳踝縮進被子。
雨夜是好睡的，唐啁最喜歡，她翻開手機，想在臨睡前看看秋秋。
施辭在客廳里，畫面挺清晰，唐啁甚至可以看到她穿著白色的絲質(zhì)睡裙，她蹲著在逗秋秋，棕發(fā)泛著好看的光澤。
“……”
唐啁這才后知后覺這個攝像頭會暴露施教授的隱私，雖然只是客廳的一部分，但這樣毫不避諱地被旁人看在眼里，這得多大的信任��！
唐啁一下子就翻坐起來，動作大到驚到了隔壁床的正在和男友視頻通話的張梓楠。
“怎么了？”兩人的床除了蚊帳，還有各自的床圍，張梓楠那邊還沒拉上，探頭出來問。
“呃……沒沒沒�！碧七鷶[手。
張梓楠看了看她，又退回去繼續(xù)視頻了。
唐啁吸口氣，悄聲拉好自己這邊的床圍，再打開手機看。
施辭還在原地蹲著，逗貓。往常這個時候她都睡覺了，這是她第一次在攝像頭里看到施辭。
有點奇怪，唐啁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打開微信，又遲疑了，再想了想，她關(guān)上手機，躺了回去。
一時間屋里很安靜，只有張梓楠壓低音量的說笑聲，還有外頭的淅淅瀝瀝的雨聲。
又過了片刻，她滑開手機，施辭還在那里，這回她坐在沙發(fā)，秋秋在她的膝蓋上，而她好像支著腮在發(fā)呆。
身影看起來有點……寂寥。
唐啁忍不住發(fā)微信，“你怎么還不睡？”她很快就點了發(fā)送鍵。
沒反應(yīng)。
她退出來再去看，施辭還在那里�？磥硭氖謾C不在她的身邊。
唐啁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氣，丟開手機。
睡覺。
她把被子拉到額頭，蓋住自己的臉，就那么一會，唐啁在被子里翻來覆去，感覺耳邊輕輕震了一下，唐啁的手伸去把手機摸進來。
“睡不著�！笔┺o回了。
唐啁感受到一種軟軟的滿足感，她手指摳著手機殼，在想怎么回。
為什么睡不著？要聊天嗎？聊什么？
明天周末施辭沒說另外的安排，那么她們就會見面了，現(xiàn)在要聊嗎？
客廳的圖像變暗了，秋秋也躺在它的小窩睡著了，沒看到施辭的影子，她應(yīng)該回去睡了。
睡不著的人應(yīng)該放開手機，如果她再發(fā)私信過去，那不是會讓她更沒有睡意嗎？
可那時她在客廳里，看起來真的有心事。
她該怎么表達(dá)關(guān)心呢？
唐啁靠在枕頭上，糾結(jié)著。
――
睡不著。
“你可以過來嗎？”這句話在對話框那里閃爍，施辭按了按額角。
怎么可以縱容自己的心思寫出這種話？
這太明顯了，又太具誘惑性了。
真要發(fā)過去，那小呆鳥根本不懂吧？
傻啾啾。
或許能讓她臉紅一下？施辭很喜歡看唐啁臉紅紅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樣。
?l城的秋天多雨，這樣的雨夜，更讓人寂寞。那穿葉而過的雨滴仿佛打在心尖，縈繞不去。
施辭慢慢刪除那句話。
可這時，那邊跳了回信。
“抱~”
只過了幾秒，卻像過了好久。
滴滴答答，叮叮咚咚，怦怦怦怦。
施辭摸唇笑了起來。
第40章
周六早上七點。張梓楠和唐啁在第一飯?zhí)贸栽绮汀?br />
兩人拿了肉包，油條，豆?jié){，還打了一碗陽春面準(zhǔn)備分著吃。
張梓楠打了個呵欠，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掃了一眼空曠的食堂，吃早餐的人還沒打飯的阿姨大叔人多。
“你今天要去哪里嗎？起這么早？”唐啁問她，把那碗陽春面分了一點給她，往常的周末張梓楠都要睡懶覺的，早餐都是唐啁打上去宿舍，放在她的書桌。
“沒去哪里……我就是很久沒跟你吃飯了……”張梓楠再打了個呵欠，擦擦眼角。
唐啁笑一笑，咬一小口包子，吸了吸湯汁。
“你下午還要去給施海補習(xí)？”張梓楠挑一口面吃，“還是去見施教授啊？”
“哦，她們姐弟兩應(yīng)該都在，還有施海的小青梅。”
“噗，”張梓楠嗆了一下，“他哪里蹦出來一個小青梅？”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他媽媽閨蜜的女兒，現(xiàn)在也在?l城……”唐啁大致說了一下。
“嗯……”張梓楠不再繼續(xù)就這個問題深究，“所以每次補習(xí)，施教授都陪，哦，不，也都會在場？”
“……”唐啁遲疑了一下，她沒跟張梓楠說過她之所以同意給施海補習(xí)，就是因為施辭說她會在場，后來就變成了她，施海，和陸米雪三個人，現(xiàn)在也不用說得太全面吧……
“有時她在，有時不在，現(xiàn)在米雪也會加入，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我就兩邊幫忙看一看。”唐啁說。
張梓楠頓了頓，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有點怪。不過她今天起早的目的不是這個。
“那很奇怪誒，施教授應(yīng)該挺忙才對，再說她跟你們年齡差也太多了，怎么還會跟你們呆一起？”張梓楠狀若隨意道。
“……差很多嗎？”唐啁驚訝道，她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
張梓楠張大眼睛，“差很多呀，你猜她多少歲呀，她看著年輕，但絕對超過三十歲了！”在她們這種剛過二十的年輕女孩來說，三十歲已經(jīng)是個很嚴(yán)肅很重大的關(guān)卡。
唐啁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她吸了一口豆?jié){，“這跟年齡有什么關(guān)系，她是施海的姐姐呀……”
“怎么看都有點奇怪，難道她沒有自己的朋友圈嗎？”張梓楠搖動肩膀，“哎，我知道一點她的八卦，你要聽嗎？”不等唐啁回答，張梓楠瞄瞄左，瞄瞄右，壓低嗓音說：“施教授好像對男的不感興趣�！�
“……”唐啁盯著她。
“我的意思是說，她好像是喜歡女人的�！睆堣鏖M一步解釋道，嗓音也壓得更低。
唐啁的動作頓住，過了好幾秒才說：“這哪里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