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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孫大人有心了,”長庚笑道,“不過您怎么知道南下就是涉險呢?”

    孫焦大概是知道自己的靠山將至,腰桿都直了幾分,拱手道:“此次臣下西南撫軍,早聞聽南疆悍匪橫行。為防萬一,臨行前特意向陛下討了一封擊鼓令——不料果不其然,幸虧侯爺身經(jīng)百戰(zhàn),臨危不亂�!�

    顧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沒接這個馬屁。

    孫焦義正言辭道:“這撥悍匪橫行無忌,實在是膽大包天,連朝廷命官都敢劫,何況本地百姓?此禍不除,西南不穩(wěn),看來下官這支擊鼓令算是帶對了,這可是我大梁第一支擊鼓令,彩頭便落在傅將軍身上了�!�

    ☆、第41章

    開局

    南中巡撫蒯蘭圖手里除了兩百家將外,還有十套重甲與十五套輕裘——倘若再加一條巨鳶,那么單從火機鋼甲來論,北疆雁回鎮(zhèn)的城守裝備也不過如此。

    接到了孫焦來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一直期盼的這一天馬上就到了。

    傅志誠土皇帝當(dāng)?shù)镁昧�,為人粗魯傲慢,不止一次�?dāng)著人面給蒯蘭圖這朝廷派來監(jiān)視他的人沒臉,兩人之間仇怨由來已久。

    皇上鐵了心的要收攏全境兵權(quán),推行擊鼓令,必然需要一個人來先行祭旗,西北是顧昀的地盤,暫時動不得,江南主要是水軍,水軍身負監(jiān)視來往西洋船只要務(wù),還有倭寇之禍,不便先動,中原大軍居中鎮(zhèn)國,要動也要留到最后,唯有南疆這窮鄉(xiāng)僻壤可為突破口。

    要是傅志誠聰明,這個時候他就應(yīng)該老老實實地蹲在南疆假裝自己不存在,可他偏偏還要跳出來,以丁憂之名威脅朝廷。

    一個家將上前,低聲道:“大人,火油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蒯蘭圖接過千里眼,遠遠地看了一眼面前嫵媚的青山——這山頭的主人本來是個法號靜虛的道士,因為皇上信佛,民間紛紛效仿,道觀香火難繼,還時常有地痞見他可欺,上門搶劫,靜虛一怒之下將一個地痞打死,自此無處容身,只好上山當(dāng)了土匪。

    此人識文斷字,手段狠辣,很是個人物,后來成了這南疆三百里山中匪的領(lǐng)頭人。

    蒯蘭圖知道靜虛與傅志誠穿一條褲子,要殺傅志誠,必從這道士身上下手。

    早在皇上金牌令箭請顧昀的時候,蒯蘭圖就與孫焦定了計,他首先在南疆境內(nèi)散布消息,就說朝廷欽差將至,來徹查傅志誠與山匪勾結(jié)之案。

    為了保證欽差不出岔子,傅志誠必然提前同各大匪首交代過,說“撫軍欽差”將至,令他們約束手下——這樣一來,這些山匪是聽信傅將軍呢,還是聽信謠言呢?倘若心存疑惑,傅志誠將查案欽差輕描淡寫地說成“撫軍欽差”,大匪首們會怎么想呢?

