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昭昭!」
兩道聲音夾雜在一起,我被人密不透風地護在身下,鼻尖是濃烈的龍涎香。
最后一個刺客被生擒。
季昀遲面色慘白,腰部插著根羽箭,抱著發(fā)愣的我,滿是警惕地和江臥雪對視。
昭昭,是我的小字。
我遲疑地朝江臥雪看去,那向來平和的臉上,有著藏不住的驚慌。
江臥雪……根本就沒有失憶。
他一直在騙我。
昏過去的前一秒,季昀遲固執(zhí)地盯著我,眼神是極度恐懼與不安。
「孟晚舒,你不許走�!�
他扯著我袖口的手不斷收緊。
「不許和他走。」
12
季昀遲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受了傷,還在昏迷。
我守著他的第二日,江臥雪來找我。
我和他一同站在院外梅花樹下,相顧無言。
「你一直都記得,是嗎?」我捏著指尖,開口才發(fā)現(xiàn)聲音沙啞不堪,心底更是不是滋味。
我其實懷疑過的。他記得家人,記得兄長,卻唯獨忘了我。
我甚至想,是不是因為他怨恨我,所以才不想記起我。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他記得,他只是不想和我相認。
他連我們之間的回憶都不想要。
「昭昭,我……」
「江臥雪,你是怕我糾纏你嗎?
「還是你覺得,孟晚舒一個已經(jīng)爛透的人,不配和你有交集?
「哪怕……哪怕你改了心意,我也不會糾纏你……你為什么要裝作不記得我?」
我想裝作無所謂,可還是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真是狼狽。
我低著頭固執(zhí)地等著一個答案,可最終也沒等到。
他竟連解釋也不愿。
抬手擦去眼淚,我從袖中拿出那個平安符。
「之前遺憾沒來得及送你,如今,物歸原主,隨你怎么處置。
「從今以后,兩不相干。」
我曾經(jīng)喜歡過他,而后那喜歡化作經(jīng)年累月的愧疚,將我壓得喘不過氣,逃不出,看不破。
如今,故人歸,心意改,我們之間,是有緣無分。
我將平安符塞進江臥雪懷中。
「從今往后,兩不相干,唯愿郎君所愿皆償,喜樂平安。」
13
我推門進去時正好聽見季昀遲的暴呵,緊接著是一個茶杯從我耳邊飛馳而過。
「朕說了!都滾出去!」
許是好久沒聽見回應,季昀遲皺著眉從床上轉(zhuǎn)身,看到我的一瞬紅了眼眶,立刻支起身。
委屈又可憐。
「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和江臥雪走了嗎?」
他紅著眼瞪我,眼神充滿不敢置信,嗓音帶著剛醒來時的沙啞。
我走近,倒了杯水,坐在床榻邊,讓他靠在我的懷里,將茶杯遞到他嘴邊。
「我沒走,只是去處理了些事�!�
季昀遲和我靠得極近,他仰頭看著我,突然瞇眼:「你哭了?」
下一秒神情變得無比難看,聲音低沉,「因為江臥雪?」
我看著他垂在兩側(cè)的手猛地收緊,青筋暴起,下頜也繃得極緊。好久,聽見他一聲輕笑。
冷得嚇人。
他的聲音一字一頓,像是從喉間擠出,帶著從沙礫上滾過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