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沙丘頂?shù)牧阆職鉁乇揪捅壬车厣弦驮S多,高空處襲來的凜風更是狂悍呼號,
刮得人臉皮生疼的同時,
也在不斷帶走人體表的溫度。
火塘里的駱駝糞干被顧漠放得充足,
燃燒生成的火焰并不小。
至少沒有被肆虐的冬風刮滅,還在伸出火舌不斷舔舐著架在塘口燒煮的肉粥罐。
顧漠守坐在陶水身側(cè),正查看盤點著帶來的兩只籮筐里裝載的物什。
由于出來前做足了準備,
駱駝肉和雜糧都帶了兩個人三四天的份,
就算實在不夠吃,
還有幾頭狼尸沒賣出去,
也能拿來當作他們生活在沙丘頂?shù)娜粘3允�,可燒火取暖用的糞干就不太足夠了。
這些干糞原本只是為了備著他們晚上在野外過夜時用,現(xiàn)下拿來整日燒灼不免分外捉襟見肘。
鹽水湖旁沙質(zhì)咸堿寸草不生,
周圍也多是沙丘土石,很少見到沙植,
沒有植株可以提供給野駱駝進食,
靠駱駝現(xiàn)產(chǎn)補充無異于癡人說夢。
陶水與顧漠離得近,自然見到了筐底數(shù)量并不多的糞干。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
她也不清楚自己需要在這里停留多少日才能見到水位有起色,
只能勸顧漠節(jié)省著用:“過會兒等飯煮好,
咱們就把火滅了吧,
留著晚上的時候再燒。”
顧漠對她無所不應,何況駱駝糞干不多是事實,
眼下又沒有什么增加燃料的好辦法。
話雖如此,
他還是提前從鹽水湖邊撿來了不少光滑圓潤的原石,
將它們丟進火塘中灼燒著。
等陶水和顧漠吃過充當早午飯的肉粥后,顧漠便從一旁的坡上鏟來細沙蓋滅火塘里的火,再挖出里頭滾燙的火石用厚布細密裹著塞進陶水懷里暖身。
荒漠中的冬季本就無所事事,吃飽肚子的陶水摟著暖石,被顧漠抱著一起縮躺在帳坑里午睡。
沒有栓系韁繩的野駱駝喝夠咸水后也溜達著步子,在咫尺見方的丘頂湖旁走來走去,最終選定剛剛熄滅還散發(fā)著熱溫的火塘上,趴伏下來臥沙休息。
它就擋在陶水和顧漠的篷帳口,剛巧給兩人擋風。
對于陶水來說咸澀難以入口的鹽湖水,卻是土著沙民和沙地動物補充鹽分的珍貴礦源。
窄小狹長的帳坑里,給陶水充當人形肉墊的顧漠環(huán)抱著她,時不時摸摸她露在外側(cè)的腰背和藏在狼皮毛襖下的小手:“還冷不冷?”
而趕了大半夜路的陶水早就已經(jīng)困倦得睡著了,壓根沒有回話。
她的鼻息稍重,微微響著輕鼾聲,顯然睡得很香。
顧漠見狀不好再出聲打擾她,掖緊了她身上蓋著的幾條厚實狼皮毯,珍愛地吻了吻陶水蓬松馨香的發(fā)頂,擁著她一同沉沉睡去。
他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外部水源對陶水究竟會有怎樣的好處。
但既然陶水說了待在這里會對她好,那他就愿意去做一切對陶水好的事。
寒凍的午后,風沙席卷掠過,天光明明暗暗。
兩人一駱駝沉浸在恬靜的午憩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鹽水湖畔充裕的純凈水汽正無形無色瘋狂填充進陶水的靈泉井中,成為囤積于井內(nèi)的新靈泉水。
陶水這一覺徑直睡到傍晚時分,醒來天色都暗了,好在顧漠和野駱駝都還陪在她的身邊,沒讓她生出時間錯亂的心慌感。
“醒了?”顧漠將蜷窩在他胸口的陶水往上提了一段,好讓她趴向他鎖骨處,縮成團的綿軟四肢能伸展開。
至于那些冷掉的圓石早就被他盡數(shù)摸出,放去了帳外。
顧漠幫陶水按摩捏揉睡僵的身體和頸背,他比她醒得還要早,睡醒后怕起身會吵醒她,索性一直抱著她閉目養(yǎng)神,實則睜開眼眸中清明。
陶水杏眼微瞇,眸子里猶帶困意,被按得舒服了才愜意地哼哼兩聲。
她略顯混沌的腦袋漸漸清醒過來,方才想到要去察看下靈泉井的情況,而這一看頓時驚得她睜大了眼眸,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
顧漠及時扶住從他身上陡然坐起的陶水,聲音微沉緊張:“怎么了?”