    臨到欽差入境,蒯蘭圖接到孫焦傳信,又派人假扮南疆駐軍,找到靜虛,就說安定侯和欽差的車架半途被劫,傅將軍為免讓有心人看出牽連,不便出面,只好向道長求援。

    靜虛與傅志誠交情最好,無論心里是否存疑,這個節(jié)骨眼上都會給他兜著,一聽說,義氣當(dāng)頭,立刻便帶人趕過去了。

    他們前腳走,埋伏在山間的蒯蘭圖等人后腳便用重甲封住山路,成千上萬支蘸了火油的羽箭架在弦上,一把火燒了靜虛的老窩。

    輕裘與重甲逡巡山間,看見逃出來的人便補上一記短炮,守山的匪徒、山間老弱婦孺一視同仁,俱不放過,只放跑幾個活口,便于他們給靜虛通風(fēng)報訊。

    “差不多了,走,我們?nèi)ヒ娨婎櫞髱��!必崽m圖一揮手,重甲輕裘與二百精兵訓(xùn)練有素地收攏準備行進,蒯蘭圖跨上馬,回頭看了一眼被火舔了個血肉模糊的山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聽聽傅志誠的推托之詞,什么山匪狡詐,什么‘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本官燒了野火,倒要看看他們怎么吹又生——駕!”

    這下,全境山匪都知道傅志誠使了個緩兵之計,為了在欽差面前保住自己,對昔日的“兄弟”們下手了。

    蒯蘭圖就是要讓山匪和傅志誠狗咬狗,傅志誠不是自負聰明,覺得沒人能抓住他的把柄嗎?

    當(dāng)然,為了防止姓傅的狗急跳墻,情急之下犯上作亂,孫焦特意請來了安定侯坐鎮(zhèn)。

    安定侯顧昀未至而立,對付個把叛軍可能很有威懾力,可能未見得鎮(zhèn)得住傅志誠這種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封疆大吏——但那也沒關(guān)系,誰讓老安定侯對其有提攜知遇之恩?

    蒯蘭圖篤定傅志誠不敢動顧昀,老安定侯舊部雖然大多已經(jīng)退出軍中告老,但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余威尚在,傅志誠要真敢忘恩負義動到老侯爺獨子頭上,他的南疆駐軍內(nèi)亂起來就夠他喝一壺的。

    再者那姓傅的再猖狂,也不會認為區(qū)區(qū)南疆駐軍有揭竿而起、撼動大梁基石的能耐吧?

    就在他們轉(zhuǎn)身離開后,一只巴掌大的木鳥轉(zhuǎn)著眼睛,撲騰著翅膀,在濃煙鮮血中往天空飛去,轉(zhuǎn)眼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了。

    而與此同時,南疆駐軍中的傅志誠接到安定侯車架被劫的消息,整個人一激靈,一躍而起,一把抓住那斥候的領(lǐng)子:“安定侯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斥候道:“安定侯射殺了杏子林,但之后不知怎么的,留在杏子林的老窩里不走了,將原來的旗也換成了玄鐵營的帥旗�!�

    傅志誠聽后,面皮抽動片刻,一抬手將桌上的酒杯茶碗掀到了地上,恨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斥候大氣也不敢出地單膝跪在一邊,看著南疆駐軍統(tǒng)帥在屋里困獸似的走了幾圈——顧昀剿滅杏子林匪窩,他并不吃驚,倘若顧昀真被劫住了,那才是稀世奇聞。

    問題是……安定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為何不繼續(xù)趕路,反而留在了杏子林?

    倘若只是為了提審山匪,為何要將旗子換下來?

    他在等誰?他在等著干什么?

    顧昀以撫軍吊唁的名義前來,身邊為何會帶著玄鐵營的帥旗?

    既然帥旗在,那么玄鐵虎符在嗎?

    他身邊真的只有幾個侍衛(wèi)和一個窩囊廢侍郎嗎?

    還有那百十里外的南中巡撫,必然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大筐黑泥準備往自己身上抹,顧昀是否已經(jīng)先行與他接觸過?

    顧昀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傅志誠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他原屬于老安定侯麾下,卻沒怎么和顧昀打過交道,也知道顧昀一直看不慣他的山匪行徑。

    傅志誠對顧昀來訪心里很沒底。

    “備馬,”傅志誠突兀地開口道,“山虎、白狼與靈狐三營跟我走,隨我去見安定侯和欽差,林豹待命,見煙火為號,隨時準備進發(fā)�!�

    斥候驚疑不定地望向傅志誠——傅將軍調(diào)集了南疆駐軍近半的兵力,這是去圍觀安定侯,還是去圍剿安定侯的?

    傅志誠一把摘下墻上長戟,怒道:“磨蹭什么!”

    緊隨巡撫家將,南疆駐軍也以其近半數(shù)的兵力,不可回頭地向杏子林開路了。

    隨著夜色深沉,南疆官道上,錯過了宿頭的大小商隊開始在路邊安臨時帳子,走南闖北的行腳商人們慣常幕天席地,只留了守夜人和火把,漸漸睡去了。

    三更時,林間傳來布谷鳥高低起伏的叫聲。

    守夜的和一部分假裝睡著的先后站了起來,他們彼此之間并不說話,錯肩而過的時候只有眼神交流,鴉雀無聲地潛到隨行貨車后面。

    那些拉貨的車里竟有夾層,扒開上面的貨物,一摳一扳,便露出下面冷冷的甲胄來,一絲反光也沒有。

    三五成群的夜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鋼甲扣在身上,有“鷹”,有“甲”,還有一部分輕裘騎兵。

    轉(zhuǎn)身便從四面八方融入了夜色中,山林晃動片刻,眠鳥驚詫,不過片刻,再次寧靜如初。

    只余下那些星星點點的商隊火把,在南疆山川林立、曲折繁復(fù)的大地上四散分布,仿佛一把散落的碎金。

    這一夜,多方復(fù)雜的勢力、各路心懷鬼胎之徒都在往杏子林的方向趕。

    死在山石下的杏子林匪首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就像一根至關(guān)重要的線繩,無意中一個愚蠢的決策,便將南疆一觸即發(fā)的局點著了。

    杏子林山匪老窩中,一伙山匪咬死牙關(guān)說對欽差來訪的事并不知情,孫焦車轱轆一樣地審了片刻,始終什么也問不出,只好放棄,一雙眼睛不住地往門口瞟。

    顧昀簡單吃了兩口東西墊了墊肚子,就擦嘴不動筷子了,見那孫焦一副屁股長釘子的模樣,便笑道:“孫侍郎,這一頓飯的工夫不到,您都往門口看了七八次了,可是對蒯巡撫望穿秋水了嗎?”

    孫焦臉色幾變,勉強賠笑道:“大帥說笑了——大帥可是不合胃口,怎么不再進一些?”

    “不了,”顧昀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吃多了不好動,差不多就行了,對了季平,你要是沒事,清點一下這匪窩里有多少金銀,咱們不能白劫土匪,等會打包帶走。”

    孫焦:“……”

    顧昀:“孫大人不會回去參我一本吧?唉,不瞞您說,兵部摳門,我們玄鐵營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被綁成一團的山匪還怪機靈,聞言忙道:“我們有賬本!有!在……在在那上面!”

    沈易回頭一看,只見此間竟還有個“暗室”——墻角支著一個大梯子,直通向房頂,一堆茅草掩著一個搭在梁上的小閣樓。

    “真好,”沈易心說,“我又變成雞窩里的賬房先生了�!�

    就在這時,蒯蘭圖最先到了杏子林。

    蒯蘭圖帶著他一干家將大步進來,身上血與火未散,仿佛還帶著一身的殺氣騰騰。他上前一步,底氣十足地朗聲道:“下官南中巡撫蒯蘭圖,見過安定侯,孫大人,列位將軍,還有這位……”

    長庚沖他微笑道:“李?F�!�

    蒯蘭圖:“……”

    孫焦忙壓低聲音提醒道:“不得無禮,那是雁北王,四殿下!”