陶水沒顧得上回他,霧蒙蒙的水眸里眼神放空,正仔細丈量著悄然上漲一大段的泉井水位線。
井壁上原本分泌的靈乳被上升的井水所覆蓋,一大部分凝聚成靈石掉落下了井底,還有一小部分則化為堅硬小顆的靈粒,仍舊稀稀拉拉附著在壁上。
陶水找到最底部的靈粒,再同靈井目前的水位一比較。
好家伙,她睡一覺的功夫,水位線竟然已回升了有三四米之多,甚至還在緩慢往上攀爬著。
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頂多只用再過幾天,靈泉井就會自動補足二十多米的差額。
果然還是要依靠水汽充足的水源,才能補充井里的靈泉水。
陶水沉溺在自己的思維里,被顧漠擔心地捧住臉后才收回發(fā)散的思緒。
她眉眼彎彎,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就著□□坐在顧漠懷里的姿勢,激悅之余湊上前去,主動親了親男人微微冒著青須的粗糙下巴。
土著沙民無論男女,一般體毛都較重。
顧漠算是比較注重個人清潔,每天清晨都會用爪刀剃掉面上旺盛生長的青色胡須,但昨晚連夜趕路的緣故,他今天到現(xiàn)在還沒有來得及刮。
“好癢�!碧账H得嘴巴刺癢,忍不住笑瞇瞇地去摸他的臉,輕扯他長出皮膚的須根。
顧漠任由陶水在他臉上作怪,俯身去追逐她嬌艷香軟的小嘴。
親夠了,才啞啞地問她:“怎么忽然這么開心?”
陶水被啄吻得微喘,渾身發(fā)軟倒在顧漠懷中,嗓音又輕又軟:“當然是有大喜事……”
她的內(nèi)心一時既暢快又酥麻,暢快的是一直以來憂慮的井水下降問題得到了解決辦法,酥麻的則是顧漠實在太會親了。
男人作為陶水焦慮時一直陪伴守候在側(cè)的唯一對象,她此刻的酣暢心情無法盡數(shù)排解,自然而然不免對顧漠移情。
只二人所在的矮帳內(nèi),陶水低低地喚了他一聲:“顧漠……”
她本摸著男人臉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滑去了對方的脖子上,無意識捏玩著那顆圓滾明顯的喉結(jié)。
顧漠還想問是什么喜事,可他的喉骨被陶水把玩得癢癢,不自覺上下滾動,咽下了一口口水。
也就是這一打岔,他預感到了什么,銳利的鷹眸緊盯著陶水沒有言盡的表情和唇瓣,頗為期待地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而陶水果真沒辜負他的期望,嬌嬌軟軟地黏在他身前,小手不斷下移直至挪去他腰際,聲若鶯啼:“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不想……”
顧漠沒有回話,越發(fā)擁緊了陶水,身體力行地表達著他的意愿。
他的眸光灼亮,像是掩藏在深山里的猛獸,只露出一雙冒著駭人精光的瞳眸,盯著陶水不放。
帳外光線不明,帳內(nèi)更是暗昧氣息叢生。
陶水口中可憐唔唔發(fā)不出響來,小嘴被顧漠吻得又深又狠,連開口讓他先用水都來不及:“嗚,不行……”
她難受地推搡著顧漠,好不容易躲開了一點距離,眼角余光突然似看到什么鱗片狀的長條物一閃而過,小臉頓時驚嚇地由羞紅轉(zhuǎn)變?yōu)閼K白,拼命往顧漠的身上躲爬。
“蛇!有蛇!在下面……”陶水嚇得語無倫次,恍若當初沙蛇進屋的景象又重演了一遍。
顧漠忙赤著手臂托抱住她,循著她的話低頭去找:“別怕,別怕,我在呢,不會讓它咬你�!�
然而到處翻找一通,就這么大點地方的坑洞里什么也沒有。
陶水還是驚恐難安,越發(fā)拼了命想往帳外逃:“它會不會鉆到衣服里去了?嗚……”
她身上的毛襖還沒穿好,露出單側(cè)圓潤白腴的半肩,更別提還有其他地方,顧漠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讓她就這樣衣衫不整地跑出去受凍。
他想到了什么,將陶水按在胸口抱哄,語氣里滿是歉疚:“我知道了,是不是這個?”