    蒯蘭圖吃了一驚。

    皇上的幼弟李?F從未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過,大部分人只知道他曾經(jīng)流落民間,找回來以后也一直住在安定侯府深居簡出,沒什么建樹,還那么年輕……蒯蘭圖理智上知道,這年輕人雖然身份高貴,其實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可他畢竟是個意料之外的變數(shù),總讓人不安。

    仿佛預(yù)示著什么似的,蒯蘭圖的眼角狠狠地一跳。

    還沒等他說話,一個家將便快步走了進來,附在蒯蘭圖耳邊說話。

    顧昀:“怎么,蒯大人家里人的唾沫星子這么珍貴,還不讓我們聽見呢�!�

    蒯蘭圖一腳將那家將踹開:“放肆,侯爺和殿下面前交頭接耳,成何體統(tǒng)!”

    那家將挨了他不輕不重的一腳,臉上也看不出怨憤,立刻半跪在地,稟報道:“報各位大人,有數(shù)萬兵力向杏子林方向來了,好像是南疆駐軍的人!”

    話音沒落,一個陌生的先鋒官來到山腰上,巡撫家將們刀槍劍戟全部提起,寒光照夜似的。

    那先鋒官絲毫不懼,只朗聲道:“西南總督傅志誠,率親兵迎接大帥!”

    顧昀神色淡淡的,心想:“姓傅的可真能作死啊�!�

    蒯蘭圖再次下意識地看了長庚一眼,長庚沖他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轉(zhuǎn)身走向墻角的梯子,爬上了那藏賬本的閣樓。

    蒯蘭圖意識到機不可失,立刻上前一步道:“大帥,下官有事稟報!”

    顧昀掀起眼皮。

    蒯蘭圖:“那傅志誠身為一方守將,玩忽職守,勾結(jié)土匪,魚肉百姓,外通南洋,謀逆之心昭昭,請大帥早作準備!”

    “哦,是嗎?”顧昀聽了并不驚詫,只是將手中舊佛珠在指尖轉(zhuǎn)動了幾圈,仿佛思量著什么。

    片刻后,他說道:“那就請上來吧�!�

    蒯蘭圖和孫焦面面相覷,都以為自己長錯了耳朵。

    顧昀:“把傅將軍請上來,我看看他打算怎么謀逆。”

    長庚爬上了小閣樓,里面竟然別有洞天,有窗還有天窗,視野良好,從天窗上去,就是杏子林匪窩插旗的地方,沈易在旁邊豎起了一個高高的火把,不知燒著什么,竟升起一縷風(fēng)吹不亂的白煙,直沖天際。

    長庚笑道:“我還以為沈?qū)④娛莵碜鲑~房的,想著來幫幫忙,原來是來點狼煙的�!�

    沈易從天窗上一躍而下,好奇地問道:“殿下還懂賬嗎?出門在外這幾年都做什么?”

    長庚:“沒什么,和陳姑娘學(xué)過一段時間醫(yī)術(shù),偶爾給幾個江湖朋友幫幫忙、跑跑腿,也搭過商隊的車馬,什么都會一點。”

    沈易見他搪塞,便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一個人的見識與閱歷是裝不出的,生嫩的少年人再怎么佯作鎮(zhèn)定,都能讓有心人看出端倪來。

    長庚這幾年游歷江湖的經(jīng)歷必不簡單,否則他身上不會有那種看不出深淺的莫測意味。

    長庚推開閣樓上的小窗,往外望去。

    只見山下浩浩蕩蕩的隊伍蜿蜒而上,帥旗獵獵,恍如大幡。

    火把中,甲胄冷冽,蒸汽萬里,就像一條氣喘吁吁的巨龍。

    傅志誠統(tǒng)領(lǐng)南疆駐軍已有小十年了,在南疆快要做成土皇帝了,如今他要是帶一二百人來“剿匪迎接欽差”,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可他竟將半個南疆駐軍都拉了出來。

    長庚道:“義父剛開始可能是有點想保傅將軍,現(xiàn)在看來,保不住了。”

    “看來人家非但不領(lǐng)情,還打算給我們來一次摔杯為號呢�!吧蛞卓戳丝撮L庚那平靜無波的側(cè)臉,“殿下年紀輕輕就有這樣臨危不亂的大將風(fēng)度,實在難得�!�

    “一回生二回熟,”長庚平靜地說道,“上次和義父深入東海叛軍老巢才是真沒底,那回他身邊只有我們幾個不頂用的累贅,還有幾個不知聯(lián)絡(luò)到聯(lián)絡(luò)不到的江湖助力,水軍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趕到,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我們沿途的傳信——他照樣談笑自如,全身而退了,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沈易:“什么?”

    長庚:“恐懼是沒有道理的�!�

    沈易想了想,搖頭笑道:“當(dāng)然,誰都知道,恐懼沒道理,可這就好比人到點會餓,不穿衣會冷一樣,都是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人怎能克制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呢?”

    長庚臉上浮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可以的�!�

    沈易一愣,他忽然有種莫名的直覺,長庚這句“可以”里面好像藏了很多話。

    長庚:“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打敗你,包括這副皮囊�!�

    這句話入耳平平無奇,然而長庚說話時的神態(tài)與語氣都太過堅定,堅定到有一絲詭異的蠱惑意味,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起來。

    沈易:“殿下,上一次你與大帥陷在東海時,身邊尚有幾十個臨淵閣高手,可以說是里應(yīng)外合,這次不一樣,我們身邊只有一心推行擊鼓令的孫侍郎和不懷好意的蒯巡撫,而那傅志誠恐怕就快要打上山了——他手上有千軍萬馬,豈不是比你們上次情況還要遭?殿下也不擔(dān)心嗎?”

    長庚泰然笑道:“我不擔(dān)心,我一見閣樓上這玄鐵營的帥旗,就覺得有三千玄鐵神騎藏在西南山林里,心里不由自主就踏實了�!�

    沈易一愣,隨即扶額苦笑起來,簡直替顧昀捏了把汗,他們家這位小殿下不愧是真龍之后,可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長庚:“何況沈?qū)④娨仓腊�?我義父未必是全心全意地想保傅志誠�!�

    沈易:“……”

    這個真不知道!

    ☆、第42章

    始亂

    蒯蘭圖的親兵雖然奉命讓道,手中刀劍卻未收,只給傅志誠留了一條刀劍橫生的窄道,傅土匪也不含糊,帶著百十來個精兵上山,人人披甲執(zhí)銳,兩排并行,各自出兵刃抵住一側(cè)。

    兩方人馬一路刀劍相抵,傅志誠帶人在金石聲四濺中,咬牙較勁地撞了上來。

    他看起來不像來請罪的,倒像是來找顧昀興師問罪的。

    下面的南疆駐軍將杏子林團團圍住,虎視眈眈地直逼山上。

    蒯蘭圖沒料到他竟然這么膽大包天,竟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絲毫不把安定侯放在眼里,下頜不由得緊了緊。

    傅志誠狂風(fēng)驟雨一般地帶人沖上山,甫一露面,一股濃烈的殺氣撲面而來。

    攔路狗孫焦首當(dāng)其沖,慌忙后退時踩了一個綁在地上的山匪,山匪“嗷”一嗓子,叫軟了孫侍郎的兩條筷子腿。

    傅志誠還未開口,這邊已經(jīng)先五體投地了一個。

    長庚從閣樓上饒有興趣地往下看著,嘴上對旁邊目瞪口呆的沈易說道:“我想起來了�!�

    沈易忙洗耳恭聽。

    長庚:“孫大人的嫡親妹子嫁給了王國舅做了填房……嘖,皇上真是的,讓小舅子的小舅子進什么兵部?整天跟一幫不滿意的將軍們打交道,他自己不覺得受罪嗎?”