顧漠大力一扯,從下邊抽出一條斑斕蛇皮做成的褲頭。
陶水一看,還以為真是一條蛇,嚇得淚光點點,眼尾水汪汪地就要哭。
顧漠匆忙將那條蛇皮褲衩丟去了帳外,抱著泫然落淚的陶水連連解釋:“不是沙蛇,是我用蛇皮做成的褲頭……”
蛇皮有韌性,不易穿壞,包裹性也強。
顧漠嫌棉麻織物不耐穿,太容易有破洞,一向都是用蛇皮給自己做褲衩,沒曾想會不合時宜地嚇到陶水。
“已經(jīng)丟了,丟掉了,別怕�!彼闹账谋�,吻去她臉上沁涼的淚珠。
只覺得她的淚水都帶著一股甜香,清新可口極了。
陶水好半天才安撫完自己撲通亂跳的心口,氣得錘了顧漠好幾下,抽抽噎噎難得放起狠話:“你以后不許再穿那個,不然你不要靠近我……”
這話對于顧漠來說,比任何恐嚇還要更威脅他。
“不穿了,聽你的,再也不穿了�!鳖櫮蛔〉赜H著陶水的額角、瓊鼻和小臉,“別生我氣,好不好?”
陶水好端端被嚇了一大跳,這個時候哪還有什么旖旎氣氛可言。
她窩在顧漠依舊溫燙的頸項里,帶著鼻音的嗓聲嗡嗡的:“顧漠,我餓了�!�
顧漠明白是他自己平白丟失了這次寶貴機會,也不敢再要求找回,趕緊給陶水穿好衣服,任勞任怨地帶她出去烤火煮食。
經(jīng)這么一耽擱,外頭的光線已然十分黯淡,離平常吃夜食的時間也晚了好些。
顧漠喂食成自然,端著肉粥一勺勺往陶水嘴里送。
陶水也已被他喂習慣,一邊吃,一邊心不在焉地繼續(xù)觀察著靈泉井里的水位線,看到又上漲了一小截,不免心中滿意。
連顧漠試探性的求愛詢問都沒怎么聽清,便隨意應了他一聲。
得到答復的顧漠眼眸瞬間又明亮了起來,看著舔食粥液的陶水,心中更是著了火,火燒火燎地撩著他。
這一晚,酷寒的丘頂夜風徹夜咆哮,但是坡下昏黑的雙人帳坑里卻是火熱而纏綿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14
01:06:45~2023-01-15
04:33: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悠然見南山
10瓶;吱條圍巾
7瓶;悠閑自在
2瓶;葉、學習使我快樂、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47
?
第四十七章
◎收集沙鹽◎
第四十七章收集沙鹽
陶水和顧漠在沙丘頂度過的第一晚,
也是他們真正的第一夜,就那樣自然而然地發(fā)生了。
陶水是第一次,顧漠也是。
而為了讓她能有個好的體驗,同時也是照顧她嬌嫩的身子,
顧漠二話沒說事先在鹽水湖畔頂著嚴寒好生清洗干凈了自己的身體,
又在火塘邊烤干水分,
方才光著精壯的上半身迫不及待進到與陶水的帳坑里。
男人火氣極大,寸寸逼近的高大身軀上似是在冒著熱氣,堅實雄硬的胸肌,
肌理分明的腰腹……
陶水原本還在擔心這么冷的冬夜,
顧漠會被凍著,
忙不迭將他拉回帳里。
誰料到了最后,
她最應該擔心的其實是她自己。
這顛鸞倒鳳的一夜過去,陶水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來。
也不能說是起身,只是醒了,
整個人還疲倦無力地躺靠在帳坑的斜坡上,僅余下張嘴吃東西的力氣。
明明昨夜顧漠出力最大,
陶水頂多被動承受,
且歸根結(jié)底只來了那么一次,可現(xiàn)下兩人的事后狀態(tài)完全顛倒了過來,
一個龍精虎猛,
一個霜打蔫花。
陶水雖然精神不太好,
但胃口莫名極大。
顧漠估摸著她的食量按老量盛來的一大殼碗肉粥還不夠她喝,
又多盛了一碗才算喂飽她的小肚子。
他彎起唇,輕柔地擦了擦陶水的嘴角,
溫和體貼地問道:“還要不要再吃一點?”
陶水小臉通紅地搖了搖頭,
縮回厚實暖和的幾張狼皮毯下,
想繼續(xù)閉眼補眠。
她身上只貼身穿著一套顧漠以前給她做的沙衣,露在外側(cè)的細頸、白指,乃至底下被單薄衣物覆蓋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嫣紅發(fā)紫的斑斑愛痕。
就連靈泉井里又再度上漲一倍的水位線也沒能引來她的興致,簡直困倦得不行。
顧漠得了便宜,正值對陶水實在愛極的時候,一時半刻也離不得她。
在迅速收拾完食罐后,他撲滅了小火塘里的火,又從里頭撈出十幾塊燙石揣在懷里,徑直往陶水所在的帳坑里去,陪她一起睡覺。
被趕到不遠處的野駱駝也適時湊了上來,同昨天一樣臥倒在溫熱的塘沙上,懶散地遮擋著帳坑口。
矮帳上層還壓著一條被顧漠擦洗過的狼皮和一塊擦過兩人身子的巾布,正放在呼嘯而過的冬風里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