    “……”沈易卡了一下殼,“殿下剛才說,大帥并不全心全意地想保傅志誠,還請賜教�!�

    長庚:“不然我們留在這匪寨干什么?倘若他鐵了心的要保傅志誠,現(xiàn)在早就快馬加鞭地沖到南疆大營里興師問罪了。”

    沈易無言以對,他確實也在疑惑這點,只不過出于多年來對顧昀無條件的信任,他還以為顧昀有什么后招。

    “我猜看見這些無法無天的攔路山匪時,義父心里已經(jīng)開始權(quán)衡,倘若傅志誠自己來請罪,恐怕義父還會念在他勞苦功高的份上考慮放他一馬,現(xiàn)在么……”

    長庚笑了一下,“貪不是錯,狡猾不是錯,甚至蠢也不是錯,但傅志誠不該公然挑釁玄鐵營�!�

    三代人苦心孤詣經(jīng)營,玄鐵營威名一日還在,無論這兵權(quán)實際在皇上手中還是在顧昀手中,都可保住大梁表面的安穩(wěn)。

    只見那傅志誠注視了顧昀片刻,到底還是有些理智,將鐵劍還于鞘內(nèi),躬身行禮道:“多年不見,顧帥安好�!�

    他一低頭,傅志誠身后親衛(wèi)齊齊收起兵器,盡忠職守地站成人墻,氣氛頓時一松。

    蒯蘭圖和孫焦都暗自慶幸,看來將顧昀請來這步棋是對的。

    “不十分的安,”不料顧昀看了傅志誠一會,猝不及防地開口道,“傅將軍,方才蒯巡撫跟我說,你身為西南總督,勾結(jié)土匪,里通南洋,謀逆之心昭昭——這事你怎么想?”

    傅志誠:“……”

    誰也沒想到,顧昀竟比傅志誠還棒槌,當(dāng)著圍山的南疆大軍,竟連個彎都不拐,直白地當(dāng)面質(zhì)問。

    下面陡然劍拔弩張,閣樓上長庚卻依然好整以暇,他好像是極喜歡顧昀給他的弓,幾十斤重的大家伙,一刻也不肯放下,始終背在身上,這會摘下來拿在手里,不知從哪摸出一塊手帕來,小心翼翼地反復(fù)擦拭。

    沈易沉吟片刻道:“但他要放棄傅志誠,豈不是坐視皇上強行推行擊鼓令?”

    長庚不慌不忙地說:“沈?qū)④娪袥]有想過,擊鼓令一出,連村野老農(nóng)都知道擊鼓令分了義父玄鐵虎符的軍權(quán),四方統(tǒng)帥紛紛反對,為何他不肯出聲?”

    沈易脫口道:“為什么?”

    長庚:“因為他從小和皇上一起長大,比天下任何一個人都更了解那位的剛愎自用。擊鼓令一日推行不成,皇上一日無法一手掌控軍權(quán),他就一天寢食難安,反對也不過是徒增內(nèi)耗,最多造成君臣不和,小人上位。這個妥協(xié)遲早要做,問題是怎么妥協(xié)�!�

    他最后幾個字幾乎被下面一聲怒吼掩蓋。

    蒯蘭圖可不是膽小如鼠的孫焦,聽顧昀一問,立刻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今日這個杏子林,不是他死,就是傅志誠亡。山下還有南疆大軍,廢話多的死得快,不如趁姓傅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舉將其拿下,底下再多的南疆駐軍群龍無首,還不是任人宰割么?

    蒯巡撫于是當(dāng)機立斷,直接越過顧昀,指著傅志誠道:“拿下這亂臣賊子!”

    周遭早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的巡撫家將一聽喝令,頓時一擁而上。

    長庚自箭簍里抽出一根沉甸甸的鐵箭,在閣樓上緩緩地拉弓上弦,弓尾發(fā)出細碎的白霧,噴在他臉側(cè),那張臉沾了水汽,越發(fā)露出某種溫潤如玉的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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